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古風年下,生子)

第九章

九兒請柳從眉在偏廳稍坐,奉了杯碧螺春上來。柳從眉剛端了杯盞暖在手心,就聽別的太監過來傳喚九兒,說皇帝召見。

九兒便抱歉的對柳從眉道首輔大人,九兒就先退下了,您在此地候著皇上即可。

柳從眉不覺有異,微笑道:“你去吧。”

九兒踏出殿門前目光閃爍的回望了那茫然未知的身影一眼。

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但是他沒有提醒柳從眉的義務,不是嗎?

他的天是雅重月,雅重月說什麽、做什麽,都是被容許的。

誰要這個柳從眉,總是要同皇帝作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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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英殿作為泉夜帝的寝殿,與歷任皇帝寝宮有著極其顯著的不同。

一般而言,人是喜光向陽的生物,作為一國之君的皇帝的寝宮,自然是通風良好,采光日照均屬上乘才是。

但雅重月小小年紀,性子便是冷厲陰鸷,他更偏愛於陰暗冷寂的環境。這舞英殿建立在遠離宮殿群的偏僻角落裏,承襲了主人的脾性,總帶著一股幽幽冷冷的空曠感,柳從眉每次踏入這間寝殿,都會感嘆雅重月簡直是把他自己流放在冷宮裏。或許還不止於此,恐怕就連冷宮,都比皇帝寝殿有人氣。

現下已是初冬時節,舞英殿陰寒氣息愈重,柳從眉在裏面坐了約莫個把時辰,單薄的朝服承受著一股股過堂風,冷得他這個文弱書生不由得起身,輕輕跺腳呵氣。

茶已經涼了許久,宮人來續過兩次,見柳首輔唇色微白,好心的提議替他拿件大衣來禦寒,柳從眉搖搖頭婉拒。

在皇帝的寝宮裏披著件大衣迎駕,縱然雅重月不怪罪,他也會覺得不合體統。

他對雅重月抱持著身為先生特有的關愛之心,希望親手扶著他一步步走入正軌。對年輕皇帝該有的尊重,柳從眉一件禮數也不曾落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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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片刻,忽然聽見距離偏廳不遠處的內室裏傳出響動聲。

“皇上回來了?”

宮人困惑的搖頭:“舞英殿只有一個正門出入,皇上回來必然要經過前殿,再通過偏廳進入內室。”

柳從眉心念一動。

既然雅重月不在,顧守內室的九兒也應诏去了栖鳳宮,那麽這是個探查皇帝暗室的天賜良機。

有臣僚對他暗示過皇帝私底下服用禁忌藥物的可能,柳從眉卻始終不肯相信。他看著雅重月長大,雅重月心性高傲,怎看也不像會是依仗藥物逃避現實的那種醉生夢死之人。

他沈吟了好久,決定親眼證實一下那些謠言是否屬於空穴來風。

雅重月在宮中其他地方的行為舉止都在他掌控之中,如果皇帝要做出格之舉,可能的隐藏地點只有那間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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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的門掩飾得極好,柳從眉在內室轉了一圈,嘗試了幾個可能的機關,均碰了壁無功而返。

這間房裏陳設并不多,樣樣都是上好佳品。華麗富貴歸華麗富貴,那股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冷清孤僻感還是不減分毫。

柳從眉又查探了片刻,鼻端嗅到正對著東南角一扇屏風的牆壁縫隙裏,隐隐傳來奇特藥香味。

是那裏了。

他走到光滑白淨的壁磚前,伸出指尖,逐塊逐塊摸索。

他靠得愈近,那股異香就愈明顯,幾乎像是在給他指明方向般。

順著氣味柳從眉找到一個約摸只有小麽指蓋三分之一大小的洞孔,食指剛觸碰上去,機關立即被觸發。吱嘎作響的啓動聲過後,暗門左右排開,将黑黝黝的暗室一覽無遺展現在他面前。

方才在偏廳聽得的輕微聲響此刻更明晰的傳入耳來,是自暗室深處發出。柳從眉側耳傾聽,像是一個人模糊的求助聲,還有流水嘀嗒的動靜。

那孩子難道有将人囚禁淩虐的興趣?

柳從眉燃了一只火折子,輕聲屏氣摸進暗室裏。

暗室中一絲光線也沒有,全部光源來自柳從眉手心中的火苗。藏身暗處的人影眼神露出嘲諷,眉間犀利冷冰,不言不語,聲色平靜。像等待兔子自投羅網的農夫,耐心靜候獵物一步步渾然不覺的靠近陷阱。

火折可照到的範圍有限,柳從眉竭力舉高火苗,試圖看清這個隐蔽所在的擺設與構造,卻只看得清自己腳邊落滿香灰,好似這個暗室中曾經舉行過類似祭祀焚香的活動。

他蹲下去,指尖拈起一小撮香灰,嗅得有淡淡腥辣味。

這不是宮中常燃的那種香,甚至中原也不常見。

雅重月熏的這種東西,有催情效果。

柳從眉心頭掠過不詳預感,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樣冒冒失失闖進一個未知的領地未免太過輕而易舉,這一路上不見守衛不見宮人打擾,就算舞英殿下侍再少,也不可能任由他在皇帝內室逗留如此長時間而無人過問。

一念起,柳從眉驀地起身,警覺的四下打量,同時邊後退邊反手去摸暗室門。

這一摸下去,登時從腳底蹿起一股涼意,一直冰到頭頂。

暗室的門,不知被什麽人從外面合上了!!

原本應該幽閉密封的空間,刮起微涼冷風;風不大,卻足夠将柳從眉手中的火折吹滅。

黑暗中那似有似無的哀嘆聲又響了起來,柳從眉這回聽得一清二楚,是從他前方兩尺處的陰暗角落裏傳來,幽幽的,寒人心肺,像是冤鬼索命般的輕聲嘤咛,叫著他的名字:“柳從眉……”

那聲音不男不女,不陰不陽,又帶著魅人勾魂的韻味,柳從眉冷汗自身後滴落,恐懼的緊緊貼在暗門上,十指摳住兩旁石壁,幾乎瞬間發狂。

他什麽都不畏懼,什麽都可以熬過去,但是他抵不住這種來自幽閉空間的侵襲感,抵不過幼年陰影造成的對未知力量的恐懼!

“愈梵、愈梵……”翕動著慘白的嘴唇,朝堂上氣定神閑、運籌帷幄的柳首輔此刻竟已判若兩人。

他仿佛退化成一個徹底失去自控的孩童,發著抖慢慢滑坐下地,将自己死死蜷在一起,呢喃著:“愈梵,來救我,愈梵──”

愈梵?

學著怪音恐吓這位從前老師的雅重月,看見柳從眉脫下了他一貫淡定從容的面具,變得驚慌失措,心裏大有得意之感。本想變本加厲再吓他個半死,卻忽然聽到柳從眉嘴中喊出這個名字,不由大為怔楞。

這名字,聽起來屬於一個陌生男人。

人說身陷險境時,第一個想起的通常都是最深愛或者最足以信賴之人的名字,柳從眉先前在他問及家室時提到他自己心有所屬,──莫非柳首輔也同大雅衆多皇親國戚一般,有那斷袖分桃的癖好?

雅重月嘴角一挑,露出一不做二不休的邪笑。

進得這間暗室,他原本就沒打算輕易将他放出去。

柳從眉對男人有沒有興趣,一試便知。

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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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加班到快死。

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接下來焚香的進度會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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