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6)

單純。

不是年少清純的單純,而是毫無目的的眼神:“也是知道将來是一定會後悔的,只是區別在于,抱着自己得到的後悔,還是兩手空空的後悔。”

“只要能對自己有個交代,就都是值得的。”路秦見她想的明白,苦笑自己瞎操心,但這話他更像是說給自己的。

他是一個無神論者,路遙這一道在心裏過不去的坎,無非就是他無法給自己一個交代。

可女孩說的對,終究都是後悔的,只是看你懷裏,是不是擁抱着自己想要的。

女孩兒拉開們走了出去,路秦收回胡思亂想的心思,趕緊把門鎖好,他可不想再迎接這種不速之客。

他不是柳下惠,坐懷不亂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畢竟這女孩兒的身材,确實不錯。

路秦提了提都快要掉下去的浴巾,往卧室走,沒走兩步,就看到女孩兒剛剛放大衣的地方,落下了一個小紙片。

他走過去看了看,是一張名片。

旅厲高級經理,劉思涵。

作者有話要說: 路大哥,梓耀陷害我

☆、算賬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遠處跪的七扭八歪的修易立刻挺直了身體,目視前方,就像是一個站軍姿的軍人。

跪軍姿。

接着,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好像還是兩個人的,就有點兒疑惑,正想找個什麽理由回頭看看是誰來了,聽到身後路秦的聲音:“你這是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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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易深吸了一口氣,他轉過頭,臉上委屈的五官都跟緊急集合了一樣,他癟着嘴,眼睛裏含着眼淚,聲音帶着幾分哽咽:“路大哥,梓耀陷害我,張大哥讓我每天在這裏跪一個小時……”

路秦有點兒不相信,不是不相信張昀澤罰他,而是不相信梓耀會陷害他。

修易這個孩子,真是長了一個錯綜複雜的大腦,他永遠有各種小聰明等着你,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麽騙的昀澤,讓昀澤為他的事情還廢了幾分心思,要自己看,真是一點兒都不值得。

可能,每家都一樣的,排行老二的孩子,總是不招人待見。

可在不待見,也是孩子,路秦點了點手,讓他先站起來:“他怎麽陷害你了?”

路秦雖然“赦免”了他,可是修易早就看清楚事實了,這個房子是路秦買的沒錯,但是他在這個家裏的話語權,也就僅僅比自己高那麽一丁點兒。

在這個房子裏,還是張昀澤說的算一些。

所以他沒敢動,只是挪了挪膝蓋:“我只是跟梓耀說,因為他上一次跟我動手,害得我女朋友跟我分了手,是他自己說要陪我一個女人的,可誰知道,他跟張大哥說的,卻是我想要去酒吧找女人。”

說到這裏,修易幾乎哭出來,鬼知道他那天被打的有多慘:“他還說旅厲的女人可貴。”

“還幫張大哥抓我……還讓阿姨關門……”

路秦聽他說完,雖然沒有懂具體什麽意思,但大約也能猜到個所以然,冷笑了一聲:“胡說八道,他旅厲的女人便宜的很。”

“都不花錢的。”路秦說着,就擡頭沖二樓喊了一句:“張昀澤,你給我下來!”

他這一嗓子,倒是讓修易一個機靈,他平時也沒發現路秦這麽護着自己,怎麽着狀還沒告明白,路秦就連名帶姓的都喊了起來,他一般都是管張大哥叫張老師,或者直接喊昀澤的,以他常年挨揍的經驗,一旦被人連名帶姓的喊,往往不是一個好真的征兆。

二樓書房的門打開,昀澤從裏面走出來,他也聽到路秦的聲音,不知道他在樓下狼嚎些什麽,就走到二樓圍欄邊緣:“回來了。”

“你下來,我有事問你。”路秦仰起頭看着張昀澤,見他穿着一件中式的對襟衫,手腕上挂着珠子,倒是一副閑散的模樣。

昀澤聽他語氣,就知道肯定是什麽事情生氣了,心裏咯噔一下,往樓下走,路過修易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跪好。

修易委屈的看了一眼路秦,指望着他再給自己做主,可路秦的注意力就全在昀澤身上了,壓根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客廳裏有一個長條形的茶幾,因為昀澤愛喝茶,上面放着茶盤和茶碗,周圍三面是烏金木的真皮沙發,兩側單人位,中間是一個長條形的三人位,還有兩個小的鼓凳。

路秦坐在了靠大門那邊的單人位上,昀澤就走到他身邊,坐在了長條形的沙發上,面前正好是茶盤,他按了一下旁邊燒水的電爐,自動上水後,開始通電。

路秦沖修易揚了一下下巴,斜眼看着昀澤:“張老師,我替修易問你一個問題,你們旅厲的女人,一晚上要多少錢?”

