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來回掃視,像是在确認什麽。
仙君又抓住他的手腕,注入靈力,巡視他周身的妖力狀況。
最後,仙君的視線在小公子的腰腹處停了下來。
小公子輕聲道:“我沒有妖丹。”
仙君沒說話。
小公子又說:“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傷害你們。”
沒有妖丹的妖物,與廢人無疑。
仙君沉默了會:“變回原形。”
小公子:“什麽?”
仙君:“快點,變回原形,我便不殺你。”
小公子命都在人手裏,只得乖乖聽話。
他化作原形以後,便看見仙君眼裏的那點希望,徹底破滅了。
下一瞬,仙君竟然失态地紅了眼眶,轉過頭去。
小公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原形。
深紅蛇麟,色澤豔麗。
這是小公子自己都很驕傲的地方,他覺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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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仙君看起來,好像并不覺得美。
仙君閉了閉眼,一個口訣解開了小公子身上的束縛。
他回身走向念之,把孩子抱了起來。
仙君頭也不回道:“在我殺了你之前,趕緊滾出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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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被剛才被那金色的繩索,捆住後粗暴扔到了地上,因此扭傷了腳。
手上也擦傷了,小公子自八歲那年被魔君帶回去以後,還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不過小公子沒有太大的感覺,他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耐疼。
倒是念之鬧了起來,他抓着仙君的衣服,吵吵着:“父親,等雨停了再讓他走吧。”
仙君輕聲哄念之:“念之,他不适合留在這。”
念之:“為什麽不行,我就要留,就要!”
念之看起來乖巧懂事,實則有自己的小脾氣。
這些年仙君對他有求必應。
念之執拗起來,也足夠仙君頭疼的。
仙君冷冷地掃了地上的小公子一眼,不明白這人到底給自己的兒子施了什麽妖術。
小公子乖巧地沖仙君笑了笑,沒敢說話。
仙君便抱着念之進了屋,把門一關,将小公子關在了外面。
小公子不敢亂走亂晃,他坐在廊下思考之後該怎麽辦。
來之前,小公子心心念念的都是想看仙君一眼。
來以後,仙君是看到了,但是心口也很疼。
在看到仙君的那刻,小公子只覺得胸口又悶又痛。
一股沒由來的難過時刻圍繞着他。
剛才仙君将劍指着他的時候,小公子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害怕。
而是想對仙君說,別哭了。
比起他的性命,他好像更在乎仙君的感覺。
這種情緒太奇怪了,他是生病了嗎?
青衣人走進院子時,看見坐在廊下的小公子,還吃了一驚。
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淩北的院子裏怎麽會有其他的人?
要知道淩北自從歸位後,便對其他事物都漠不關心,看着仍是那個修無情道的淩北。
他哪知道,原來本是無情,與心如死灰,是同一種表現。
尤其是,當淩北根本沒辦法找回那蛇妖的魂魄後。
在凡人應玠得道的那刻,無憂丹的效果消失了。
找回被封鎖的情感的下一刻,應玠殉情。
淩北的歸位,代表渡劫失敗。
直到淩北的孩子出生,淩北才稍微有了些許情感波動。
他們都不知道淩北的孩子從哪而來,青衣人多少猜到了一點。
應該是那個死去的蛇妖所生。
淩北時常下凡住在這裏。
為了不讓閑雜人等進入這個院子,連個侍從都不帶。
自己獨自帶着孩子,常年守着那尋魂燈。
就像一個死心塌地的鳏夫。
這樣的人,竟然在自己和亡妻的住址,放着一位小美人。
青衣人驚訝地來到了小公子面前:“你是誰?”
小公子今天不止一次被問這個問題:“陸宴之,是宴會的宴。”
青衣人怔了怔,又抓起小公子的手,探明他的身份。
小公子都很配合。
青衣人:“你也是蛇妖?”
