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

“我見過那些人。”梓曜見了那針管,條件反射的往後挪了一點兒,咽了一口唾沫:“我想,可能這些東西都差不多的,我只要挺住不繼續用,時間久一久,總是會戒下來吧。”

昀澤很欣慰他能這樣想,把袖子從他手裏扯出來,拔掉注射器上的針頭,捏開梓曜的嘴,将針管裏的液體都推了進去。

冰涼的液體到了嘴裏,梓曜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的眼淚立刻就湧了出來,一把推開昀澤,将懷裏一直抱着的那把槍也推到了昀澤懷裏,嗆咳了兩聲,委屈的聲音裏都帶了哭腔:“先生你到底是要……”

梓曜急起來,可昀澤知道他現在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不然身體裏的血管都很容易爆掉,趕緊問他:“什麽味道?”

梓曜愣了一下,還真的仔細品了品,可嘴裏好像有一股鹹鹹的血腥味,他不知道昀澤是什麽意思,就只好如實回答:“有點……鹹。”

“生理鹽水。”昀澤将□□又丢給他,他蹲的腳有點麻了,就在梓曜頭邊上坐了下來,見他不像剛剛那麽可憐兮兮的了,昀澤心裏剛湧出的那點憐憫也随之沒有了:“你沒有什麽地方得罪我,我把你從路上叫回來,一件事是因為柯西瑪,另外一件是我從S夫人那邊得知,他養父近期給張海權交了一批I56,柯西瑪,S夫人,耿峰還有我,我們都覺得如果此刻你去海南,張海權會有極大可能讓你注射這種毒品。”

“I56是從□□中大量提純制作,第一次注射後五天內不補注第二針,體內毒素被吸收,毒瘾不會再發作,并且攜帶抗體,這種毒品對戒掉的人,是沒有作用的,一旦補注超過六針,這種毒瘾,就再也戒不掉了。”昀澤垂着眼睛,看着梓曜以一種很扭曲的姿勢躺在沙發上,仰着頭望着自己,忽然感到有些好笑:“我沒和你說這些,是想要看看你的反應。你很年輕,身體素質好,雖然戒掉這種毒品的人幾乎沒有,但我覺得你可以試一試,西爾維娅就在外面,如果你一旦挺不過去,她會随時來給你補注第二針,不會讓你死了的。”

“可那樣……我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梓曜聽懂了昀澤的話,明白這是在為他好,可他還是委屈:“先生,我如果挺不過去,你……”

“我會很失望。”昀澤毫不掩飾,梓曜和韓稷他們不同,他生活的環境讓他根本不需要一些無謂的謊言,不光是過去的生活環境,将來也是這樣,他更需要直觀的看清事情的本質:“我之前和你說過,你未來的路很難走,甚至要比你過去的這兩天更難,你想要繼續走下去,就要清楚,自己将會面對什麽。”

昀澤對自己忽然開始的說教行為有些詫異,可他更詫異的,是梓曜癟了癟嘴,并沒有因為他的話止住眼淚,反而好像越發委屈了:“可是先生,我會不會死啊……每一次我都覺得我幾乎要死了……我不想死的先生,可我又害怕,你在這樣扔下我……相比之下,我更怕你不會回來……”

梓曜的眼睛漸漸的眯起來,他整個人像是有些混亂起來,說的話含糊不清,可昀澤心裏卻很清楚,他要說什麽。

他忽然明白過來,他對梓曜,就像是對待一個同事,可他卻沒想到,梓曜是将他當成一個家人。

毒瘾發作這種劇烈的折磨之下,他最恐懼的居然還是自己一去不回。

自己到底該說點兒什麽好呢。

“你這孩子啊……”昀澤摸了摸他的額頭,後面的話,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梓曜胡亂的抹了一把臉,拉了拉昀澤的衣角:“先生,你別在疑心我了……求你了……”

“不說了,不說這些了……”昀澤打斷了他的話,并不是因為別的,只是一提到這個,他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是他疑心太重,想要試探,不然提前把事情同梓曜講清楚,可能他的痛苦還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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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我一下,後面這幾天,我會陪着你的。”昀澤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快步走出了房間,門外,西爾維娅抱着肩膀站在那裏,手裏拿着的,是第二針毒品。

