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3)
是收起手機，走到門邊，準備下車。
他剛下了車，就看到沈一程正往電梯口走。
“沈一程。”
沈一程一臉茫然的轉過頭，看到是他，笑着轉過身，站在門口等着他，“今天這麽巧啊。”
“是啊，今天好巧……可能是我今天等車等的比較久。”
因為下午活動的關系，大家出門的時間都晚了一些，所以齊沐霖就錯過了一班車。
兩個人一起往電梯口走。
齊沐霖把書包往上背了背。
沈一程看他有些吃力的樣子，順手把包接過去。
“不用，我背得動……”
“背得動你也歇一下，一直壓着對肩膀不好。”
齊沐霖聞言抿了下嘴，沒有再堅持。
“我們下午團建來着。做了些游戲，還玩了狼人殺。結果我輸的不要太慘。”
沈一程笑了笑，“你們學生不是經常玩這種東西嗎，怎麽還會輸的很慘。”
齊沐霖嘆了口氣，“我當時就不喜歡玩，現在就更不喜歡玩了。這種需要在大庭廣衆之下說話的活動其實都不太适合我。”
“是嗎。我看你還是蠻活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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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假象。其實你并不了解真實的我。”
“那直播呢？”
“有沒有人聽。再說，就算有人聽，他們也都不認識我啊。”
“那如果別人不認識你，你就敢了嗎。”
齊沐霖點了點頭，“除非我可以确定，我跟這些人不會又更多的交集。”
“那我呢？”
“你？”
“當初軍訓的時候，你對我也是這個态度？”
齊沐霖想了想，“是吧……畢竟，誰會覺得自己還會再遇到自己的教官呢。”
齊沐霖轉頭看着沈一程，“而且當時，是你先主動跟我搭話的啊。”
“你拍我照片是因為我先跟你搭話？”
這時候兩個人已經下了電梯，正往家走。
“你還記得？”
“最近想起來的。”
齊沐霖點了點頭，理直氣壯道，“是別人在拍。我覺得，留個紀念也不錯，就拍了。不過後來你不是讓我删了嗎？”
沈一程點點頭，剛開口，就聽到，前面有人喊齊沐霖的名字。
“齊沐霖。”
兩個人一起擡頭看着前面。
齊沐霖愣了一下，“爸。”
第 9 章
齊沐霖帶着齊威進了自己的屋子後，就一臉忐忑的在旁邊站着。
齊威環顧四周，“不錯，平時有經常打掃吧。挺幹淨的。”
齊沐霖點了點頭，抿了下嘴，“您不是說明天過來嗎。”
齊威把自己的東西放下，“今天時間正好來得及，我就過來了。你後天不是要上課嗎。我想着今天過來還能跟你多待會兒。”
齊沐霖腦子先是一緊，随後緩緩開口，“那您還是明天走嗎？”
“嗯。明天下午走。你明天應該沒什麽事吧。”
“要打卡。打完卡就沒什麽事了。”
齊威點點頭，“那明天你帶我逛逛吧。”
“好。”
“行了，我先去洗漱一下。”說完，齊威就朝着衛生間去了。
衛生間的門剛關上，齊沐霖就輕輕的出了門。
他走到隔壁，敲響了沈一程家的門。
沒過一會兒，沈一程就開了門，“沐霖，怎麽了？”
齊沐霖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說，“小孩教官，你們家有多餘的被子嗎？我爸爸今晚在我家住，但是我家只有一床被子。”
沈一程看着齊沐霖的表情，只是說，“有的，你進來吧，我給你拿。”
“好的。”齊沐霖一邊走，一邊說，“謝謝你哈。”
沈一程笑了笑，“客氣什麽。”
等沈一程把被子遞給他，齊沐霖接過被子，就笑着說，“那先不打擾你了，我先回去了。”
沈一程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齊沐霖出了沈一程的家門，臉上的笑就整個落下來。
他輕手輕腳的開了家門。
齊威還沒有從衛生間出來。
他把被子放進櫥櫃裏放好，然後把書包裏的東西收拾好，拿出教案，坐在桌子前，開始做題。
沒過一會兒，齊威就從衛生間出來，“幹什麽呢？”
