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節
第 37 章節
離開了這個蕭瑟的墓場。
毫無遲疑地轉身離去的司徒悅并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後,在後排的墓碑後走出一個穿着并盛制服,手臂上還帶着風紀委員臂章的少年,那人正是與司徒悅在小巷分別的雲雀恭彌。
雲雀恭彌站在司徒悅剛才站過的地方,一臉不爽地瞪着那墓碑。上面雕刻的是中文字,雲雀恭彌雖然勉強會說漢語,但中文完全看不懂。仿佛對峙般地瞪着那墓碑很久,雲雀恭彌掏出口袋中的手機,拍下了那墓碑的照片,然後開始給遠在日本守護并盛和平的草壁發了一條信息。
【查一下這照片上的中文是什麽意思。】
雲雀恭彌編輯完信息,附上拍下來的墓碑照片就按下了發送。
草壁的效率不是一般得快,沒過十分鐘,他便回複了雲雀恭彌的信息,不僅詳細解釋了那墓碑上的中文,還标注上了發音,最後還關切地詢問了雲雀恭彌是不是終于打死了人,把人家送進了墳墓。
雲雀恭彌無視了草壁最後腦補的詢問,直勾勾地看着墓碑最中央兩個字的讀法标注。張嘴生澀地緩緩念道:“秦……岚……”
38那次拜訪,疑雲
在蘇州滞留了三天,司徒悅還是去了秦家人的住宅。那是一座在郊區的歐式風格的別墅,是她上輩子生活的18年,而且以為會和她最愛的男人生活一輩子的地方。死後的重回,再次見到與記憶中沒什麽兩樣的別墅,司徒悅的心情是複雜難言的。只是,司徒悅來這裏不是為了追憶往昔,沉湎過去的,她是來見秦延的。
秦延在前天晚上就回到了蘇州,那個時候司徒悅還和雲雀恭彌在一起,她想問秦延的有些話并不想讓雲雀恭彌聽到,所以與秦延見面什麽的被她安排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卻沒想到雲雀恭彌會那樣追究她因為不小心說出口的破綻,随後那樣幹脆地離開。于是計劃便發生了更改。
她不能保證自己接下去所做的能不能徹底幹掉秦延,不知道在此之後她還能不能繼續活着,但無論複仇的結果如何,有的答案她是無論如何都想要得到的,那就是——秦延為什麽恨她至斯。說秦延觊觎秦家的家主之位?但那并不需要做到那種地步,而且若是那樣,秦岚活着才是對他最好的,因為有些秘密只有秦家的嫡系子孫知道,那是秦家之所以能站在業界屹立不倒的終極武器,秦延不可能放棄那樣重要的武器殺死她,除非真的對她恨之入骨……然而很明顯,秦延對她正是後者的态度。
——究竟是怎樣的恨,讓秦延對她如此殘忍。
以司徒悅的名義提出拜訪,經過通傳後,司徒悅很快就被迎進了秦家的會客室。會客室是她曾經一度極為着迷的歐式風格的裝潢,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司徒悅僅僅是草草掃了一遍,随意選了一個椅子落座了。
“沒想到司徒小姐來了蘇州,也不和我說一聲,我也好盡地主之誼。”秦延一進會客室便笑着說道。
“我也沒想到我會來蘇州,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來這裏的。”司徒悅擡眸,黑漆漆的雙眼望着秦延,裏面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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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延愣了愣,顯然不是很明白司徒悅的意思,卻也沒有追問,只是揮了揮手,讓跟着他進來的女仆放下咖啡。等女仆放下咖啡後,秦延才在與司徒悅隔着茶幾的對面坐下,寒碜道:“司徒小姐是一個人來蘇州的?是來游玩的麽?”
“不,我是來掃墓的。”
秦延臉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雖然司徒悅沒有過分失禮的舉動,但她那淡漠的答話不知為什麽讓他極為不舒服。有種淡淡的熟悉感從司徒悅身上傳來,背後有種莫名的陰寒感,這種不對勁的感覺讓一向健談的秦延沉默了下來。頓時,整個會客室陷入了沉寂。
流水的聲音響起,秦延看到對面的司徒悅用自然而優雅的姿勢将咖啡倒入咖啡杯中,那個姿勢也叫他感到熟悉,不自覺地眯起雙眼,不動聲色地看着司徒悅。
他看到司徒悅開始往不加奶精的咖啡裏放糖,一顆、兩顆……五顆,然後動作停止,開始漫不經心地拿着銀色的小勺子攪動起咖啡杯裏的液體。喜歡用好看的姿勢倒咖啡,習慣性地只在咖啡中加五顆糖……和那個人相似的動作,一樣的習慣。
“司徒小姐和咖啡的習慣和我的一位故友真像,一樣喜歡用優雅的姿勢倒咖啡,一樣喜歡在咖啡裏加五顆糖,并且絕對不加奶精。”
“故友?”司徒悅攪拌着咖啡的手微微一顫,故作不經意地掃了一眼秦延。
“嗯,故友。她已經去世三年了……聽司徒小姐你提起掃墓,我想起她的忌日似乎也在這幾天了。”
“她……是怎麽死的?”