昀澤關好門,往外走了走,不想裏面的梓曜聽到門口的對話:“不用了,我覺得他能行。”

西爾維娅極少的露出驚訝的表情,昀澤肯定的點點頭:“後面這幾天我在這兒,你放心吧。”

“行吧。”西爾維娅站直了身體,手裏轉了轉針管:“隔壁有幾個姑娘,我一直讓他們等在那兒,用得着的話,你去隔壁叫一聲就行。”

昀澤趕緊擺手,拉着西爾維娅又往外走了幾步,聲音壓得很低:“夫人這是什麽意思?他才十六歲。”

“他只要不是六歲,就用的到。”西爾維娅不動聲色的甩開昀澤的手:“十六歲怎麽了,你難道要逼死他嗎?”

西爾維娅說着話的時候,好像有點兒急了,看上去仿佛是在心疼梓曜一樣,昀澤幹淨利落的擺手拒絕了:“不行,這種事情肯定不行……”

“他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西爾維娅冷下臉,她似乎很多年沒有這樣對昀澤說過話了,不過這48小時,她是親耳聽了裏面的動靜,就是她這樣的鐵石心腸,也沒辦法苛責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他是要做老爺子那個位置的人,這種事你也要控制他?”

“不是人人都是你張昀澤。”西爾維娅伸出手指頭,戳了兩下昀澤的肩膀:“張海權鐵石心腸的人當初還讓瑞秋去看看你呢,你攆人家出來是你的事兒,你不能覺得這孩子也能做到你那個地步。”

“我見了這麽多吸I56的,能安然挺過第二針的,目前還就你一個呢!”

作者有話要說: “先生,小先生怎麽樣了?”

☆、先生

西爾維娅确實是很久沒有這樣跟昀澤發過脾氣了,不過之前昀澤一般就算是心裏不服氣,表面上也都是一聲不言語,聽她訓斥,只不過依舊我行我素罷了。

但是現在的昀澤,已經早已不是當年了,他都已經準備跟張海權硬碰硬了,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那這麽說……”昀澤的面頰微微帶上了些笑意,見西爾維娅說完那些話就掉頭往樓下走,似乎是不想聽自己的辯白,就跟了上去:“大哥當初就是夫人……”

“作死!”西爾維娅猛的轉過身,手指頭幾乎要戳進昀澤的眼睛裏,昀澤連忙停住腳步,舉起雙手,做了一個投降的姿勢,順便閉了嘴。

西爾維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想在廢話,噔噔噔的下了樓,昀澤望着她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落下來,她和她養父的那些事,被傳的很亂,這些年她雖然名義上是歸隐,大多也是為了躲避這些流言蜚語,無論西爾維娅有多強大的心裏和多詭谲的手段,這種事情,往往對女人,都是毀滅性的。

I56是冰毒的基底大幅度提純上來的,吸食之後的确是會有這方面的影響,可梓耀的确太小了,對這些事情可能沒有判斷也沒有自制力,他在不管着,只怕将來他的私生活會一團亂麻。

這孩子就跟剛剛種上的小樹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胡亂往外伸出一根樹枝,不好的,要及時剪掉才對。

他準備回去看看梓耀,這幾天,他想陪着他,這段時間他也看清楚了,自己在他身邊,他能挺過來的幾率會大很多。

不過想到他手腕上的傷,昀澤就也往樓下走過去,準備找點藥和繃帶,給梓耀包紮一下。

旅厲的樓上和樓下,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樓下此刻已經開始整理桌椅和酒水,再過一個多小時,就準備開門營業了。

昀澤剛轉到樓下,迎面變看到一個服務生端着酒盤,兩個人正好走個面對面,服務生沖昀澤躬了一下身:“先生。”

“嗯。”昀澤嗯了一聲,旅厲的服務生大多也都是自己人,包括保安和調酒師,所以對昀澤也都十分尊重。

昀澤又往前走了幾步,調酒師也放下手裏的酒杯,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句先生,大廳裏的保安和服務生接二連三的跟昀澤打招呼。

昀澤開始還沒覺察出什麽,可喊的人多了,他就感到不對勁兒了,這一口一個先生的,怎麽聽着這麽別扭,好像教書的一樣。

于是昀澤就想說你們別這樣叫我,不如叫我張老師。

但是仔細一想,老師更是教書的。

所以他自己反倒先卡住了,皺着眉頭站在原地,琢磨着這個稱呼,旁邊正好走過一個保安,一身黑色西裝,倒是像極了保镖,他手裏攥着對講,往昀澤這邊走了幾步:“先生,小先生怎麽樣了?”

