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橫濱(十四)

“大庭小姐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太宰治評價道。

“哦?”大庭美智子低笑着回答,“哪怕在黑暗中,太宰君也可以看清楚妾身的眼神嗎?獲得可愛對象的密切關注,妾身真是榮幸至極。”

因為場合原因,雙方都把聲音壓的很低,窗外若有若無的細微雨聲把這些低語打消,森鷗外處理儀器的聲音和首領的交談聲都成的背景音,配合着低沉的雨調、把這片本就昏暗的角落籠罩的更加晦暗。

太宰治道:“能夠獲得漂亮女性的認可,應該是我的榮幸才對嘛。”

“而且,大庭小姐有着這樣一雙漂亮的眼睛,在黑暗中看清事物不是很簡單嗎?”他眨了眨眼睛,鳶色的泉水好像正在振蕩。“我還以為大庭小姐是在故意表現的明顯、讓我發現,玩某種糟糕的情/趣呢。”

“哎呀,”白發和服少女掩唇,“在森醫生面前還是不要談情/趣這種事了吧,無論是誰都會被他輕松打敗的。”

這個的确,太宰治信服地點了點頭,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比森鷗外更勇敢且富有情/趣了。

他收養的兩只幼/女一點也不簡單,一只是人性異能力,只要森鷗外想,她随時可以暴起把整條街的人都摁住、給屁/股打針。一只是讓人焦頭爛額的活體櫻桃炸/彈,惡劣的玩笑和跳脫的行為充斥着日常行為,一旦發怒更是災難,會拼命想要爆/炸、爆/炸和超大的爆/炸。

哪怕是森鷗外,應付這兩個非常難纏的小可愛也是很頭疼的,聽說他最近已經開始在吃頭疼藥了,時不時念叨着要準備足量的□□、和太宰治一起去輕松愉快的天堂。

不過和這麽一個糟糕的家夥一起離開也實在是太糟糕了吧,太宰治直接嫌棄拒絕,成熟的中年男人只能抱着拼命推開他的愛麗絲哭——津島櫻子在港口Mafia總部,他抱不到。

也只有他,勉強能夠帶着津島櫻子教導,雖然鐳缽街的那群家夥一直都在渴望迎娶兩只幼/女走上人生巅峰,但是他們如果真的把兩只幼/女偷回家……不、根本連偷到家都做不到,只能偷到門口,就會被摁在地上,上面吃櫻桃下面吃針了。

哦呀,剛剛的詞彙好像糟糕了一下,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太宰治低聲道:“森醫生不只是享受飼養幼/女的快樂,他被幼/女圍着轉、貼貼的時候當然很快樂呀。”

極少數的情況下,愛麗絲和津島櫻子會圍着森鷗外轉圈圈,甚至會要求出門逛街、給予這個成熟中年人快樂,不過那是極少數,而且一般代表着愛麗絲和津島櫻子惹出了什麽麻煩、正在極度心虛又理直氣壯的階段。

“他更享受被幼/女們刁難到趴地哭訴、主動抱幼/女被嫌棄推開、陶醉誇幼/女被暴打的快樂呢。”

這才是常态,不管事實怎麽樣,反正在診所裏,愛麗絲和津島櫻子是金字塔的頂端,森鷗外是金字塔的最底層,至于太宰治、應該是在金字塔周圍嫌棄遛彎的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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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應該是躺在裏面的木乃伊,嗯、中間。

“聽起來好像更糟糕了。”白發和服少女微微含笑,過長的眼睫随着她輕瞥的動作、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哎呀,其實如果認真研究的話,太宰君和森先生真的很像呢。”

“幼/女不在我感興趣的範圍。”太宰治首先說明,“不過……”

大庭美智子若無其事打斷他接下來可能指向自己的話,含笑道:“只是說你們有點像而已,這可是森醫生親口說的哦?不過你們也有不像的部分啦,森醫生的特殊愛好是幼/女,太宰君的特殊愛好嘛……”

她上下打量了太宰治幾眼,唇角上揚的弧度加大:“好像是繃帶哦?”

“喂喂喂,”太宰治盯着她,“雖然好像只是很簡單的結論,但不知道為什麽,好像總蘊含着某種不太健康的想法?”

“不過也不一定,”白發和服少女的眼睛微彎,搖晃自己惡劣的狐貍尾巴,“太宰君這麽追求死亡的話,說不定還會有其他不太健康的情/趣,哎呀,實在是太過少兒不宜了啦。”

太宰治:……

太宰治露出微妙的表情,慢吞吞道:“總感覺,有少兒不宜的不健康情/趣愛好的,似乎是你哦。”

“咦,無法解釋、于是幹脆拉所有人都下水嗎?”大庭美智子含笑,“真是可愛呀。”

她伸出手,隔空摸了摸太宰治的頭發,想了一下、覺得這個高度要比太宰治的身高高一點,于是又把手往下放了幾厘米,估摸到了确切的位置,又摸了摸。

太宰治微笑。

他們兩個人微笑對視許久,直到森鷗外檢查完一向、繼續和首領交談,才默契地移開視線,看向床那裏。

床簾被撩開了一半、森鷗外坐在床邊,伸手為蒼老的首領測試脈搏,從他們兩個人的角度,只能看到态度良好、無可挑剔的私人醫生和不太耐煩的首領,床邊有蒼白幹燥的老人發垂下來、是首領的。

大庭美智子不着痕跡的皺眉,含笑道:“和自己讨厭的人有着同樣的發色,真是令人不愉快。”

