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合卺 “喵!嗚!”
上次花間樓江寧灼在魅魔房間設下的禁制是摻了他靈海氣息的。當時只是單純的想讓禁制穩固些,不至于因情緒波動而出差池。
之後也并非如路寒舟所說不願意解開,而是發現自己一向平靜的靈海突然有了漣漪。
路寒舟正好伸手去解,這就導致他的氣息不由自主竄出了一縷,順着味兒藏進了路寒舟的靈海。
而他今天感受到了那縷氣息,在宗祁月帶着的禮箱中。
本想當場抓個現行,只是沒想到路寒舟這麽膽大,直接穿上了師妹的婚服。
他倒要看看這路寒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江寧灼被袖子上的力道一拽,忽地又坐回了原地,冷若冰霜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難以置信。
路寒舟看不到,他聽江寧灼許久未說話,以為他是生氣,拽着他的袖口遲遲不松開。
真難,挽救一對眷侶的感情真難。
空氣靜默了許久。
江寧灼終于把視線從那捏着衣角泛白的指尖挪開,問道:“那你要我負責什麽?”
路寒舟是個宅男,沒穿書前他是個工作狂,本就生活兩點一線,後來因為病痛丢掉工作後更是單一的可怕,除了看病的時間基本都在畫畫,玩游戲。
社交趨近于零,此時他還真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絞盡腦汁後終于想起了鄰居姐姐和男朋友撒嬌的話。學着她放緩了音調,“我要你負責一輩子陪着我。”
話說出來其實他就有點後悔了。
因為實在是太奇怪了。
江寧灼也沒想到他這麽說,偏開頭有點措手不及。
正當兩人僵持時,又有人“篤篤”叩響了房門。
路寒舟整個人如芒在背,單應付江寧灼一人他就出了一身冷汗,若再來一個,怕是真要穿幫了。
江寧灼感受到了他的緊張,為了緩解剛才的尴尬,起身道:“那我先走了。”
“嗯。”路寒舟松開他的衣服,內心開始謝天謝地。
外面的人似乎是來找師妹的,但被江寧灼以裏面沒人的理由攔下了。
摘掉蓋頭後路寒舟放松的那口氣才算完完整整吐了出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女式婚服,表情都一言難盡,趕忙脫下。
小聲抱怨道:“怎麽會這麽合身……”
但褪到一半,外面傳來的兩道聲音又将他成功釘在原地,他半擡着一條腿,努力維持平衡。
來的似乎是兩個女修士。
也許是忙裏偷閑,兩人靠在牆角聊起了八卦,其中一個道:“哎哎哎,這次合卺禮還是挺有意思的啊,我剛見到彌楓師姐了,真的好美,站在楊瀾公子面前不要提有多般配了!”
“就是就是!這就是人界說的神仙眷侶吧!”另一個應和道。
兩個人都興奮得原地跺腳了。
“楊瀾公子也真是好運,本來江湖散修哪有那麽多機會認識這些身居修真界的修士們,要不是彌楓師姐下山歷練的時候遇了險楊瀾公子英雄救美,還不一定會有這段佳話呢。”
“江宗主剛才不也誇了楊瀾公子,說他為人可靠,值得他将小師妹托付呢。估計這就是緣分吧!”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偷懶了沒多久就又被江茂晉抓個正着,便嘟嘟嘴又急匆匆趕去做事了。
而沒人知道,屋內的路寒舟已經石化了。
彌楓……江彌楓……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就是封宗小師妹的名字。那她們口中這個楊瀾公子才是小師妹的“佳偶”的話,他剛才……
這麽一想,原著中的江寧灼好像确實沒有道侶。
合卺禮的事路寒舟倒是知道,但他也确實沒細問也不關注主人公是誰,他從始至終關心點就只在試靈大典罷了。
所以剛才江寧灼就是在演他了?
“哎呀!”路寒舟一拍腦門,他剛才怎麽就不動動腦子,江寧灼那衣服質量哪是婚服。
他還說了“你要負責陪我一輩子”這種瑪麗蘇話。
真是丢死人了!
但反應幾秒後,後背沁出了冷汗。
如果江寧灼剛才明知是他還存心試探的話,那他這位“邪祟”在這名門正派聚集之地,怕是沒命走出大門了。
此時已近吉時,大部分人都聚集到了封宗門口觀看合卺禮,唯一的出口不管用了,其餘方向肯定也如銅牆鐵臂。
竟一時半會走不掉了。
只能先躲起來。
他鬼鬼祟祟貼着門面聽了半天确認外面無人後,“吱呀”一聲,開了條很小的門縫。
只見一只通體白色的粉肉墊貓爪先露了出來揮了揮,确認安全後,門內跳出一只藍瞳色的白貓。
路寒舟“喵嗚”了一聲,确認聲音沒問題後,極速爬上了院內的假山,又跳到了房檐上。
封宗屋檐錯落而搭,它飛檐走壁就跑到了大門上一個屋角的狻猊後。
剛一露頭就看到了兩只靈獅耀武揚威的踱步,趕忙往後退了退只探出一雙貓耳和藍瞳。
修真界的合卺禮更注重“禮”本身,不會搞得多隆重。
只見封宗門口那片玉石空地上平地而起了幾十丈餘的雲梯,靈花靈蝶錯落兩旁,百階之上徑直連接到了一朵浮在空中泛着鎏金的祥雲上。
兩頭靈獅就一左一右壓着雲頭,為江彌楓坐陣。
路寒舟看着頭戴百鳥銜發金冠,明眸皓齒的江彌楓,漸漸地想起了原著關于她的內容。
江彌楓在原著的描述中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子,心思單純,甚至幫過原身不少忙。
雖為封宗最小女弟子,卻是最早有了歸屬的那一個。是《縛靈天下》中唯一一個出場即美好的人物。
對她頗有好感後路寒舟憑空捏出了一杯酒,因手不能托物就只好放在飛檐上,小心翼翼地伸出貓舌頭舔了舔。
澀澀的口感傳入口中時,他發出了一聲音調詭異的“喵嗚~”
算是送上對江彌楓的祝福。
夕陽西下,燒紅的雲也為這對神仙眷侶送上祝福。
樂不思蜀的路寒舟還沒把杯底的酒舔幹淨,就忽然被人捏住後脖頸提了起來。
這一下對于貓來說太敏感,一股電流竄過他差點變回原身。
扭頭一看,是江寧灼。
路寒舟心底開始無能狂怒:“怎麽又是你!!怎麽到處都有你!!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求求你了!”