嗯?

昀澤歪頭看過去,小先生?這是在說梓耀?他這也就幾天沒來旅厲,怎麽這些人開始胡亂給人起外號了。

而且,梓耀是于老爺子的兒子,又不是自己的兒子,他們叫自己先生,叫梓耀小先生……這要被母親聽到了,就更解釋不清楚了。

自己今年是三十二歲,梓耀十六歲……細究起來,還真就是個犯錯誤的年紀,這可不行:“等等,誰許你們這麽稱呼的?”

原本昀澤斜着眼睛望過去的表情就有點吓人了,在這麽一問,那個保安立刻就有點兒害怕,說話都磕巴了:“那個那,那,那青禾姐這麽喊的,我們就……”

“總要有個稱呼吧。”昀澤正等他往下說,身後傳來青禾的聲音,那個保安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昀澤回頭的一瞬間,就趕緊溜之大吉了。

昀澤看向青禾,見她還是黑色的背心和牛仔褲,只是右手纏着厚厚的白繃帶,他恍惚想起兩天之前梓耀進屋的時候,說起她和柯西瑪的事情,就問:“你的手怎麽樣了。”

“挺好,過兩天,還拿得起槍。”青禾把手舉到面前晃了晃,她的臉色有些發白,看上去并不像語氣那麽輕松。

青禾走到吧臺前面,敲了敲吧臺的桌面,調酒師給她倒了一杯酒,她拿起來抿了一口:“小先生怎麽樣?”

她這樣一說,昀澤的思維才從那只手過到稱呼上,走到吧臺前面的凳子上坐下,皺起眉頭:“你們這都是什麽稱呼。”

“梓耀很喜歡。”青禾放下酒杯,擡頭望了望二樓:“我今天早晨才略微好一點,聽說他在上邊鬼哭狼嚎的,中午才消停了。”

調酒師給昀澤也倒了一杯威士忌,昀澤不太愛喝酒,但是裏面的冰塊握在手裏冰冰涼涼的,還挺舒服,他就端着酒杯:“還行吧,你一會兒叫人送點兒外傷用的藥和紗布。”

青禾喝酒的動作頓了頓,盯着昀澤:“他受傷了?”

“別管他了。”昀澤從青禾手裏奪過酒杯,指了指她的手:“你這總要打幾天針的吧,有沒有發燒?實在不行,我聯系耿峰給你找一家醫院。”

“用不着。”青禾揮了一下手,好像是覺得昀澤有點兒婆婆媽媽的:“大傷小傷也經歷的多了,這不算什麽。”

昀澤停頓了一下,見青禾放眼望着大廳裏忙碌的人,好像并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心裏反而有些不好受:“我已經……”

“她沒殺我。”青禾的目光還在遠方,可也打斷了昀澤的話,說了這樣一句,暗暗的笑起來,轉頭看着昀澤的臉:“她沒殺我,我就知道,先生是為我的事費過心的。”

昀澤見她這樣明白,也很是欣慰,他還擔心因為這件事青禾對他或者梓耀有想法,畢竟這個敏感的階段,他還是經受不住太大的變故:“你始終是她的人,她要清算,我也沒辦法。”

“她給的東西,要拿走,我也是能理解的。”青禾在這群人裏呆的久了,看事情反而比昀澤要灑脫,她舉了舉手裏的酒杯:“謝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容易胖了,怎麽又瘦了?”

☆、道理

“不客氣。”

昀澤看她悄無聲息的又把酒拿走了,心裏也只能無奈,他是管不了這些人了。

青禾叫住一個服務生,讓他把自己房間裏外用的藥拿出來放到二樓的吧臺上,然後看向昀澤:“剛剛走出去的那個女的,是海南的人?”