“啊,只是正常的老人蒼老發色吧。”太宰治道,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他的神情變得厭倦起來,“大庭小姐很讨厭我對吧?那我一定努力在第一根白頭發出現之前就死掉,不然一定會被大庭小姐讨厭到追着打的。”

白發和服少女收斂笑意,臉上的神情變得若有所思起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太宰治。

好的,如果對方的黑色系頭發變成了白色,那再綁着白色的繃帶就有些撞色系了,不如有空染成黑色!或者幹脆在走的時候把他揍一頓,讓他老老實實地戴眼罩。

……不行,按照太宰治的性格,這家夥絕對會懷恨在心的,說不定以後會一門心思想把她的白發染成黑發。

大庭美智子遺憾放棄戳這家夥怒氣積蓄槽的方法一,遺憾到連語氣都帶出來了:“太宰君不打算活到有白頭發長出來嗎?真是太可惜了。”

“大庭小姐,你知不知道。”太宰治懶洋洋地擡眼,目光從旁邊的那些畫上一掃而過,“你的語氣好像是如果我活到長出白發,你就會欣喜若狂到讓我為東京的建築物做出偉大的貢獻。”

提到東京、最有名的就是它的繁華和美麗,還有一件充斥在Mafia行業、但卻聞名到連普通人都有所耳聞的做法:丢水泥。

所謂的丢水泥,就是把一些背叛了組織、欠債不還、嚴重違反了組織規則或者心情不好随便挑的一個仇人等,拉到一個空曠無人的地方,當然、如果格外嚣張的話甚至會在鬧市的居所處,一邊嚴刑逼問那些家夥、一邊慢悠悠地攪着水泥,等玩夠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就把那些家夥丢進水泥裏。

處理地點就是著名的水泥丢棄地東京灣,據說每在東京灣游一米、就能看到四五個水桶水泥。如果不介意建築物的穩定問題的話、還可能把這些裝着特殊物品的水泥送到建築工地,以便充分利用。

太宰治覺得,如果這位白發小姐真的充分發揮了東京Mafia和瘋子的精神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在自己頭發變白了之後嚴刑拷問自己,究竟是從幾年幾月幾號幾分幾秒變白的?從哪一根可惡的頭發開始?明天還要有幾根頭發變白?頭發的變白是不是意味着他內心身處充斥着對這位大小姐的叛變精神?

所以還是盡快去死比較好!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啦。

“哪有,”來自東京的白發小姐瞬間理解了東京灣的意思,掩唇輕笑起來、語氣還帶着幾分不好意思,“不要提到東京Mafia就想到這些奇怪的事情啦,又不只是Mafia才會這樣做,其實平時我……”

她及時住嘴,若無其事地繼續道:“其實我在東京生活了那麽久,還沒有見過水泥呢。”

太宰治:?

你說了對吧?你剛剛差點說了對吧?你這家夥真的不是水泥的制造機嗎?真的可以若無其事地說出沒有見過水泥這種話嗎?

他微妙的頓了頓,勉強維持一副大家都信了的表情:“啊,大庭小姐真是嬌弱啊。”

實在是太嬌弱了,所以急切需要森醫生的保護,務必請你在離開橫濱的把森醫生一起打包帶走!哪怕是去東京扛水泥養活幼/女也沒有問題!

“哦?居然用這樣可愛的詞彙嗎?太宰君真是可愛。”白發和服少女眨了眨眼睛,“這樣可愛的人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房間裏原本就昏暗、再加上有長眼睫遮擋,如果換成普通人,就算貼着她笑吟吟的臉頰看、也幾乎看不清她眼眸的顏色,但是太宰治可以。

森鷗外在為港口Mafia的首領檢查身體,他們不能大聲喧嘩,所以太宰治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表情把自己的不滿變成百倍的驚恐表現出來。

“居然詛咒我長命百歲,哪怕非常讨厭我也不用這樣吧,今天可是第一次見面哎。”他張開嘴型,快速道“大庭小姐實在是過分了,長命百歲也太過凄慘了吧。”

大庭美智子頓了頓,她歪頭,若有所思着道:“好像是哎。”

太宰治松了一口氣:“那就快點收回去,實在是太可怕了,居然詛咒我活到一百歲,我可不想向首領那樣白發蒼蒼躺在病床上掙紮,連去上吊都會折住腰。”

越說,他的表情越是嫌棄,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令人厭惡的事情。

和他的關注點不同,白發和服少女從一開始就沒有關注蒼老者如何快樂死亡這件事,她若有所思地擡擡手臂、在可能是太宰治高度的半空中虛揉了一下:“太宰君已經十四五歲了對吧?正是身高開始固定的年紀呢。”

她真誠地痛惜:“如果到老了還要蹦起來夠繩子、因為跳的太矮連繩子都夠不到,最後還折了老腰只能在地上一邊□□一邊眼巴巴地看着繩子。”

太宰治:?

太宰治微笑。

他擡眼,看了看大庭美智子放在半空中的手。

對方嘆了一口氣:“太宰君,有空多喝牛奶吧,雖然好像完全沒有用的樣子。”

“……我才十四歲,還可以長高哦。”太宰治微笑,“而且難道不是因為大庭小姐一直鍛煉身體、所以才比我高一點嗎?”

他在‘高一點’上咬重字音。

在這個青春稚嫩的年齡段,女孩子的确比男孩子要早發育、長高,經常鍛煉身體的人也比完全不鍛煉身體的人更高,但是不意味着一輩子都這樣。

白發和服少女溫和點頭:“是,太宰君說的是~”

她又反複在揉了揉空氣,真誠安慰道:“你一定會長高的哦。”

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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