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沖突

第50章 沖突

白晴在京城的好友,大學同學肖青青、高中同學蘇可,早就知道了她要來京城定居的消息。

可轉眼過去了一個月,兩人分別幾次約她出來見面,竟也一次都未成功。

“愛妃,你忘了我了麽?你不愛我了麽?”—肖青青。

“周五保利劇院有英英的舞臺劇,你想看什麽座位?”—蘇可。

可白晴正在月城沉浮在水深火熱當中,連簡短的答複,都是在夜半時突然想起,抓起手機表示晚點再見。

而此時的張帆和唐令文,也在籌備多時後,準備正式踏上入京之途。

張帆此次入京,是伴随着工作的調動和升遷,唐令文則是直接辭掉了原來的工作,聯系了幾個在京城的朋友,準備成立一家圖像處理工作室。

臨行前,唐令文思慮再三,也提前做了多方面準備工作,想把張帆帶回家見唐母一面。

之間幾次見面,都是約在外面。

這次,他想在家裏和唐母一起,給張帆做一桌好吃的家常飯菜。

礙于唐父到如今,都不肯接受這個現實,唐令文提前和自己老姨做好了策劃,在當天把唐父請到老姨家裏去,讓老姨父拿酒菜把他多留一陣。

為了這一頓飯,光菜單的制定,他就和張帆讨論了無數次。

一天,“帆,魚你想吃紅燒還是清蒸,酸菜還是水煮?要不給魚肉片出來溜魚段?”

“紅燒和酸菜都可以。”

“好。”得了指示的唐令文記下後,回去又發現,“到底是紅燒還是酸菜?”“幹脆兩道都做了吧!”

又一天,“帆,蝦你要怎麽吃?靠還是煎?”

“都行,但麻煩剝殼上桌,謝謝師兄。”

“噢,對!”差點忘了,張帆從來不剝蝦殼。

……

到了他們臨走的前一天,是星期五,唐令文因為已經辭職,所以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就起床到市場去買活魚和活蝦,以及其他鮮食材了。

然後就拉着一後備箱的東西,回到了唐父唐母那裏。

在樓下和唐母通電,得知唐父一吃完早餐,就被老姨夫召喚過去打牌後,才分了幾趟,把食材運上了樓。

唐母看着平日裏一向情緒不外露的兒子,難掩愉悅的忙東忙西,也受到了感染,和他一起滿屋打着轉的準備晚上這頓飯。

等張帆晚上下班,按唐令文發的定位到達的時候,一桌子菜已經全部擺好,罩着保溫罩,就等他了。

張帆吸了一口滿屋子的飯菜香味,“嗯,真香哪師兄!”“你是不是把阿姨也使喚了一天?趕緊讓阿姨坐下,咱們就閑話少敘,開吃吧!”說罷哈哈一笑,就走過去拉開椅子,讓唐母坐下了。

這一頓飯,唐令文精心籌備,加之早已對張帆的口味了然于心,自然是吃的張帆食指大動,滿意至極。

飯後,張帆說了一籮筐好話才把非要自己去收拾的唐母按在沙發上休息看電視,就和唐令文一起收拾殘局去了。

唐令文在水池邊上,洗涮着用過的鍋碗瓢盆,張帆就在旁邊打掃地面和臺面,順手再把刷過的碗筷接過來擺好。

等張帆忙活完,唐令文的洗涮工作還沒有結束,他擦了擦手,湊上來說,“師兄,你這是征集了多少鍋碗瓢盆充做民夫啊!簡直是暴君!”

“暴君還不是為博美人一笑!怎麽樣,吃的滿意嗎?”

“滿意滿意太滿意了……但我告訴你,你可別沒事就這麽整一頓,這麽吃下去,我英俊潇灑的形象就要走樣了!”張帆摸着肚子在旁邊說,突然回過神,“不對,你說誰美人呢?”

唐令文彎起嘴角一笑,拿眼神剜他一眼,不用說話,張帆就知道他什麽意思:喏,你不就是那個美人麽!

