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節
第 25 章節
而,睡過去了并不代表真的能好好休息。當司徒悅進入夢鄉的時候,率先看到的是那眼熟的黑白相間的方格子,這讓她感到極度不悅。果然,沿着黑白方格鋪滿的走廊走到盡頭的時候,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鳳梨頭。
“你不是在上次與那嬰兒是對戰中受傷了麽?又跑到我夢裏來做什麽?”司徒悅冷聲道,看着六道骸的目光明顯不善。
“司徒桑是不是搞錯了,那次我只是累了而已,三天的時間,足夠我恢複的了。”六道骸渾不在意地笑道,一紅一藍的瞳眸,閃爍着詭異的暗光,有種會将一切吸進去的錯覺,戰栗而危險的感覺。
25那個夜晚,迷失
今夜的六道骸是危險的,雖然他依舊是一副鄰家三好少年的打扮。
司徒悅謹慎地後退了一小步,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站在秦岚背後的六道骸。六道骸修長的手指拂過秦岚耳際的碎發,動作親昵而暧昧,在這白色基調的客廳中生生勾勒出來橘色的黏稠。空氣似乎在一點點升溫,空氣慢慢地開始膨脹,濕悶而沉重,然而,只要看着六道骸的雙眸,司徒悅就感覺身上的溫度在一寸寸地下降,直至冰冷徹骨。
是幻術,誘導記憶的幻術……
“為什麽?”為什麽非要将她極力掩藏的東西挖出來?司徒悅低聲呢喃着,黑眸沉寂而安靜,說着沒頭沒尾的問話,六道骸卻是在瞬間懂了。
“你相信輪回轉生,六道輪回麽?”六道骸微笑道,垂頭看着奶白色沙發上如同人偶般的秦岚,神色變得溫和而憐惜,“我在尋找着這樣的人。”
——上次強行驅趕他的時候,還是被他看到了麽?
司徒悅低下腦袋,額前的劉海将她的黑眸掩在陰影中,看起來晦暗不明的模樣,既不像前世的秦岚,也不像現在占用司徒悅身體的盜版司徒悅。現在的她是誰?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辦法回答吧。
“不要,我求你……”司徒悅身體仿佛冷得受不了了似地打着顫,抱住自己縮成一團。如同一個稚嫩地幼兒在尋求着母體的保護。
只是那樣卑弱的祈求并沒有阻止六道骸發動最後一道幻術,與之前鋪墊的幻術重疊起來,形成了如同風暴般的幻覺污染。沒錯,就是幻覺污染,一般的幻術對司徒悅起不了什麽作用,但是幻覺污染對她卻有着絕對的影響。
司徒悅的雙眼慢慢失去焦距,變得木然而空洞,她蹲在地上望着坐在沙發上的秦岚。六道骸勾了勾嘴角,附身低頭,在笑得一臉溫和幸福的秦岚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随後那個總是如同一幅油畫般,一層不變的笑臉開始産生了變化。笑容慢慢地那麽地從秦岚的臉上斂去,那溫潤的表情猶如牆上陳舊的塗層般剝落,露出斑駁的裏層,緩緩地凝固成了和司徒悅相同的,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木然和空洞。
空氣如同水波般漾開,畫面暈開,又重新凝結成另一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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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假裝着遺忘,以為忘記了,那些發生過的事就會如同從未出現過一樣。一直刻意地将那些記憶封印,以為看不見了,那些傷口就将不複存在。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仍舊是秦岚的這個事實,以為只要堅定地否認,自己便能以司徒悅這個偷來的身份輕松地活下去。
然而,一切都只是假象!
裝作遺忘的記憶,此刻想起來,畫面變得更為清晰和深刻;以為不存在的傷口,現在揭開封條,那翻起的血肉,已經潰爛流膿;被否認的身份,卻如枷鎖般看看将她纏住,壓得她寸步難行……
司徒悅看着秦岚——那個自己,在畫面裏展現着曾經的記憶。
出生便是秦家獨子的獨生女,身份高貴,是被秦家所有族人寵着的寶貝,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即使在她五歲的時候父母雙雙出事,她依舊被她的祖父護得分毫不差。
看着十歲的秦岚在自己祖父懷裏撒嬌的的笑靥,即使她成了秦家第一繼承人,有着祖父的護航,也沒有一個人敢對她不利。她是被保護得如此得好,她的整個世界都被祖父用快樂填滿着。司徒悅抿着嘴,默然地斂下眼睑。
那個曾經……她擁有過如此的幸福。
再然後,那個人,那個讓她投入所有的男人,秦延出現了,在她十五歲的時候。秦延比秦岚大八歲,秦岚卻義無反顧地戀上了他。悄悄的暗戀,小心的告白,最後被輕易地接受了。那個時候的她就感覺像做夢一樣,覺得整個人生的幸福已經因為戀人的存在到達了頂點。然而,在她十八歲,祖父逝世,她繼承家主後的第一天,被最愛的人用冰涼的刀刃捅進了身體,一切的幸福霎時成了幻影支離破碎……
最後,就那麽被背叛了,她連句“為什麽”都沒來得及問;就那麽被殺死了,他連個解釋都沒有給。
這樣難看的上輩子,這樣腐爛的傷口,這樣可笑的結局……司徒悅,或許也可以稱之為秦岚,她知道六道骸在看着,看着這樣可笑的她。
她想笑一笑,表達一下對自己的嘲諷,身體卻不受控制,只能用空地漠然的目光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自己,看着秦延抽出那把帶血的刀,擦拭幹淨,然後蹲下身,将她的屍體抱起來……
——不行!不要看!不能看!