昀澤伸手拿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詫異的看着路秦,心裏覺得這個人是瘋了。

路秦也覺得自己瘋了,他知道這個問題只能讓昀澤更加尴尬,他這種人,怎麽會和別人談這類的生意。

但是路秦生氣,他氣的想着難為死張昀澤才好呢:“你自己的生意,自己都說不出價格?”

昀澤愣了大約能有四五秒,才反應過來路秦不是在鬧,而是好像真的生氣了,但又不知道他在鬧什麽:“你胡說什麽?”

路秦張嘴就想罵,但想起修易還在遠處跪着,而且此刻正抻着脖子往這邊看,恨不得耳朵都貼過來,就揮手讓他上樓。

真是遺憾。

修易嘆了口氣,起來的十分不情願,一步一步挪上了樓,路秦壓低了聲音:“當着孩子的面我都不想罵你,你告訴我,高級經理在你們旅厲是個什麽職位!”

他說完,就把一直攥在手裏的名片摔到了昀澤的身上,名片太輕了,還沒等昀澤去拿,就撲梭梭掉在了地上。

他只好躬身去撿,耳邊傳來路秦氣急敗壞的聲音:“我累死累活的,你還跟我玩兒這個,張昀澤,你這幾年在外邊能不能學點兒好的?”

“你先等一會兒。”昀澤見他着實氣的不輕,也來不及泡茶,先倒了一杯水遞過去,路秦氣的猛的往桌子上一放:“水開了嗎?”

的确沒開。

昀澤被罵的啞口無言,只能低頭看名片,見的确是旅厲的,而且職位是高級經理,他太知道這個職位是幹啥的了,就十分驚訝:“你從哪兒來的這個?你不是去河北了嗎?”

“你跟我裝什麽傻。”路秦從昀澤手裏一把奪過名片,拍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這不是你派來的嗎?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大半夜進了我的房間,說要照顧照顧我……我要真被照顧了,你是不是特別高興?你多大的人了,還玩兒這種試探別人的游戲?你怎麽不注冊一個微信小號撩一撩我試試呢?”

昀澤被他罵的一頭霧水,第一句還沒反應過來,第二句就跟來了,他還是頭一回發現自己吵架吵不過的。

不過在路秦這兒,他的确是有理說不清的。

雖然聽也聽不懂,解釋也不知道從哪裏解釋,但是他注意到一個重點——大半夜進了我的房間。

“你不是跟我說,你有一個貼身保镖嗎?”昀澤眉頭皺在了一起,問完這話,才看到的确是客廳的不遠處,站着一個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他得臉立刻冷了下來,擺手讓那個人過來。

蘇晔走到昀澤面前,隔着茶幾,一向鎮定自若的他,好像有些局促不安。

昀澤兩只手指頭夾着名片,盯着蘇晔:“怎麽就有人,半夜進了路老師的房間。”

“前臺來電話,說換房卡。”蘇晔解釋了一句,聲音不大,回來的路上,他就知道自己被騙了,所以自然沒有底氣。

這話剛落,迎頭就被昀澤丢過來的紙抽打了:“大半夜的你給我換房卡!!!”

作者有話要說: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幸存者

紙抽打在蘇晔的身上,蘇晔也知道的确是自己的疏忽,半句話不敢說,只是撿起來又放回在桌子上,重新站好。

“你別避重就輕。”路秦見他拿蘇晔撒氣,心裏很不高興:“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種事情防能防的住嗎?蘇晔是個人,難道不吃飯睡覺上廁所?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他已經快二十個小時長在我身邊了,你還好意思苛責人家?”

昀澤原本生氣,但是聽見路秦這樣說,也覺得有道理,這件事真的說是蘇晔的責任,對他确實是過分了,于是也就壓下火來,可馬上就聽到路秦繼續說:“再說,你安排的人都安排到我們飯桌上去了,這麽厲害的手段,讓我們怎麽防?”

