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覺了。”
應玠沒說話。
很快,大美人就意識到,眼前這人不是幻覺。
他窘迫又慌張地站起身,不知道該對應玠說什麽。
應玠從他身上的麻衣,再看到他系在長發上的白布,輕輕眯了眯眼。
應玠什麽也沒說,直接擡腿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他本來是想過來拿點自己的東西,剛開卧室門,就發現床上的衣服。
疊得整整齊齊,再結合大美人的穿着。
應玠轉過頭來:“你在為誰守孝?”
他用劍挑起床上的衣服。
大美人立刻撲了過去,想将衣服搶下來。
卻被應玠用劍指向了頸項:“今天這一切,不都是你期望的嗎?”
“在自己床上設立衣冠冢?”
“怎麽,選擇用無憂丹的是你,現在又癡情給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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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識海裏,大美人已經知道了應玠該是清楚無憂丹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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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沒想到,如今會被應玠這樣直白地揭露出來。
應玠的劍鋒抵着他的頸項,他卻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氣。
也不想反抗了。
他手指無力地扯着那點布料,沒有說話。
應玠冷冷地看了他一會,才緩慢收回劍:“是你選擇不要從前的應玠。”
“你嫌他窩囊,感情用事,沒有本事。”應玠說。
大美人痛苦地低下頭:“別說了。”
“求你,別說了。”
他頭上的白巾被應玠用劍挑開後,應玠似乎厭惡極了那白色,将那白巾割得粉碎,才将長劍收回刀鞘,轉身想要離去。
大美人卻喊住了他:“你為什麽會知道無憂丹的事情。”
應玠沒有回答,而是踏着滿地的碎布,踏出了房間。
大美人坐在床上許久後,才艱難地站起身。
出了門,才發現青衣人提着一壺酒,尴尬地立在院中。
顯然,他大概是聽見了大美人和應玠的争吵。
大美人看向青衣人,低聲道:“為什麽他會知道無憂丹的事。”
青衣人趕緊道:“可不是我洩的密。”
青衣人:“是他師父發現他心境變得太快,懷疑他走了岔道,這才查出了無憂丹的事情。”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青衣人說,大美人也能猜得出來。
無憂丹的藥引便是心上人的心口血。
這事情如若大美人不同意,也不會将無憂丹成功用在應玠身上。
青衣人看他離開不過半個月,竟然瘦得只剩一把骨頭。
臉也蒼白得沒有血色,好似下一秒就要暈過去般。
青衣人成仙之前也有過伴侶,但時隔太久,他早就忘了那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如今見大美人這個模樣,倒比淩北更似遭遇了一場情劫。
青衣人嘆了口氣:“你多保重,酒我就帶走了,你這個樣子也不适合喝。”
大美人再次望向院子裏的樹:“你曾經問我,後不後悔。”
現在能聽他這句話的,大概只有青衣人了。
“我悔了。”
清風拂過,吹起大美人的發,掠過他毫無生機的眼。
那目光,看得青衣人心驚。
他莫名覺得,大美人是要活不下去了。
沒等他想好該怎麽勸大美人時,一件事更是讓人意外地發生了。
滅門案的兇手,是妖物。
那些人的死因,皆是被勒死的。
死者身旁,更是散落着灰色的蛇麟。
見過大美人原形的青衣人,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沒多久就出現了一個關鍵的目擊證人。
那人說,他親眼見到,大美人深夜進了被滅了滿門那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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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人仍坐在院子裏發呆,就見青衣人行色匆匆地走來。
青衣人問他:“你怎麽還在這裏?”
大美人疑惑地看着他。
青衣人:“你馬上都要大難臨頭了,他們說那起滅門案與你有關。”
大美人疲憊又遲鈍地說:“什麽滅門案。”
青衣人見他不似作僞的模樣:“一劍派為什麽回來這裏,正是因為一個月前的一起滅門案。有人向一劍派的表示見到你進去過。”
“現場有蛇妖作祟的痕跡,還有灰色麟片。”
“你要是真不知道這件事,這事顯然就是沖你來的。”
“想來應該會有更多證據,一劍派的人已經過來找你了,你要是再不走,真等着被他們發現你是蛇妖嗎?”
