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墨那逐漸模糊的視野中突然闖入被男人遮擋的夕陽,讓正往地面墜落的她驀地回想到一個場景。

很久很久以前。

在一個金色的黃昏。

身旁坐在樹上的夜一望着遠方的夕陽,金色的瞳仁有如火焰般跳動的光芒。

“吶,墨,黃昏的盡頭,會是什麽?”

是什麽?

同樣坐在樹上的她,閉上了墨藍色的雙眼。

“應該是……無盡的黑暗吧。”

手中的折扇震了一下,因為主人已死,頓時化作一柄白色的斬魄刀。轉身而走的藍染惣右介随手将斬魄刀扔向掉落的少女,聽到有刀插入身體的聲音的同時,身後大批的虛群都從高空擁擠着俯沖而下,仿佛看到了什麽美味的食物。

靈壓之芯一旦被毀,任何生命都會消失。

入暮的夕陽在沉山時綻放出剎那的萬丈光輝,就像垂死掙紮的野獸眼睛裏的回光返照,又像人們向上天祈禱歌唱奇跡時最後突然的中斷。

——只剩下無盡的黑暗。

“所以我才讨厭你們這些言靈者。”

棕發的男人一邊在空中慢慢走着,一邊伸手一揚,身後原本沖下大批虛群的地方突然出現一道粗黑的圓形光柱直沖向天空,似乎在瞬間貫穿并粉碎了這圓形光柱內部所有的一切,黑色光柱來得突然,去得也快,連同天空中那名為黑腔的裂縫一起化為烏有。

天空再次恢複正常,棉白色的絮狀雲輕輕飄過,仿佛那高空之上從沒出現過裂縫。

“天生就不需要詠唱,如果沒有及時封口的話,無論身處什麽樣的困境,都能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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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在七十餘年前,得知江竺和空宿都是言靈家族時,進行測試後,立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的威脅。——言靈者不受「鏡花水月」的影響。

如果不能為己所用,那只有一個結果。

“妨礙我的人,不需要留在世上。”

他身穿隊長羽織的白色身影突然一閃,消失在半空中。

“尤其是擁有讀心能力的言靈者。”

空宿轸念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就淚水狂湧。

身旁的阿散井戀次吓了一跳,一拳捶過來:“你小子還是男人嗎?”

“喂,告訴我你是十一番隊的吧。”斑目一角擰了擰眉頭,擡起手中一直握着的斬魄刀,用刀鞘指向空宿轸念,“別搞得像個四番隊的人一樣。”

“看來就算只在四番隊住一個晚上,也會變得這麽軟弱啊。”绫濑川弓親以手抵着下巴,環顧一遍周圍四番隊布置的白牆白布和白床,肯定地下了結論。

“喂喂……你們啊!适可而止吧,誰說我軟弱了!”

京樂春水望着病床上正在用手心擦掉淚水并對三名好友控訴不滿的少年,微微壓了壓鬥笠。二番隊的邢軍呈撒網式搜羅,從昨天黃昏一直找到今天淩晨,都沒有找到江竺墨。

倒是南流魂街四區的一個普通居民,結結巴巴地說,在恐慌的逃難中他看到一名少女沖向天空的怪物,最後和怪物們同歸于盡。

雖然感覺不太可信,但是南流魂街的黑腔不知被誰封閉了,二番隊隊長碎蜂以其靈敏的第六感趕到那裏時,已經不再有虛侵襲屍魂界。如果是江竺墨以自身犧牲為代價,封閉了黑腔,也無不可信,這也成了目前所能知道的最接近的消息,最後連淨靈廷都同意了這個唯一的目擊者的證詞。

江竺墨事件就這麽不了了之。

虛入侵事件經過一晚上的調查,到現在也沒查出致使其發生的最可疑的人。

空宿的家主空宿條岑也據前線死神的報告,說已在與衆虛的戰鬥中英勇犧牲。

這些簡短的報告接連不斷地傳來,然而令京樂春水在意的是,待昨晚一無所獲的他回到家中後,家臣們才告訴他一個未上報的消息,黃昏的時候府邸上突然出現了一名昏倒的少年,當時就送往了四番隊。他當時猜想可能與逃走的江竺墨有關聯,于是前往四番隊探望,果然是空宿轸念。

直到次日黎明,天空漸露魚肚白,空宿轸念這才醒轉,望着身邊一個隊長和三個好友,少年的淚水突然就奪眶而出。

“穿界門已經打開了,你現在就可以去現世執行駐守的任務。還有,”帽檐稍低,遮住了京樂春水的眼睛,“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但是——擁有江竺血緣的空宿一族只剩下你一個人,江竺在昨天已被斷定身故了……希望你節哀。”

“知道什麽?”擦幹淚水,空宿轸念一邊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一邊露出一副奇怪的樣子。聽到京樂春水的話後,他更是一臉迷茫:“……節哀?”他有些不解地揉了揉額頭,頗為尴尬道:“剛才在京樂隊長面前真是失禮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做出只有女生才會做的事呢。為什麽京樂隊長會在這裏?話說回來,我怎麽會在四番隊,而且不是明天才去現世駐守嗎?為什麽說只剩我一人,誰去世了?”

少年一連串的疑惑說到一半時,在場的包括京樂春水四人都帶着不同程度的驚訝猛地盯向他。

曾經被處刑而死的人再次出現,那個斬拳走鬼都叫人看不上眼的弱小的際央知梧竟然就是擁有強大言靈力量的江竺墨,雖然沒有人盡皆知,但還是在稍微有實力的席官中間傳開了。阿散井三人自然也是知曉的,在他們看來,空宿一醒來就不像個男人一樣流淚,盡管很不願意承認,但這大概是他表示傷心的方式吧,卻不料空宿一開口就是毫不知情的樣子。

“怎麽回事……”

“他說後天去駐守,莫非是……”

“這家夥……難道丢失了一天的記憶?!”

三人都挪到一邊你一句我一句地猜測着,得出的結論與京樂春水所想正好相同。後者眉頭深皺,對看上去極為疑惑的空宿轸念試探性地說:“江竺墨,你不知道是誰?”

聽到這個名字,空宿轸念低頭仔細想了想道:“莫非隊長您說的是墨大人?可是她不是很久以前就去世了麽?”

“那麽際央知梧呢?”

空宿轸念奇怪地看了眼京樂春水:“隊長提到際央做什麽?我還打算今天去向她道別呢,畢竟要去現世五十年啊。”

“果然啊……”京樂春水移開了視線。

“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空宿轸念見隊長這樣,頓時急切地問道。京樂春水沒有馬上回答,他只好看向自己的三名好友,後者都各自站在原地,卻也不看他,只是沉默着。

不知不覺中天已大亮,窗外的朝陽薄雲而出,第一縷紅彤彤的暖光照射進屋,使屋內莫名沉寂的氣氛緩和了些。京樂春水似乎經歷了劇烈的思想鬥争,長長地呼了口氣後,慢慢地說:“那就告訴你吧——”

“真相是這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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