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4)

只手拿着筷子,正在鍋裏攪和。

他愣了兩秒,便笑起來,走到餐桌旁邊坐下:“我這怕不是看錯了吧,張老師也有七點起床的時候”

昀澤聽到路秦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他:“今天梓耀飛海南,我早起給他打了個電話,囑咐些事情,就睡不着了。”

“昨天還是沒累到你。”路秦見着昀澤,就不正經起來,搭在桌子上的手反複擺弄着手機,歪頭仔細打量他,結果迎來的只有張昀澤惡狠狠警告的眼神。

他最近雖然愛胡鬧,但也不敢太過分,畢竟張昀澤真動手,自己着跟武術指導學的三腳貓功夫,只怕自保都沒有用,跟昀澤過招,一定要學會見好就收:“雖然過年的時候我埋怨你苛待他,但也并不贊同你對他多費心,我總覺得他就像養不熟的白眼狼,你小心他在反咬你一口。”

“這件事情上,你倒是和柯西瑪一致了。”昀澤放下手中的珠子,把奶鍋裏的牛奶倒出來,放在路秦面前,在旁邊坐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這一行,我不願太出頭,他是要撐起這些,心裏沒個懼怕,之後以後會肆無忌憚,那時候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命斷送在他手裏。”

昀澤見路秦睡衣的領子有些褶皺,就伸手幫他整理了:“再者,他确實半個字不敢違逆我,我的話他既然聽的下去,也是很好的。這孩子心裏陰的很,不好好規整,将來只怕真會反口咬死我。”

“他不是沒咬過你。”路秦喝了一口牛奶,抿了抿嘴角,眼神盯着杯子:“當初你別以為我是胡說八道,他太小,很多事情自己看不清楚罷了。”

昀澤明白路秦再說什麽,說到這些,他也忍不住苦笑,還從來沒發現,自己這麽招男人喜歡:“現在也算引導的好,再者,當初他對付你,也是柯西瑪說了瑞秋的事,他現在肯對你帶着七分的尊重,已經是不容易了,你不知道,瑞秋在他心裏,只怕比我還重上幾分。”

一提到瑞秋,路秦自然就不知道說什麽,他也知道自己當初是鬼迷心竅,只是凡事涉及到昀澤這裏,他就沒了底線,感情真是可以讓人昏了頭的。

昀澤見他垂着眼睛,盯着面前的牛奶杯,知道他對瑞秋的事情難以釋懷,就握住了他的手,安慰他:“瑞秋的事情,柯西瑪後來同我講了,就算你不找老秦,她也準備好自爆了,這些年也過去了,她的死在你心裏,多少應該放下些。”

路秦深吸了一口氣,心裏澀澀發苦,昀澤的規勸是最管用的,他的确應該放下這件事,只是他畢竟不同于他,生死在他翻覆手掌之間,對于路秦這種普通人,一條人命,足以講他壓垮。

他回應似的握了一下昀澤的手:“只可惜,這樣勸慰的話,我實在難對你說,昀澤,你說你和我,是不是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昀澤望着路秦的眼神怔了一下,随即,他微笑起來:“我的路老師啊,你都不知道,我曾經有多少次在想象當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之後,我們還依舊能面對面坐着的場景。”

“這一切對你來說,十分的艱難,可是很對不起呀……”昀澤柔聲說到這裏,眼睛漸漸紅了起來,他的輕聲細語,好像将一輩子的深情都揉了進去:“這一切對于我來說,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我終于可以真實的面對你,終于不用提心吊膽你在我的眼睛裏,在我的語氣裏甚至在我的一舉一動裏發現真相,我不敢去想象你知道這一切的樣子。”

“那天的話,我沒有一句是在騙你。”他的眼睛似乎要将路秦融化掉一般:“如果不是一開始就喜歡上你了,我又怎麽能那麽害怕你知道這一切,又怎麽能那麽害怕你知道這一切後撕心裂肺的疼我把槍交給你,多希望你能沖我開一槍,哪怕讓我跟你一起疼一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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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助纣為虐,謀算人心,無數次深夜驚醒,我見你躺在我身邊,我都覺得這是我的報應……我怎麽擔得起你的喜歡呀……”

