第72章 何以留下2

第二十五章 何以留下2

“醒了?”

“別……這麽……抱我……”

徐子煦聞言一挑眉,垂首看着懷中之人,輕輕一笑:“不好意思?”這模樣倒似帶着點平日裏被楚翼時不時捉弄而終于扳回一城的戲谑促狹。

“你——”楚翼話未完,頭一歪,又昏迷了過去。

徐子煦看着他,明明虛弱到連說話都帶着顫音,卻還這麽死要面子……

只是,這人自己可知道,适才那一瞪眼,全無威嚴在內,反倒有幾分孩童耍性子的樣子……

徐子煦抱着人站起身來,低聲道:“放心,現在就我們兩,你這模樣,沒人看見。”

楚翼意識模糊中又咕哝一聲,似乎還在抗議,徐子煦唇角一勾,不再管他,時間緊迫,他們不宜再作停留,催動內力便繼續前行,一邊凝神聆聽,留意四方動靜。

沿途一路留下了暗號。

徐子煦看着剛做好的标記,又一次躍下樹幹,重新抱起楚翼。

要能讓自己人發現,卻又不能讓敵方看出來,這些記號都做得極其隐秘,至于古木他們能不能跟上來——

“這就考驗你部下的能力了啊……”徐子煦低語,頓了一頓,又道,“要是他們趕不及,先讓敵方找到了我們,我可真會丢下你的啊……”

楚翼沒有回應,氣息已經平穩了許多,現在的樣子倒看不出到底是昏迷還是沉睡。

“你倒還真一點都不擔心……”徐子煦盯着他瞧了會,嘆息着,腳下加快了速度。

現在估摸醜時三刻已過,楚翼的發作時間即将結束,但追兵估計也已經脫出迷陣了吧……

徐子煦思量間,腳下微微一個踉跄,及時穩住了,內力已有些不濟了……

要是天天來這麽一出,就算回王城前不被暗殺成功,也會因疲勞過度而亡了吧……

如果昏迷不醒的人,倒換一下,這人,會如何?

徐子煦有些自嘲地一笑,突然神色一變,這風聲中夾雜的氣息——

馬蹄聲!

他忙停步,放下楚翼,伏地細聽,心中默數:一、二、三……十二、十三。

有十三騎!

正沿着他記號留下的方向而來!

是自己人,還是,敵方?

感應到風中帶來肅殺的味道,隐隐還有血腥味,他心中不由一凜。

現在的情況,如果一個人脫身,可能還有望,可在內力不濟的前提下要再帶着一個人走,最終肯定會被追上,如果遁入密林,則會增加其他未知的風險。

不過,沒有聽到犬類的低鳴聲,如果沒有獵犬的話,倒可暫時上樹隐匿行蹤,可楚翼的呼吸卻會暴露出行跡。

馬蹄聲愈發臨近了,也正因為近了,他才忽覺夾雜在這些馬蹄聲中的一個,異常熟悉——

是雪影!

心頭一松,回頭果然看見一抹白影阒然奔來,眨眼時間已經近在眼前。

雪影一個人立,正好停在主人面前,甩着尾巴,親昵地低頭蹭了蹭他胸口,噴吐着熱氣。

徐子煦莞爾,伸手輕輕摸了摸它鬃毛。

一同疾奔而來的還有炎焰,拱了拱地上的楚翼,呼哧呼哧好似有些急躁地在自個主人邊上踱着方步。

徐子煦走回去再度将人抱起,放上了雪影背上,自己再飛身上了馬,坐在楚翼後面,雙手攬着他,将頭擱在自己頸側以保證視野清晰。

後方又有騎隊到來,古木飛身下馬就是單膝跪地請罪:“屬下失職,請王爺降罪!”

其他十人也紛紛下馬請罪,個個風塵仆仆,頭盔下的發絲散亂無章,目光精湛警醒,不見一絲困頓,黑色铠甲上看不出血跡,可空氣裏卻充斥了鐵血味。

“來得正好。”徐子煦高坐馬背上,淡淡道,“都起來吧。”

“謝王爺!”

