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古風年下,生子)
第二十八章
有什麽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不該入這個宮廷,他不該當太子太師,他不該應了雅少慕,輔佐雅重月稱帝。
柳從眉緊閉門扉,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心酸難抑,郁結難平;
雅重月失魂落魄守在首輔府,一步不肯踏出。
他們君臣平衡被徹底打破,雅重月抛下帝王矜持,抛下王者孤高,忘江山,忘朝政,心心眼眼只有內室裏的人,陷入情窦初開的少年狂熱。
喜歡一個人,有什麽錯?從前他愛南堯月,懵懂的初戀,禁忌的感情,來不及見到陽光便被半途扼殺;現在他愛柳從眉,他從憎他厭他,到迷戀他的身體,不知何時,又由想要他的身體沈溺於想要他的心。
君與臣,師與徒,這界限難道會比父子難於跨越?
他不曾得到過一次,不願再放手第二次。
“從眉,從眉,開門,讓朕看看你。”額頭抵在門扉上,雅重月不知呢喃了多少遍。
那柔若春水的情意,順著話語絲絲纏繞到門內面色蒼白的男子身上,無從抖落,無從逃避。
柳從眉暈眩不已,伏在床側痛苦嘔吐,死死壓抑住不發出聲音。
孩子給秦惜想方設法保住了,柳從眉渾然不知,誤以為這個胎兒生命力頑強,橫豎也要通過他來到這個世上。
雅重月道歉了,那個不知悔改的少年直面自己的過失,卻不是因為發自內心的內疚,而是緣由愛他!
這個打擊,不會比他當時掀開他面罩來得輕,柳從眉甚至覺得,雅重月依舊傲氣十足對待自己,或許也比現在的處境要好。
他年長他十五歲,他是重臣,是師長,他怎能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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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呃……”
無法計算晨吐了多長時間,待又一波痛苦過後,柳從眉慢慢收攏神智,捂著小腹,掙紮挪到門邊。
對著門那邊聽到他輕微響動,而欣喜若狂的皇帝低低道:“皇上,請上朝吧。”
“你不舒服,朕不走。”
“臣懇請皇上以社稷為重。”
“不走!”雅重月拗道,軟了語調求他,“從眉,讓朕看你一眼,你那日莫名暈厥,朕不放心。”
現在唯一慶幸的,是雅重月尚不知他懷孕;若知曉,只怕更要鬧得天翻地覆吧?
柳從眉深吸一口氣,又道:“皇上,夕情照顧臣綽綽有餘,請不要再給臣增加壓力,盡早回歸朝政。”
那頭停頓半晌,才說:“你肯原諒朕,朕就回去。”
“你不原諒,不給朕将功折罪機會,朕就不要走。”
這口氣,由縱橫天下的帝王,搖身一變退化成讨糖果吃的孩子。
“……釋懷與否,皇上自心。”
“朕在乎你的看法。”
皇帝比想象的固執,在門口反複說溫柔的道歉的言辭,他還背起柳從眉教過他的詩詞歌賦裏,讨好情人的只語片段。
柳從眉幾乎可以想見雅重月那張俊美邪魅臉上,露出委屈和不依不饒的稚氣表情。
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門外站著的,真是那個曾經牽著他手,目光嚴肅冷淡的小小太子嗎?
他明明渴求權勢權益,蜃卿山擺使心機玩弄大臣於股掌;為了拉他下馬,暗室中、行宮中,不擇手段行下三流勾當。
誰料動情之後,意移性轉。
變得什麽都可不要,只要他柳從眉。
他驀然想起,雅重月孩童歲月那些年,無數次眺望雅少慕寝宮方向,長夜不睡,只為癡癡等著南堯月身影的驚鴻一瞥;雅少慕攜南堯月出席的每場宮宴,都會有少年默默身影長駐,手心被指甲掐出道道血印。
這個孩子,愛起人來,是有些偏執發狂的。
柳從眉慣於淡泊的人,雅重月狂火燎原般激烈席卷而來的感情,只會讓他退避三舍,更加難堪。
但他抱著一線生機之念,希望雅重月既然能夠放下南堯月,應當不久也會放下他。
為著這個解脫的可能性,他終究讓步,柔聲哄他:“皇上專心朝政,就是對柳從眉最大補償。”
他話語妥協,雅重月大喜:“好,開門讓朕看你一眼,朕就信你原諒了朕。”
門內沈默好久。
雅重月矗立不動,終於看見那門扇緩緩開啓。
柳從眉半仰著頭,承受了一番纏綿悱恻的吻。
身子猶在輕顫,下意識要往後退;雅重月卻攬著他的腰,舌尖霸道一味深入,奪取他所有氧氣。
“唔……嗯……”
柳從眉喘不過氣,眸底潮濕,手足皆軟。
皇帝細細品嘗他唇齒香津,也是氣息急促,呼吸粗重,恨不得壓倒這個儀容冷靜的男人,狠狠欺虐。
半天才戀戀不舍松開他,柳從眉已是雙頰嫣紅,豔若桃花。原本清亮的眼眸霧氣朦胧,氤氲誘人。
雅重月定睛注視他,重重掐了掐自己手背,盡量平靜的說:“你好生休息,朕下朝再來看望。”
柳從眉扶住半開的扉扇,支撐自己,目送皇帝一步一回頭的出了院落。
心頭,狂跳不已。
這樣的雅重月,攻擊性太強,侵略意味,太重。
他不能繼續這樣,肆意妄為。────────感謝白衣無痕親的花……(^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