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5)
，其實他問這麽多，心裏有一部分原因是在拖延時間，因為他真的不知道怎麽問出口。
他抿了下嘴，“那她回家的時候，有沒有什麽不正常的。”
“不正常？也沒有吧……除了回來之後就趴在沙發上不想動，再也就沒什麽了。累嘛，也是正常的。”
“您有問過她怎麽回來嗎？”
“怎麽回來？走回來的啊。”
“……走姿呢？”
聽到這裏，蘇媽媽才覺得不對勁，“齊老師，您到底是來幹什麽的。這些應該都跟學習沒什麽關系吧？我們學舞蹈的時間跟上您的課的時間也是分開的……”
“我想，要不您先去問下蘇萌下課後都是怎麽回來的。”
蘇媽媽皺着眉看着齊沐霖，然後緩緩站起身，往小屋去。
蘇媽媽離開之後，齊沐霖整個人都有些脫力。
其實在看到蘇媽媽的時候，他就有些後悔了，他或許不該整個時間，就這樣過來。
可是他又沒辦法什麽都不做就離開。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這次碰巧送蘇萌回來，他不知道蘇萌現在正經歷的額事，之後還要持續多久。
可是今天他來了又能做什麽呢？
齊沐霖迷茫的坐在原地，直到蘇萌的小屋裏傳來“嘭”的一聲。
齊沐霖趕緊起身，快步走到小屋內，就看到一個木制的擺件落在地上，蘇媽媽滿目憤怒的看着蘇萌，而蘇萌護着腦袋，側對着蘇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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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齊沐霖理清剛剛發生了什麽，就見蘇媽媽看了弟弟一眼，伸手拽住蘇萌的衣領，把她從小屋裏拖出來。
齊沐霖在蘇媽媽拖着蘇萌往外走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攔着她，“蘇媽媽，您冷靜一點……”
蘇媽媽撇了齊沐霖一眼，沒有離她，她把蘇萌拖到客廳旁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別吵到你弟弟休息。你就在這等着，你爸待會兒回來……”
說到這裏，蘇媽媽轉頭看向齊沐霖，“齊老師。謝謝您這麽照顧我們蘇萌。這件事等蘇萌爸爸回來，我們會問清楚，也會好好處理的。畢竟是家醜，您在這裏可能不太方便，我就不多留了。”
“我覺得會發生這樣的事主要還是因為蘇萌什麽都不懂，我覺得你們應該……”
“我知道。”
齊沐霖正說着話，就被蘇萌打斷了。
他皺着眉看着蘇萌。
蘇萌坐起身，靠着一邊的牆，“就捅一捅嘛。小時候我跟爸爸媽媽一起睡的時候，我看到每次爸爸幫媽媽按摩之後，都會捅一捅。”
“蘇萌！”蘇媽媽厲聲喝止蘇萌的話，轉頭看着齊沐霖，“齊老師，我覺得您現在并不适合待在這裏。”
齊沐霖看着蘇萌，又看着蘇媽媽，“不管怎麽樣，我覺得您應該報警。還有，很明顯蘇萌缺乏性/教育，我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學校沒有講到，但是我覺得你們家長還是應該提前給她應該的知識的。”
“謝謝您的提醒，關于您說的事情，等蘇萌爸爸回來我們會處理的。我還要問蘇萌一些事情。蘇萌畢竟是女孩子，您在這裏不合适。”
齊沐霖看着蘇媽媽，又看向蘇萌，回過頭，“那我先走了。”說完，齊沐霖就出了蘇萌家的門。
從出門，下樓，走出小區，齊沐霖整個人都是迷幻的。
他就像上了發條的機器，沒有目标和方向，只是順着路往前走。
腦內瞬間紛雜起來。
記憶好像又一次帶着他回到過去。
“周子威！你不要總是掀我的裙子！”
“齊沐霖，你還是不是我的好朋友了，你攔住他呀。”
“齊沐霖，我偷偷告訴你，今天上課的時候，我故意摸了孔骁的肚子。他也摸我肚子來着。”
“好玩啊。”
“我爸爸媽媽就那麽摸摸啊。”
“上次回老家，我姐姐趴在我身上晃啊晃的。”
“原來親親還要伸舌頭的。”
“我好奇。”
“……”