“此地不宜久留,速速前進。”

“是。”黑騎們利落上了馬,古木遲疑着問:“殿下他——”

“無事,只是有點累了,抓緊時間養精蓄銳罷了。”徐子煦輕描淡寫,眼神一一掃過身旁這些黑騎,并無察覺任何人有異樣,不動聲色收回眸光,驅使雪影率先往前而去。

一幹人等先後策馬狂奔,緊随其後。

古木一路上彙報了情況。

徐子煦斂眉深思,看來這次對方是不遺餘力想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竟然出動了這麽多人力,也難怪黑騎未能全數攔截掉。

只不過——

聽古木的描述,敵方三潑人馬,一潑在客棧裏被索望聘拖住,另外兩波卻盡數往山上趕,目标似乎很明确。

他和楚翼之所以會連夜趕路,便是料到天山腳下早已密布敵方人手,為掩飾行蹤,盡量避其撄鋒,甚至刻意将雪影炎焰留下,不帶任何部下。

而且,他們明明另外安排了人走官道的……也是兩個人,同樣的妝扮,差不多的身高,幾不可辨的相似走路姿勢,夜色裏蓋着兜帽看不清面容,敵方何以沒有被迷惑,至少也該派人去确認方符合邏輯……

徐子煦微微沉吟。

一行人即将出樹林時,四周氣流又有異樣,頓時殺機密布,衆人霎時止步不前。

“警戒!”古木低喝,十一騎分四排在四個方位站開,将徐子煦和楚翼圍在中心。

“三十餘人。”徐子煦輕道。

古木面色一沉,一觸即發之刻又見遠處塵土飛揚,竟是索望聘帶着七八名部下匆忙趕到。

索望聘直到徐子煦跟前才停下,距離近得兩匹馬幾乎相貼,甚至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碰到楚翼。

徐子煦心中狐疑,暗暗驅策雪影原地踱着步子,馬屁股一轉,他自己左後側面對上了索望聘,卻有意無意地将楚翼完全隔離了開,納入了自己的全面保護中。而外人看來不過是馬匹自己不安分,在原地踢踏而已。

“王爺請帶殿下先行,此地由我等斷後。”索望聘對此似是不察,眸子直視徐子煦,忽而作勢要下馬行禮,目光卻無意間掃過他自己握拳的手上,看上去倒似有點不放心将自家主子交到他這個外來王爺手上的樣子。

徐子煦暗暗凝氣,繃緊了身體,随時應變,面上卻從容自若,不露分毫,心思輾轉間又覺不對,适才那眼神……

并沒有殺意,倒似有意在表達什麽。

徐子煦目光也随即落在了索望聘手上,內力不撤,隐而不發,擡起右手接住對方手腕,作勢要托住人,道了句:“保重。”

索望聘再度擡眼,回握了一下:“一切有勞王爺。”

目光交彙間,徐子煦豁然收了手,回頭又對古木一拱手:“就拜托你們了。”說完再不做猶豫,攬着楚翼,兩人共乘雪影,飛速離去,邊上炎焰緊跟其後。

林間飛竄而出欲來攔殺的黑衣人,被索望聘和古木紛紛截下。

脫出合圍圈,一口氣跑了數十裏,徐子煦忽而感覺懷中有了動靜,垂眼一看,昏迷中的人眼睫掀動,将醒未醒的樣子,便稍微放慢了速度,擡眸望向夜空,寅時過半,發作時間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然而左等右等,黎明已到,懷裏的人就是沒有徹底醒轉的跡象,反而似乎愈發往後靠去,兩人的身體更是緊密的一絲縫隙也無了,不知是颠簸還是其他緣故,對方的背部總是有意無意摩擦着他胸前的某兩處,下身也似有若無地暧昧緊貼。

