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仙君:“你覺得呢?”

仙君沒有說話。

小公子忍不住道:“我爹爹真沒藏人,你們不要冤枉他。”

青衣人聞言,扯着嘴角冷笑數聲:“你知道你爹爹做過什麽嗎?還冤枉他!”

小公子抿唇不語。

青衣人伸手抓住小公子的領子,把人提到自己面前。

“當年你爹故意操縱晏之殺人,讓淩北誤殺了晏之。”

“事後又故意告訴淩北一切真相,令他功虧一篑,臨近飛升時以死殉情。”

“你爹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還想讓淩北入魔?他做什麽惡劣的事情,我都不覺得奇怪。”

三言兩語,小公子便大概知道了他爹爹做過什麽。

魔君養小公子這些年,知道他神魂少了一魄,歲數雖長,當心性仍然稚氣。

陸宴之不懂委婉,只知道暢快直言。

小公子看向仙君,似沒想到仙君竟然有這樣的往事。

小公子:“所以你們要找的晏之,已經死了?”

青衣人面色一黑。

仙君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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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似乎特別不明白:“如果你真的愛你妻子,當初又為什麽不相信他?”

青衣人慌張地看了仙君一眼,又警告小公子:“你別亂說話。”

小公子眨了眨眼:“如果是我喜歡的人,就算他真做錯了事,我也舍不得傷了他。”

青衣人急了:“你什麽都不知道,就別亂說。”

小公子仍看着仙君:“如果你妻子真的活着,他為什麽不回來找你?”

他聲音很軟,沒有多少情緒,反而将誅心之語說得平淡:“你有沒有想過,他根本不想回來。”

“有誰會對親手殺了自己的人,仍有感情呢?”

青衣人恨不得堵住他的嘴。

小公子卻只望着仙君,等一個答案。

仙君默然同他對視半晌,終于開口道:“或許是你說的那樣,他根本不願回到我身邊。”

“我沒指望他還愛我,我只要他活着。”

小公子聞言,只覺得心口那股不适愈發劇烈。

好似被人用掌重重攥住了,逼得他忍不住捂住胸口。

太疼了,疼得他幾乎要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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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被關到了小房間裏,青衣人沒有放他走的意思。

仙君倒沒對他的去留有何意見,他對小公子漠不關心。

所以小公子那些話,即使聽起來相當得罪人,仙君也毫不在乎。

小公子不知道像仙君這樣漠然一個人,怎麽會說出那種話。

又怎麽會做出那種事。

自殺殉情,又尋妻至今。

因為仙君看起來确實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他就應該…… 高高在上,不沾凡塵。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情所困,深受其苦。

小公子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腦袋裏就冒出這樣的念頭。

他心頭亂糟糟的,抱着膝蓋胡思亂想。

青衣人要關他,肯定是為了威脅他爹爹。

爹爹肯定回來救他,仙君他們又這樣恨爹爹,不知道爹爹會不會受傷。

想着想着,小公子便想睡了。

他心慣來很大,說睡還真的睡着了。

他又做夢了,又一次夢見了仙君。

這回他終于感覺到這夢的詭異之處。

他看見仙君穿着剛才一樣的衣服,坐在房中。

仙君從那個他一進門,就護着的盒子裏取出了一盞燈。

這燈他在夢裏見過無數次了,這次也一樣,很香,将他引了過來。

不過這次燈的火苗好像微弱了不少,搖搖晃晃地,仿佛再也維持不下去。

這時候他便看到仙君挽起長袖。

袖子遮住的,竟然是觸目驚醒的傷口。

無數縱橫交錯的刀傷,疊在那處。

仙君的手腕,幾乎沒有一處好的地方。

只見仙君随意地劃開了那處的皮膚,鮮血滴進燈裏。

不久後那火苗便再一次旺盛起來。

不過這次火苗與以往不同,它搖搖晃晃,偏向了小公子所在的位置。

仙君望着那火苗怔然半晌,丢了所有的鎮定自若。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四處張望。

而小公子眼裏卻只有仙君那仍在淌血的手腕。

看起來好疼,為什麽仙君不去治療。

小公子快步上前,想要捧住仙君淌血的手。

而在他碰到那些隐泛金色的血時,他忽覺頭疼欲裂,一些奇怪的畫面,浮現在他腦海。

他好似看到了仙君在他懷裏消散的模樣。

仙君是神仙啊,又怎麽會死?