“這些心裏的波瀾,終于在我離開你的那一刻平靜下來,我瞞着所有人繼續愛你,可愛這件事,哪裏是瞞得住的……”

作者有話要說: 為我幾番生死,為我衆叛親離啊。

博士:張老師表白滿分~

☆、我們結婚吧

路秦聽着昀澤幾乎是把一顆心掰開了揉碎了說與自己聽,眼淚噼裏啪啦的掉了下來,這些他曾經以為然後又一一否定的深情被他親口承認,路秦感覺自己這些年的感情,終于在今天這一刻得到了回應。

原來深情不只是他的日日深情,疼也不只是他的撕心裂肺,這一切都有一個人和自己一樣,無論他站在身邊還是遠在天涯。

“你知道那天之後,我曾想與你老死不相往來嗎?”路秦淚眼婆娑的看着昀澤,他見自己的錢包丢在餐桌的不遠處,就夠過來,打開給昀澤看:“那張照片,師兄結婚那張,哪怕你走那些年我都留着的,可後來被我丢了,我發誓不與你往來,不在想關于你的事,甚至不想聽到你的名字。”

“可是後來,一有事情,我第一個想到的還是你。”他含着眼淚笑出來,慢條斯理的合上錢包,也覺得自己沒出息:“後來我就認了,哪怕我現在受萬千人的喜愛,可我就是喜歡你,這件事沒辦法,這些年,喜歡你就像是一個習慣,周圍的人再多,我還是第一個就能看見你,我時常想,究竟何德何能,能累的殺伐決斷都不手軟的張昀澤,為我幾番生死,為我衆叛親離啊。”

“我哪有你說的那樣好……”昀澤伸手擦了一下他臉上的淚珠,自己卻忍不住滴下眼淚,這些年的心思如今一朝都說與他聽了,好像輕松了許多。

其實昀澤很清楚,他們之間,根本不需要這樣掏心掏肝的說話,彼此的心意如果彼此還不能領會,那這些年也算是虛度了:“如果我真的那樣好,這些日子就不會讓你為我哭成這樣。我幾次三番看不清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錯失你,現在能仍然在這裏,我真的覺得都挺值得的了。”

“我們結婚吧。”

路秦反手抓住昀澤的手,急急的說了這樣一句話,這樣的輕聲細語,卻像是晴天裏的一個響雷,震得昀澤的頭嗡的一聲,可路秦仿佛思考了許久,甚至個中細節,都了然于胸:“我們改國籍,改英國國籍,或者荷蘭也可以,離開這裏,什麽張海權什麽高俊偉,我們通通不要了,找一個小村子,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就你和我。”

路秦眼裏的急迫,就好像一個孩子見了不遠處的糖果,他憧憬着吃到嘴裏那一刻的香甜,只是在昀澤的習慣裏,他必須考慮到這顆糖吃完之後的情況,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幹淨利落的反駁他,路秦這些日子雖然胡攪蠻纏強詞奪理,但是有一句話他說的很對:自己是他的伴侶,而不是他,不能一直替他做決定,更不能不顧他的喜惡。

就算他的決定是錯的,只要他心甘情願,那他就和他一起錯。

人生那麽短,他們同過甘也共過苦,還有什麽是不行的。

于是,昀澤盯着路秦的眼睛:“你想好了嗎離開娛樂圈,放棄你的事業,你的粉絲,你這些年拼命奮鬥的一切”

這幾個問題出口,昀澤也感覺自己好像是在下意識的引導什麽,便補了一句:“只要你想清楚,我們馬上就走。”

他的幹脆,反而讓路秦猶豫起來,是啊,他能放下自己喜愛的工作和那些喜歡自己的人嗎這些人真的可以被辜負嗎

自己呢又真的可以被辜負嗎

見他眼裏剛剛升起的希望一點點墜落下去,昀澤的心立馬就揪到了一起,他趕緊說:“其實,我們是不是結婚這并不重要,只要我們還在彼此身邊就足夠了。這房子你買的時候我沒攔你,就是想着我們可以一起住在這裏,你和我,還有孩子們。”