“呵呵……只是一場意外而已,生命都是很脆弱的啊!”秦延一邊笑着,一邊也學着司徒悅的樣子開始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咖啡。
意外?她被他一刀捅死是意外?她是屍體被他扔進絞肉機裏絞碎成渣是意外?她已經碎成肉渣的屍體被扔進海裏喂魚是意外?
司徒悅垂着眼簾,掩去眼中瘋湧的清晰,擱在腿上的手卻死死地握成了拳。
抿了抿嘴,過了很久,司徒悅來緩緩開口附和:“是啊……生命真的很脆弱的……”
“對了,司徒小姐聽過秦岚這個名字嗎?”秦延裝作不經意地突然問道。
司徒悅一怔,她不明白秦延為什麽突然提起她來,擡眸直直地望着秦延,卻無法從他那雙帶着溫潤的笑意的眼中看出什麽。最終,司徒悅還是搖了搖頭,否認了。
“那真可惜,我還以為你是我侄女的朋友呢!”
“你說什麽?你侄女?”司徒悅倏然睜大眼睛,有些呆呆地問道,“你侄女是……”
“就是我說的秦岚啊!她是我的親侄女。”
“秦岚是……不可能!!!”司徒悅猛然站起身,帶翻了面前的咖啡杯,她卻絲毫未覺,只是死死地盯着秦延,一字一句道,“秦岚不可能是你的侄女!”
秦延眼中閃過一道暗光,勾起唇角,正要開口再為眼前失控的人強調一遍,而正在這時,會客廳緊閉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殺氣騰騰的少年闖了進來,來人正是雲雀恭彌。
雲雀恭彌看到秦延的第一眼就認出來了,他是在司徒家族的晚宴上司徒悅唯一主動接近的那個男人,那個時候他便很不爽了。他一路跟着司徒悅來到這裏,在外面等了很久沒見她出來,以為她出來什麽意外,硬闖前進來卻看到司徒悅又是和這個男人在一起,雲雀恭彌瞬間怒了。二話不說,走過去一腳踢翻那張茶幾,一拐子抽飛正要叫保镖的秦延,抓住司徒悅的手腕,拖着她就往外走。
“等等!雲雀恭彌,我還有重要的話要問他,我現在不能走!”司徒悅大聲地嚷着,雲雀恭彌卻恍若未聞,直直地走過躺滿重傷保镖的走廊,很快走出了秦家的別墅。
一路上不管司徒悅怎麽說,雲雀恭彌都沒有反應,固執地拽着她走着,也不知道要往哪裏去。
天色暗了下來,雲雀恭彌一聲不吭地拖着掙紮不止的司徒悅走在馬路上。在閃爍的霓虹燈裝飾的高樓上,有一面極大的銀屏,上面正放映着最新的偶像劇宣傳,畫面是電梯裏女主哭鬧不止,最後被男主強勢地吻上而忘記了哭泣。雲雀恭彌掃了一眼,正好看到這個畫面。但那不是他感興趣的,所以在斑馬線對面的信號燈變成綠色後,他便繼續拖着司徒悅往馬路對面走去。
在被雲雀恭彌拖着走進一條寂靜無人的古街後,雲雀恭彌依舊沒有停下了的意思,司徒悅終于惱了。她正聽秦延說到關鍵的時候被雲雀恭彌拖了出來,導致她錯過了那麽一個解開疑惑的機會,還這麽被他拖着走了那麽久,腳疼得一路走得踉踉跄跄的,而前面那個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些什麽的兇獸還沒有停下的意思。于是,在陰暗無人的古街上,司徒悅一怒之下,彎腰一口咬傷雲雀恭彌拽着她的手,咬得殺氣四溢,兇狠無比。
雲雀恭彌猛然甩手,将自己的手從司徒悅的牙口中解救出來的同時,将司徒悅甩在了電線柱邊,并且雙手按住她的肩膀,鉗制住了她的動作。
掃了一眼自己手背上滲血的牙印,雲雀恭彌蹙了蹙眉,不耐道:“草食動物,你想被咬殺嗎?”
“我想咬死你啊!你這個礙事的肉食動物,我……唔!”
雲雀恭彌俯身,幾乎是有些惡狠狠地吻上那張說着他不愛聽的話的嘴,讓那未盡的話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