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紀檸是真的餓了。

她想那個厚蛋燒想的發瘋,有時候越是得不到什麽東西就越是想要,所以在周曉鵬給她把訂好的得現定現做的厚蛋燒用袋子提着拿到桌子上後,

餓瘋球的小姑娘狼撲似的,啥形象也顧不上了,直接扒拉開透明塑料袋,拿起一個盒子打開,将裏面夾着金燦燦雞蛋的面包塞在嘴裏咬了一大口。

周曉鵬:“……”

紀檸三五下就吃完一個厚蛋燒,吃完一個,準備接着吃第二個。

周曉鵬:“哥,要水不?”

紀檸話都說不清楚地點頭,“搖搖搖……”

周曉鵬無奈地給她擰開一瓶巧克力奶茶,遞了上去。

兩個厚蛋燒下肚,紀檸感覺自己終于活了過來,她仰頭摸着微微漲起的肚皮,心滿意足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奶茶緩緩勁兒。

“啊,你不吃?”活過來的餓死鬼瞟過對面的男人。

周曉鵬站起身,拿着飯卡在她面前搖了兩下,挺嫌棄道,

“就剛才你吃東西那樣,我怕我去買飯的功夫,你直接被面包給噎死!”

“爸爸不想回來上學校新聞,标題——一女子在食堂因食面包窒息死亡,首席嫌疑犯乃給該女子購買面包的同校學長……”

紀檸:“快滾吧你!”

周曉鵬麻溜地去買飯了,紀檸拆開第三個厚蛋燒,慢慢津津吃,

順手拿起手機,随便翻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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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科院21屆新生群裏,管理員曹主任艾特全體成員,紀檸往上翻在一片的“收到”中找消息,看到曹主任發的信息——

【公共英語沒選的,去教務系統都選了!】

紀檸瞬間就想起來自己被英語支配的恐懼,退出Q群登陸了教務系統。

周曉鵬辦事的效率她是相信的,但是以防萬一,還是自己再看一眼為保險,她至今都忘不了五年前本科畢業,因為大一軍事理論忘了選而差點兒導致畢業證教師資格證拿不到的痛楚。

教務系統選課程序唰唰列表,紀檸往下翻,手機切兩個屏,對着之前保存的計劃培養列出來的課程一一檢查哪個課沒選。

周曉鵬又買了一盤孜然羊肉蓋澆飯,端到桌子上。

“……為什麽徐聽眠的課,給我選了兩個???”紀檸擡頭,悲催地問周曉鵬。

周曉鵬坐下,擦了擦筷子剛想要開動,聽到紀檸的話,放下了手中的動作,

“不是你自己選的嗎?我今早上登錄上去你的賬號時,還在奇怪徐教授的X射線衍射技術這門課對你們蛋白質組學不應該是沒什麽必要的選修嘛,你怎麽卻選了?”

紀檸滿腦子都是天吶勞資要上徐聽眠的兩個課也就是我得被他摁在講臺下注視整整180分鐘,天啊天啊殺了我吧!

完全沒聽進去周曉鵬的話。

“嗚嗚嗚,那我就得一個周至少要跟徐聽眠面對面至少四個小課……”

紀檸扒拉完課表,其餘的課都沒問題,她流着寬面條淚再次抓起厚蛋燒啃。

周曉鵬繼續吃面,紀檸沒再回應他選課的問題,他也就沒再繼續說。

過了好半天,周曉鵬一碗面差不多見底,他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放下筷子問紀檸,

“對了,昨天晚上,你去哪了哦!”

紀檸擡頭,滿臉問號:“???你怎麽知道我出去了?”

周曉鵬像是陷入很不美好的回憶中,語氣都有些忐忑,

“昨天大半夜,徐教授……給我打電話,問我知不知道你跑哪兒去了。”

紀檸:“……”

???

“他有病???”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病,”周曉鵬想起昨天大半夜接近十一點,徐教授雷厲風行給他打的那通電話,語氣全是冰碴子,大夏天把他凍得差點兒裹上棉被的恐懼,還是後怕,

“反正他好像就是在壓着怒火,問我你去哪兒了,知不知道出去見什麽人之類的。”

紀檸心裏仿佛瞬間打翻了五味瓶,說不上來什麽滋味,睡眠不足導致的心髒絞痛陣陣發作,一口氣差點兒喘不上來。“他……沒說找我做什麽?”

周曉鵬:“說了,”

“說找你下文獻,整個新生群就你連1-50號文獻都沒下。”

紀檸:“……”

周曉鵬:“我覺得徐教授是在關心你。”

紀檸“呸”了一聲,

“去他媽的關心,他怕我在外面浪,出了毛病給他抹黑吧!”

周曉鵬:“所以昨晚你到底去哪裏了?能讓大教授親自來問候我?我舍友都以為我把徐教授的老婆給挖牆角了呢!”