“齊沐霖，他們怎麽都要摸我呀。”
“我害怕了。”
“齊沐霖，我也跟我媽媽一樣開始流血了。”
“齊沐霖……齊沐霖……”
“……”
“齊沐霖，我恨你。”
那些他以為自己完全忘記的事情，就這樣一下下的沖擊着他的意志，讓他感覺越來越疲累。
齊沐霖還陷在回憶中，他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一下把他拉回現實。
“喂。”齊沐霖開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如此沙啞。
因為只有一個字，電話那頭的人還以為他可能是剛睡醒，傳來的聲音似乎帶着笑意，“喂，你是沒在睡覺嗎？”
齊沐霖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眼淚卻毫無預兆的順着臉頰落下來。
沈一程像是意識到什麽，整個人都緊張起來，“沐霖，你怎麽了。”
齊沐霖緊緊的抿住嘴，又緩緩開口，“你能來接我嗎？”
回家的這一路，齊沐霖只是靜靜的看着窗外，一個字都沒有說。
回到家之後，沈一程看着齊沐霖，小心的問道，“要吃點什麽嗎？”
齊沐霖搖了搖頭。
沈一程也不勉強他，“那，躺下休息下吧。”
齊沐霖點了點頭，自覺走到床邊，把衣服脫下來，鑽進被子裏。
沈一程看着他閉上眼睛，把屋內的燈關掉，緩緩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如果有什麽事。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你。但是當你想說的時候，記得，我都在。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在。”
齊沐霖閉着眼睛，緊緊的回握着沈一程的手。
“想哭就哭吧。我看不見的。”
齊沐霖先是靜靜的流着淚，漸漸的，他的聲音越來越大。
整個屋子都籠罩在黑暗中，只有一絲清冷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地上。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感覺寫的不是很舒服，但是我盡力了。
還有一章，下一章會有部分回憶內容
第 15 章【二更】
十五年前。
“周子威！你不要總是掀我的裙子……齊沐霖，你看他！” 教室一個角落裏，一個女生扯着自己的裙子，一臉不滿的看着眼前的男生。
“周子威！不要在班裏掀安瑜的裙子！”齊沐霖聞言走過去，抓着男生的手腕，一臉嚴肅的看着男生。
周子威撇了撇嘴，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同學，“知道了。”
齊沐霖這才松開手。
男生走開之後，沖着齊沐霖做了個鬼臉，一副“下次還敢的樣子。”
安瑜是齊沐霖鄰居家的女兒。
那個時候，他們住的還是平房，中庭的院子是敞開的，從上樓的樓梯旁邊可以翻到隔壁。
齊沐霖小的時候，他的爸爸媽媽又不怎麽管他，經常拜托鄰居幫忙看管。因為安瑜比齊沐霖小一點，所以齊沐霖一直把安瑜當妹妹看。
後來到了上學的年紀，兩個人也一直在一起。
按大家的說法，安瑜其實算不上多漂亮，畢竟，班裏有三個女生是被稱為“三大美女”的。
但是安瑜很白，是那種，站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她，的白。
周子威是齊沐霖他們班主任的兒子。上個星期開始跟安瑜坐同桌。
今天安瑜穿了一條鵝黃色的荷葉裙，周子威就總是趁安瑜不注意的時候掀他的裙子。
安瑜擰着眉，“你們男生都喜歡掀別人裙子嗎？那為什麽只掀我的裙子啊。”
齊沐霖皺了皺眉。
安瑜看着齊沐霖的表情，說，“算了。他是班主任的兒子。你管不住他的。以後我不穿裙子就是了。”
齊沐霖看看安瑜，沒有再說什麽。
從那以後，安瑜就真的再也沒穿過裙子。
甚至有一次他還聽到鄰居阿姨跟沈媽媽聊天的時候說起過，“我那個女兒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不穿裙子了，怎麽說都不肯穿。”
