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21
一
柯小艾安撫下了馮一南，暫時獲得了家庭的平靜。新的一周又來臨，她又開始去面對工作，面對學生和同事。
曾志同樣很是欣賞柯小艾。雖為富家千金，但卻一點嬌貴的樣子都沒有，說話做事很是周到體貼。另者，講課備課帶實習課，一點不含糊。知識精度拿捏得很準，甚是老到。
“看樣子，在學校時學習成績不賴呀。”曾志評說道。
柯小艾笑了，“還好呀，上了幾年大學，每學期都得獎學金的。”
“怪不得，基礎學得紮實，當老師才能授好課。我以前還在擔心呢，你們搞臨床的會不知道怎麽去講這樣的課。”
曾志說這話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把今天的教學任務完成了，正坐在辦公室裏準備明天的事務。每天下午的時候，兩個人都有坐在辦公室裏，或閑聊或學習的機會。柯小艾因為整個周末都花在了鄒寧身上，不得不利用平時的閑散時間抓緊備課學東西，因而顯得比往日更是萬分的積極認真。
曾志坐在她對面拿了一本資料研讀，不時地跟她說上幾句話。擡頭看她，見她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不覺笑道，“柯老師，你幹嘛這麽緊張呢？其實不必吧？雖然我們誓要将病理室搞出名堂來，但似乎也不必如此刻苦？”
柯小艾忙說，“曾主任，是這樣的，我畢竟畢業以後一直搞臨床，對基礎課還是生疏了，不好好備課怎麽對得起那些學生呢？最主要的是，家裏有一個小弟弟要我輔導功課，所以下班以後在家裏基本沒機會學習，我只好利用上班的時間把課備好了。”
“哦，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是臨時為了另外一件事。”曾志恍然大悟的樣子說。
“另外一件事？”柯小艾一頭霧水，“什麽事？”
曾志笑道，“明天呀，明天是什麽日子？”
柯小艾甚至不知道明天是幾號，還是迷茫地看着他。
曾志伸出手指點點她，“你呀，看來真是忙糊塗了。我看過你的簡歷，明天不是你的生日嗎？”
柯小艾睜大眼睛，半晌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明天過生日了。這一陣子家裏外頭事情太多，她幾乎把自己的事忘光了。
“哦，我生日呀，瞧我這記性，竟然不記得了。可是，又有什麽呢？不老不小的，過什麽生日，不過了。”柯小艾捧着書，嘴上說着，心裏果然也沒有什麽興趣。又突然覺得不妥，擡頭向曾志笑道，“不過，還是謝謝你，曾主任，謝謝你記得我的生日。”
曾志卻很有興趣，“一年就這麽一回，幹嘛不過呢？我來到這裏也沒什麽親戚朋友，要說你算是我最親近的人了呢。不如我請客，明天晚上約上你先生和親近的朋友，大家高興高興？我也借機多認識幾個朋友，多交往些不同行業的人才。”
柯小艾想起了穎之，此刻她還在與鄒寧的糾結中痛苦吧？另者那天她不是開玩笑說要認識一下曾志嗎？不如趁這個機會讓大家認識認識？沒準穎之交了新朋友，慢慢會從鄒寧的影子裏擺脫出來？
于是她便笑道，“是我過生日，怎麽能讓你請客呢？不過你這樣一說我覺得也十分有道理，我有這麽優秀的一個上司，該讓我的親朋好友都認識一下。不如這樣吧，明天，我設宴招待，請你和我的好朋友一起出來，大家好好玩一玩？”
曾志爽快地答應了，柯小艾很高興，連忙給穎之打電話，穎之聽了就笑道，“我怎麽會把你的生日給忘了呢？禮物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明天下班找你HAPPY了呢。不過，羅建宇不在家，出差了，只好我一個人去了。”
晚上，柯小艾回家，在飯桌上，向馮一南說了這事兒，“曾志很想認識一下我的老公，所以你必須得去，再說了，老婆過生日，老公不參加也沒有道理。”
馮一南只得同意，“除了他，還有誰？”