昀澤點點頭,知道她說的應該是西爾維娅,青禾在張海權這裏的級別還不高,夠不上西爾維娅,所以不認識是很正常的。

“那,先生準備什麽時候開始動?”青禾追問了一句,她這個動,應該就是針對張海權,昀澤想了一下:“等S夫人的消息,她的人在那邊,要找一個合适的時機。”

他說到這裏,想起一件事情來:“你跟着柯西瑪的時間不短,也應該認識黑曼巴吧。”

可沒想到青禾卻搖了搖頭:“認識談不上,見過幾面,黑曼巴……怎麽說呢。”

青禾思考了一下,似乎有點兒捋不出頭緒來:“這人長的不男不女的,像是個女的,但是說不準,柯西瑪對他應該了解多一些,不過他們因為北極狐和瑞秋的事情鬧的很不好,幾次差一點兒大打出手,特別是前年,保羅被抓了,柯西瑪截了他的線,兩個人就關系就更緊張了,連帶保羅境外的下線血蚺投了柯西瑪,如果兩方在遇見,可能真的要大打出手了。”

青禾說的這些,大多都是回來之後聽別人提起的,她那段時間在外邊狙殺梓耀和張昀澤。

“保羅境外下線血蚺投了柯西瑪?”張昀澤好像不相信這話一樣,眯着眼睛重複了一遍,見青禾點頭确認,愈發感到不太對勁兒,境外的線都是歸黑曼巴的,保羅就算被抓之後全撂了,血蚺尋求幫助也應該是找黑曼巴,如果黑曼巴保不了他,他應該去找張海權,怎麽找的上柯西瑪。

昀澤的腦袋有點兒亂,他的手搭在吧臺上,仔細問青禾:“柯西瑪抓我那天,和琳達交火,琳達走之後,柯西瑪大部分的人都被咱們接過來了,依你看,她手裏現在還有什麽人沒有。”

其實和柯西瑪的關系,現在昀澤大可以直接去問柯西瑪,只是柯西瑪的身份太特殊了,而且張琪之前也說過,好像軍警都有卧底在這邊,依照柯西瑪對軍警的了解,她很有可能早就已經知道這人是誰了,如果沒有解決了這個卧底,這個人此刻很有可能還在柯西瑪身邊。

“就是這個血蚺,還有老四。”青禾想了想,也覺得沒有落下誰了,不過她倒是有點兒奇怪:“老四這麽多年一直在外邊,我跟了柯西瑪這麽多年,都不知道這個老四是誰,在外邊幹什麽,不過這個血蚺她倒是一直帶在身邊,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局面,劉晖她都放回來了,血蚺還沒有消息。”

青禾這樣說,昀澤大約就明白了,這個血蚺估計身份不會很清白,柯西瑪帶他在身邊,也是為了方便昀澤這邊行事,只可惜很難再見柯西瑪了,不然一定要囑咐她,千萬別傷這個人的性命。

昀澤對殺人沒興趣,特別是軍警。

不過,青禾有一句話,倒是讓昀澤注意了起來:“劉晖?劉晖放回來了?”

“嗯……”青禾遲疑了一下,才應了一聲,昀澤看着青禾,半晌冷笑了一下,手裏的杯放了下來:“他人呢?”

“先生。”青禾看昀澤這個模樣,就知道自己剛剛那話說的不是時候,但是這種事情,終歸是要讓他知道的,青禾也是看昀澤的注意力都在柯西瑪和黑曼巴身上,想着帶一句劉晖說不定他不會注意。

可張昀澤畢竟是張昀澤,沒有什麽是他聽不出來的。

青禾斟酌了一下怎麽開口,還沒斟酌完,就看到昀澤摘下手腕上的珠子,表情不太樂觀:“他人呢?”

青禾想要勸昀澤的話卡在了嗓子裏,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再者她也不是一個有感情的人,見昀澤這樣,也就回頭招了招手。

不大一會兒,就有一個服務生帶着劉晖從後面走了過來,劉晖跟在那個服務生後面,目光始終不敢落在昀澤身上。

昀澤上下打量劉晖,想起了年前他們的見面:“好容易胖了,怎麽又瘦了?”