齊沐霖真的把安瑜當妹妹，安瑜也真的把齊沐霖當哥哥，所以有時候有很多事情，安瑜不會跟家裏人說，但會跟齊沐霖說。
一天，齊沐霖到樓上找東西，上樓的時候，就看到安瑜坐在二樓的臺階上看自己的腿。
安瑜小腿的腿面整個都淤紅一片。
齊沐霖皺了下眉，翻過去，走到安瑜邊上。
安瑜擡頭看着齊沐霖，吐了下舌頭，“剛回來的時候，過馬路，被摩托車撞了。”
齊沐霖依舊皺着眉。
安瑜看着他的臉色，“不疼的。別告訴我爸媽，行吧。”
齊沐霖沒有回應。
但也的确沒有告訴安瑜的父母。
那天，齊沐霖就坐在安瑜旁邊，聽着安瑜說，“齊沐霖，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今天上課的時候，摸了孔骁的肚子。他很生氣，也摸了我的肚子，其實我是故意的。就是想讓他摸我的肚子。”
為什麽？”
“不知道，我就是覺得好玩。其實我之前還挺讨厭孔骁的。但是從他請假回來之後，我就不讨厭他了。”
齊沐霖皺着眉，“你都從哪裏學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怎麽奇怪了。晚上我睡着之後，我爸爸媽媽就這麽默默的。我都看見了。他們以為我睡着了，其實我沒睡。”
“你還跟你爸爸媽媽睡？”
“是啊。你沒有嗎？”
“我從來沒跟我爸爸媽媽睡過。”
“哦。那以後我也要自己睡。我今天就跟媽媽說。”
齊沐霖沒說話，看了看安瑜的腿，“我回去了。你的腿，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去看。”
“我知道。”
之後，齊沐霖也沒再見到安瑜偷偷看自己的腿，想來應該是真的好了。
那之後沒過多久，就放暑假了。
放假第三天，安瑜就跟着爸爸媽媽回鄉下看老人去了。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齊沐霖正在屋子裏看書，就看到安瑜從二樓翻過來。
齊沐霖看見她就出了門，“你回來了。”
安瑜一臉興奮的拉着齊沐霖上了二樓的房頂。
在每個屋子的二樓牆上，都有幾條回型的鋼筋插/在牆上，踩着鋼筋爬上去，可以上到二樓的房頂。
“怎麽了？”
“我回老家之後，我姐姐也回去了。”
安瑜的姐姐是安瑜舅舅的女兒，大她半年。
“就是之前老來你家住的姐姐？”
“是。這次姐姐帶我跟她的朋友一起玩蕩秋千。她們玩的蕩秋千好奇怪。”
“什麽奇怪？”
“我不知道。反正我就看着！”
“不過我要跟你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
“晚上的時候，我跟姐姐一起睡，姐姐跟我玩過家家，她趴在我身上晃啊晃的，還教我親親，原來親親不是電視上演的那樣，嘴碰嘴就可以，原來還要伸舌頭的。”
“哦……”
安瑜偏着頭看着齊沐霖，“你都不好奇的嗎。”
“這有什麽好奇的。”
“可是我好奇啊。還有，姐姐現在尿尿跟媽媽一樣會流血了，不知道為什麽……”
齊沐霖覺得安瑜說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啊，“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安瑜悻悻的說，“哦……那跟你說我們爬山的事吧。”
那個時候，齊沐霖是真的是那麽都不明白，只是覺得安瑜在跟自己說一些詭異的事情。
直到五年後，他上了初中，才明白，安瑜當時在跟他說什麽。
那時的他，也早已被愧疚和後悔填滿了整個人。
那次房頂詭異的聊天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齊沐霖都不太願意聽安瑜給他說自己身邊的“新鮮事”。加上他們分班了，所以交流就更少了。
直到有一天，齊沐霖因為無聊，在二樓的樓梯上坐着。
安瑜久違的過來找他。
“齊沐霖，你最近都不怎麽理我了。”
齊沐霖看着安瑜，“只是因為分班了。我也沒什麽事，你也沒什麽事，所以就沒特意找你。”
