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古風年下,生子)
第四章
一片死寂中,雅月圓和雅同心把呼吸聲壓到最輕,看著他們的大哥面色平淡的攤開手掌,優雅的遞到青霖眼前。他們的師傅眉間隐隐抽搐,黑袍無風自動,顯見又有一場戰火要爆發。
上回雅重月也是這樣氣勢十足的跑來砸場子,他問師父要的究竟是什麽藥?
兩兄弟壓抑不住好奇心,只聽青霖冷冷道:“那種東西吃多了會死人。”
“那是朕的事。”
青霖面色更黑:“重點是,這藥材很貴。”誰管你死不死!
雅重月道:“若是黃金白銀的問題,要多少,你開口。若是原料欠缺,宮內藥房奇珍異草無數,每月派人去你指定地點采撷也不是不可。若是嫌朕半年來一次煩著你,将配方給朕亦好。”
言下之意,他今天要定了,不給不走;給了,半年後也還是要來。
青霖快給這個年輕皇帝弄瘋,從雅少慕到雅重月,他上輩子是欠了這爺倆的麽,就是不肯讓他安生過日子?
前廳已經打得面無全非了,要再和雅重月糾纏下去,後院也保不住。這皇帝大爺一甩手可以回他的绛羲城,麒麟山留下個爛攤子還得他青霖收拾。
“同心,去後院。”青霖冷著臉吩咐,“把我寝房裏綠色的錦盒拿出來。”
雅同心懷裏還抱著昏迷的夕情,眼角瞟啊瞟的示意月圓去替他拿。
青霖一聲斷喝:“你給我去!”
吓得同心一哆嗦,心裏著實納悶師父為何指定非要自己做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可。
雅重月鳳眸微瀾,笑道朕不會利用月圓學藥的身份竊取配方,青神醫多慮。
青霖懶得搭理他。雖前後僅僅兩次交道,但雅重月這種乍出娘胎沒多久的嫩頭青,一言一行在老江湖眼裏都是欲蓋彌彰,他豈會不知道他轉什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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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給雅月圓碰過那藥,以那孩子舉一反三的聰穎天賦,自個兒揣摩出來藥物成分後為雅重月所用,以後亂的恐怕就不僅僅是深宮內院了。
雅重月倒也自覺,見目的達到,索性袖手等藥,再無言語。
雅同心進後院去,雅月圓接手抱過夕情。不一會見解藥發揮了作用,少女緊閉的睫毛微顫,迷茫睜開眼睛。
“我……怎麽了?”
“你不小心吸入了一些毒粉,現在已解。”雅月圓說,扶著她到一旁,在一張於戰亂中碩果僅存的小椅上坐下,問道,“還覺得頭暈嗎?”
夕情搖搖頭,輕微道:“給你們添麻煩了。”
“是同心那小子出手沒個輕重,該我們道歉才對。”雅月圓自忖當日救她是一時熱血發作,本該早早和她分道揚镳,誰知道竟會把她牽扯進家務事來。
前幾天這個賣唱少女跟著他們在深山老林爬來爬去,受盡了苦累;今天好不容易上得門來,居然又中了雅同心的毒粉。看她弱不禁風的身板,雅月圓都覺得十分對她不起,歉疚的說:“我們的事就不要再擔心了,晚些時候我送你下山吧。”
似乎被所有人都晾在了一邊,墨愈梵不急於插口,始終冷眼旁觀。
他對雅重月的興趣相當之大,赤裸裸的視線不加掩飾的在皇帝臉上轉來轉去,一點不加收斂。
雅重月年輕雖輕,心理素質卻是極強。順利讨得了藥物後他心情大為好轉,被人這麽肆意打量也權當無視,泰然自若,頗有那麽一點君王風度。
墨愈梵看著看著,心裏癢癢的,想著多年不見的好友對這個小毛孩的評價,就很期望摸出劍來往那綢緞般光滑的後頸砍上一砍──不知會是怎樣的滋味?