“我安排的人?”昀澤一臉驚訝的看着路秦,一下子反應過來了,仔細回想了一下剛剛路秦的話,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你說這人是我安排的?然後半夜去了你的酒店?”

“你少跟我裝糊塗。”路秦一把打掉他遞過來的名片:“上面清清楚楚寫着旅厲,這不是你的地盤是什麽?”

昀澤想發作,但是當着蘇晔的面,也不好對路秦太不尊重,只好自己彎腰撿起名牌,拍在路秦面前的桌子上:“路老師,旅厲在深圳一共四家分店,暫且不說我都将近兩個月沒去過了,就算我去那,我也不是管這個的……”

他說道這兒,突然卡主了,他确實不是管這個的,但他不管,終歸是有個人管的,西爾維娅現在在旅厲正是負責這些事情。

但是,她為啥要這樣做呢?她好像都沒有見過路秦……

“我覺得先生恐怕是不會離開深圳了……”

梓曜當時回來,就說了這麽一句話,這孩子別是想差了什麽,做出這樣荒唐的事兒吧。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張昀澤冷笑了一聲,把手裏的菩提摔在桌子上,揚聲喊了一句:“于佳曜!”

于家這一輩,都是從佳字,是瑞秋給他改了梓曜,後昀澤在遇見他的時候,才沒想到他是于老爺子的孩子,現下一被叫大名,那肯定不是好事。

而且,張老師是個正經在臺上唱過戲的,這一嗓子不說聲如洪鐘,也是差不多的,幸虧佟筱雪接了绾绾去自己家,不然現在恐怕已經吓哭了。

梓曜聽到張昀澤這樣叫他,就知道東窗事發,他當初做這個事兒也沒打算瞞着他,雖然知道自己要慷慨就義,可因為對面是張昀澤,心裏還是忐忑不安,打開自己的房門,從二樓走下來的時候,順手拿了放在櫃子上的戒尺。

走到昀澤跟前,直接跪在了地上,然後把戒尺遞給他,連分辨都沒有分辨一聲。

昀澤從沙發上站起來,抽走了路秦手裏的名片,遞到梓曜面前,沉着臉問:“是你幹的嗎?”

“是。”梓曜沒敢看昀澤,只是盯着手裏的戒尺,他雖然有心理準備,但聲音還是不自覺的低了些,剛應完這件事,緊接着就聽到昀澤接着問:“你想幹什麽?”

“嗯……也不想幹什麽。”見昀澤追問,梓曜也有些難以啓齒,特別是當着路秦的面,這件事說起來,也的确是他太小人了:“我這次回來,覺得先生可能以後要和路大哥生活在一起,而且,最近的事情,先生都不沾手的原因,可能也是因為路大哥,所以,我就像看看路大哥是不是真的值得先生這……”

話沒說完,手裏的戒尺就被劈手奪走,在眼前一閃,梓曜的臉上便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聲音之大,似乎在這棟別墅裏都有了回音。

梓曜一下子被打蒙了,他見昀澤一再追問,以為他不會動手了,所以一直提着的心剛有些放下,就被迎頭打了一下,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不止是他,就連一直吊兒郎當坐在旁邊的路秦都一瞬間繃直了身體,那一下他看着昀澤是沒留什麽情面,說實在的,他都覺得臉疼,而且蘇晔現在還在屋子裏,他趕緊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退出去,一來是別一會兒說起什麽要緊的,他聽去了不好,二來是別昀澤在給他一下,他還得用他幹活呢。

最主要的是,這徐梅的人,打壞了他也沒法交代啊。

昀澤也沒給梓曜什麽反應的時間,直接用戒尺挑起了他的下巴,讓他擡頭看着自己,只是沉着臉,也看不出來有多生氣:“疼不疼。”

這他媽能不疼麽……路秦吓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反正看着梓曜臉上那道紅色的和戒尺一樣寬的紅印,就覺得身上起雞皮疙瘩。

可能的确是太疼了,而且是直接打的臉,梓曜不止是面頰,眼圈也一瞬間就紅了,他被迫擡着頭看着昀澤,咬着牙不讓眼淚掉下來:“……疼。”