“我計劃只請穎之，只我們四個人，喝喝酒，聊聊天，挺好的。”
“你爸，小姨，還有……”馮一南看看了謝雨寧，“這三位你不請嗎？”
柯小艾看着謝雨寧笑說，“這次因為有外人，就算是一次年輕人的聚會，不算老的也不算小的。小雨寧就在家好好學習，再幫王奶奶照看小弟，姐姐會帶蛋糕回來給你，好不好？”
謝雨寧懂事地點點頭。
第二天中午，柯小艾去西餐廳訂了桌子，回來的路上，竟然接到了馮一梅的電話。
“嫂子，祝你生日快樂。”馮一梅喜氣洋洋，熱情洋溢。
“哎喲，你還記得我的生日呀，太謝謝你了，一梅。”柯小艾很是驚訝。
“晚上你有什麽安排嗎？過生日是不是得開心開心？”馮一梅問。
“呵呵，我在西餐廳訂了一桌，有同事和你穎之姐加上你哥一起吃個飯，就這麽簡單。”
“那我也去可以嗎？”
柯小艾還沒來得及琢磨邀不邀請她，馮一梅就主動張口說了。她這一說，柯小艾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只得說，“當然可以啊，只要你不介意你哥也在就行，呵呵。”
“我才不在乎他，哼。那我晚上就過去了，記住了，要多出兩個人的位子，好嗎？”
柯小艾放下電話，很是難以理解這個小姑子為什麽如此熱情，她不但要參加自己的生日，還要多帶一個人過來。帶誰？男朋友？難道她要帶的是鄒寧？鄒寧不會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他并沒有打電話過來祝賀。柯小艾也不奇怪，不過是普通朋友了嘛，有什麽關系。可是如果他真的和馮一梅一起出現在自己的生日酒宴上，就真是令人費解了。會真的是他嗎？
柯小艾竟因此迷惑了一個下午。曾志早已經把禮物送給了她，是一套精裝的病理學學術論文，都是當前國內外最新的研究進展，相當珍貴。柯小艾非常開心地接受了。這一個下午，曾志也沒怎麽學習，一直在主動說笑着，讓柯小艾始終保持歡愉的心情。
“壽星老就得高高興興的，過生日這天可不能苦着臉。”他說。
下了班，柯小艾和曾志一起離開衛校，來到西餐廳。很快，穎之和馮一南也分別到了。柯小艾給大家分別作了介紹。穎之見曾志果然一表人才，俊朗的外表，學者的氣質和潇灑的談吐甚至更勝鄒寧一籌，不覺在心中暗嘆好朋友的‘豔福’。馮一南同樣被曾志的氣場震住，臉上陪着笑，心裏着實地不是滋味。如花似水的老婆整天跟這麽個男人在一起，可不會出點什麽事？這如何讓自己放心得下呢？而曾志見了馮一南，心裏則為柯小艾不值起來，雖然馮一南一身名牌，可是卻掩蓋不住骨子裏的庸俗氣質，也許在人堆裏他也算是個人物，但站在柯小艾身邊，就總覺得差了些什麽。
四個人各懷心腹事，但口上都在随便寒暄着，氣氛還沒進入完全融洽階段，外面又走進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馮一梅和鄒寧。穎之和馮一南都大吃了一驚，一齊轉過來看柯小艾。柯小艾雖然事先有所知，但見來的果然是鄒寧，不免還是有些震驚。只好站起來滿面熱情地迎接，并向曾志介紹了二人的身份。
曾志和兩個人都打了招呼，然後向馮一南笑說，“原來馮先生有這麽漂亮的一個妹妹呢。”
馮一南臉色鐵青，心裏面已經翻江倒海起來，他恨鄒寧，恨馮一梅，最恨的就是柯小艾，鄒寧和馮一梅也來吃飯，她為什麽要瞞着他？她存在的是什麽不可見人的目的？早知道有這一出兒，他馮一南是堅決不會來的。可是自己已經來了，事情就擺在眼前，咋也不能不給老婆面子，他只得把這口氣先咽下去，見曾志向自己誇妹妹，也只得開口，“一點也不懂事，讓曾主任見笑。”
馮一梅連理也沒理自己的哥哥，而是笑盈盈地把自己帶來的禮物遞到柯小艾的眼前，“嫂子，祝你生日快樂。這是我精心為你挑選的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鄒寧也把自己的禮物遞過來，微笑說，“小艾，祝你生日快樂。”