他正想自己的心事想得入神,忽然聽見夕情回答雅月圓,聲音又小又軟:“夕情天涯流落,本無家可歸,在哪裏都一樣……夕情不急於下山,倒是想……多和兩位公子相處一陣……”
她臉露緋色,吞吞吐吐,光是鼓足勇氣說出這番話來就似花光了所有力氣,粉腮紅潤更甚。
雅月圓懵懂少年,又是第一次接觸異性,看見這名同齡少女素齒朱唇,一副嬌羞不甚的如花容顏,一時心神微蕩。
心神一亂,口舌就先笨拙了起來:“這……倒也不是不可以,但……”
墨愈梵感到好笑。從在茶肆裏他就看出來,這兩個小子果然是如出一轍的阿呆,給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鑒於送佛送到西的好心,他決定最後再幫他們一次,領情不領情就各安天命了。
“喂,你們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幫你們把這個孩子送下山去。”
“不要!”夕情一聽,趕忙拉緊雅月圓衣袖。
“哼。”雅月圓現在對這個紫衣男人反感到極致,如果不是他騙人在先,他和同心怎會苦哈哈給師父責罵,又害夕情誤中毒粉?“你與家師無故交,還請立即下山吧,不送。”
墨愈梵聳了聳肩。小孩子就是這點難伺候,什麽都不懂就罷了,還一門心思鑽在自以為是裏。
他們恐怕死也料不到,從他們下麒麟山的那一刻起,這個叫夕情的就一直不動聲色跟在他二人身後吧?真正欺騙他們的,從頭到尾就不是他墨愈梵啊。
他道:“既是如此,墨愈梵也就不再多留惹人生厭。”
瞟一眼躲在雅月圓身後的夕情,改為傳音入密:“我知道你身負武學,方才你主動移到雅同心攻擊範圍內,不要以為在場幾個人都是傻子。”
少女嬌嫩的臉龐上一絲多餘的反應也沒有,還是維持著那個含羞帶怯的表情,緊緊拉著雅月圓的袖口,低垂眼眸。
墨愈梵似笑非笑,續用密語道:“茶肆裏那場是非,根本就是你挑起來的,我親眼見你把手伸進那大漢的衣兜。裝傻也沒用。青霖肯定也看了出來,他只是不屑於揭穿而已。一會我走了,你落在他手裏,還不叫你活活脫層皮?”
依然沒有回音。
這孩子看來也不是等閑之輩。
墨愈梵本想要挾她一番,對方卻軟硬不吃,鐵了心裝聾作啞,他也就懶得再深究下去。
這次出來游蕩,意外見到了聞名已久的人;雖然與宮裏那一位還未到約定之期,但看這情況,提前贏得賭局也是朝夕間的事情。
從眉,等一切塵埃落定後,你答應我的事情可千萬記得兌現啊。
輕風揚起,紫衣男人從一地狼藉的前廳裏瞬忽消失。
這個男人來得奇怪,去得也匆忙,雅重月和他沒交談幾句,但敏銳的感覺到他一直在拿若有所思的視線掃視自己。
看情形他對自己很是熟悉,那種仿佛從小看他長大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這種視線總莫名讓他聯想到那位笑容可掬、總是有辦法讓他做什麽都不舒暢的內閣首輔大人。
柳從眉,想到這三個字,珠貝般的銀牙便恨恨咬碎幾顆。
最好他回宮的時候,那位首輔大人乖乖的待在宅邸裏哪裏都沒去!
雅同心終於翻箱倒櫃把青霖指明的綠色小錦盒拿了出來──他私下裏還把從未進過的師父的寝房巡查了個一幹二淨,結果很失望的發現這位冷情冷面的師父房內并沒有什麽怪異的擺設。
将錦盒遞給青霖,青霖拿在手中掂量了半晌,終是一揚手,隔空扔給了雅重月。
雅重月唇泛微笑,輕輕拍了拍一旁雅月圓的肩膀,道:“四弟,有空進宮來玩,朕先回了。”
雅月圓對他手裏的藥物好奇得要死,拼命按住想搶過來一睹為快的沖動。
苦著臉道:“皇兄,下次來之前知會一聲,我和同心好避避風頭。”
雅重月微哂,袍袖一揮,便大步走出廳去。
待他走得不見蹤影,板著臉半晌的青霖才道:“月圓,同心,雅少慕那家夥就你們三個兒子吧?雅重月死後,這皇帝的位子該是輪到月圓坐了?”
雅月圓一個激靈,差點跳出前廳去:“師、師父,您這是說的什麽話!”
“你學藥五年,總該知道世上有些藥草具有強烈致幻作用。”青霖面無表情的向雅重月離去方向擡擡下巴,“依你大哥這種服藥頻率,過不了半年,大雅皇帝又該換人了。”
連雅同心也驚了:“那藥……那藥是麻痹人體神經的……?”
青霖再無回答,他轉身朝向夕情,道:“麒麟山水淺廟小,容不下蛟龍大神,青霖想請問這位姑娘,跟著我兩個傻徒弟上山來究竟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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