“好你個唐令文!”說着就趁唐令文兩手泡沫不便反擊,抓的他癢的直要彎到地上。

忍無可忍之下,唐令文飛身站起快速沖了手,一把抓住見狀準備逃跑的張帆,按在廚房門上,就是一通啃。

直到唐令文帶着他稍轉了個身,張帆才驚的靈魂出竅,一把推開了他。

不知道什麽時候,餐廳處多了一群人,其中有幾個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兩人,還有的掩飾着作出非禮勿視的樣子。

剛剛去了廁所,并沒有看見這一幕的唐母,出來後看到唐父和幾個老同事,一臉難言的看着張帆和唐令文兩人,也知道,早晚得有這麽面對的一天,就直接坐回客廳裏了。

“爸,張叔,劉叔,王大爺……你們來了,快坐吧。”唐令文神色如常的和一衆老家夥打招呼客氣。

有一個先反應過來又有點八卦的,就應和着說,“好好。那個……小文哪,這位是……”

不待他問完,唐令文直接說,“這是我男朋友,回來吃個飯。”說完就看見人群裏唐父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黑了幾分,“我們已經吃完了,還有事先走了,劉叔你們玩吧。”

說着就和張帆拿了随身的東西,徑直出門。

當張帆和唐令文從唐父身邊走過時,唐父突然出聲叫住了他,“你叫張帆是吧?”

雖然被這麽語帶輕蔑的點名,張帆心裏也着實老大不痛快,但礙于唐令文的情面,還是停下腳步,略點了點頭。

“你要是還知道要點臉面,就別再糾纏着我兒子不放。”唐父一句話破口而出。

他故意當着衆人的面這麽說,就是希望能讓其他人認為,是張帆心術不正纏着自己兒子不放,自己兒子才壓根一點問題都沒有。

完全不顧剛才衆人眼睜睜看着的,是自己兒子主動按着張帆在親的畫面。

饒是張帆心理素質強悍,被人當衆這麽指着鼻子說,更兼此人還是師兄親父,也是心中一片惡寒。

不及張帆反應,唐令文倏然色變,他當然知道自己父親這一出是什麽意圖,“爸,從一開始到現在,要和他在一起的都是我,你兒子!你說不着他。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這輩子就是和他一起過了。”

說罷轉向客廳沙發裏的唐母,“媽,明天我們就走了,京城很近,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們。”

“嗳,好。”唐母應着,她接受自己妹妹思想工作洗禮的頻率最高,因此也更快的接受他們兩個人。

再加上這段時間的接觸,她也能看得出來,兩個孩子都很優秀,在一起很相稱,相處也很愉快,真有種一起到白頭的意味。

完全不是想象中瞎搞亂搞的那樣,張帆這孩子也着實很讓人喜歡。

看着他在這麽多人的面前,受到這樣的委屈,忍不住有些心疼。

應完了這句後,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就在衆人面前,對他們說,“你們照顧好自己,我等你們一塊兒再來看我。”

“謝謝阿姨,我們會的!”這次張帆第一時間說話了,然後就被唐令文當衆拉着手帶走了。

唐父像見鬼了似的盯着唐母,半天才不可置信的說,“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我知道!”唐母也賭氣的說,今天已經在衆人前丢了太多的臉,她也不願再這樣和唐父争執,說完這句,就獨自進卧室了。