“要備課。提前做題。”
齊威點點頭，“你不洗漱嗎？”
“洗。”說完，齊沐霖就起身，拿着東西進了衛生間。
他匆匆的沖了一下，然後穿上衣服，站在洗手臺刷牙。
當他牙快刷完的時候，齊威推門進來，“沒洗澡嗎？”
齊沐霖漱了下口，“洗了。”
齊威沒說話，在旁邊開始上廁所。
齊沐霖漱完口立刻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床上被子已經鋪好。
齊威這時候從他後面走過來，“我累了，就先睡了。”
齊沐霖點了點頭，“我再寫一會兒題。”
齊威沒有阻止他，早點睡。
齊沐霖點了點頭，繼續做起題。
等到身後齊威的呼吸聲變得平緩的時候，他才嘆了口氣，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揉了揉眉心，放下筆，起身走到櫥櫃邊上，從裏面把沈一程的那一床被子拿出來，蓋着被子開始睡覺。
第二天齊沐霖醒來的時候，齊威已經起來的。
“醒了？醒了就收拾收拾吧，待會兒我們出去。”
齊沐霖先清醒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到衛生間洗漱去了。
他洗漱完就帶着齊威出了門。
他們先一起到齊沐霖的校區打了卡，然後，又根據齊威的意見，到X去的L寺去。
其實兩個人獨處的時間并不多，也根本沒什麽話可聊，所以整個閑逛的過程，兩個人就是這走走，那走走，也并沒有說什麽話。
等中午吃了飯，齊威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往機場去了。
“行了，你回去吧。我自己過去。記得多往家裏打打電話，知道嗎？”
齊沐霖點了點頭，“知道了。”
“把我走了。”說完，齊威就往前走了兩步，打了輛出租車，離開了。
看着齊威坐的車走遠，齊沐霖才深深的松了口氣。
他看了看周圍，找了家書店，打算在這裏等一等，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再回去打卡。
沈一程按着往常的時間下班回家後，原本想到隔壁去找齊沐霖，又擔心他爸爸在不方便，所以就靠在床邊靜靜的看書。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敲門的聲音，于是起身，走到門邊把門打開。
齊沐霖抱着沈一程的被子站在門口，臉上挂着燦爛的笑，“謝謝你的被子，我用完了。”
沈一程看着齊沐霖的表情，這個笑看着自然多了。
他挑眉，把齊沐霖讓進來，“你爸爸走了？”
齊沐霖點了點頭，“中午吃了飯就走了。”
沈一程看着齊沐霖把自己的被子放到自己之前放被子的地方。
“我沒放錯位置吧。”
沈一程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你怕你爸爸？”
齊沐霖的臉色一下變得很差，随後勉強的揚起嘴角，“為什麽這麽問？”
沈一程微微的揚着嘴角，“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情緒很挂相？”
齊沐霖聞言，耷拉着腦袋，“有，很多人都這麽說。”
他擡頭看了沈一程一眼，轉頭坐在沈一程的床上，依舊垂着腦袋，盯着地板的一角，“我好像是有點怕他。”
齊沐霖盯着地板的角上，心神游蕩回高三的暑假。
那個時候，因為沒什麽事情，齊沐霖就一直在家裏待着。
他記得，中間有幾天，好像是因為姥爺的身體不好，齊媽媽就到姥姥家去了。
家裏只有齊威和齊沐霖在。
有一天下午，齊沐霖正在屋裏看視頻，齊威忽然走進來，在一邊坐着。
齊沐霖也不知道他坐了多久，就突然聽到齊威叫了他一聲。
“爸，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你過來。”
齊沐霖一臉莫名的站起身，走過去。
齊威拉着齊沐霖，讓他站在自己的腿間，然後雙手緊緊的抱着齊沐霖的腰。把腦袋貼在齊沐霖的胸前，兩個人就這麽一個站着，一個坐着，被齊威用胳膊緊緊的綁在一起。