青衣人有點急了,現在修仙之人和妖魔本就形如水火。
要不是見證了大美人待應玠真是沒有什麽壞心,甚至情根深種,他一開始也是有偏見的。
要是被一劍派的人發現大美人真是蛇妖,那大美人可就跑不脫了。
青衣人抓起大美人:“你怎麽跟傻了一樣,趕緊走。”
大美人被他扯着要跑,想起床上的衣冠冢:“等一下,我拿點東西。”
青衣人:“都什麽時候了,等以後回來再拿不好嗎?”
大美人抿唇将手從青衣人掌心裏抽出來:“很快的。”
他匆匆跑回了房間,簡單地将床上衣服打了個包袱,這才來到院子裏。
然而剛邁出卧室門,他就見到一劍派的弟子們已經将整個院子都圍住了。
有一些,還是他認識的面孔。
現在那些人都神色異樣地看着他。
青衣人見一劍派都到了,總不可能把這些人都撂倒,讓大美人離開。
前來通風報信,青衣人自認已經盡力了。
他嘆息地望向了大美人。
大美人抱緊了懷裏的小包袱。
一劍派的人客氣上前,請大美人同他們走一趟。
大美人沒有反抗與掙紮,沉默地被一劍派的人看似請他,實則押送的方式給帶走了。
他看向周圍的弟子,沒有看見應玠的臉。
想來也是,應玠是一劍派多年來,難得極具天賦的弟子。
誰能想到他的男妻竟是個妖。
在處理他這件事上,一劍派為了避嫌,也不會讓應玠露面。
大美人想了很多,唯一沒有想的,是自己該怎麽逃。
可能他本來也沒想着逃到哪裏去。
大概是攻在識海裏,在他懷裏消失的那刻,他便恨不得跟攻一塊去了。
他被帶到了發生兇案的那座院子裏,剛一進門,便看見應玠背對着他,跪在了一位長者身前。
大美人心頭一緊。
這時一劍派的人上前跟那位長者說:“師叔,人帶來了。”
那長者看向了大美人,下一瞬,一道金光掠到大美人眼前。
他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那金光困住了。
劇烈的疼痛從捆住他的東西上施加而來。
他疼得維持不住人形,立刻化身為蛇。
他聽見了周圍驚懼的抽氣聲,也聽見那些紛雜的議論聲。
灰色的蛇輕輕擡起頭,望向那背對着他跪着的應玠。
而應玠,始終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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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人緩緩地将頭顱垂了下去,他幾乎毫無求生的意識了。
心灰意懶,随便這些人要将他剝皮還是抽筋。
師叔五指掐訣,裹在大美人身上的捆妖索便帶着電光卷遍他全身。
蛇的原形,是不會叫的。
所以大美人從始至終,都是顫抖着尾巴,試圖把自己卷起來,抵禦疼痛。
應玠終于出聲了:“請師叔手下留情。”
師叔:“應玠,我知你是被這蛇妖所蒙騙,回門派後,我也會同你師父解釋。”
“只是你現在若要幫這蛇妖說話。”
“就是師叔都幫不了你。”
話語間隐含的警告,是讓應玠閉嘴。
應玠是天賦極高的弟子,師叔才這樣退讓。
如若是其他人,師叔未必會給他找這樣的借口和理由。
應玠:“事情還未查清楚,兇手未必是這蛇妖。”
他說出蛇妖二字時,冷漠而生疏。
好像地上疼得發抖的大美人,對他來說,不過是蛇妖而已。
師叔卻沒收了法術:“既不是他,他也是妖。一劍派的宗旨便是斬妖除魔,難不成你今日非要護這妖不成?”
應玠沉默了一會:“那師叔能否讓我親自動手。”
師叔挑眉,收回手。
大美人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看着應玠從地上站起,一步步朝他走來。
應玠今日穿白,膝蓋上沾了些灰。
看着有些狼狽。
應玠的劍折射着光影,落在他的眼裏。
大美人看着應玠,緩慢地眨着眼睛。
好像是在這最後的時間裏,再看多應玠幾眼。
他殺了攻,應玠殺了他。
其實挺公平的。
大美人強撐着最後的一點氣力,變回人形。
他趴在地上,用人類的樣貌,對應玠笑了笑:“沒關系,我不怪你。”
說完後,大美人便閉上了眼。
長劍擡起,再重重落下,大美人只感覺身上一疼,又一松,有人驚呼出聲,亦有人氣急敗壞地在喊……
“應玠!你要做什麽!”
“應玠,你這是要叛出師門嗎?”
“應玠!”
大美人驚訝地睜開眼,身上的捆妖索已經被砍成幾段。
應玠用劍氣揮退了湧上來的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