紀檸讓他閉嘴,說什麽狗語,

“也沒去哪兒,就是去了趟西鄰,見了個以前在C市認識的朋友,女的女的!十一點趕着最後一班地鐵就回來了!”

周曉鵬嚼動着面條子的嘴巴,突然靜止。

紀檸歪了一下腦袋,

“咋了?”

周曉鵬表情逐漸不可思議地瞪向紀檸,

“艹!”

“紀檸,你瘋了!”

“哈???”

“你是不是在尖角坡站下的?”

紀檸:“啊,我以前讀書那會兒就喜歡在終點站下車。”

周曉鵬煩躁地抓了把頭發,

“親娘啊,你你你,你居然敢大半夜在尖角坡下地鐵?”

紀檸拍着桌子讓他把話說明白,

“不是,你幾個意思?尖角坡的十一點怎麽了?原先在C市我晚上三四點都走過夜路……”

周曉鵬:“乖乖,上個月尖角坡剛發生了一起‘女大學生被q/j案’,加上往的,兩年內尖角坡地鐵站出口發生這類事情已經不下三例了!”

紀檸瞬間震驚,

手中厚蛋燒都忘了吃,嘴巴粘着面包屑,

“……啥?”

周曉鵬沒好氣地繼續用筷子撈面條,

“應該是學校給壓下來了,但是學生間都知道,尖角坡到大學城這兩站間治安不行,好些個混社會的團夥在尖角坡對面那堆爛尾樓裏紮堆。這一站又是很多學生願意乘坐的站點,就為了不用在大學城上車搶座位。”

紀檸腦袋都大了,一想到昨天晚上她就是在尖角坡下的車,瞬間後背一陣發涼。

天吶,怎麽學校周圍還能準許發生這種事情……

“所以說,以後晚上可千萬不要一個人走夜路,特別是尖角坡附近!”周曉鵬兇巴巴警告紀檸。

緊接着忽然又想起來什麽似的,他若有所思盯着紀檸看了兩眼。

“幹、幹嘛!”紀檸還處于後怕中,被他這麽一看,瞬間發毛,舌頭打結,話都說不順溜了,

“我我我,我以後注意就是了!”

“所以話說回來,”周曉鵬放下手中的筷子,摸着下巴,意味深長道,

“徐教授昨晚為什麽兇神惡煞地問我你去哪兒了,該不會是擔心兒子你的安危吧……”

紀檸心裏咯噔一下。

她突然就想起來,昨天晚上,在尖角坡站下,徐聽眠深夜中閃起來的車燈,

還有将她從霧色中拖拽至副駕駛上,手腕下那快要暴起的青筋。

不太……可能吧?

“後來你接到徐教授的電話了嗎?”周曉鵬笑眯眯地問。

紀檸停頓了片刻,手裏捧着的厚蛋燒送到嘴邊,低着頭啃了一小口,

放慢了咀嚼的速度,讓大腦努力地去運轉。

“……沒。”

“他沒聯系我。”

周曉鵬蹙眉。

紀檸很緩慢地啃完手裏第三個厚蛋燒,從口袋裏摸出紙巾,擦了擦嘴角,并把第四個厚蛋燒往塑料袋裏掖好,不打算繼續吃了,

她擡起頭來,對周曉鵬撒了謊,

“我根本就不知道徐教授昨天晚上有尋找過我……他那麽做,大概是出于老師對學生本能的關心吧,畢竟四舍五入,我也算是他的學生。學生要是被外面社會上的人給強/暴了,做老師将來評職稱年終獎肯定都要受到影響……”

紀檸說的很平靜,仿佛徐聽眠真的就只是她感恩戴德的慈祥老師。

對面周曉鵬聽了,

卻覺得她說着話時,表情都快哭出來。

“狗兒子不難過……誰還沒有過個混蛋前任嘛!”周曉鵬拿出最後一個厚蛋燒,剝開給紀檸遞了過去,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還沒吃飽吧?來來來,這個趁熱也快吃掉啦!爸爸特地給你去排隊買的,都是現場訂做,爸爸知道乖兒子肯定能吃掉四個……”

紀檸的确是沒吃飽,撲哧一聲笑出來,一巴掌薅過周曉鵬手裏的厚蛋燒,抱着送到嘴唇邊,

用牙齒咬着內唇,努力讓自己的嘴巴不要打哆嗦,

“滾開吧你,沒大沒小的,毛都沒長齊還敢叫我兒子……”

下一秒,

手腕突然被人,

用力攥住。

紀檸一愣,

還沒來得及擡頭,

就聽見,

後腦勺四十五度的方向,

夾雜着冰碴子的男聲,一根一根,如同毒針,齊刷刷刺了過來。

“紀檸啊,”

徐聽眠像抓小雞似的,狠狠握着紀檸纖細的手腕,

力道很大,都将女孩的皮膚攥出幾道深紅色的印跡,

近乎惡毒地開口,

“我昨晚,還不如就此放任你被尖角坡那群拎着酒瓶子盯上你的混混給淩/辱去,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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