安瑜轉頭看着齊沐霖，“那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齊沐霖笑着看向她，“當然是。”
“我還可以說話給你聽是嗎。”
齊沐霖點了點頭，“當然。”
“我知道姐姐尿尿為什麽是紅的了。齊沐霖，我也跟我媽媽一樣開始流血了……”
不知道為什麽，當聽到安瑜又開始說這些內容的時候，齊沐霖便因為排斥而下意識的開始走神，以至于，他沒有聽到安瑜說，“齊沐霖，他們怎麽都要摸我呀。我害怕了。”
“齊沐霖……齊沐霖……”
“嗯？”齊沐霖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安瑜。
安瑜看着齊沐霖，半晌，說，“齊沐霖，我恨你。”說完，就回去了。
齊沐霖看着安瑜從邊上翻過去，覺得可能是自己走神讓她不開心了，想着可能像之前一樣，過幾天就好了。
直到第二天放學，到家門口的時候，他看着隔壁進出的醫生和警察，聽着院中絕望的哭聲，才意識到，“齊沐霖，我恨你”是安瑜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那時候，他才不到八歲。
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齊沐霖都反應不過來，他自虐一樣的讓自己不斷的回憶那天在二樓的樓梯間安瑜究竟說了什麽。
回憶的久了，他的記憶也開始模糊，有些話，有些場景，究竟是真的發生過，還是是自己的幻覺。
似乎是從那時候開始，“朋友的關系是需要維護的。做不到就不要交朋友”的想法，被深深的烙在他的潛意識裏。
之後，雖然很冷血，但是随着他們搬家，安瑜父母搬家，齊沐霖的生活經歷了這樣，那樣的事情，那些殘忍的過去好像已經被齊沐霖忘記了。
直到今天蘇萌的話，喚醒了齊沐霖那些塵封的記憶。
“如果，如果我不是那麽天真，是不是我就能明白她在經歷什麽。是不是我就可以保護她。”
齊沐霖死死的握着沈一程的手，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他的嘴裏，不斷重複的這句話。
沈一程滿臉擔憂的看着他，沒有說一句話。
等齊沐霖漸漸平靜下來的時候，他緩緩地開口，“我是初中的時候，聽周圍的人說起這些事情，才慢慢悟出來的。很不可思議吧。但是就是這樣。到我大學的時候，我媽媽才提醒我要注意什麽。可是這個時候才說又有什麽用呢。回來的路上我就一直再想，怎麽會有父母對自己的孩子這麽不關心。如果他們能夠早一點把一些該教的東西教給他們，該注意的事情給他們說到，是不是很多事都不會發生。
我至今不知道安瑜究竟是經歷了什麽，才會選擇那樣的方式。
那個時候的安瑜才多大，她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明白，有的只是從同齡人身上得知的碎片，因為好奇心驅使她去做出一些不成熟的嘗試。
可是當她漸漸了解一切的時候，她該怎麽面對自己。
蘇萌也是一樣。
她還是個孩子啊。
她所經歷的一切，在她看來，就只是表示友好和感謝的方式。
那以後呢。
她長大了，該怎麽面對現在的自己。
未來的未來，她怎麽有勇氣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那些家長，如果愛他們的話，為什麽不保護好他們。如果不愛，又為什麽要生他們呢。”
沈一程看着齊沐霖，半晌，才緩緩開口，“因為很多父母，想要孩子，不是因為愛孩子。僅僅是單純的愛他們自己。”
◎作者有話說：
因為想盡快把十五年前的事情交代清楚，所以寫的有些粗糙
這個部分，包括上一章，因為是一起的，我就一起更了。
這一節其實我挺想寫好的，但是我不想用詞太直白，感覺寫的不好。就先這樣吧。
雖然是少數，但是我覺得可能還是有些父母羞于談論關于性的內容，但未知的東西，對于孩子來說其實是更危險的，好奇心這個東西真的很可怕
第 16 章
很多家長把自己未完成的夢想寄托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一樣。