齊沐霖先是感到一陣茫然。
可是随着齊威抱的時間逐漸拉長，齊沐霖越來越害怕。
背後慢慢的開始出冷汗。
不知過了多久，齊威松開了手，說，“你繼續看吧。”
齊沐霖木木的點了點頭，強自鎮定的走回原來的位置坐下。
從那之後，他就越來越害怕與齊威獨處。
雖然他有時候也會想，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可還是阻止不了自己害怕。
尤其是在他意識到自己的性取向之後，越發的覺得恐懼。
齊沐霖把自己從回憶裏□□。
“可能大部分孩子都害怕爸爸吧。”
“你不怕嗎？”
沈一程笑了笑，“我爸爸是個……很自由的人。他支持我的所有選擇。只是會在我做選擇前，提前告訴我可能會遇到的問題，讓我要做好準備，也認真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做那樣的選擇。但是他不會幹涉我的決定。”
“哪怕覺得那些抉擇是錯的？”
“哪怕他覺得那些抉擇是錯的。”
“我的父親不會因為那些抉擇他覺得會不安全，哪條路不好走就阻止我。他覺得路是我自己的，應該按着我希望的方向走。他需要做的，只是在我做抉擇之前幫我做好分析和心理建設。當所有可能的一切我都知道之後，想怎麽做抉擇，就是我自己的事。
他一直覺得，作為父母，不應該是覺得那條路不好走，就千方百計的阻止我，給我把路堵死，而是幫我做好面對一切的準備，成為我堅強的後盾。讓我知道，哪怕我失敗了，仍然可以退到他們的身邊。”
沈一程說着，轉頭看向齊沐霖，“他一直覺得，一直說‘不’的家長，并不能讓自己的孩子獲得安全感，只是将他們越推越遠。”他笑了笑，“我一直很感謝他們。有他們在，我可以放心大膽的做任何事。因為我知道，他們永遠站在我身後。”
齊沐霖看着沈一程，半晌，緩緩開口道，“好羨慕你啊。”
羨慕所有能從父母身上獲得安全感的孩子。
教室裏。
齊沐霖靜靜的看着黃域。
幾分鐘後，他緩緩開口，“黃域。你有安全感嗎？”
黃域皺了下眉，“什麽？”
“你覺得你爸爸媽媽愛你嗎？”
聽到這句話，黃域緩緩的低下頭。“老師，我們不是應該上課嗎，說這個幹嘛。”
“我就是在想，你一直堅持要靠自己的力量重新回到過去的位置。你有信心嗎？”
“當然。”
“那如果，你經過自己一學期的努力，都沒有回到過去的位置，你會怎麽樣呢？”
黃域低着頭沒有說話。
“其實，我們都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覺得，那條路的危險性太大了。如果你努力了一個學期，但是并沒有獲得你想要的，你會怎麽樣？”
黃域皺了皺眉。
“你是能夠坦然的接受，還是更加煩躁呢？”
“你怎麽知道，我就不會達到了原來的程度呢。”
“如果沒有呢？你告訴我，如果不能，你會怎麽樣？你如果說的出來，我可以幫你，說服你父母，讓你自習。”
黃域猛地擡起頭，“真的？”
齊沐霖點點頭，“真的。”
“如果不行……”黃域狠狠的咬了下嘴唇，“我就想要一個學期試試。如果不行，我願意繼續補習。”
“那如果因為耽誤了這一個學期，你最後考試成績會比你想要的差很多呢。”
“你說中考嗎？”
“對。”
“那我也認了……老師，我就是想證明，我還沒有廢，我能行。”
齊沐霖看着黃域泛紅的眼眶，說，“好。”
◎作者有話說：
其實沒想在這裏提黃域的。
但是說到安全感的時候，莫名想到了他。他的父母其實對他更多的是不信任和放任。看上去好像是為了他好，但是更多的是給自己的不負責任找借口。
黃域呢，他所做的一切其實僅僅是對這種不信任的反抗。會有這樣的感受和反應，也是在這段親子關系中，并沒有得到應有的安全感。但是這段感覺寫的還是有些別扭。可能是這個安全感的切入有些生硬。主要還是因為我沒打算提他突然提了。