“有好的劇本,好的節目你就去,你的家,你的錢和孩子們交給我,閑下來我們就在這裏種花練字,去園子裏說相聲。”昀澤暗暗笑起來,好像這一切已經發生了一樣:“你不必拼命,也不必遠行,就這樣一日一日的過下去,也就白頭了。”

這确實是一個完美的将來,路秦不得不承認,昀澤實在太容易就能說服自己,他點頭,同意了他親手設定的未來。

并沒有注意到,昀澤越過了什麽,淡化了什麽。

見自己沒有被戳穿,昀澤長出了一口氣,一旁的烤箱叮的一聲結束,昀澤走過去,見阿姨從房間裏走出來,他就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過來,然後自己将烤好的紅豆餅裝盤,放在路秦面前:“你最近有工作?”

“嗯。”路秦吸了吸鼻子,用手抓了一下紅豆餅,燙的嘶了一聲:“這不是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了嗎,眼巴前有兩個元旦的晚會,後面還有三個衛視的春晚,中間可能第二季圍讀和集訓都要去國外,過完年就準備拍了。”

“對了昀澤,有件事,咱們事先說好。”路秦好像想起來什麽一樣,忽然正色起來:“以後凡事,你不許瞞我,別總把我玩兒過來玩兒過去的……”

聽到最後一句,昀澤噗嗤一下笑出來,撤出一張紙,給他擦了一下嘴角:“傻子,我哪裏玩的過你啊……”

他話沒說完,手機就震動了兩下,昀澤撇了一眼,不動聲色的握在手裏:“牛奶涼了,我給你熱一下。”

路秦點點頭,又用手去戳了戳紅豆餅,好像不那麽熱了,就拿起來塞到嘴裏。

昀澤把牛奶倒回到鍋裏,點開手機。

——有人查境外賬戶,我給擋下來了,再查怕是會瞞不住,你要不招了吧。

——再等等。

——如果只查資産我不怕,就是擔心會牽扯到輝叔,那批貨時間長不見得就幹淨,他們都是你的朋友,你自己招了他們頂多生生氣,咱們不至于擔風險。

——耿峰,你為難我了。

——明白了,我去想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總是會想出一萬種方法來苛責活着的人

☆、年前

昀澤沒有欺騙路秦,自那以後,他在家裏的時日便多了起來,幾乎每一次路秦回家,都能看到昀澤,他不忙的時候,還能吃到他親手做的飯。

張昀澤這些年雖然到處流浪,可在何先生家練就的一手好廚藝并沒有忘,就連專門做飯的阿姨有些時候都要向他讨教,昀澤對年長的人都十分尊重,家裏三個固定的阿姨還有一個經常來打掃衛生的都很惦記他作為一個三十多歲還沒有結婚的,又會做飯脾氣又好的男人沒有老婆這件事。

可自從阿姨們開始惦記這件事,路秦的脾氣就不太好了起來。

不過,有些阿姨,大概也是能大約看懂的,對于這些事情就從來不說話,比如專門帶绾绾的蘇阿姨,路秦就非常滿意。

但路秦脾氣好與不好,其實都沒有大礙,畢竟他在家裏的時間,真的是屈指可數,眼看着還有兩三個月就過年了,他去了一趟國外就搭上一個月,回來各衛視晚會在加上一些宣傳,忙的腳打後腦勺,一周能看見他一次,都算頂天了。

雖然他們不再像之前那樣形影不離,但誰也沒有在失蹤過,路秦給昀澤發的每一條消息他都有回複,每一通電話他都有接聽,這讓路秦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很慶幸那天和昀澤将一切都講清楚,他們誰也不用患得患失,誰也不用賭氣憋悶,一切好像都變的好了。

趁着偶爾一次回家,路秦和昀澤說起了約翰的事情,昀澤很詫異,他沒想到居然還有這層關系在,不過他倒是解答了路秦的疑問,就是為什麽佟筱雪這麽抵觸約翰,其實除了叔嫂的關系,約翰的家族在英國是赫赫有名的,似乎還有什麽爵位在身上,當年他哥哥也就是佟筱雪未婚夫的死還上過英國的新聞,這樣的家族,如果弟弟真娶了哥哥的未婚妻,只怕在那個所謂的“上流社會”,會引起很大的非議。

路秦靠在床頭,手裏一邊打游戲一邊對這種事情嗤之以鼻,覺得都是活着的人自己給自己的框架,人都已經死了,佟筱雪也沒有真嫁過去,難道還要為他守一輩子寡嗎?