也許他們的孩子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但是這究竟是孩子想要的未來嗎。
如果家長支持了孩子的夢想，孩子卻終其一生沒有獲得好的結果，你能說家長做的是錯的嗎。
家長堅持自己的想法，當長大成人的孩子真的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以後，你又能說家長的做法就是對的嗎。
所以其實很多事情根本沒辦法直接去判斷。
無論是為了支持孩子的夢想，還是為了孩子有更好的未來，至少，事情的出發點，是為了華子，還是為了自己，這些都是看到的。
但是不管怎樣，那些從孩子生下來開始就沒有對孩子付出過一絲愛和關心的家長，你沒有辦法直接去說他真的是愛的。
很多問題，其實沈一程也沒有答案。
但是看着這樣的齊沐霖，聽着他說的話，他就是自然而然産生了這樣的想法。
或許這句話不一定是對的，但是這一刻，他就是這麽想的。
齊沐霖聽着沈一程的話，也只是沉默着。
“其實，有些問題，不僅僅是願不願意做的問題，還有意識到沒意識到的問題。”齊沐霖緩緩的開口。
“那是那種情況你更願意接受呢？”
“至少，不要是因為從來沒有考慮過有些事是需要自己去做的。”
十一假期間，所有學生都會根據之前的時間安排，在七天假裏排幾天的課。但并不是所有學生都會上。
所以，齊沐霖并不意外幾個學管告訴自己有學生請假。
但是他更在意蘇萌的情況。
不出所料地，在上課的前一天晚上，齊沐霖收到了學管通知，蘇萌請假。
齊沐霖：好的。家長有說原因嗎？
X學管-蘇萌：說是一家人要一起出去玩。
齊沐霖：好的。
齊沐霖想了想，還是給齊沐霖的家長發了條消息：蘇萌媽媽您好，我聽學管說蘇萌明天請假，是嗎？
沒有立刻收到回應齊沐霖也并不覺得意外。
其實他也明白，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很多事情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他也沒什麽資格管。
只是，他還是希望，事情能有個好的結果。
他靜靜的看着手機，半晌，深深的嘆了口氣。
正在他發呆的時候，他的門響了。
他擡頭看着門口的方向。
沈一程正好推門進來。
前一段時間，齊沐霖和沈一程就互換了家裏的密碼，但是為了防止出現什麽尴尬的情況，他們也規定好了，進門之前會先敲兩下門，如果不方便也好有個反饋的時間。
齊沐霖看着沈一程，笑了笑，“今天怎麽這麽早？”
沈一程也揚着嘴角，“我在放假嘛。也沒什麽事，就過來找你聊聊天。”
“對啊，”齊沐霖這才想起來，“你們十一都放假的。有想好去哪裏玩嘛？”
“一個人有什麽好玩的。你哪天也不休息嗎？如果哪天休息，我們一起出去逛逛？”
齊沐霖愣了一下，打開自己的課表，“我看一下啊……後天跟……”他一邊數手指一邊說，“大大大後天，休息。”
沈一程抿着嘴，“那我們這兩天出去逛逛。”
“也行……”說完，齊沐霖跟着笑了，“不過說實在的，我們兩個大男生，應該沒什麽好逛的吧。”
沈一程想了想，“也是啊。”
齊沐霖的笑容瞬間加深，“你好呆啊……去景點吧。可以拍點景點。”
“可以。”沈一程揚着嘴角看向齊沐霖。
齊沐霖被沈一程盯得有些不自在，“你，你這麽看我幹什麽。”
“沒什麽……今天要彈吉他嗎？”
“你想聽嗎？”
“說實話嗎？實話是……挺想的。”
齊沐霖抿着嘴拿過吉他，“今天……其實我之前自己寫過一首歌，今天唱給你聽聽吧。”
“咳咳……”齊沐霖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
這首歌的調子淡淡的，曲子其實有些地方還是有些違和的，但是搭着齊沐霖的嗓音，其實并不難聽。
曲子很短，齊沐霖很快就唱完了。
他唱完以後，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其實，這個歌有些地方我也覺得怪怪的……”沈一程笑了笑，“挺好的，真的。”
因為請假的學生比較多，所以齊沐霖這兩天的課也并不是很多。到了他們越好出去玩的那一天，齊沐霖也沒有覺得太疲憊。