沈一程的父親，是我理想的家人的狀态，可能不是很多人跟我的想法都一樣，但我一直覺得，生活已經很痛苦了，為什麽連家人也要阻止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這樣的父母，應該沒辦法讓自己感覺到背後的力量。而真正能給自己力量的父母，應該像沈一程的爸爸一樣。我會把你要面對的一切都告訴你，這之後你想做怎樣的抉擇我都支持你，即使你失敗了，受傷了，想回頭了，我也一直在你背後支持你，等你回來。
我覺得這種父母還真的能讓孩子覺得，“我還能回到他們身邊的吧。”
當然，這只是我的想法。
第 10 章
“老師好。”
齊沐霖擡頭看着進門的蘇萌，“嗯。今天怎麽過來的？”
蘇萌面上沒什麽太明顯的表情，“走過來的。”
“又？”
蘇萌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手撐着椅面，看着他，“我媽媽要去送我弟弟啊。”
“那你爸爸呢？”
“他很忙的。他昨天到鄉下去了。”
齊沐霖随口回應了一聲，“嗯？”
“去看我大媽。”
齊沐霖想着，這個大媽可能是他爸爸哥哥的妻子，也就沒再問。
“你下次可以坐公交。160路就可以到。”
“……哦。”
然後兩個人就開始繼續上課了。
因為這是上午的第二節，他們上完課就該吃飯了。
齊沐霖帶着蘇萌一起下了樓，“我送你到公交站牌那裏。”
“哦。”
“你現在上課跟的上嗎。”
“還行吧。”
“以後如果有課上聽不懂的問題，你也可以拿來問我。”
蘇萌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兩個人一起在公交站牌等了一會兒，齊沐霖送蘇萌上了車之後，才轉身往樓下的便利店走。
他其實不是很喜歡便利店裏的東西。但是因為在這裏上課的人實在太多，一到吃飯的時間，所有買吃的的地方人都擠得滿滿的，齊沐霖不喜歡人多，所以只能在便利店買了東西，到教室裏吃。
他按照老樣子買了些吃的，然後拿着東西上樓，進了教室。
這個時間其實樓道裏的人并不少。還有許多小朋友在上幼兒班。
聽着樓裏的孩子跑來跑去，還是不是的尖叫一聲，齊沐霖忍不住感慨，“果然，孩子還是別人家的比較可愛。”
他把吃的東西打開放好，就拿出手機，想着邊看視頻邊吃飯，就看到手機上有一個消息提醒，應該是他剛剛上樓的時候沒聽到手機響。
他點開消息，是沈一程的消息：【圖片】
圖片上是一桌豐盛的飯菜。
齊沐霖看看自己桌上的吃的，有些無語。
齊沐霖：我桌上的東西瞬間像塑料一樣
沈一程看着齊沐霖的回複，笑了笑，把電話打過去。
“喂。”
“你中午吃的什麽？”
齊沐霖看了看手中的面包，“面包，牛奶。”
“這麽樸素？”
“我也不想啊，”齊沐霖瞬間覺得有些沮喪，“但是中午這邊買不到什麽好吃的。我只能忍到晚上下班，回家再吃好吃的了。”
沈一程笑了笑，看向手邊新買的飯盒，“明天我給你帶飯吧。”
齊沐霖愣了一下，“嗯？”
齊沐霖站在沈一程旁邊，看着他把做好的飯菜裝進飯盒裏，“這樣真的好嗎？”
“有什麽不好的？反正我也是一個人吃，每次做的都有的多，就當你幫我解決一些，避免浪費。”
“不過話說回來，你竟然會做飯？”
沈一程笑着說，“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你什麽時候學的啊？”
“這些年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生活，又不想總是吃外賣，就開始嘗試自己做飯。嘗試的多了，也就慢慢好起來了。剛開始的時候，我做的飯也是，我自己都不願意吃。”
“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我不可以。”
沈一程愣了一下，随後禁不住笑出聲，“這麽快就改主意了啊。”
“相比自己做飯，我更希望自己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你不知道，我周六天兩天的課上完了，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廢了。”
沈一程抿着嘴，“可以想象。”