至于老姨和老姨夫那裏到底出了什麽纰漏,讓唐父提前回到了家,還帶了一幫老同事一起,唐令文也已經不想深究了。

他們兩個都是獨生子,自從張帆父母接受他後,兩人已經一起去過張帆家探望他父母好幾次。

他也十分渴望,讓張帆感受到自己家庭對他的接納。

畢竟雖然沒有明說過,但兩個人心裏都是有着相伴走過後半生的念頭的。

那麽兩個人的結合,也等于是兩個家庭的結合了,有着至親的認可和祝福,意義終究不同。

只是自己今天本來想讓張帆高興的初衷,被最後的這一幕打破了。

就這樣,在張帆和唐令文相交快八年的這一天,經歷了臨行前與唐父的一場直接沖突,相攜入京了。

第 51章 定風波

話說回許同啓從京城返回月城後,看到白晴和小糖豆的情狀,按下不平的心緒不表,只接過糖豆抱起,把白晴的電話也接管過來,讓她去洗個澡睡一覺。

育兒嫂王姨這天症狀也有好轉,看到許同啓回來了,他們二人照顧小糖豆就足夠,也勸說着讓白晴去休息。

忙完這些,他對于這周一直以來懸而未決的事情,也終于有了自己的決定。

趁小糖豆熟睡,白晴的手機又剛剛撂下這個空檔,撥出了電話。

自從他和付廣平撺的飯局,突然殺出個立場不明的張悅時,原本成竹在胸的兩人,都開始打起了鼓。

許同啓暗自納悶,京城這麽大,自己的公司業務面這麽小,怎麽就總要這樣碰上。

如果是私下遇見,他大可以掉頭就走,但涉及公司事務,即使百般不樂意,也還得拿出樣子應付一下了。

果不其然,兩個人心裏的預感是正确的。

飯局上,付廣平幾次見時機合适,作勢準備将話題往沃特此次的項目上引,再由安排好的其他人“恰好”點出技術維護部可能有暗箱操作。

卻都被張悅巧妙的用其他方式吸引了沃特業務部經理注意力,給岔過去了。

“大同,你看怎麽辦?”無奈之下,付廣平和許同啓商議對策。

“除了今天這個飯局,你還有其他渠道可以接觸到這個業務部經理沒?”許同啓問。

“沒有。今天這個局他能來,也是借另一個人的引子。”

許同啓聞言沉吟了一會說,“等下我借認識人打圈敬酒,到張悅的時候,你就挑起話題。”

“行,那就這樣,你到時多說幾句,分散她注意力。”付廣平心裏雖然納悶,就算想借敬酒分散她注意力,也完全不必非要打圈打到她才行吧!

就以老同學的名義直接找她,豈不是更方便。

但他覺得既然許同啓這麽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也就沒多問。

許同啓自然不會輕易說,他自認和張悅已無半點同學情誼,如此場合再見,也只打算同陌生人一樣客套一下便罷。

張悅也仿佛洞穿了他的想法一樣,等許同啓真的敬到她這裏時,配合的同樣裝作不認識,初次見面。

和他聊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也任由付廣平在此時終于如願上演了安排好的情節。

随他去好了,反正自己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她早就明白,自那日後,許同啓在私下絕對不會再和她有任何聯系,兩人從今只會形同陌路。

所以她也沒有再多做無用的糾纏,将精力更多的傾注在工作和人際關系上,當涉及公事再産生交集時,許同啓總會有所顧忌,不會當衆翻臉。

比如現在,這不就重新認識了麽?

想到這裏,再和現場的其他人聊天時,笑容也多了幾分真誠。

許同啓沒想到,這個北歐的沃特公司業務部經理,行事風格還屬于雷厲風行一類的。

第二天下午,沃特技術維護部就此次項目發布了公告,準備公開招标。

看到這個公告,許同啓舒了一口氣,這樣後面只要交給項目經理去接上就可以了。

他再花兩天時間把積壓的必須他現場處理的其他事情做完,就可以再抽身去一趟月城。

只是他這口氣還沒舒完,就卡住了。

在他點開的招标公告裏,赫然有了一條,要求投标公司的總部必須在京城!

他是計劃要将京城作為公司總部,但目前由于大部分在執行項目仍然在玫城,所以暫時是以北京分公司的名義設立的這個辦公地。

準備等北京這邊團隊人員都初步穩定時,再正式遷移,同時将玫城那邊設立為玫城分公司。

這樣一條對實際項目執行并沒有任何意義的要求,直接把他們公司踢出了局。

這時助理小羅賊兮兮的過來敲門,“那個,老板,有客到訪。”

許同啓聽她這怪腔怪調的,正想揶揄兩句,就聽小羅繼續說,“就那個上次您特意喝了晴姐牌咖啡的,叫張悅。”

然後就看到自家老板的臉色難看起來,“說我不在。”

“但是,她說要和您談沃特零售項目的事……”小羅知道這個人肯定是假公濟私,但作為總經理助理,也明白公司的業務重點,所以雖然不情願,還是敬業的把這一點傳達到位了。

“那,就有請吧。把我們沃特項目負責人小林叫過來一起會客。”

小羅一聲應下,臨走前又問,“呆會晴姐牌咖啡還要不?”

