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鼠妖 “我和他睡一個房間
石門之後的湖泊森林瞬間如一幅墨畫被暈染般消失。混着南方潮潤的微風将一行人的墨發拂起,他們徹底置身于稽妖城內。
沒想到迷惘之境中還有這一處洞天。
餘晖灑在路寒舟狹長的眼睛中,在那暗紅色上做了點綴。
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令羽,上面閃過一串鎏金小楷:狐妖憶閣,溯錄。
要說這迷惘之境的考驗基本上也全靠猜了,提示都這麽晦澀難懂。
路寒舟心下抱怨,突然覺得自己頭頂癢癢的。
他下意識伸手一抓,摸到了毛茸茸的東西。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百折的叫喊聲就從旁邊傳來:“閣主,你怎麽長兔耳朵了!”
路寒舟:???!
這一叫引來了周圍人不少注意,路寒舟擡手摸到後,趕忙瘋狂用手遮擋,邊擋邊罵:“喊什麽!這迷惘之境有問題吧!我本來就是龍,再有個兔耳朵成何體統!”
可下一瞬他就發現了,迷惘之境十分嚴謹。因為他已經化不出龍身了。
“……”
怎麽辦。
看着路寒舟的兔耳朵,覓覓子火上澆油道:“閣主,你的毛還泛粉哎,比我的好看多了!嗚嗚嗚好羨慕……”
“別說了!”路寒舟打斷了他的話,羞得想鑽地縫。
索性第二層試煉不用結隊且時間寬裕,各大宗門還要在此同時進行一波擇徒。
許多人得了令羽就一哄而散直奔目的地而去,争取早日完成試煉好安心參與宗門的選拔。
并沒有太多人的視線放到路寒舟身上。
天色暗了下來,城門口的人所剩無幾,守門的虎妖喊道:“日落宵禁,進城者需盡快!”
路寒舟僵硬的身軀被坤獸拱入城門。
他本着“反正沒人認識我”的心态徹底放棄了遮掩,心道自己為活下去付出了太多。
元顧本就為入選仙門進的迷惘之境,和百折打過招呼之後就獨自離開了。
覓覓子也有自己的任務要做,此時路寒舟身邊只剩下個不用試煉的坤獸和目的地相同的百折。
路寒舟看着城中擁擠繁鬧的人群,無語道:“百折,不是宵禁嗎?”
“禁的是城門。”一個溫潤的聲音傳入了路寒舟的耳廓,“稽妖城內的妖都并非普通妖族,沒有妖身遮掩很容易被發現,你原身非真正意義上卵生孵化,所以有了兔耳也在情理之中。”
說完頓了一下,補充道:“不必耿耿于懷。”
“我耿耿于懷?”路寒舟被戳破心思激怒。
可下一秒整個人都彈了起來,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他乍地扭頭一看,看到了站在城樓影子與滿街燈火交界處的江寧灼。
本想狡辯幾句,可目光落在了那雙黑灰色的耳朵上。
不滿問道:“你這是什麽?”
江寧灼在夜幕中朝他走來,笑道:“狼耳。”
江寧灼本以為路寒舟會嫉妒,沒想到路寒舟只是側頭看了看他身後,正常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江塵呢?”
打量掃視的眼神在江寧灼身後轉了個遍,偏是沒落在他身上。
負在身後的手不斷收緊,江寧灼往前一些侵占了路寒舟的視線,死死盯着路寒舟,“他去與青提師尊會合,準備選拔的事。”
“哦。”
路寒舟嘴上轉移話題滿不在乎,餘光卻難以從江寧灼的狼耳上離開,心中默念了上百遍“我不羨慕”。
江寧灼将自己的令羽用靈力托着懸浮在了路寒舟面前。
悶悶不樂道:“順路。”
他兩的目的地都是狐妖憶閣。
……
怎麽又在一起了。
經過了前面多次經歷,百折自然懂了江寧灼是怎樣一根“大腿”,趕忙拽着路寒舟衣袖甩了甩,小聲道:“閣主,和他一起走吧,安全。”
雖說稽妖城目前一片祥和,可誰知暗地裏又藏着些什麽。
路寒舟自然也這麽覺得,可還是不願示弱。
揮了眼前的令羽,心生一計,裝作大方道:“好啊,不過我們人多,你一個外人來了肯定是我們照顧你,費心費神的……”
“外人”兩個字讓江寧灼一皺眉,路寒舟捕捉到了他的情緒,當即閉嘴。
“呃……”
是不是有點得寸進尺了?