柯小艾把禮物接過來，鄒寧送的是一條薄如蟬翼的圍巾，正是她最喜歡的那種。而馮一梅送的是一套木質的首飾，無論從顏色到質地到做工到樣式都充滿了時尚卻又古樸的氣息。柯小艾捧了它，驚喜地喊道，“天啊，太漂亮了，謝謝你，一梅，你可真有眼光。”
馮一梅自豪地說，“是鄒寧幫我選的。”
除了曾志，桌子上的幾個人便都有所反應。柯小艾很有些尴尬，穎之則頓生蹊跷，而馮一南幾乎是怒火中燒了。這個丫頭為什麽這麽不要臉呢？她要給嫂子買禮物也就罷了，居然能想到找嫂子的前男友求其所好，再看她那一臉逢迎的樣子，真是把他馮一南的臉丢盡了。
鄒寧說話了，臉上帶着淡定平和的微笑，“一梅前幾天找到我，說想好好感謝一下自己的嫂子對她的付出。嫂子就要過生日了，也不知她喜歡什麽，就求我幫她選一選禮物。我想，大家都是朋友，我也該送一份禮物過來，所以就陪她去了。小艾如今果然喜歡，也就不辜負一梅的一番心意了。”
柯小艾連聲感謝，馮一梅則高興地說，“鄒寧，改天我必須請你吃飯，感謝你幫我選到了嫂子最愛的禮物，是你幫我了了我的一份心願，你可不能拒絕我。”
穎之何等聰明，眼見着這一群關系複雜的人都有了複雜的心理，知道好朋友又要面臨煎熬，就笑着開口截斷了這一局，“壽星老，快上菜吧，人家肚子可是餓得咕咕叫呢，再晚一會兒，這上等的牛排我就要吃兩份了。”
上等的西餐上了桌，大家開動刀叉，飽嘗美味。席間，馮一梅并不理會柯小艾，而是不停地找話題與鄒寧攀談，熱情的态度反差的表現讓任何人都能看出來她的此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鄒寧生性淡言寡語，尤其不喜歡在人前高談闊論，馮一梅說上十句，他不過應上一兩句，并不時地用微笑和目光向其它人傳達他的抱歉。
馮一南看得怒火中燒。他本想今生今世都不再看鄒寧一眼，他不相信這個男人在柯小艾心中一點地位沒有。他總覺得這兩人有着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如今他突然出現在飯桌上就更證明了這一點。這樣的一個人出現本就已經讓他如鲠在喉，竟又有自己的妹妹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沒羞沒臊地頻頻向人家示好。連自己也能看出鄒寧的冷淡來，那個丫頭怎麽就不知道要臉呢？他真想發作掀了桌子，明着暗着罵上一頓然後揚長而去，可是畢竟今天是柯小艾的生日，他得顧及夫妻的情意。另者，有柯小艾的上司曾志在，自己得注意一下形象，給大家留點面子。再看曾志，竟是談笑風生，與柯小艾仿佛千年的舊友，也不知說了什麽笑話，把穎之也逗得滿面桃花。再看他的面目，眉清目秀，眼波流轉間，竟有萬種風情，這個人一定是個勾引女人的高手，你聽他說的話有多輕浮，你看他的笑有多無恥，你看他的眼睛，一會兒瞟着柯小艾，一會兒瞄着穎之，你看他那雙手，竟是雪白修長，哎呀，他竟然替柯小艾擦掉了灑出來的酒水……
馮一南正在胡思亂想，七竅生煙，突然聽見曾志說，“馮先生，能擁有柯老師這樣的好女人做老婆，你可是前世修來的好福氣。今天柯老師過生日，你這個當先生的，不說上幾句甜蜜的話，讓我們聽聽，替柯老師高興高興？”
穎之也跟着說，“是啊，馮一南，你們結婚這麽久了，我可看到了我們小艾的付出了，借這個機會，表示表示吧？”
鄒寧也被吸引過來，看了看柯小艾，然後把目光定在馮一南的臉上。馮一南怔了怔，回頭看看柯小艾，柯小艾正在微笑看着他。他只好清清嗓子，開口說道，
“我先代表小艾謝謝各位的光臨捧場，今天是小艾的生日，難得有這樣的聚會，那我就借這個機會向小艾說一聲，生日快樂。剛才穎之說，她看到了小艾的付出。那麽事實上，我和小艾為這個家的安定團結都做出不了不小的努力甚至犧牲。小艾心裏最清楚我的付出。在這裏，我也想說一句，諸位大家作證，只要柯小艾肯好好地做我的老婆，安安生生地跟我過日子，我馮一南絕不會有負于她。”