“所以，我休息的日子，還是好好休息吧……我覺得外賣還是蠻好的。”
沈一程點點頭，“但是總吃外賣終歸還是不太好的。”
“我先撐一段時間。沒準哪天我就突然吃膩了外賣，想自己……不對，”齊沐霖看着沈一程，“我這不是還有你嘛。”
沈一程揚着嘴角，“是。”
“……你不會嫌我煩吧？”
“不會。”
“哦。”
周三一大早，齊沐霖正趴在桌子上補覺，突然有人坐到他旁邊，拍了他一下。
齊沐霖坐起身，眯着眼看着李寧，“幹嘛。”
李寧把腦袋湊過去，“你覺得尹田心怎麽樣？”
“啊？”
“我覺得她挺好的。
“怎麽好？”
“你看啊，她跟你一樣，喜歡看些奇奇怪怪的書……”
“那不是奇怪！”
“我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怎麽形容你們看的那些書，這麽說一句而已。”
“哦。”
“你不是喜歡喝樓下便利店賣的那個牌子的酸奶嗎，她也喜歡喝……”
“……”
“而且，她跟你性格也特別像……”
齊沐霖突然覺得哪裏怪怪的。
“你不覺得她挺好的嗎？”
你要非說她跟我一樣……“是挺好的吧。”
李寧聞言點了點頭。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啊？”
“因為我們一起磨課嘛，我就經常跟尹田心一起聊天。”
“……哦。”
“她還沒有男朋友，所以我打算追她。”
“？”
“就因為她沒有男朋友你就追她？”
“不是，我剛不是跟你說了，我覺得她挺好的。我都挺喜歡的，所以想追她。”
“……哦。”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你覺得怎麽樣？”
“……你要是對她有好感，你們就可以接觸看看……”
“我也是這麽覺得的。”說完，李寧拍了拍齊沐霖的肩，到前面去，走到尹田心旁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兩個人都往後轉了下頭，看向他的方向，然後同時回過頭，尹田心說了兩句話，往裏挪了一個位置，李寧就坐到了她的旁邊。
齊沐霖：？
沒多久，丁汝進來了，她站到臺前，“說一下，馬上十一了，我們十一前一周的周三要開一個暑期總結大會，總結下暑假的工作，也會獎勵工作成績比較好的老師。還需要有老師表演節目，希望有才藝的老師積極報名……”
聽着丁汝的話，齊沐霖突然想起自己工作以來就沒有碰過的吉他。
齊沐霖的吉他是自己本科期間打工買的，包括學也是自己去學的。
其實齊沐霖很小的時候就很喜歡音樂。
或者說，他喜歡的東西很多，只是随着年齡的增長，很多他曾經喜歡的東西好像都被他自己忘了。
或者說。
他以為自己都忘了。
可是，大一迎新晚會上，他看着臺上認證唱歌，認真表演的朋友們，才想起自己曾經也是有夢的。
于是，他假期的時候在學校裏幫圖書室和財務室的老師整理資料，換了一點錢，最後買了把并不是太貴的吉他。
其實在畢業之前他也有每天都練習一下，但是玩的很差。
不過他也依然堅持着。
一直到開始工作後，他閑下來的時間，好像就都被無所事事浪費了。
其實開始開直播的時候，他也曾經希望自己不僅可以讀書，也可以彈彈吉他唱唱歌的。
但他覺得自己彈得太爛了，覺得丢人，就從來沒有實施過。
“你現在開始也可以啊。”
沈一程坐在座位上，看着齊沐霖手中的吉他。“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只是讀書了，唱歌也可以。反正除了我，也沒有別人，你怕什麽。”
“或者你不要開直播，只是彈給我聽，也是可以的啊。”
齊沐霖看着沈一程，忽然笑起來，“小孩教官，我發現你真的好溫柔啊。”
沈一程也笑，“這就溫柔了？”
“嗯。我覺得，你很溫柔。”
齊沐霖揚起嘴角，“我唱首歌給你聽吧。”
齊沐霖彈起吉他開始輕輕的唱。
“你一直都很樂天，喜歡笑喜歡和人搭着肩，我在人群的裏面，在遠離你的那邊，只能看 只能默默把頭偏……”
這是沈一程第一次聽齊沐霖唱歌。
他唱得很輕，但是沈一程能夠感受到他的認真。