“疼就好。”昀澤見他這模樣倒是一點兒也不心疼,只有劇烈欺負的胸口能看出他的怒氣:“去年沒有疼,所以今年的年還沒過,你就把去年的事忘了。今年得讓你疼一疼,疼就能記住。”

“記住了。”也不知道昀澤打這一下,是傷到了梓曜的牙齒還是嘴唇,他的嘴角還是有些血滲出來,路秦見他的臉和耳朵通紅,趕緊站起來,拉了一下昀澤:“你怎麽下這樣的手!這也沒什麽的,我就是以為是你做的,所以和你鬧着玩的……”

路秦還真不是鬧着玩,他是很生氣昀澤不相信他的,可是見梓曜被打了,他也有些于心不忍,昀澤虐待梓曜就好像沒有底線一樣,他可不能由着他,所以說話間,就悄悄的接過了戒尺,丢在身後的沙發上。

昀澤看了路秦一眼,又把戒尺拿了起來,遞給梓曜,遞過去的時候,梓曜以為還要打他,不由自主的吓的一縮脖子,可戒尺到眼前了,卻沒有落下,只是聽到昀澤說:“拿着,去櫃子那跪着。”

梓曜自然不敢說什麽,老老實實走過去,聽到身後昀澤向樓上喊:“修易你下來!給我接着跪。”

一直在樓梯口偷聽的修易,回身拍了拍韓稷的肩膀:“大哥,現在就你一個幸存者了,你多保重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不單沒有,這裏面的錢,也是你的錢。”

☆、西瓜

昀澤看上去似乎是真的生氣了,他的手負在身後,手串都不在撚動,沉着臉,一直看着兩個人老老實實的在放置戒尺的櫃子前跪好,還沒有走的意思,路秦想勸,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正巧這個時候,麥雅發了一條微信,說是聽說路秦也回深圳了,不知道能不能回家吃個飯,路伯母想他想的緊。

路秦心念一動,他想起了佟筱雪說的話,仔細看了幾遍麥雅的微信,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本來想回絕,不過他見那兩個孩子跪的實在是可憐,心裏就有了一個不成熟的小計策。

佟筱雪說麥雅的心不好,自己是不太相信的,既然各自想法不一樣,她也說昀澤看人很準,不如叫到家裏來,讓昀澤瞧一瞧,要是沒問題呢,看在她媽媽的份上,自己多帶帶她也無可厚非,要是不好,就趁早退避三舍,省的漸漸變成第二個韓子萱。

再來,梓耀和修易兩個人雖然胡鬧,但罰跪這種事情,還是點到為止,都不小了,對兩個人的自尊心實在沒有好處,麥雅如果來,昀澤怎麽都會網開一面的。

他打算好了,就給麥雅發微信,說自己有個小會議,讓她來這裏等自己,結束了一起去家裏。

麥雅自然同意,說馬上開車就過來。

收起手機,他見昀澤還像是監刑一樣,就拉着他上了樓,一直到書房,才把他松開,回身關好門,語氣裏有些埋怨:“你剛剛下手也太重了,那麽寬的戒尺,直接往臉上打?梓耀這孩子也真是好脾氣,換做是我,早急了。”

“他今天能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也就是你縱的。”昀澤把手串丢到桌子上,他生氣并不是吓唬梓耀,而是真的挺生氣的,他太清楚不該試探人性,如果路秦真的和這個女人有點兒什麽,那自己将來這幾十年,又該怎麽過?

并不是他對路秦沒有信心,而是這種事情,他想都不敢想:“去年他綁了你,我就想着給他個教訓,是你又說他可憐,又說我待他不好,今年他都把女人送到你床上了,你還說我下手重?在不讓他記住,下一次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你這話說的太難聽了。”路秦皺着眉頭,一臉嫌棄的表情:“他也是擔心你這輩子搭錯了人,手段雖然不上臺面,但心是好的。”

“你還覺得他無辜?”昀澤氣的想踹路秦一腳,這個心思被路秦發現了,立刻往後退了一步,兩個人拉開安全距離:“我是說他也是萬事以你為重!你好歹對他好些吧,這孩子不容易。”

“又來了。”昀澤聽他和去年的腔調一樣,心裏就不舒服,不過路秦的話在張昀澤這裏自然是有用的,他雖然嘴裏沒同意,可仔細想了,也覺得是這麽回事,末了只好嘆了口氣。

路秦剛剛為了躲那一腳,走到了書桌邊上,一低頭,就看到書桌上放着好幾個大紅包,裏面裝的鼓鼓的,用手一模,大約得有萬八千的:“你這是做什麽的?”