一個名字懸在了他的舌尖,幾乎要吐了出來。

小公子扶着腦袋,那名字就像被封印住了一般,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吐出半個字。

他聽見仙君在說:“晏之,是你嗎?”

就在這時,他看到仙君望過來的目光。

仙君直直盯着他,就好像…… 真的看到他在這裏一樣。

小公子緊張地眨了眨眼,松開手,往後退了一步。

他慌亂地四處張望,想離開這個房間。

這時他看到了身旁的銅鏡。

這不是他的模樣,又有點像他。

銅鏡裏的人歲數要比他大上許多,長發及腰,眉眼溫柔。

此時他驚訝地望着銅鏡,銅鏡裏的人,用同樣的神情,回望他。

42

仙君仿佛怕吓到他,動作都很遲緩。

小公子本能道:“你別過來!”

仙君愣了愣,大概意識到小公子眼裏的驚慌,不由停了下來。

“晏之,你別怕。”仙君道。

小公子從未聽過仙君這樣的聲音,小心翼翼,好像怕聲音大了,驚跑了他。

仙君對着他的妻子,竟是這個模樣。

仙君隔着數步距離停下,用視線描摹着他的眉眼:“原來這才是你本來的模樣。”

“這麽多年,你一直沒有出現過。”

仙君用一種叫人看了都心碎的目光,望着小公子:“所以你原諒我了嗎?”

小公子不是晏之,他不敢代替那人原諒。

就是在夢裏,他也不想當那人的替身。

仙君靠近他,伸手想要碰他的臉。

小公子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卻沒有避開。

然後他就看到仙君的手穿過了他的身體,落了空。

仙君怔然地望着自己的手,很快又強打精神地對小公子說:“沒關系,我會為你重塑肉身。”

小公子這才明白,仙君看了他這模樣,是覺得晏之真的已經死了,現在的他是魂體。

只要沒有魂飛魄散,就不是真的死了。

哪怕是投胎,都能跟随過去。

這是妖都知道的常識。

可是這個常識,對于曾經是凡人的仙君來說,他是不知道的吧。

對于凡人,死了就是真死了。

當初的仙君,就沒有想要活下去。

小公子眼睛一酸,不受控的眼淚便落了下來。

仙君想為他拂去眼淚,卻始終做不到。

他忽然反應過來,他為什麽會知道仙君當過凡人?

小公子愣愣地望着仙君,那一直在舌尖,卻無法說出的兩個字,幾乎要掙脫而出。

仙君伸手環着面前半透明的靈體,低聲應道:“晏之,你什麽都不用怕。”

小公子按着腦袋,努力想要想起那個名字。冥冥中這個名字,就好像喚起所有一切的鑰匙。

可下一刻,他看到仙君臉色驟變。

小公子眼前一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小公子趴在一頭雪白的巨獸上。

那是他爹爹的妖獸。

魔君坐在他身後,将他半抱着:“醒了?”

小公子:“爹爹?”

魔君:“這次回去,禁足半年。”

他本以為這個命令一出,小公子會大鬧一通。

可是小公子卻沒說話。

魔君:“你怎麽了?”

小公子按着胸口:“爹爹,我難受。”

魔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感覺:“別裝病了,你難不難受,我不清楚?”

小公子捶了捶胸腔的位置:“爹爹。”

“應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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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被魔君帶回去以後,就被禁足在院子裏。

他本以為小公子會鬧,但小公子沒有。

小公子只是整夜整夜地做夢,以至于根本沒有精力鬧。

夢裏零零碎碎,都是關于應玠的事。

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他在旁觀另一個人的人生。

應玠和仙君長得有幾分相似,難道應玠便是仙君在凡間的肉身?

他為什麽會夢到應玠,和他在被魔君帶回來之前,夢到仙君以血喂燈,是不是也有關系。

想得深了,小公子便覺得頭疼。

他便不願深想了,因為每次想到仙君,他都會覺得不舒服。

小公子因為身體不好,很少出遠門。

魔君仇家多,一般也不讓他出門。

平日裏都叫好幾個人看着他。

現在他偷跑出去一趟,小公子被看得更嚴了。

無事可做的小公子便只好每日在池邊納涼。

這日他還把蛇尾放了出來,浸在池子裏,上身仍維持着人的形狀,手裏提着壺酒往嘴裏倒。

看到仙君的時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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