“瘦下來,穿這西服,就不大好看了。”昀澤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仔細端詳了一下他,見他垂在身邊的手在抖,心裏笑了一下,順手指了一個服務生:“讓演員都在後臺,找幾個人看住門,別到處亂竄,吓到他們。”

“是。”服務生應了一下,叫過幾個保安,往後臺去了。

大廳裏的人聽到昀澤這樣說話,都放下了手裏的活兒,往這邊看過來,這張老師一向溫溫柔柔的,倒像是生氣了的樣子。

大家雖然對張昀澤恭敬,但總覺得他書生氣很重,心底裏也不見得多服氣,今天見他有些動氣,大家都覺得稀奇,也就圍過來湊熱鬧。

昀澤一向知道,這些人的客氣,無外乎是看着青禾和梓耀對自己尊重,這些原本無所謂,他又不準備當老大,何必立威呢。不過現在這個特殊的時候,有一件事他必須要讓所有人明白。

就是寧死,也不能叛。

“哥……”劉晖聽到昀澤的話,立馬就知道自己今天恐怕在劫難逃,稱呼立刻從年前的張老師改成了哥,希望他能網開一面。

但是這聲哥,還不如不叫。

昀澤掃了一下吧臺裏面,見調酒師切檸檬的刀放在那兒,就順手拿了過來,問青禾:“柯西瑪留下過保他的話嗎”

“沒有。”青禾如實回答。

“好。”昀澤手裏的刀轉了轉,手法十分漂亮,倒像是往日裏轉折扇的模樣,最後,刀柄對準了青禾:“先切他一只手還你。”

青禾是叛了柯西瑪,搭了一個手指,劉晖是叛了張昀澤,現在張昀澤說這是還青禾的,倒也不無道理。

劉晖頓時吓的臉色蒼白,立刻向後退去,結果早有眼快的一把拉住了他,他慌忙争辯:“哥,當時路遙自殺的時候是咱們一起去的,你留下我!我能替你向那個男演員作證!”

作者有話要說: 那賭輸了,自然就有輸了的說法。

☆、堵

他這話一說出口,就連青禾這種素來不懂人情世故的人都察覺不妥,劉晖不是這樣的人,他跟着昀澤的時間也不短了,以前在昀澤身邊的時候看着也算老成能幹,怎麽現在這樣莽撞了起來。

昀澤一向對他和路秦的關系很敏感,特別是在外人面前,雖然不至于怕人知道,但是也沒有想過會這樣大張旗鼓的宣揚出去,特別是他想起之前西爾維娅所說的,自己和路秦的事情成為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心裏就難免憋悶,如今劉晖為了保命說出這樣的話,對昀澤來講正如火上澆油。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昀澤往劉晖的方向走了幾步,他以前對劉晖是很好的,這些人也就他喊的那聲哥昀澤能應一下,可想而知當時在倉庫他看到他時,是什麽感覺。

只不過當時昀澤滿腦子都是路秦,真說感覺,其實也沒什麽。

而且他既然消失那麽久了,這邊的關系,也就斷的差不多了,所以他勸自己,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正如同青禾,大家不過都是想要站在勝利的一方而已。

青禾賭贏了,他賭輸了。

那賭輸了,自然就有輸了的說法。

昀澤把遞給青禾的刀又往前送了送,見青禾沒有接,就回頭望着她,似乎在詢問她緣由,青禾有點兒尴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麽樣,那只沒有傷到的手在身側的衣服上蹭了蹭:“先生,他也是沒有辦法,當初整個深圳都控制在柯西瑪的手裏,柯西瑪沒殺他,就已經是有恩與他,這種事情……”

昀澤點頭,他贊同青禾的話,于是看向劉晖:“是這樣嗎?”

劉晖沒想到一向不與人交好的青禾會為自己說話,又見昀澤問他,趕緊點頭:“沒錯沒錯。”

“你剛剛說什麽?”劉晖是抓住一切保命的機會,這一點昀澤看的很清楚,沒有人想死的,就算是自己,也有割舍不掉的東西:“你說,你可以為我作證?”

“可以可以。”劉晖又猛的點了點頭,他的眼底好像升起希望,見昀澤表情語氣都逐漸平靜下來,認為自己差不多可以全身而退了。

張昀澤,他還是多少了解一些的,從不與人交惡,一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劉晖認為自己還是有價值的,他們又有多年的情分在,他應該不至于真的傷到自己。

但是很快他就認識到自己錯了,從昀澤勾起嘴角挂上一抹冷笑之後,這個表情,大家見到的都不多,他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做出這個表情,真的是冷氣森森的。

就這一點上看,和梓耀還是蠻像的。

劉晖心裏感覺有些不太好,還沒來得及改口,就看到昀澤的刀丢在了酒杯裏,他的目光随着刀,連看都沒有在看一眼劉晖:“帶到後面打死,做幹淨。”

圍觀的人原本還有些竊竊私語,聽見昀澤風輕雲淡的吩咐屋內立刻安靜下來,就連牆上挂着的表秒針走動的聲音都明顯了起來,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昀澤的手背在身後,目光落在劉晖身後的那個人身上:“沒聽懂嗎?”