昀澤知道他是可惜,佟筱雪是個不錯的人,為人爽快,做朋友沒的說,而且她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做事情從不優柔寡斷,有時候倒比昀澤還利落幾分。

這個世界總是會想出一萬種方法來苛責活着的人的,比如佟筱雪,也比如他倆。

過小年那天,家裏人湊在一起吃了個飯,修易正趕上園子封箱,可昀澤的話誰敢不聽,佟筱雪親自給園子打電話,調了他的節目,趕回來吃團圓飯。

說起園子,昀澤還一次都沒有去過,他也不想去,景軒茶樓裏有太多他的回憶,他知道已經重修過了,可面對這個名字,他始終有些慚愧。

面對如今名正言順的班主時寸,他更是慚愧。

路秦知道,所以也從沒跟時寸提起過昀澤的事情,倒是有一次佟筱雪說漏了嘴,然後腳指頭差點兒沒讓路秦踩掉。

飛機降落在停機坪上,從上面走下來的梓耀回望了一下身後的藍天,想着劫後餘生,怕就是這個感覺。

終于趕在年關之前,他在深圳落地了。

起飛之前,他給昀澤打過一個電話,大約是說最近就回去了,昀澤也知道,他那邊的事情是差不多了,有些事情不能急于求成,他們都得慢慢的看事态發展,所以也就同意他回來。

出了機場,就是西爾維娅給他準備的車,如今S就像是深圳的大管家一樣,昀澤敬重着她,她自己也不托大,大家相安無事。

最近聽說她準備過完年就把父親接過來,看來她對梓耀,還是充滿了信心的。

按道理,梓耀應該是先回一趟家,畢竟有些事情,他還準備跟昀澤商量,但是他心裏裝着一件其他的事情,就讓司機直接開旅厲了。

如今時間是傍晚,旅厲已經開始忙了,西爾維娅知道梓耀要過來,便一早就在吧臺等着,見他走過來,就迎了過去。

“夫人。”梓耀因為昀澤的關系,向來對西爾維娅也是很客氣的,不過深圳的人幾乎都知道,梓耀在昀澤在的時候,簡直比幼兒園孩子還乖,但是昀澤一轉身,這個人就是着不得惹不得的了。

西爾維娅叫了一聲小先生,便跟在梓耀後面,一起往二樓去:“昀澤知道您落地了嗎?”

西爾維娅是比較講規矩的,她對昀澤一般直呼其名,反而對梓耀恭順很多,正如她說的,梓耀是要做老板的人,她必須這樣。

“還沒有。”說起來瞞着昀澤,梓耀多少還是有些心虛,不光是他,就是西爾維娅,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雖然她不怕昀澤,但是那個人真炸起毛來,只怕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他也不知道您來……”

“我囑咐你的事情,辦妥了嗎?”梓耀打斷了西爾維娅的話,西爾維娅見他頗為強硬,只能嘆了口氣,停下了腳步。

梓耀聽着西爾維娅像是沒有跟過來,就也停了下來,回頭看着她,昏暗暗的燈光底下,西爾維娅似乎有些為難,她側了一下頭,讓跟着的人都先下去,只剩下他們兩個,她才走到梓耀身邊:“如果昀澤知道這件事情,只怕不會很高興。”

“什麽事情?”梓耀沒明白西爾維娅的意思,這件事情,他誰也沒告訴,怎麽先生就會清楚了?

只是西爾維娅雖然在這行混的時間長了,面對一個十六歲的男孩,有些話她也不好說的太露骨:“之前您注射I56的時候,我就給備好了人的,他也是用過這毒品的人,知道這個時候如果有個人陪着您會容易的多,但是他并沒有同意,您是老板,這事兒我自然不能跟他說,得您自己說。”

西爾維娅還是第一次這麽拐彎抹角的說話,也不知道梓耀聽懂了沒有。

可梓耀的注意力,仿佛并不在這裏:“先生也注射過這毒品?”