大夥聽了，就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話表面聽着像是在向柯小艾承諾，可是細一琢磨，怎麽就那麽別扭呢？兩個男人都在心裏暗自思量，穎之聽着不順耳，便開口說，“馮一南，你這信誓旦旦的，我聽着怎麽這麽不順耳呢？什麽叫只要小艾好好跟你過日子，你就不負她？你把小艾想成什麽樣的人了？就憑她的所作所為，她會是不肯跟你好好過日子的人嗎？”
馮一南冷笑，“穎之，有些話說得為時過早恐怕不恰當，誰又能把誰一眼望穿看到一輩子？人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誘惑，誰能保證誰在某一個當口兒會在誘惑面前失去原則呢？尤其是那誘惑過于迷人的時候？”
“如果你這樣理解，那我也可以把你剛才的信誓旦旦當作笑談，就算小艾好好跟你過日子，你就能保證你自己在什麽迷人的誘惑面前不會失去原則嗎？”穎之回擊。
柯小艾知道論嘴皮子，馮一南哪裏會是穎之的對手，擔心馮一南下不了臺，連忙起身笑着說，“你們可得了，我都理解了，這邊是我的丈夫，那邊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們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為了我好，為了讓我生日過得開心？你們的心意我都懂了，向你馮一南，我保證，一定會好好跟你過日子，向穎之，我告訴你，你放一百個心在肚子裏，你的好朋友一定會幸福的。現在，我提一杯，今天大家是祝我生日快樂，我也借這個機會，祝在座的每個人都有一個幸福的人生。”
大家都站起來，一起幹了杯中酒，重新坐下來時，曾志笑向穎之說，“柯老師有你這樣一個好朋友可真是三生有幸，連我也嫉妒這份友情了。我在這個城市除了柯老師以外，還沒有第二個朋友，如果穎之小姐肯給面子，以後我們也多多交往吧。”
穎之笑道，“早聽小艾說她有個才華橫溢卓衆超群的上司，今天見了，果真不同凡響，能作曾志先生的朋友，不是我三生有幸嗎？”
曾志聽了，就高興地說，“那真是太好了，一會兒吃完飯，我請客，大家一起去唱歌跳舞如何？今天是柯老師生日，誰都不許拒絕。”
馮一梅在旁邊拍手叫好，說道，“嫂子平時哪有機會出來玩樂呢？天天家務活一大堆，還要上班帶孩子，真的是辛苦得很呢，好不容易趕上一次生日，可不能拒絕曾哥哥的好意。”然後轉向鄒寧，“你也是，可不能整天做手術做手術的，今天既然出來了，就玩個痛快吧。”
是曾志提出來的請求，柯小艾如何好意思拒絕呢，只好開口說道，“既然曾志提出了這個建議，那麽大夥就都去熱鬧熱鬧吧，誰不去也不行。”
二
吃過飯，大夥下樓，馮一南卻提出要回超市，理由是今晚他要與幾個主管商讨雙節的促銷活動。事先約好的，不能更改。柯小艾知道他有了心病，也不強求他，大夥就眼睜睜地看着他開車走了。
曾志很有些不可思議，馮一梅卻說，“他走了就走了吧，板着個臉，搞得人家玩得也不開心。”
穎之看着車子絕塵而去，向柯小艾說，“他還是不能融進你的世界嗎？”
柯小艾無奈一笑，回頭向大夥說，“走吧，我們一起HAPPY去吧，不管他了。”
幾個人一起來到音樂廣場，又要了酒水果盤之類，邊吃邊唱，倒是開心。每個人都過來敬柯小艾，祝她生日快樂，一定要玩得開心。柯小艾也不拒絕，一連幹了四大杯，頭就快暈了。趁着興奮，下場先扯開嗓子唱了兩首歌，一首《獨角戲》一首《棋子》唱得真是如泣如訴，委婉動人。
“沒想到啊，柯老師歌唱得這麽好。”曾志驚訝地贊道。
“小艾在我們大學裏可是卡拉OK大賽的亞軍。”穎之笑道。
大夥又都各自唱了幾首歌，曾志便四下裏看了看，遺憾地說，“真是不巧，三女兩男，跳舞的時候，要扔下一個。”
穎之笑道，“沒關系，我讓賢，你們倆就陪她們兩個美女跳吧。”
曾志笑向鄒寧說，“鄒老弟，今天就辛苦你了，咱們兩個不能停歇，一定要把這三位美女服侍好，她們可以有一個人休息，你我不能休。”
音樂響起，馮一梅和鄒寧，曾志和柯小艾第一輪上場。穎之跑過去把亮燈關掉，只剩下霓虹燈的魅影，然後大聲喊道，“喂，同志們，現在機會來了，想做什麽小動作的盡管放開了做，我什麽也看不見。”