那人一個冷戰反應過來,馬上捂住劉晖的嘴,和另外幾個人合力把劉晖往後面拽,昀澤細長的眼睛往旁邊掃視了一下,目光所及的人,都垂下了眼睛。

“你們記着,我,或者柯西瑪,在或者西爾維娅,我們這樣的人,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大家發財有發財的活法,保命有保命的活法,可吃裏扒外兩面三刀,是無論如何都活不下去的。”昀澤負在身後的手,撚着星月菩提,目光從每一雙眼睛上略過:“他說的事你們不許再說,他提的人你們也不許再提,外面的人都說深圳市灘渾水,但我張昀澤站在這渾水裏,來者不拒去者不留,咱們有錢大家賺,有好大家分。”

他嘴上功夫一向了得,這種場面自然鎮得住,大家紛紛迎合,昀澤擺了擺手,讓大家繼續去忙,青禾往劉晖的方向看了看,有些擔心:“先生下手是不是重了。”

“怎麽你覺的柯西瑪殺你都不過分,我殺他你就覺得重了?”昀澤反問了一句,讓青禾無言以對,昀澤看了一眼表,自己在外面耽擱的時間實在有點兒長了,他拍了一下青禾的肩膀,轉身上了樓。

旅厲的大門開了,年輕的男男女女三三兩兩的進來,臺上的節目也開始了,巨大的伴奏聲掩蓋了撕心裂肺的慘叫,昀澤站在二樓窗戶邊,看着院子裏,四五個人圍在一起,大約也就幾分鐘的時間,便散開了,後門打開,一輛黑色的越野車開進來,不知道是誰去了一個黑色的大塑料袋,把地上的人罩了起來,丢進了後備箱裏。

天黑了起來,夜空中徒然删過一道光亮,接着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雨水噼裏啪啦的落下來,将院子一角的血水沖刷幹淨,雨滴打在昀澤面前的玻璃上,透過窗子在向外望過去,扭曲昏暗的世界揉成一團,混沌不堪。

昀澤推門進了房間,梓耀窩在沙發裏,抖成一團,他走到他身邊矮下身,抓住他的手,此刻他在經歷什麽,恐怕全世界,只有昀澤知道。

“你以後不必叫我先生了。”梓耀略微安靜了些,昀澤輕輕在他身邊說道,梓耀艱難的擡起頭,看着昀澤,目光裏有些不解,繼而被急切取代,昀澤看着,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趕緊解釋:“就和韓稷一樣,叫我張大哥吧。”

他說這話,面對梓耀,卻着實做不出慈祥的表情,好像不管怎麽笑,看上去都奇奇怪怪的,索性就還是冷冰冰的:“按照我的想法,你在這世界上實在不該有一個親人,有了親人,就有了軟肋,你不該有軟肋。”

就好像,當初他認為路秦不該有軟肋一樣。

只是那種“認為”,造成了他們彼此錯失的幾年,是無論如何都彌補不回來的,可見有時他的“認為”也未必全對.

“但既然無法割舍,那就坦然接受吧,從今往後,我們……我和路秦,都會是你的親人,我們的朋友,也都會是你的朋友,你在這世界會有千千萬萬種羁絆,你不在孤身一人,自然也無法百毒不侵。”

“你願意嗎?”

