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脫 “江寧灼弄疼你的腰了?”……
路寒舟整條龍都被挂在了一株參天大樹上,坤獸死死咬着他的龍須,就那麽半吊在空中。
剛才興奮地憑本能竄得太快,以至于反應過來時頗不适應,垂直降落了。
說簡單點就是跑太快腿軟了。
坤獸粉紅色肉墊的小爪子在空中撲騰了好多下,路寒舟确認江寧灼沒追上來後眩暈感才好些,忙不疊把這小東西拽起來重新返回天空。
剛才還左啃啃右啃啃的坤獸這次十分老實地抱緊了路寒舟的龍角。
“放心,這次不會掉下去了。”路寒舟向它打了個不怎麽肯定的保票,秋後算賬,“剛才太丢人了,你就那麽丁點大,還想咬江寧灼……”
“嗷嗚!”坤獸一口咬上了路寒舟的鱗片。
“行行行,不說了不說了。”
原來靈獸也要面子。
遠離封宗,緊張感一下子就減少了大半,直至此時,路寒舟才有心慢慢看看這個世界。
坤獸與他五感相連,“嗷嗚”“嗷嗚”地告訴他挽香閣的方向。
挽香閣地處人界,他們路過了一個又一個城池,凡間燈火連成了片熙熙攘攘,頭頂星星點點,靜谧又美麗。
路寒舟從小到大在藥罐子裏泡大,人不是在醫院就是在去醫院的路上,成年後好不容易有了份原畫師助手的工作,還因為病不得不辭掉。
傷病操勞遍布他的生活,很少能有什麽時間閑下心看風景。
坤獸試探了幾次,發現路寒舟飛得确實平穩無誤後,松開了龍角,像小貓一樣踹手趴在他頭上,嘴裏嗷嗚嗷嗚搖頭晃腦哼着什麽小調子。
路寒舟笑了笑,他在天空翺翔,這一刻獲得了之前夢寐以求的自由感。
……
等一龍一虎到了挽香閣時已是不早,但那棟小樓前烏泱泱站了一片人。
而且都……奇形怪狀。
有正常的人,也有牛頭馬面,有樣貌醜陋的魔修,也有面容姣好的女子。
果然如書中所說,天下邪魔歪道皆聚挽香閣,個個都各有千秋啊!
路寒舟落地化成人形讓坤獸趴在肩上,剛一靠近就看到了為首的百折眼眶都紅了。
後面一堆人哭哭啼啼,堪比號喪。
連坤獸都受不了用爪子堵上了耳朵。
路寒舟側頭看了一眼百折身後衆人癟癟嘴,勉強接受了“世界的多樣性”,問道:“怎麽回來的,這又是在哭什麽?”
“當時你被抓走後,威壓就消失了,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江寧灼抓走的人身上,我趁其不備跑回來搬救兵的。”
“還挺聰明。”路寒舟中肯道。
百折說話有些哽咽,“閣主,我們,我們以為你回不來了。所以我們在想怎麽去救你。”
這話說出來是路寒舟沒有想到的。
他獨來獨往慣了,遇事都是自己解決,突然被這麽多人放在心上,倒真的是第一次。
沾了原主的光,他現在莫名有些幸福感。
況且他們還哭了……
“可是,可是閣主。”百折說話斷斷續續。
路寒舟有種不祥的預感,“可是什麽?”
百折:“可是我們不敢……畢竟那是封宗,我們暫時惹不起,也沒實力……”
路寒舟:“……”
嗷,敢情是被封宗的實力吓哭了,不是因為擔心他。
“平日惹事的時候容易傷亡慘重,所以閣主你都是一個人去的,這次我才……”
“停!別說了!”路寒舟及時制止,這種原主丢人的事就不用給他複述了,他當讀者時就已經深有體會——罵累了。
不過原主也沒喪盡天良,還知道護着手下。
周圍被聚起來的“各有千秋”見他們閣主沒事,就都慰問了一下後散的七七八八。
路寒舟應付完才踏進挽香閣的大門。
說來也怪,按理說這種門派性質的應該都會往修真界或者是山上選一靜谧靈力充沛處定居好方便修煉。
例如原先修真四大門派,濤花門,青鏡封,墜月谷,封宗,就各占修真界東北南中各一靈脈。
即使不為風水靈脈,也會因神秘感而選擇遠離人群聚居之地。
而這挽香閣,卻地處人間鬧市,占了一棟四層的小酒樓。幸虧街道寬闊,人界近幾年也翻起了修仙的熱潮見怪不怪,不然這一樓的妖魔鬼怪總要把街坊鄰裏吓死。
比起秩序至上銅牆鐵壁的封宗,挽香閣的門風就要随意許多了,幾乎除了頂層路寒舟的住處不能踏入,其餘地方随便進出。
倒也符合原著那句:挽香閣不分等級部門,凡入閣者,皆是路寒舟親徒。
建築木質為主,內裏沒有像路寒舟想象中那麽光怪陸離紅光豔床,倒是十分傳統規矩。
路寒舟順着樓中央的圓木旋轉臺階走到了最上層,到了自己房門前。
雙開的門把手上繞着一圈金色咒文,一看就設了禁制。
原主竟這麽沒有安全感。
揮手扶了門上的咒,路寒舟才帶百折進門。他今天也算大起大落,坐在椅子上之後整個人才算完全放松下來。
正當他口幹舌燥打算提起茶壺一飲而盡時卻發現:他竟然拿不動!