六道骸已經可以确定司徒悅就算秦岚這個事實了,這樣的記憶,再看下去也沒什麽意思,六道骸正要撤離對司徒悅的精神控制,卻不想司徒悅的意識陡然間劇烈激蕩起來,對她産生了強烈的排斥,比起對上次對他的強行去處更為激烈的震蕩,甚至直接對他的精神體進行了攻擊,這次六道骸幾乎是忍受着疼痛被擠壓出去的。
這天深夜,雲雀恭彌終于結束特訓,回到了很久沒回的家。
在回家之前,他去了并盛中學,之前被破壞得一塌糊塗的校舍依舊沒有完全修理好,他幾乎憤怒地想要把那些家夥破壞校舍的家夥全部咬殺,之前是看在Reborn說道之後的樂趣,才生生忍耐了下來。那兩個粉色頭發的女人說過會負責修理,卻到現在還沒有複原,所以雲雀恭彌回到家的心情相當不好。
等走到客廳,看到滿地滿桌的圖紙,和亂七八糟的零件工具,還有趴在茶幾上睡熟了司徒悅,當即不爽地蹙起了眉頭,連撲過來撒嬌的雲豆都沒來得及理會,直接走到司徒悅身邊,伸手将她拎了起來。
“滾回你自己的房間睡去,草食動物。”
雲雀恭彌不耐煩地話語,冰質的音色,讓似乎熟睡的司徒悅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似乎真的被叫醒了一般,緩緩地睜開了眼。
一如雲雀恭彌一直熟悉的黑色瞳眸,卻是不熟悉的空洞無神,沒有焦距地睜着,看起來有些迷茫而脆弱。雲雀恭彌眉峰緊緊地皺着,正要松手放開司徒悅,手腕卻被司徒悅握住,一愣之下,還未反應過來,手腕上一個巧勁,就将毫無防備的他掀翻在榻榻米上,司徒悅動作敏捷地一個鵲起鹘落,跨坐在雲雀恭彌身上,一手壓制他的左手,一手虛扣着他的脖子,無神的雙眼呆呆地看着他的臉。
“你……是誰?”短短地一句話,被司徒悅說得磕磕絆絆的,就好像一個牙牙學語的幼童一般,呆滞的神情,透着迷茫和無辜。
26那次異常,交手
司徒悅穿着睡衣,以半伏的姿勢,趴在雲雀恭彌的身上,雙手恰到好處地牽制着雲雀恭彌的動作。但這一切對雲雀恭彌來說并不算什麽,身上的人體重明顯比初見時要消瘦了大半,那種對他來說可以算輕盈的重量,他完全沒有放在眼裏。微涼的手掐在他的咽喉處,有着微妙的感覺,那種肌膚間零距離的接觸,感受到對方體溫的同時,又似乎聞到了屬于專屬于此人的味道。
雲雀恭彌目光冷了下來,無視那種微妙的感覺,自己圈養的草食動物,對着自己露出獠牙,這絕對是不可饒恕的罪狀。
“哇哦?草食動物,你這是在向我挑釁麽?”
話音剛落的瞬間,雲雀恭彌就反手扣住司徒悅的肩膀,将她摔了出去。在身體失去的平衡的剎那,司徒悅以手掌觸地,卸去被摔出去的慣性的沖力,靈巧地翻身滑過茶幾,用半跪的姿勢穩住身形。
剛一擡頭,卻見已經雲雀恭彌抄起浮萍拐,毫不留情地朝她揮來,泛着金屬光澤的拐子近在咫尺,司徒悅卻仍是瞪着一雙呆滞而空洞的眼睛,面無表情地看着那朝着她門面而來的浮萍拐。
連雲雀恭彌都已經可以确定他這一拐子定然會擊中,雖然失望與對手這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