可他現在是貓,發出來的叫聲全都是:“喵嗚~喵嗚嗚~喵嗚喵嗚~”
變動物比變人自信多了,但興許是怕被認出來,路寒舟掙紮一番後動作還是收斂了一些。
江寧灼看着撲騰了兩下就熄火的小貓崽,難得笑了聲,“哪裏來的小奶貓?”
哪來的小奶貓,身上藏着他的氣息。
路寒舟兇得很,“喵嗚!!”
你才是小奶貓!你全家都是小奶貓!
他偏頭朝快結束的合卺禮看去,瞪大了雙眼——那裏那個江寧灼又是誰!
難道他喝多了,有重影了嗎?可這重得也太遠了吧!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江寧灼就提溜着他,朝那片熱鬧的反方向而去。
路寒舟起初很抗拒,可看到是五壇花院後,瞬間就不掙紮了,他還正愁進不來呢。
他被江寧灼直接帶進了房間,一下丢在地上。
“喵!”幸虧有貓爪的肉墊做緩沖,不然他又得一個前滾翻。
這個房間他可太熟悉了,這可是讓他生生欠下五百石的地方!
路貓貓選擇了閉眼睛。
看着他的小表情江寧灼嘴角一挑,倒也沒管他,直接就到了床上和衣而卧,雙手交叉放在腹前閉上了眼。
路寒舟:???
剛日落而已,您這是睡什麽時候的呢?
他并不知道封宗地處邱山,日落要比人界晚上許多。
可令他更疑惑的還在後面,江寧灼輾轉反側了兩下後,睜開了眼,看着路寒舟,然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這意思很明顯:上來。
路寒舟整只貓都驚呆了,他十分別扭地後退了兩步,發出了拒絕的聲音:“喵!嗚!”
就算他現在是一只貓,也絕不可能,江寧灼休想占他的便宜。
江寧灼頭痛欲裂眼底的紅血絲又開始蔓延,他已經三年沒有好眠了,但上次路寒舟出現在這個房間時,他意外地睡了個好覺。
他的目的尚未确定,倒不如試試是不是真的因為他才一夜好眠。
剛才路寒舟退後的幾步,江寧灼差點脫口而出“十一”。
眼看江寧灼面容越來越暴躁,十分抗拒的路寒舟猶豫了。如果現在江寧灼睡着,那麽于他采刺蘼花而言,倒是大有裨益。
但如果他現在惹他一下……後果難以設想。
權衡利弊之下,路寒舟“舍身取義”,十分不情願地跳上了江寧灼的床。
他覺得這個人的床像他一樣,冷冰冰硬邦邦,沒有什麽溫度。
江寧灼似是十分滿意,伸手想要摸摸貓貓的頭,可伸到一半停住了,眉頭一皺後收了回來。
路寒舟還以為他要敲自己額頭,連忙縮脖子把眼睛眯起來。過了一會後見預判的腦瓜崩并沒有落下來後,才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
可他發現,江寧灼已經閉上眼睛了,呼吸也變得均勻起來。
睡得這麽快的嗎?這是多困?
一時好奇,路寒舟揣爪趴在了床上,他倒是從未從這個角度這個狀态下看過江寧灼。
雖然睡着時眉頭也是緊皺的,但比醒着的時候溫和多了,還算有點人味兒。
他試探性地“喵”了一聲,聲音很輕,沒有把江寧灼吵醒。
內心活動極其豐富:他應該是沒有發現我吧,不然怎麽可能容忍他在封宗內随意亂蹿,還抓到了自己的房間。不過這江寧灼真是的,睡得早就算了,竟然連一只貓都不放過。
反複思量确認這個事實後,路寒舟變得大膽起來,他站起來時不受控的貓尾正好掃過了江寧灼的手腕,吓得他轉身沖着尾巴就是一頓亂啃。
教訓夠尾巴後路寒舟往前靠了些,看着江寧灼那張精致的面容,突然就有了一點想法。
他俯下身學着貓的樣子嗅了嗅,心想:“四大門派領頭人是吧,正派高嶺之花是吧……”
回想起了被制裁的點點滴滴。
只見一只貓爪緩緩擡起,露出了下面的粉色肉墊,路寒舟貓脖子一縮,收了指甲,沖着江寧灼的臉狠狠地拍了下去!
肉墊打在臉上“邦”的一聲,并不輕。
路寒舟心道:“你很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