一大早，沈一程就敲開了齊沐霖的門。
這應該是兩個人認識以後第一次一起出去玩，齊沐霖覺得很新鮮。
他們考慮了一下，為了不踩雷，就決定到X區旁去逛。
“這裏有個有名的點心，你吃過嗎？”
齊沐霖搖了搖頭，“我沒認真查過。你吃過嗎？”
沈一程點點頭，“還不錯，我帶你去常常。”
齊沐霖點頭。
兩個人拐了三個彎才到了地方。
“隊真挺長的。”齊沐霖看着眼前折了又折的隊伍。
“嗯。不過看着也很快。你想等嗎？”
“等呗，反正我們也沒有別的事。”
于是兩個人就去排隊了。
“我還一直沒問過你。你在這裏工作多少年了啊？”
“嗯……我給您們當教官的時候，是入伍的第一年。後來服完役之後就轉業了。然後就一直在我現在的公司工作。”
“你覺得當兵怎麽樣。”
“怎麽說呢……其實我挺喜歡在部隊的日子。累是真的累，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自豪感是別的工作感受不到的。”
“那你為什麽沒有繼續當兵呢。”
沈一程笑了笑，“因為我自己的問題。”
“嗯？”
沈一程敲了齊沐霖的腦袋一下，“好奇心這麽旺盛。就像我之前說的。你就當我覺悟不夠吧。”
“哦。”
雖然隊伍很長，但是排到他們也的确沒用太長時間，他們買了店裏的特色點心，然後又買了幾個感興趣的，拿着點心繼續逛。
“你覺得現在的工作怎麽樣？”
齊沐霖不假思索的說，“累。”
“嗯？”
“就是心理加生理的累。你知道的。我上課的時間是從早到晚，早上早起，晚上晚睡。但是這還是比較好克服的。上學的時候，應該經常聽到老師抱怨吧。那個時候我也覺得不至于。但是當我真正跟學生接觸的時候，我才知道，真的至于。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的精神境界。而且，說句不太謙虛的話，我從小學霸來的，小的時候就不明白，為什麽那麽簡單的東西，就有人能只考十幾分。我現在也不明白。但是，看着那些學生，即使你再無語，你也沒方法讓自己放棄他們每個人，所以只能想盡辦法一點點把東西灌輸給他們。關鍵，有些家長也有自己的世界，很難溝通。”
“所以我現在覺得，我特別想跟我過去的老師道歉。”
沈一程輕笑，“所以你當老師，是給自己機會反思自己的行為？”
“就算是吧……其實我當初真的沒想這麽多。”
“那……”沈一程原本要說什麽，但他像是看到了什麽，臉色驟然沉下來，“我看到有個小偷，幫我拍一下。”說完就往前走。
齊沐霖其實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但是聽到這句話，立馬解鎖手機，打開攝像功能，沖着沈一程拍。
然後，透過手機，齊沐霖看着沈一程上前，按住一個人的手，擡頭跟前面的人說了句什麽，接着架着那個人往前走。
雖然很不合時宜，齊沐霖腦海裏就是蹦出來一個字：帥。
之後，他們就帶着小偷一起去了警局。
出來之後，齊沐霖看着沈一程，笑了笑，伸出大拇指沖着他，“大哥你真棒！”
沈一程伸手握住他的大拇指，“大哥，你好像還大我幾個月吧。”
“不管，牛/B的就是大哥。”
沈一程依舊揚着嘴角，也不反駁他的話，“怎麽樣，現在去哪兒？”
“回家呗，都這麽晚了。”
于是，兩個人的閑逛，因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偷，以到警局錄筆錄作為結局。
齊沐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上課的時間已經過去五分鐘了，他打開手機聊天界面：朋友，你人呢？
這節課要上課的學生叫葉穩，成績其實算不上優秀，但是腦子很聰明，說給他的東西他都能明白，齊沐霖一直覺得，葉穩成績之所以一直不夠拔尖，都是因為他的家長并沒有對他有太高的要求。
是齊沐霖到目前為止最喜歡的學生之一。
他的消息剛發過去沒多久，齊沐霖的手機就響了。
是葉穩媽媽的語音電話。
齊沐霖接起來。
“喂，老師，真不好意思，今天葉穩過不去了。所以今天的課上不了了。”
“嗯？為什麽啊？”
“我在外面送他妹妹，但是他的手機壞了，打不了車。等我去送他就有點晚了，所以就不過去了。”