作者有話要說: 開心個腦袋。

☆、賣家已接單

西爾維娅好像對梓耀這個關注點早就有了心裏準備,雖然無奈,但也只能點頭,補充了一句:“你是除了他之外,第二個自行戒斷的人。”

梓耀的眼睛裏,立刻閃過一抹光耀,他一下子好像很開心,甚至都沒有掩飾,直接便笑出來:“能成為和先生一樣的人,很讓人開心。”

開心個腦袋。

西爾維娅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以她的脾氣,她十分想揪着梓耀的耳朵問問你到底聽懂我的話沒有,但是,她沒有,她不能這樣不尊重。

行吧,随意吧。

西爾維娅最後自己也想開了,想不開也沒辦法,她也說服不了梓耀,只能說服自己想開,于是她換上一臉虛假的微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暗示理解不了,這位小先生就自生自滅吧。

在張昀澤那麽正派的人眼皮底下胡來,他距離挨打,只有一步之遙。

西爾維娅換上一副虛僞的假笑,替梓耀開了門,他走進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門沒有關,外面很快就有一個穿着西服的人帶了一批女孩子進來,大約八九個,站成一排,梓耀靠在沙發上,一一望過去,覺得哪個看着都不太順眼,就揮了一下手,這一批出去,下一批又進來。

梓耀雖然知道旅厲二樓做的是皮肉生意,但也沒想到居然有這麽多人,他換了幾批之後,眉頭就微微皺起來,找不到一個看着不錯的。

西爾維娅翹着二郎腿坐在他身邊,冷眼看着,有些話卡在嗓子裏也不知道該不該勸,她經歷過他父親和張海權,知道有些時候,閉嘴是最好的選擇。

終于在其中一批正準備帶下去的女孩子裏,梓耀又叫住了她們,他的手從左向右一個個點過去,最後落在了一個梳着黑長直的女孩身上,然後伸出兩根手指頭,向自己的方向勾了勾。

那女孩似乎也沒想到,看了一眼西爾維娅,西爾維娅點頭,她才怯生生的往前走了一步。

梓耀又揮了揮手,剩下的人被帶了出去,他歪着頭,上下打量女孩,西爾維娅往他的方向靠了靠:“劉思涵,現在大四,有兩個固定的老板,別的有合适的也談。”

西爾維娅說到這裏,斜眼看了一下梓耀,又補了一句:“不是新人了。”

梓耀剛想說話,兜裏的手機就震動起來,他拿出來一看是昀澤就趕緊站起來,快速的對西爾維娅說:“在這兒等我。”

說完,就走出去接電話,見門關上了,劉思涵趕緊往西爾維娅的身邊走了幾步:“這是哪裏的老板,好大氣勢。”

“這可是位真老板。”西爾維娅點起一根煙,叼在嘴裏,心裏覺得好笑,昀澤是個最恭順謙遜的,一首帶出來的孩子,這氣場倒是不小,可見是費過心的。

不過張昀澤要知道他在這裏選女人,估計肺都要氣炸:“你順着他就好,他要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不好的話,深圳你呆不下去,好了的話,深圳都是你的。”

“算了吧夫人。”劉思涵雖然看上去清純漂亮,但也不是第一天在這一行:“這人眼神看着像變态……”

西爾維娅沒等她說完,就瞪了一下眼睛,劉思涵識相的閉了嘴。

沒多大一會兒,梓耀從外面進來,單獨和劉思涵說了幾句話,就叫車回去了,西爾維娅坐在調酒師旁邊,拿着手機糾結了一晚上要不要告訴昀澤,最後一想還是算了。

張昀澤是不敢把她怎麽樣。這位小先生就不一定了。

她雖然制止了劉思涵胡說八道,但是她說的沒錯,的确像變态。

車開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梓耀還是第二次來這裏,轉了一圈才找到車庫,從車庫上來,就見一樓黑漆漆的,也沒開燈。

所以,他也沒看到電梯。

但是第一次來,他去過昀澤的書房,便往樓梯方向走,路過玄關,這邊的客廳裏倒是有一些光亮,梓耀走近了,見沙發上坐着一個人,前面電視裏放着的是黑白的視頻,內容他看不懂。

沙發上的人雖然面對着電視,但是頭低低的,悄咪咪的在下面擺弄手機,見有人進來,吓的一哆嗦,手機順手就壓在了大腿底下。

等看清楚進來的是梓耀,這才長出一口氣,翻了個白眼:“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吓死我了。”