小公子沒說話。
他想,大概又是将他當成晏之了吧。
沒想到面前的青衣人,卻露出了挺刻薄的笑容。
“魔界的人都當我們是傻子嗎,竟然送來這樣的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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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沒想着要當贗品,他從來沒說過自己是那個晏之。
至于同名,巧合罷了。
小公子看向青衣人:“是你們一廂情願把我當成那個人,我從來沒說過我是他。”
青衣人蹲下身,仔細看小公子的臉:“小蛇妖,如果你不是別有目的,那你怎麽偏偏跑進這裏,又剛好也是蛇妖,最巧的是,你們的名字聽起來幾乎一模一樣。”
小公子被青衣人字字句句怼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這時候,他再說他是夢見的,也不會有人信。
小公子後悔偷跑出來了,這是他十八年最後悔的一件事。
尤其是看到仙君後,小公子的心髒到現在都還在不适。
就像生病了一樣,很難受。
青衣人本來找淩北就有要事,最近人魔交界處的陣法有些松動。
需要淩北去修補一番。
雖然他知淩北渡劫失敗,修為倒退。但這件事除了他,也沒有誰适合去做。
畢竟這陣法是淩北親自設下的。
青衣人進去後,簡單地通知完淩北,便問門外的小蛇妖,淩北打算怎麽處理。
淩北伸手用被子蓋好念之後,冷淡地說:“趕他出去便是。”
青衣人:“不殺?”
淩北:“念之覺得他像晏之。”
青衣人:“念之也沒見過他,哪知道像不像。”
淩北安靜半晌:“就連我也不知道,他原來的長相。”
所以至那以後,每一個有可能的人,他都以為是他。
尋魂燈燃了這樣久了,都沒找到晏之的魂魄。
只有兩種可能,他已魂飛魄散,又或者…… 他還活着。
淩北相信後者,他也只能相信後者。
這時青衣人聞到了一股妖氣,這股妖氣他相信淩北比他還要印象深刻。
魔君淵寂的氣息!
他們破門而出,便見到那小蛇妖被魔君拎在手裏,正要離去。
淩北長劍一出,從魔君胸口貫穿而過。
小公子驚得大叫:“爹爹!”
然而魔君的胸口并沒有任何的血流出,這只是一個傀儡。
區區一個傀儡,自然沒辦法帶着小公子離開。
魔君見手裏人被搶了過去,暗恨咬牙。
當年他操控蛇妖的時候,出了岔子,叫他與這蛇妖同命相連,至今未能找到解決辦法。
無可奈何,魔君只能費盡心思,護住了蛇妖的神魂,又為他重塑肉身。
蛇妖的神魂缺了一魄,令他不但忘記前塵,人也變得不太聰明,沒法修煉。
魔君小心翼翼将人養到這麽大,多少有了些感情。
倒是沒想到,這蛇妖分明都将前塵往事忘幹淨了,還是來找這親手殺了他的人,真是死不悔改。
青衣人聽到了小公子對魔君的稱呼,挑了挑眉。
他一掌将那傀儡打得氣息全無後,把小公子抓到了自己身前。
小公子抗拒地掙紮着,青衣人把人拎到了淩北面前。
“給你。”青衣人說。
淩北眉眼不動:“做什麽?”
青衣人笑嘻嘻道:“報仇啊,他害你老婆,你殺他兒子。”
小公子怕得瑟瑟發抖。
淩北沒說話,只是冷冷地注視着小公子。
小公子以為自己快死了,難過地閉上眼,在眼淚淌下來之前,小聲道:“死之前能喝口酒嗎?”
青衣人:“什麽酒?”
小公子望向院子那棵樹:“樹下有酒,能喝一口嗎?”
青衣人還沒說話,他就感覺手裏的人被淩北一把搶了過去。
淩北捉着小公子的手:“你怎麽知道那裏有酒?!”
小公子咽了咽口水:“因為梅子酒……很香,聞到的。”
淩北攥緊了掌心裏的手腕。
小公子下意識道:“對不起。”他不要喝了。
他清晰地看見面前的仙君瞳孔微縮,像是想起了極痛苦的事情。
也确實很痛苦。
當應玠的劍刺入晏之的胸口時,那人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也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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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看着仙君松手,放開了他。
他按住了泛疼的手腕:“能不能不殺我。”
青衣人:“不殺你也可以,我問你,你爹爹有沒有故意把誰藏起來?”
小公子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青衣人說得更明白了些:“跟你一樣是蛇妖,長得比你好看點,個子高,人溫柔,蛇麟是灰色的。”
小公子覺得青衣人不太聰明的樣子。
如果他爹爹真有藏起這麽一個人,青衣人又怎麽能肯定他會告訴他呢。
尤其是他剛遇上仙君和這個人,又被摔又被劃破了脖子。
這兩人對他一點都不好,還打死了他爹爹的傀儡。
小公子沒說話。
青衣人:“小蛇妖,你要是不說,就別怪我不手下留情了哦。”
小公子:“沒有,我沒見過。”
青衣人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