“啊。他過來要多久啊？因為已經上課了……”
“我知道，扣課時費嘛，我知道的。那也沒辦法……”
“他過不來了嗎？”
“嗯。就算了吧。麻煩您了。”
“……那好吧……那葉穩這周如果有什麽問題，可以打電話問我的。”
“好的。謝謝您。”
“您記得跟學管說一下。”
“好的。”
過了一會兒，葉穩的學管給齊沐霖發來消息。
X學管-葉穩：葉穩的媽媽說今天的課取消？
齊沐霖：是的。說是現在過不來
X學管-葉穩：那你有沒有問過學生
齊沐霖：我發消息了，他沒回我
X學管-葉穩：你再問一下？要是能上還是上一下
齊沐霖：我給他打電話吧
然後齊沐霖就撥了葉穩的電話，但是沒有人接。
齊沐霖又跟葉穩發了一次消息：你過不來了是嗎
葉穩：是的
齊沐霖：是現在過不來，晚一點可以，還是今天過不來？
葉穩：今天過不來
齊沐霖：好吧。剛剛我給你打了電話，號碼你存一下，以後有什麽也可以打電話問我
葉穩：好的
齊沐霖又給學管發了消息：他今天過不來了
X學管-葉穩：好吧
齊沐霖嘆了口氣，收拾東西，出了教室。
◎作者有話說：
沐0：我那麽喜歡你，你就這麽讓我打臉嗎
第 17 章
十一結束之後那個周，齊沐霖從周一跟周四都休息。
齊沐霖感覺很爽。
聽到這個消息，沈一程笑了笑，“所以你們這算是補休嗎？”
“我們這叫調休。”
沈一程點了點頭，“那你這四天打算幹什麽。”
齊沐霖想了想“睡覺吧，然後收拾。那不然呢。我自己能幹什麽。”
“你們一起的老師，就沒有你玩的好的嗎？”
齊沐霖皺眉，“就是同事關系吧。有比較熟的。但是我覺得也就那樣了。”
“主要是我們一起能幹什麽啊。他們喜歡的活動其實我都不喜歡。我還是比較喜歡自己宅着。”
沈一程點了點頭，“可惜我要上班。”
齊沐霖也嘆氣，“是啊，而且是，每天。”
沈一程抿着嘴笑着，“那如果我不上班，你就願意跟我出去啊。”
“對啊。”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願意跟我出去？”
齊沐霖想了想，“大概……是你帥吧。”
沈一程挑眉，沒有反駁。
齊沐霖瞪着眼看他，“你還真認啊。”
“為什麽不認？”
“哇……”
“怎麽？”
“你還真有自知之明。”
沈一程笑了笑，沒再跟他說這個話題，“之前那本書讀完了，今天讀什麽？”
從齊沐霖開始直播唱歌開始，其實他的直播間已經有一些聽衆了，不多。齊沐霖很感謝他們，但是也很少跟他們互動。本着，願意聽就聽，不願意就走的态度。
齊沐霖看了看自己書架上的各種小說，又看向旁邊一本黃色封皮的書，“要不，中國皇帝？”
沈一程聞言無奈的笑道，“你還真是，為了孩子們的歷史成績，做出了許多努力啊。”
“不，你要相信，要學歷史的孩子們是沒有資格深夜聽直播的。他們需要認真的練習英語聽力。”
“……你這句話我竟然聽不出是好話還是壞話。”
“你就當我是在誇他們努力學習？”
說完，齊沐霖沖沈一程吐了下舌頭，開始自己這天的直播。
因為是直播的時間，齊沐霖也跟家長說過，這個時間齊沐霖是不答疑的，所以并沒有家長會給齊沐霖發消息，齊沐霖也就沒看手機。
中間齊沐霖的手機響了一下，但是兩個人都沒有聽到。
等直播結束的時候，齊沐霖拿過手機。
是蘇萌的學管的消息。
X學管-蘇萌：老師，今天蘇萌的家長給我發消息，說蘇萌要退費了。以後就不上了。
齊沐霖愣了一下：有說為什麽嗎？
X學管-蘇萌：具體沒說。我跟家長聊了，但是她态度挺堅決的。要不你跟家長聊一下？最好是能挽留一下。
齊沐霖：好的
齊沐霖打開蘇萌媽媽的聊天界面：蘇萌媽媽，蘇萌以後是不上了嗎
蘇萌媽媽像是正在用手機，很快就回複了：是的
齊沐霖：是什麽原因啊
蘇萌媽媽：蘇萌要休學一段時間
齊沐霖：為什麽啊
他擡起頭看着沈一程。
沈一程回視他，有沒有說話。
其實他們都知道為什麽，但是還是希望蘇萌媽媽能說出其他原因。
蘇萌媽媽：齊老師，謝謝你這段時間對蘇萌的教導。蘇萌就先不補了
齊沐霖咬了下嘴唇：蘇萌媽媽，蘇萌的事，怎麽樣了？
齊沐霖看着屏幕上方“正在輸入中”出現又消失，蘇萌媽媽的消息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