柯小艾此時正在曾志胳臂的抱繞之下随着他在音樂中漫步，聽穎之這樣說，不覺失笑，“這個壞丫頭，什麽都敢說。”
曾志輕笑，“她什麽都敢說，我可什麽都敢做。”說着，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将柯小艾緊緊擁在胸前。
柯小艾在黑暗中紅了臉，“曾主任，別胡說，更不能胡來。”
曾志笑着低下頭，将嘴貼到她的耳邊，帶了香甜酒味的氣息便熱熱地撲到柯小艾臉上，“以後私下裏的場合叫我曾志。今天是你生日，大家都喝了不少酒，也都這麽開心，為什麽不更放開一點呢？難得有一回這樣的機會，好好瘋一次不好嗎？”
擡頭時，曾志在柯小艾的腮上留下了一吻。兩個繼續舞姿翩翩。也許他是個很放得開的男人吧？柯小艾在心中想，也許他只把這當作是朋友交流的一個方式，并無它意。自己大學畢業時最後的全班聚餐時，就有一個男生醉醺醺地過來親了她的臉蛋一口，然後伸出大拇指向她說，“你，是最漂亮的女生。”惹得全班哄笑，當時鄒寧也在場，和大家一起開心地笑着，并無不悅之意。
柯小艾又不得不承認，跟曾志一起跳舞真的是一種享受，他的舞姿非常曼妙輕盈，帶着她不停地旋轉，不停地變換花樣，讓她在動人的音樂和閃爍的燈光之間眩暈迷醉，而他口中呼出的香甜的氣息使她的臉癢癢的，讓她的心也随之蕩漾。很久了，很久沒有過這樣迷人的感覺了，她真想這支曲子永遠也不要停，就讓她在他的懷裏永遠的這樣旋轉下去。
可是，曲子還是停了，馮一梅下場，曾志把柯小艾送進鄒寧懷裏，自己牽了穎之再次上場。第二支曲子響起，柯小艾還沒有從曾志帶給她的眩暈中清醒過來，身體竟不能站穩，歪歪倒倒地依在鄒寧懷裏。鄒寧扶着她的腰，輕輕走着舞步，小聲說，“小艾，你沒事吧？是不是喝醉了？”
柯小艾笑了，把頭搭在鄒寧的肩膀上，“沒事，我好開心，我就是想喝醉，可是怎麽喝也不醉呢？你好好帶着我跳，踩到腳也不許出聲。”
黑暗中，鄒寧的眼睛濕了，他懷中的還是他愛着的曾經的那個柯小艾，一點也沒變。今晚，她終于又流露出了她的本真，她又說出了大學裏跳舞時跟他說的話。此前，她一直把自己裝在一個殼子裏嗎？她為什麽會這樣？如今又一次将她抱在懷裏，卻再也不能如從前那樣趁着黑暗偷偷地親她了。想起兩個人的曾經，鄒寧的心亂了。
不想，柯小艾突然擡起頭來，呢喃低語，“鄒寧，還記得以前我們一起跳舞嗎？每次你都趁亂偷偷親我，哈哈。今天呢？今天還會嗎？”
鄒寧心潮翻湧，懷裏正摟着最心愛的女人，真想再次體會曾經那如醉如癡的親吻，可是，那怎麽可以？她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他還可以嗎？音樂裏，那刻骨銘心的心痛感覺，讓他不能自已，只得緊緊地将柯小艾摟進懷中。
後來，輪到柯小艾坐在沙發裏喝酒傻笑，看着眼前兩對身影在迷亂的燈光下起舞。曾志也吻穎之了嗎？馮一梅會主動親上鄒寧嗎？反正她也看不清，酒精讓她欣快，也讓她迷醉，她甚至已經忘了自己是誰。
終于，大家都跳累了，鄒寧去送穎之和馮一梅，曾志送柯小艾回家。出租車上，柯小艾依偎在曾志的身旁，還在傻笑着，“曾志，今天我真是太開心了，謝謝你。”
曾志一手摟着柯小艾的腰肢，另一只手握了她的一只手，輕輕說道，“家庭主婦的日子已經快把你的可愛消磨光了，今天才讓我看到你的本真，你不可以總是過那樣的日子，太可惜了。以後，我經常給你創造這樣的機會好不好？”
柯小艾迷迷糊糊地點頭，曾志着着她桃花般緋紅的臉龐，不覺有些迷醉，“你真可愛，簡直讓人陶醉。”
“是嗎？”柯小艾還是傻笑着，她覺得自己就快睡去。強支撐着，不讓自己倒下。
終于到了家，曾志一直把她送到門前，替她把鑰匙插進鎖孔，開了門才放心地轉身離去。柯小艾歪歪斜斜地進了屋，看到馮一南還坐在客廳裏。而随着她開門的聲響，謝雨寧也從書房裏蹿了出來。
“姐姐，我一直等你回來呢，要吃你的生日蛋糕，送你生日禮物。”