他拿起來看了看,紅包的正面,是昀澤的娟秀小楷,寫着新年快樂。

昀澤瞟了一眼:“過年給孩子們還有幾個阿姨的紅包。”

“給這麽多?”路秦拿起來掂了掂,發現都差不多重,過年肯定會給個整數,估計都是萬元紅包了,就笑眯眯的看着昀澤:“那,有我的嗎?”

“沒有。”昀澤從他手裏奪過來,丢在桌子上,本來因為生氣板着的臉,見路秦的模樣,也生不起氣了,悄悄笑了一下:“不單沒有,這裏面的錢,也是你的錢。”

“沒天理了。”路秦當然知道這裏肯定是自己的錢,埋怨了一句才想起正事:“對了,我有一個同事,一會兒過來,她是我小時候的發小,現在也簽在新港傳媒了,我們準備晚上一起去我爸那兒吃個飯。”

“去吧。”昀澤低頭整理剛剛用過的硯臺和筆洗,又把毛筆挂好,好像沒有太在意這件事,路秦想和他直說,也又怕說了之後,他就不客觀了,索性就連他一起瞞了:“我有個視頻會議,她到了你幫我招待一下,我完事兒就下來。”

“好。”昀澤點頭,整理好書桌,見路秦還站在那裏,有點奇怪:“還有別的事?”

路秦有些無奈:“你就沒有別的問我?比如男的女的?關系好不好?”

昀澤看着他,愣了幾秒鐘,心裏都覺得他無聊,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紅包:“愛是誰是誰,只要不用我做飯招待就行。”

路秦也不和他計較,見他轉到書桌後面,又拿起筆開始畫那個西瓜,就趴在一邊看着。

也不知道是西瓜好看,還是人好看,這一看,就将近半個小時。

昀澤雖然在畫西瓜,但是餘光也一直在看他,畫完收了筆,拎起來放在面前吹了吹,嘴裏擠兌路秦:“路老師不是要開會嗎?西瓜比會重要?”

路秦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撒的謊自己的忘了,趕緊看了看表,裝作才想起來時間一樣,走出了書房。

望着他得背影,昀澤笑了一下,這個人啊,也不知道在耍什麽小聰明,他騙人的語調在昀澤的耳朵裏,都不用思考就能分辨出來。

雖然不知道是哪個細節他隐瞞了下來,但想起來,終究不會是什麽大事,他也懶得追究了。

從書房走出來,剛到樓梯口,就聽到修易在嘀咕什麽,都這樣了還不忘了說,相聲這一門,真不冤枉他。

他輕咳了一聲,才轉過來下樓,等他走下來,兩個人已經跪的筆直了,他向樓上使了個眼色:“回自己房間吧。”

“得嘞。”修易第一個蹦起來,看着也不像跪了多久的樣子,一瞬間人就沒影了,倒是梓耀還怯生生的看着昀澤,昀澤也看着他,最後只能嘆了口氣,把手裏的藥低了過去。

梓耀笑起來,可看到昀澤還沉着臉,又立馬老實了起來,昀澤使了個眼色,他也立馬就上了樓。

剛走上去,門口的門鈴就響了起來,昀澤叫住開門的阿姨,自己親自過去開了。

門外一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小姑娘,穿着很時髦,應該就是路秦的同事了。

這個歲數差距,是怎麽青梅竹馬起來的。

“我找路大哥,你是?”麥雅往裏面望了望,昀澤往旁邊撤了一下步子,臉上挂着微笑:“我是他管家。”

作者有話要說: “是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

☆、圖你好生養。

聽到昀澤說是管家,她的表情明顯輕松了一些,沖昀澤笑笑:“路大哥讓我來這裏等他,我們要一起回家裏去吃飯的。”

“請進。”昀澤做了個請的姿勢,把麥雅讓到客廳,坐在沙發上,他時刻記着自己胡說的身份,就站在一邊,恪盡職守:“家裏有牛奶和茶,小姐想要喝點什麽。”

麥雅被一句小姐叫的有點不好意思,想了想,就問昀澤:“那,有咖啡嗎?”