梓耀走近了,才看清楚電視裏放着的是老舊的大鼓錄像,估計修易又是被張昀澤逼着在這裏惡補呢。

他無意拆穿他,畢竟他和自己手底下那群人不一樣:“先生在樓上嗎”

“書房。”修易八百個不願意,氣哼哼的說了一句,梓耀也聽出來了,主要是他也知道是自己上一次對他動了手,他對自己态度不好,也是正常。

所以梓耀也就沒和他一般見識,這對他他這種睚眦必報的性格已經十分不易了,可沒想到剛走了幾步,就被修易叫住了:“诶,你等等。”

梓耀都上了兩節臺階了,聽到聲音又轉過身來,修易也站了起來,手插在兜裏,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你上一次對我動手,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

梓耀原本是以為過去了,可他這樣問,那明顯就是過不去的意思,梓耀想了一下,覺得畢竟也是和先生有關系的人,今後可能還要相處,就回答:“上一次是我不對,你想怎麽樣,直說吧。”

“你知不知道,你給我找了多大的麻煩。”修易從沙發裏面轉出來往梓耀這面走了幾步,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地痞混混:“我的手疼了幾天,臺上打不了板,被我師父罰了一周檢場,十一點才下班,女朋友都和我分手了……”

“哦……”梓耀打斷了他,覺得沒必要聽他說下去了:“缺女朋友是吧,一會兒我和先生談完話,保準賠你一個。”

“說準了”

“一言為定。”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了,先生。

☆、交作業

梓耀敲了敲書房的門,二樓走廊的燈沒有開全,只有遠處一個小小的落地燈開着,但隐約能看到書房下面的門縫裏,透露出明黃色的燈光,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準備交作業的孩子。

半晌,裏面傳來一聲進來,他推門走進去,這書房不小,梓耀環視了一圈,看到昀澤站在書桌後面,正懸腕提着毛筆,并沒有擡頭看自己,便回身關好門,走到桌子前:“先生。”

“回來了?”昀澤琢磨着剛剛落筆時的那一點,嘴裏問完,才想起來擡頭看一眼他,這幾個月過去,他眉宇間倒是多了幾分老成,可見張海權手下是最鍛煉人的。

梓耀點點頭,不知怎麽的,見着昀澤,他心裏就一下子踏實了,不像剛剛那樣懸着,表情也放松下來:“回來了,先生。”

昀澤放下筆,一只手背在身後,另外一只手伸向梓耀,像是在問梓耀要什麽,梓耀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就疑惑了一下,接着看到昀澤擡了一下下巴,似乎是在示意他的手,他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卻沒有伸,反而往後背了背。

孩子都是這樣的,在外面挨了打,回家哪那麽容易就和父母講了,大多是要找時間自己打回去的。

昀澤又往前遞了一下手,梓耀見擰不過他,就只好把左手伸了出去,昀澤使勁兒王自己的方向拽了一下,梓耀沒有防備,被拉的一個踉跄,頓時進門時的沉穩變成了狼狽。

昀澤垂着眼睛瞧了一下,又一把把他的手丢開,從書桌後面走出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是讓你出去鬥狠賭氣的。”

“是。”梓耀應了一聲,輕輕搓了一下掌心的傷疤,凸起的傷疤已經不疼了,也不光是不疼了,那一片是什麽知覺都沒有的。

昀澤語氣雖然不好,但梓耀聽着,心裏還是美滋滋的,畢竟之前他就是在昀澤面前自殺,可能昀澤的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昀澤走到窗前,把窗簾放下來,這才坐在藤椅上,梓耀發現,原本這個地方是兩張藤椅,中間有一個小桌子,現在前面添了個大理石的底座,上面是樹雕的茶臺,斜對面放着一個長條形的木質沙發,他給昀澤到了一杯茶遞過去。

他接過來沒有喝,放在身邊的小桌子上,示意梓坐,梓耀覺得昀澤身邊那個藤椅八成是給路秦留的,自己就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