徐子煦若有所覺,臉色一黑,讓雪影漫步而行,垂眸審視懷中之人,見他臉色平靜,雖還有些蒼白,卻已不複先前痛苦之貌,傳遞來的溫度也不再燙人。

徐子煦盯着他,楚翼仍舊一派心安理得得毫無所覺樣,将全身的重量往後靠在某人懷裏。

徐子煦看着看着,突然低下頭去,嘴唇貼近對方耳垂,熱氣一路蔓延,緩緩往側臉滑去,彼此的氣息漸漸交融,直到要碰觸唇瓣時,停住了。

有意思的是那本該毫無所覺的人,竟然幾不可見地将頭偏了幾毫厘,造就更方便兩唇相接的角度,緊閉的嘴唇開了一條細縫,看上去一副迎合的模樣。

果然如此!

徐子煦确定了這點,眼神一冷,瞬時坐直身軀,手臂一動,就要将人毫不客氣地掀下馬去。

人當然沒有摔得四腳朝天,還是穩穩坐在雪影背上,楚翼一擡手捉住了徐子煦的手臂。

“總算肯睜眼了?”

楚翼一臉溫文無害地微笑:“就這麽着走吧。”

“是你自覺點,還是要我親自動手?”

“嗯……我還是有點暈,自己騎馬怕會不小心跌下去……”楚翼虛弱地撐着額頭,似乎想坐直身子,卻有些搖晃,便又順勢倒入了徐子煦懷裏。

徐子煦冷笑一聲:“有人出生入死,你卻在此調情?”

“我的心意,你終于看出來了?”

徐子煦臉色又黑了一層:“現在是玩笑的時候麽?”

“……如果我說,不是玩笑呢?”楚翼微微收斂了笑意,倒顯幾分嚴肅。

徐子煦看着這樣的他,眉頭不禁一蹙。

楚翼伸手抓了對方脈門:“你內力耗損很嚴重。手,感覺如何?”

“沒事。”徐子煦神色自若地抽回了手,淡淡道。

楚翼盯着他,欲言又止。

徐子煦直接忽略:“如果你覺得自己真虛弱到比一個弱女子還不如,要尋求扶持,那我自然也不好拒絕。”

楚翼終究回了自己坐騎的背上,兩騎在金輝朦胧的晨色中再度疾馳,速度明顯比先前快了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 做了兩處小修改:

1、後方又有騎隊到來,古木飛身下馬就是單膝跪地請罪:“屬下失職,請王爺降罪!”

其他十人也紛紛下馬請罪,個個風塵仆仆,頭盔下的發絲散亂無章,目光精湛警醒,不見一絲困頓,黑色铠甲上看不出血跡,可空氣裏卻充斥了鐵血味。

“來得正好。”徐子煦高坐馬背上,淡淡道,“都起來吧。”

2、古木面色一沉,一觸即發之刻又見遠處塵土飛揚,竟是索望聘帶着七八名部下匆忙趕到。

索望聘直到徐子煦跟前才停下,距離近得兩匹馬幾乎相貼,甚至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碰到楚翼。

徐子煦心中狐疑,暗暗驅策雪影原地踱着步子,馬屁股一轉,他自己左後側面對上了索望聘,卻有意無意地将楚翼完全隔離了開,納入了自己的全面保護中。而外人看來不過是馬匹自己不安分,在原地踢踏而已。

“王爺請帶殿下先行,此地由我等斷後。”索望聘對此似是不察,眸子直視徐子煦,忽而作勢要下馬行禮,目光卻無意間掃過他自己握拳的手上,看上去倒似有點不放心将自家主子交到他這個外來王爺手上的樣子。

徐子煦暗暗凝氣,繃緊了身體,随時應變,面上卻從容自若,不露分毫,心思輾轉間又覺不對,适才那眼神……

并沒有殺意,倒似有意在表達什麽。

徐子煦目光也随即落在了索望聘手上,內力不撤,隐而不發,擡起右手接住對方手腕,作勢要托住人,道了句:“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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