“沒有。”昀澤搖頭,往廚房走過去:“路老師的身體不适合喝咖啡,所以家裏沒有準備。”

麥雅了然,沖昀澤甜甜的笑了一下:“那就一杯牛奶吧謝謝。”

昀澤到廚房,倒了一杯牛奶,遞到麥雅面前,麥雅一直坐在沙發上,四下打量着這個房子,眼神裏有些欣喜,昀澤哦在倒牛奶的時候也偷眼看着她,心裏大致也明白了些什麽。

“路老師和我說,您跟他是發小。”昀澤站在沙發後面,随便找了個話題:“您和路老師,很小就認識?”

“是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麥雅手裏捧着牛奶,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上去人畜無害,倒和路秦确實有幾分般配:“我們差着五六歲呢,不過我小時候總去他家玩,路大哥那個時候就很照顧我的。”

她正說着,做飯的許阿姨過來,把切好的橙子正準備放在桌子上,可手下一斜,其中一瓣正好掉在了麥雅的裙子上。

她哎呀了一聲,迅速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一把把橙子掃到地上,不住的擦身上的裙子,皺着眉頭,嘴裏的聲音有些尖利刺耳:“你沒長眼睛嗎?”

“對不起對不起……”許阿姨連連道歉,昀澤從旁邊抽了一張面巾紙遞過去,給許阿姨使了個眼色,讓她先下去:“實在是抱歉,樓上有佟老師的衣服,我取一件給小姐先換上吧。”

麥雅聽到這話,眼神閃了一下,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但是她自己馬上就察覺了,立刻恢複了正常,連連擺手:“不用了,沒事的。”

她說完,目光往許阿姨離開的方向瞟了一下,慢慢都是厭惡。

昀澤看着她坐下,然後手裏不動聲色的撚了一下珠子:“路老師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上去看一下,您稍等。”

“嗯。”麥雅看向昀澤的眼神裏,已經看不出什麽痕跡了,昀澤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一直到了三樓,進了卧室。

推開門的時候,正看到路秦半躺在床上,翹着二郎腿,看着手機嘿嘿傻笑,連昀澤進來他都沒有察覺,昀澤過去一把奪過他得手機,暗滅後丢在床頭櫃上:“你不是開會嗎?怎麽刷上微博了?”

“啊?”路秦聽到開會,自己也條件反射的緊張了一下,然後馬上反應過來時剛剛糊弄昀澤的話,立馬找補:“休息,休息一下,一會兒接着開呢,你在下去幫我拖一下。”

“托你個腦袋。”昀澤見他伸手夠手機,就打掉他伸出來的那只手:“你少來這套,讓我看你的青梅竹馬幹什麽?吃醋嗎?”

路秦聽他這樣說,就知道自己鐵定是被戳穿了,不由得就坦白:“這倒不是,佟筱雪說這姑娘不太地道,瞧人你是內行,想讓你幫着看看。”

昀澤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見他沒什麽異樣,大約也就信了七八分:“這有什麽內行不內行的,你何必費這個心,說得上話就多說幾句,說不上就少說,還有人逼着你跟她接觸嗎?”

“這倒是沒有,主要是我總怕在辜負了誰。”路秦盤腿坐在床上,莫名其妙的嘆了口氣:“我對她沒什麽好感,也沒什麽不好的感覺,但是她媽媽在照顧我父親,如果沒什麽問題,我自然想多帶帶他。”

“你算了。”昀澤沒等他說完,就讓他打住了:“你自己尚且在娛樂圈裏風雨飄搖着呢,還帶着她?”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臉色有些正經起來:“而且,這姑娘恐怕是比韓子萱還難處理。”

聽昀澤這麽一說,路秦十分驚訝,韓子萱都把自己處理到局子裏去了,還有比這更棘手的?所以他趕緊追問:“你這話怎麽講?”

昀澤似乎想說什麽,好像又沒有想好,思考了一下:“你覺得,她知道咱們兩個的事情嗎?”

“不知道吧。”路秦搖了搖頭,皺起眉頭:“咱們兩個的事情,在公司裏其實已經很淡了,只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麥雅剛簽進公司,和這些人都搭不上的。”

昀澤卻恰恰相反:“你要真信我這雙眼睛,我告訴你,她百分之八十知道咱們兩個的關系,而且,她一進門,就猜出我是誰了。”

路秦瞪大了眼睛,好像立刻開始感興趣了:“怎麽說?”