在他一下下掃弦的時候，沈一程能夠感受到，他是真的很開心。
“……這才是我不願說出口的心裏話，不知道你看明白了嗎？”
随着歌聲結束，齊沐霖手上的動作也漸漸停下。
他看着沈一程，有些羞澀的吐了下舌頭，“唱的……有點爛。”
沈一程輕笑着搖了搖頭，“挺好的。你唱的什麽？”
“丁黎的歌，從隔壁借來的。”
“什麽？”
“沒……就是之前忘了在哪裏聽到的。因為記得，所以就哼哼了一下……其實，我是想給你唱另外一首歌的。”
齊沐霖垂下眼眸，“我很小很小的時候，還不知道什麽是作詞作曲的時候，曾經寫過一首歌。一首關于等待和愛的歌。可是我現在已經記不起來了。這讓我覺得很難過，也很無力。這個時候，其實我不想唱別人的歌的。可是，我并沒有自己的歌……”
“你以後可以繼續唱歌。”
“嗯？”
“你繼續唱。你想唱別人的歌，我就聽，你想唱自己的歌，我也等。我會一直當你的聽衆的。”
齊沐霖愣了一下，揚起嘴角，“謝謝。”
“應該是我謝謝你。”
齊沐霖點點頭，“你現在想聽什麽歌，我唱給你聽。”
沈一程真的皺着眉認真思考起來，“我喜歡……那個男人的歌。”
“嗯？”
“給我唱一首《一點點》吧，畢竟曾經是他的最愛。”
“……你損不損啊。”
沈一程笑出聲來，邊笑邊說，“這怎麽就損了，這是事實啊。”
“我搜一下譜子。”
齊沐霖搜譜子的時候，沈一程起身轉了一圈，看着一邊桌子上堆着的，齊沐霖畫的畫，“你怎麽會這麽多東西啊。”
齊沐霖聞言擡起頭，看向沈一程，“嗯？”
沈一程拿起桌子上的畫，揮了揮，“你還會畫畫？”
“只會照着別人的畫。畫的還不像。”
“學過嗎？”
齊沐霖低頭看着手機，繼續搜索，邊看手機邊搖了搖頭，“沒有。”
“怎麽沒有學一學。”
齊沐霖抿了下嘴，把手裏的東西都放下，認真的看着沈一程，“其實，你有過那樣的感受嗎？”
“什麽？”
“‘要是當初，我的爸爸媽媽能支持我幹什麽就好了’。這種想法。”
沈一程沒有說話。
齊沐霖微微垂下眼眸，“我有過。幾乎每天都有。”
◎作者有話說：
最後一部分寫的還是不太滿意，但是暫時只能寫成這樣了。
齊沐霖其實是個內心世界很豐富的人。
他喜歡唱歌，喜歡吉他，喜歡畫畫。可是他并沒有機會去接觸這些東西，所以并沒有把自己的這些喜歡放在心上，但是當他懂得這一切時，他就來時很難過。
因為自己沒有機會去接觸，去學習這些自己會喜歡的東西，這讓他覺得自己的過去好像，根本沒有意義和價值。
其實齊沐霖是一個，很想擁有未來，卻被鎖在過去的人。
第 11 章
這時沈一程第一次從齊沐霖的臉上看到這麽多的悲傷。
他感覺這種情緒都快要把齊沐霖淹沒了，可是他并不明白，他的這些悲傷到底從何而來。
齊沐霖靜靜的看着一塊地板的一個角。
“沐霖？”
齊沐霖才回過神來，他擡手看了看時間，“時間不早了。那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沈一程點了點頭。
其實他有很多東西想問。
但是他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或許有一天，齊沐霖會願意把一些話說給自己聽。
沈一程起身，跟齊沐霖道別之後，就回了自己家。
他進了屋，剛拿好東西準備洗漱，手機的鈴聲就想起來。
沈一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靳向墨的電話。
他接通電話，“喂。”
“喂，一程，你們家……方便嗎？”
“什麽？”
靳向墨到沈一程家裏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他進屋的時候，帶着一個雙肩背包，“打擾你了。”
“沒事。我還沒有休息……你是怎麽回事啊？”
靳向墨放下東西，在一邊坐下，嘆了口氣。
靳向墨給沈一程打電話，是想在沈一程家裏借住一段時間。
雖然沈一程覺得很奇怪，但是依然沒有多問什麽，就同意了。
只是現在看着靳向墨的狀态，還是不免多問幾句。