“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就你這個強度拍戲,不給你吃點兒好的,你早120的幹活了。”

☆、殺青喽

時間過得飛快,特別對于路秦來說,忙碌的劇組生活他雖然早就已經習慣了,但是這樣忙到死,他還是第一次經歷,好不容易能休息下來,他就想要是當初昀澤剛走的時候,自己進的事這個組,可能也就沒時間胡思亂想了。

忙到什麽地步呢?就這麽說吧,前一天拍到淩晨兩點,放路秦回到車裏睡三個小時,三個小時之後起來繼續拍,他常常有一種體會到了抗戰期間被當做廉價勞動力的心情,當然了,如果他不是男一的話。

劇組對于男一的待遇,還是相當美好的,單獨的保姆車,單獨的飯菜,甚至拍攝間隙的零食和日用品,全部是一流的品牌,特別是這飯菜。

在國外拍戲,路秦也是有過的,每天沙拉牛排,可惜路秦還不喜歡吃牛排,每天只能像個兔子一樣吭哧吭哧的吃草,偶爾能買到一袋方便面都跟過年了一樣。

可這個劇組,因為也有一部分中國演員,所以特意聘請的中國廚師,各式各樣的中國菜目不暇接,這個時候路秦才知道,原來不光中國人愛吃中國菜,外國人也愛吃。

特別是他的菜,雞蛋,肉是必備的,特意配的營養師,在每頓飯保證他能吃好的情況下,還要監控他的體重,路秦被這種待遇忽悠的樂樂呵呵的賣命。

直到佟筱雪進組,一句話捅破了天機。

“就你這個強度拍戲,不給你吃點兒好的,你早120的幹活了。”

路秦舉着雞腿的手懸在了半空中,嘴裏的肉頓時苦的發澀。

劇組整整四個月,路秦與世隔絕,就連拿手機的時候都是少的,也不知道這段時間張昀澤有沒有找自己,會不會以為自己失蹤了。

真認為自己失蹤了也好,讓他也着着急,是一件好事。

這樣的與世隔絕,導致路秦所以得消息,都是通過最後進組的佟筱雪得來的,兩個人對手戲的時候,他就打聽了些外面的事兒。

可他忘了,佟筱雪也是一個忙的飛起的演員,她知道的,也不過就是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兒的事兒。

所以路秦知道了她這段時間拍了一部戲,客串了一次主持人,配合五一勞動節晚會演了一次小品,給一個電視劇唱了片尾曲,以及麥雅拿了節目的冠軍。

不過好在,佟筱雪進組,就代表他們的拍攝進入了尾聲,大約不到一個星期,所有的戲就徹底殺青了,路秦的最後一場戲是和佟筱雪那個角色的相識,兩個人幾乎一遍就過了,又備了一條,然後組裏放起了各式各樣的彩帶,香槟,路秦使勁兒的攥了一下拳頭,髒話憋在嗓子裏,嘴裏只能說可算是完事兒了。

戲是先在國外上的,他們殺青的第二天就是試播集,路秦收拾東西剛從住處出來,就接到了導演的電話,沒想到播完預告的訂閱就遠遠高出他們的預期,今晚試播集一定會大火。

導演是個外國人,再加上開心的不得了,說話叽裏咕嚕一串一串的,聽着不像英國人,倒像是新疆人,路秦這半吊子英語也只能嗯啊的答應着,實際上一句也沒聽懂。

更何況,一部戲暫定二十集,換了十一個導演,天知道他這個導演是哪一集的導演……

路秦搖着頭挂了電話,想和佟筱雪吐槽,結果發現佟筱雪早就睡着了,路秦有點兒幸災樂禍,讓她嘲笑自己體力跟不上,現在也算是報應了。

不過這一段時間,路秦倒是對蘇晔這個人的好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在組裏這段時間,蘇晔是二十四小時貼身跟着他,就連文新都沒有這麽貼過,那感覺就好像自己長了個尾巴似的。

不過,他很懂分寸,距離和狀态把握的都好,真正的活兒好不粘人,路秦有時候開玩笑一樣問蘇晔,你就沒有家裏人嗎,就不需要請個假回家看看嗎?

蘇晔筆直的站在一邊,就搖頭說不用,再問,就不說話了。

他承認他有點兒喜歡這個保镖了。

僅僅是工作上的欣賞。

回到國內,路秦關了手機一覺睡了兩天,他上一次這樣睡覺還是準備和昀澤老死不相往來的時候,這一次沒有這麽深刻的含義,就是單純的,缺覺。

昏天暗地的睡眠之後,路秦迎來了三十六個未接電話,有齊浩的,有徐梅的,還有四五個國外的電話,路秦一一撥過去問,無外乎都是一件事,這部戲火了。

“火就火了吧,小爺又不是沒火過。”

路秦嗤之以鼻,挂上電話,開心的幾乎要把床蹦塌了,天知道他是有多希望自己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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