“我開門的時候,說自己是管家,她進門第一反應打量別墅,然後是打量我,我去給她倒牛奶,特意讓許阿姨弄髒她的衣服,她對我和許阿姨的态度截然不同,如果她相信我是管家,依照對許阿姨的态度,她沒必要對我那麽客氣。”昀澤分析了一下,然後手指在周圍劃了一圈:“她進別墅的第一反應,就是有心做這裏的主人,知道我們的關系可依舊對你熱情不減,不是圖你的名,就是你的利,你自己小心吧。”

路秦見他說的頭頭是道,可自己卻對這些事情無所謂,也不屑一顧,反而是昀澤的另外一句話,引起了他得注意:“ 怎麽和人說是我管家?”

昀澤一愣,他自己都快忘了這個事兒了,反應了一會兒就反問路秦:“我給你管房子管錢管孩子,我不是你管家是什麽?”

“那你給我管房子管錢管孩子,你是圖我的什麽?”路秦把自己的臉湊上去,眨巴眨巴大眼睛,等着昀澤的回答。

昀澤低頭搓了搓珠子,擡起眼:“圖你好生養。”

作者有話要說: “你大爺!”

☆、回家

“你大爺!”

路秦萬萬沒想到這話是從昀澤嘴裏說出來的,愣了兩秒,就推了他一下,他沒用多大力氣,昀澤的身子也只是向後仰了一下。

他更沒想到的是,張昀澤不僅還了他一句你大爺,還還了他一巴掌,可他并沒有收着力氣,路秦頓時沒坐穩向後仰摔了過去。

他兩腿一伸,立馬不幹了:“完了,腰扭到了,後腦勺也疼,我摔失憶了。”

昀澤擡手看了一眼表,自己上來的時間已經夠長了,讓麥雅在下面等太長時間也不好,他從床上站起來,伸手去拉路秦:“你別鬧了,趕緊下去吧,你的青梅還在樓下……”

話沒說完,一個冷不防就被路秦拽的也摔到了床上,路秦立馬一個翻身,手肘準确的扣在了昀澤的脖子上:“我的青梅都死絕了,眼前只有一個竹馬。”

“路秦我告訴你,你在動不動就跟我比劃,別說我真的對你下手。”昀澤板起臉來,他覺得路秦這段時間跟自己動手的欲望太強烈了,他是跟組裏武行的關系好了,偷學了兩招,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

路秦當然明白,昀澤要是真的動手,他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趕緊見好就收,于是吧嗒在昀澤眉心親了一口。

眼看着昀澤一皺眉頭,他趕緊往後撤,還不忘把手機抓起來,一溜煙退到門口,晃了晃手機:“我走了張老師。”

“你等等。”昀澤從床上做起來,一臉嫌棄的蹭了蹭額頭:“你今晚還回來吃飯嗎?”

“不了,我估計要在家裏吃了。”路秦整理了一下自己壓的褶褶巴巴的衣服,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還是那個光鮮亮麗的男藝人:“但是明天早晨的飯還是要吃的。”

昀澤颔首:“我知道了。”

路秦轉身下了樓,昀澤又搓了搓額頭,可也不自覺的笑起來。

電梯到了一樓,他從裏面走出來,正看到麥雅站在樓梯口,盯着櫃子上的那個戒尺在看,他就輕聲咳嗽了一下,提醒麥雅,自己來了。

麥雅聽到聲音,回頭看過來,見是路秦,便笑了起來,指了指那個戒尺:“這東西有意思,我仔細看了,好像只是普通的尺子,怎麽放在這個地方,和家裏的裝修也不搭配呀。”

搭不搭配的,和你又有什麽關系呢?路秦想翻白眼,但是想起昀澤說她是知道自己喜歡昀澤,而相處起來又不動聲色,這種城府實在讓人厭惡,就以牙還牙的裝傻:“是嗎?這房子我剛買的,是以前房主放在這裏的,我一時也想不到換什麽。”

“你一個大男人哪裏懂這些。”麥雅笑起來,走到路秦身邊:“交給我,保證讓你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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