在惶恐中試了幾次還是不行。
他竟然虛弱到了如此地步嗎!
看着用兩只手對一個茶壺又摟又抱滿臉認真拼盡全力的路寒舟,站在門口的百折忍不住問道:“閣主……你在幹嘛?”
“拿不動啊,看不見嗎?”路寒舟覺得百折像在看傻子。
其實從在江毅瀾房間解結界時,百折就覺得他們閣主不對勁了,具體說不上哪裏不對,但最突出的表現就是話多了,表情也豐富了。
原來閣主十天半個月都不會笑一次的,話也從不多說。
他覺得這樣沒什麽不好就一直未提,但閣主好像同時也忘了一些事情。
他耐心提醒道:“閣主你本來就手不能托物的。”
路寒舟:“???”
他怎麽不知道!書裏沒說啊!
在江寧灼房間聚火時他曾有嘗試提起凳子摔一下擋路,可當時沒提起來,他還以為是江寧灼之前對他做了什麽。
現在看來是自己的問題了?
百折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忘了,權當靈力耗損大的後遺症。
小心解釋道:“閣主你雖然是龍,但本體是由怨火凝聚而成的,靈力是天生地養當屬佼佼者不錯,但火是虛物,有難以承重托物的屬性,算是一種……先天缺陷吧。”
越說越小聲。
路寒舟石化裂開,“我他媽還是個殘疾人?!”
“不是的閣主!你不要這麽想!”
“嗷嗚,嗷嗚嗷嗚,嗷嗚嗚!”
坤獸跟着起哄。
在一人一虎的“安慰”下,路寒舟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那我平時都是怎麽拿東西的?”
語氣雖然泰然處之,但百折總感覺聽到了心碎的聲音,飛快說道:“閣主你都是用靈力撐着虛握!很厲害的!隔着薄薄的距離尋常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
路寒舟将信将疑嘗試氣沉丹田,流轉了一小捋透明的靈力在指間伸向茶壺。
這次的确成功托起來了,借着動作掩飾好像也确實還好。
安心了,但還是……有些淚目!
場面有些尴尬。
路寒舟咳了幾聲,轉移話題問道:“那這坤獸呢,怎麽收回去?”
坤獸就知道自己不會這麽被輕易放過,連忙躲到凳子後面沖百折呲牙咧嘴。
百折:又不是我要搞你……兇什麽……
“它得自己想回去且靈力足夠時才行。”百折如實道。
“靈力足夠?”
“對,就是得恢複成原來的大小才行。”
這小東西現在雖然就一只貓大小,啃人磨牙的壞習慣卻不少。要等它長回去估計用不了多久,但它貌似暫時也不太想回去。
路寒舟看着坤獸朝他委屈的表情莫名有些心軟,此事只好就先作罷了。
坤獸見被放過,一股腦沖進路寒舟的懷中蹭了又蹭。
路寒舟捏捏它的臉,想到了自己臉上的面具。
看來這路寒舟做挽香閣閣主後原本就是不露面的,之所以在江毅瀾面前露臉,怕也是靈力不濟無法掩面了。
江毅瀾的面具給的也算及時。
書中原主就是江毅瀾死時在江寧灼面前從反派掉馬師弟的,在江寧灼大失所望後從暗舔成了明舔,愛得既卑微又失去自我,還被揪着過往路家的事不放。
看來以後這個面具都得陪伴着他了。
他現在只想活好當下。
正邪不兩立,他不想有交際,也不想被原主的瓜葛和過往糾纏。
更不會像原來的路寒舟追江寧灼身後一口一個“師兄”。
畢竟現在他是他,不是原來的路寒舟。
還有江寧灼的暴躁狀态也與書中大相徑庭。不過在失去親人時失控也正常,路寒舟沒當回事。
但是還有疑惑。
他裝記性差問百折:“所以我們今天去封宗是幹什麽去來着?我有些忘了。”
“閣主你早上說是要打聽試靈大典,其他沒多說。”
“試靈大典?”
那不是修真界四年一度的選拔外門弟子的試煉嗎,原主打聽他做什麽。
“嗯。”百折看着路寒舟不停地揉腰,問道:“閣主你是翻·牆的時候閃到了嗎?”
路寒舟手一僵,聽到了懷中坤獸的嘲笑,無語道:“我好歹和江寧灼打了一架!”
“江寧灼弄疼你的腰了?”
“……”
路寒舟看着切入點異于常人的百折,越發覺得他腦回路有毛病,深呼吸一口大喊道:“注!意!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