靳向墨垂着腦袋，沉默了片刻，擡起頭，皺着眉頭，看向沈一程，“……我就是最近有些事情想不通，又不想自己在家待着幹想，所以想着……”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沈一程一臉認真的看着他。
靳向墨緩緩的搖了搖頭，“我就是今天不想自己待着……你借我住一天就好。明天，明天我就沒事了。”
沈一程點了點頭，“衛生間在那邊，要去洗漱嗎？”
“好。”
柳玥：老師，我們今天在哪個教室上課啊？
齊沐霖屏幕上的這條消息，一臉的無奈：8-3
柳玥：【表情包】
柳玥：好的！
沒過多久，柳玥就推門進來了。
手裏還抱着一盒年糕。
“不好意思老師，因為路上有點堵，所以來晚了。”
柳玥是齊沐霖快開學的時候接的一個學生。
人長得很漂亮，能力也很強。齊沐霖還記得他當時打開班電話的時候，柳玥媽媽語帶驕傲的說，柳玥是他們學校的學生會主席，參加各種活動，各種競賽，所有老師都很喜歡她。成績保持在年紀前十。
只是數學有些拖後腿。
等齊沐霖真正看到柳玥的時候，才覺得這個姑娘真的有資本。
但是她并沒有因為自己優秀而表達出太多的優越感和自信，相反，齊沐霖覺得她身上有着跟她實力不符的自卑。
齊沐霖不明白這麽優秀的孩子為什麽會自卑，當然，他也并沒有多問，只是在柳玥願意跟他聊的時候，多給她一些支持和誇獎。
“上次考試考的怎麽樣？”
柳玥他們學校上周進行了一次月考。
柳玥聞言，裝作嚴肅的說，“我有個好消息，有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齊沐霖看着柳玥想忍笑，又忍不住的樣子，裝作沒看出來，“先說好消息吧。”
柳玥張了張嘴，“你還是先聽壞消息吧。”
“那你說吧。”
“就是，我有道計算題，在草稿紙上算的是好的，但是往答題卡上抄的時候抄錯了，結果扣了三分。”
齊沐霖側了一下頭，看着他，“那好消息呢。”
“就是我卷子上只扣了三分……要不然我就能考滿分了。”
齊沐霖一臉淡定，“那是挺可惜的。卷子覺得難嗎？”
“我感覺不是很難。不過，我數學還是拿了第一。”
齊沐霖點了點頭，“我就一直說嘛，你物理都能考第一，數學也肯定沒問題。”
柳玥點了點頭，把作業遞給齊沐霖，齊沐霖便開始看她之前的作業。
經過兩天起早貪黑，繁忙的工作，齊沐霖終于迎來了休息的日子。
他早上一直睡到快十點的時候，才起床洗漱。
起床之後，他靜靜的盯着牆角的吉他看了一會兒，緩緩的站起身走過去。
其實他很久之前就想寫個歌。
一個關于他自己的歌。
他正抱着吉他彈奏的時候，手機鈴聲想起。
他放下吉他，爬到床頭，看到來電顯示“齊威”名字，愣了一下，接起電話，“喂，爸。”
“今天休息吧。”
“是。”
“最近怎麽都不往家裏打電話啊。”
“啊？你剛走……我最近也沒什麽事情，就沒打。”
齊威點了點頭，“不管有事沒事，還是要記得多往家裏打電話。”
“知道了。”
齊沐霖回完就沉默下來，想看看齊威還有什麽想說的。
他就聽着齊威剛張嘴，對面就傳來“嗯嗯啊啊”的聲音。
齊沐霖覺得那應該是自己奶奶的聲音。
然後是齊威回應的聲音，“啊，我知道了，你休息你的……你想幹什麽？想幹什麽？”
“行了，你記得多往家裏打電話。挂吧。”接着，也沒等齊沐霖回應，就挂斷了電話。
齊沐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沒有說話，再看向自己的吉他，也沒了興趣。
他把自己扔到床上，盯着天花板，沒有說話。
齊沐霖對自己的奶奶其實沒有什麽太深的印象。
在齊沐霖四歲的時候，齊沐霖的爺爺就去世了。
其實按道理來說，齊沐霖應該是對自己的爺爺沒什麽印象才對。
四歲孩子的記憶，能有多少是真實的。
但是在齊沐霖關于他不多的記憶中，他的爺爺是個很好的人。
在老房子偏廳的照片裏，他就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爺爺很喜歡他，每次他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