“這一趟,除了帶回來些傷,還有別的事情要和我說?”昀澤手裏撚着珠子,望着梓耀的表情,比之前柔和了很多,這讓梓耀也逐漸不那麽拘謹了:“這一次去,我倒是發現,張海權無論是在各地還是海南,像是都不太得人心的。”

見說起這件事,梓耀就更輕松了,他的胳膊搭在沙發的扶手上,目光裏仿佛有些按耐不住的喜悅:“我見過黑曼巴,和他聊了一些事,比起我來,他反而急的多,我想,就算是動手,也得先問問先生的意思,就沒有讓他動。”

“黑曼巴原本就是從北極狐分化出來的。”昀澤靠在椅子上,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珠串:“現在的黑曼巴,是原先北極狐的人,張海權趁着他們內亂,鼓動原先北極狐的副手自立,這才有了黑曼巴。這個黑曼巴的首領老黑,其實是吞并北極狐時才上位的,聽說是自小就在北極狐中生活,張海權引起他們內亂,他自然早就看不下去。”

昀澤對雇傭兵沒有什麽概念,但是能知道的,還是都和梓耀說了,方便他以後的行事:“而且,北極狐是極認主的,當初你父親在他們最危難的時候對他們進行庇護,他們對于家自然要比對張家,更加衷心。”

梓耀點頭:“我聽說了一些事,也是老黑和我說,張海權現在的日子,并沒有那麽好過,全國的形式都不好,他生性多疑,能信得過的人不多,常常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就算我不準備動手,老黑自己也打算動手了。”

“前一段時間境外的線屢屢被端掉,老黑就懷疑是張海權身邊混近了什麽不幹淨的人,為這個事兒,兩個人也是動過槍的。”梓耀對這些人并沒有什麽好感,只是覺得他們狗咬狗挺有意思的:“而且我按照先生的意思,和他提起七姐的事兒,也是暗暗推了一把,他的意思是,只要先生這面準備動,他随時配合。”

“十一年前,他也是這樣講的。”昀澤倒不像是梓耀那樣樂觀,他太了解這些人了,兵不厭詐,他們理所應當的出爾反爾,如果沒有一個合适的牽制,事情絕對不會好做。

梓耀笑了一下,覺得這些人有意思:“老黑跟我提倒過十一年前的事情,先生知道,他是怎麽說的嗎?”

他少有的在昀澤面前賣了個關子,昀澤見他這樣,大約也能想到一些,不過他倒是不想掃了梓耀的興,就揚了一下下巴,讓他說。

“他和我說,小先生或許不知道,十一年前來的說客,正是先生。”梓耀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麽,滿臉的笑意,眼睛都彎了:“只是那時候,先生是在替張海權說話。”

昀澤就知道是這樣,他也笑了起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說的倒是沒錯,在其位謀其職,對于我來說,張海權要不是逼的太緊,今天惦記他的人,也就不會是我。”

“做人留一線,日後還是好相見的。”梓耀呵呵的笑起來,昀澤給梓耀也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張海權那個時候還是很不錯的,沒有現在這樣陰毒,但不管怎樣,我和他之間,他對我還是留着心的的。”

梓耀昀澤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特別是對自己下定義,他能這樣說,說明張海權對他,可能已經到了懼怕的地步,不然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動手,不死不休。

“但是你得知道一件事。”昀澤見梓耀喝茶,目光在他臉上游走,捕捉着他的表情:“我當初幫張海權做的不是別的事情,正是你于家最大的那場火拼。”

作者有話要說: “這還不算事挑撥我和先生的關系嗎?”

☆、倒黴孩子

昀澤說這個話,是想明确的告訴梓耀,你的今天,于家的今天,和他有着莫大的關系,他要看梓耀的反應,也要确定自己将來和他,應該以一種什麽關系相處下去。

是哥哥對弟弟那種家人式肆無忌憚的相處,還是始終應該退一步,那種小心謹慎。

但沒想到,梓耀對這件事的态度,倒比昀澤想象的要輕松很多,他聽到前面你要知道的時候,以為昀澤又要訓斥他什麽,立馬緊張了起來,甚至迅速的把這兩天自己做的事情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聽到後面,他才長出了一口氣,他跟着昀澤的時間也不短了,能明白他的意思:“老黑倒也是這樣和我說的,不過,他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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