許同啓,“還用問嗎?另外我再特許你其他臨場發揮的特權。”

小羅比了一個OK的手勢,得令去了。

張悅進來以後,看許同啓的布置除了公事以外就無話可談,也就直接表明了來意。

很簡單,她表示自己有辦法讓沃特技術維護部删掉公司總部所在地這條要求後重發公告。

只是在場的小羅小林以及許同啓三人都明白,她肯做這件事必定是有條件的。

小羅倒是隐約可以猜到,因此對這個保養得宜,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硬件條件确實也不一般的張悅,更添幾分不喜。

這人的功利性和目的性都極強,并且有種不擇手段的觀感。

咳,老板怎麽就惹上這麽個人呢!

小林就完全不在狀況內了,他眼看着老板聽完以後壓根沒問對方的條件,就把送上門的解決問題的方案直接送走,很是不解。

想着張悅臨走前的那句,“同啓,我能更改這個公告的時效有限,過了這個星期我也就沒辦法了。”

小林沒忍住張口問,“許總,咱們不跟她談談嗎?”

原本這次談話叫不叫小林都無關緊要,只是為了避免他和張悅二人單獨在場才把他叫了過來,這時聽他問及,許同啓也只能說,“我會和她再談。”

待小林和小羅都出去以後,許同啓拿出手機,發現攔截信箱又有了新消息。

打開一看,發件人還是張悅。

“同啓,剛才你沒給我機會說出我的條件,不過我認為還是同你說清楚比較好。

相信你可以猜的到,我想和你再續前緣,你也一直是我心目中最理想最合适的伴侶。

當初迫于一時形勢,作出那種選擇,是我的責任。

現在,我不需要和你有什麽法律上的關系證明。只要你答應,我們今後能夠保持長久的伴侶關系就可以。

我相信,你的承諾比那些法律性關系證明更可靠。

我對你當前的生活全盤接受,不會要求你作出改變,畢竟導致這個現狀的問題根源本就在于我。

不論在生活還是事業上,我都可以是你強有力的助力,這對你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

盼回複。”

許同啓這時有理由懷疑,這次沃特的招标公告,無緣無故的增加了這一條,也和張悅脫不了幹系。

他自然沒有給予任何回複,直接忽略掉這條信息,暫時擱置了沃特這個項目,處理其他事務了。

此時坐在月城家裏,看着旁邊睡着的小糖豆,他拿起電話,撥給了負責此次沃特項目的項目經理,“小林,關于沃特項目的所有準備工作全部暫停,這次合作我們放棄了。你和相關人員可以休個假,等我回京後再做安排。”

緊接着發信息給小羅,今後張悅再上門拜訪,不論什麽事宜,概不接待。

他和白晴這樣,普通家庭出身的人,如今經過自己打拼,也勉強只能稱得上屬于中産,能夠控制和調動的資源非常有限。

他們在這片土地上打拼,有社會認同、自我認同以及自我實現的需要,不可否認的也是希望可以通過奮鬥使個人和家庭獲得更加良好的物質和精神生存資料。

但放眼當今社會大潮,所有人都像站在一道無窮的天階上。

他們這個位子,向上望不到頭,向下也望不到頭。

該拼搏的時候不吝拼搏,以保證可以持續不斷保持在這個臺階向上走。

可當需要犧牲最根本的東西換取這種前進時,就完全本末倒置了。

他隐隐感到,當前這種狀況,他和白晴以及白晴家人,不可避免将會面臨一場交鋒。

憑他多年的接觸,白晴家人在白母病情這件事上,完全可能不顧白晴的感受,要求她作出對她有所傷害的事情。

這是他認為的對自己最根本的傷害,完全不能接受。

而白晴受親情桎梏,必定無法和他毫無保留的站在一條戰線上。

這對他和白晴這些年的親密關系,将是前所未有的挑戰。

而此時,如果他在其他方面再稍有處理不當,必将使裂痕不受控制的擴大,引發的後果,可能同樣是影響到最根本的,最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必須将這些可能性抹殺幹淨。

即使為此他會在原地停留一段時間,也無所謂。

他相信自己總還是能夠通過其他方式休養生息,再次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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