柯小艾見謝雨寧還沒睡，不免大驚，回頭看看牆上的鐘，已經接近十二點了。她突然想起自己答應雨寧晚上回來帶蛋糕給他吃的。而自己光沉迷于喝酒跳舞，竟把這事忘到九霄雲外了。一時間，酒竟醒了大半。
“雨寧，你怎麽這時候還不睡覺？明天還要上學呢。”她向謝雨寧驚訝地問。
“我在等姐姐回來，吃你的生日蛋糕，送你生日禮物。”謝雨寧重複了一遍。
柯小艾有些無措，滿含歉意地說，“對不起，姐姐光顧着和朋友們玩，忘了蛋糕的事了。要不明天，明天姐再給你買？”
謝雨寧眼睛裏慢慢滲出淚水，“明天，明天就不是姐姐的生日了。”
說完，他轉身回去書房。柯小艾看到了他眼中的淚水，心竟是萬分的痛。連忙跟了過去，“對不起，雨寧，實在對不起，姐姐真的忘了，你能原諒姐姐嗎？”
謝雨寧從抽屜裏拿出來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面是一串各式小石頭串成的手鏈。
“姐姐，我沒有太多的錢，送不起你太貴重的禮物，可是，我好喜歡這條手鏈，我覺得姐姐戴上這條手鏈，一定會非常漂亮。我真希望姐姐能在生日這天把它戴上。”
柯小艾眼圈紅了，“好雨寧，姐姐知道了，姐姐也非常喜歡你的禮物，謝謝你。現在，你就幫姐姐戴上吧。”
謝雨寧過來，把手鏈戴到她的脖子上，仔細端詳了一遍，然後他在她的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祝你生日快樂。”
柯小艾心頭湧起一陣熱浪，她想不到這孩子對她竟有如此的依戀，輕輕抱了他的頭，撫了撫他的頭發，“謝謝你，好孩子，快點睡吧，好嗎？”
柯小艾看着謝雨寧躺下，給他蓋好了被子，轉身出來，輕輕關上門。再轉身，才看到馮一南鐵青着臉坐在沙發上惡狠狠地盯着她。柯小艾吓了一跳，這種眼神還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她突然覺得後背冒起一股涼氣，酒一下子全醒了。
“你怎麽還沒睡？”她連忙過來坐在他身邊。
“你才看到我嗎？你的眼睛裏永遠最後才能看到我嗎？”馮一南陰森森地說。
“什麽呀，你沒見雨寧那孩子找我要吃蛋糕嗎？你是大人，他是孩子，我當然得先答應他。”柯小艾說着伸手來拉他，“好了，好了，有什麽事咱回自己屋說去，別在這兒吵到他們休息。”
馮一南狠狠地甩開她的手，“離我遠點，髒死了，女人家的，喝成這個樣子回來，丢死人了。我看不知讓人家吃了多少豆腐占了多少便宜吧？”
一句‘髒死了’突然點中了柯小艾的心，她一下子想起歌廳裏，曾志的擁吻，鄒寧的擁抱來。如是這樣，對于馮一南來講，自己不是真的髒死了？她的臉一下子紅了，心裏難受至極，轉身跑進衛生間，刷了牙，洗了澡，覺得自己該是沒有那麽大酒味了，才披了浴巾出來。馮一南已經回到卧室并躺下。柯小艾上了床，鑽進被窩。回頭說道，“你要是也一起去玩不就好了？你得學會接受我的朋友，學會融入我的世界。這樣我們夫妻才能相處得更好。”
馮一南一下子轉過身來，“告訴你，柯小艾，僅此一回，今生今世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你看那個曾志，眉來眼去的，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越長得好越看着有學問的人才最風流，才最是僞君子。還有那個鄒寧，也不是什麽好貨色。你以後遠着他們點兒，自愛一點，不然可別怪我馮一南不客氣。”
柯小艾覺得仿佛有一把火在胸中熊熊燃燒。她真想發作，和馮一南好好吵上一架，可是半夜三更的，她不想擾到別人，又想起那幾個吻，自己竟有些理虧，只得把這啞巴虧吞進肚裏。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中間竟離了一米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