沒想到下一秒江寧灼說:“那你想怎樣?”
“十石靈珠!就十石!怎麽樣,是不是很劃算!”
踅摸了好久的路寒舟終于說出了他內心所想。
江寧灼看着笑意盈盈的路寒舟,愣神了一瞬,道了聲“好”就朝前走去。
與路寒舟擦肩而過時,緊皺的眉頭被笑容替代。
路寒舟債務得到緩解心情大好,看着江寧灼的狼耳也就沒那麽讨厭了。
甚至想rua一下。
蹦蹦跳跳跟上了他的步伐。
……
稽妖城的夜市熱鬧非凡,小攤小販的每個鋪子內的東西都是人界和修真界罕見的玩意兒。
再加上妖族售賣方式有趣多樣,路寒舟被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在上面。
等一路問路到狐妖憶閣,天色已經不早了,一行人停在一個分外氣派的酒樓面前。
百折擡頭,驚嘆道:“閣主,你不覺得這和咱們挽香閣很像嗎?”
路寒舟把剛才得來的小寶貝都收入袖中,晃悠着笑道:“別瞎說,挽香閣哪有這麽熱鬧。”
剛才他嘴饞,沾了一個蜂妖釀的果露,此時覺得有些上頭。
不過他本以為狐妖憶閣是個類似于茶樓墨館的地方,沒想到竟是一座酒樓。
門口的鼠妖接過了江寧灼手上提的許多打包物件,谄媚笑道:“客官有什麽需求?”
他手上提的都是稽妖城有名幾家糕點鋪子的糕點,有錢都買不到的那種。
小二由此斷定,這是大客戶。
但那些都只是路寒舟說想吃,江寧灼“随手”買來的。
他說:“我找你們掌櫃。”
雖說剛才只顧吃喝玩樂,但也順道打聽了不少消息,比如路寒舟要找的溯錄和江寧灼要找的忘塵珠,就都是這狐妖憶閣掌櫃的私藏品。
提到掌櫃那鼠妖似乎有些警惕,扶了一下牆笑道:“幾位客官,我們掌櫃今日不在,可能得明早才能回來。”
路寒舟站在江寧灼身後探頭,委屈道:“不在?”
鼠妖視線從他的耳朵掃下聚集在了面具,欠了欠身子,“不在。”
江寧灼滿臉嫌棄,可還是伸着手臂讓路寒舟抓着以防站不穩。
他擋住了鼠妖的視線,吩咐道:“那麻煩給我們準備一桌菜和幾間房間,我們在此暫住幾天。”
“好嘞!”鼠藥沖裏面的其他人喊道:“一桌好酒好菜備上!”
江寧灼制止道:“不要酒!”
“好好好。”鼠妖應下後就進去了。
百折托着同樣沾了果露縮小到一只狗大小的坤獸進了酒樓。
江寧灼攬着路寒舟在踏入門檻的一瞬間,一道微不可察的金紋從整個門框流過。
他瞥了一眼,沒有言語。
幾人坐在了二樓正中央的桌前,在等上菜時,一片雲幕從樓頂順勢鋪下。浮雲凝成了一縷縷畫面,宛如仙境,引得旁人陣陣叫好。
江寧灼把幾口熱菜先夾到了路寒舟碗裏。
這雲幕是狐妖憶閣的獨屬品,中間放的都是別人走馬觀花的記憶力裏最美好的片段。
路寒舟淺酒剛醒就看到了碗裏的飯菜,沖江寧灼擺了個大大的假笑感謝。
心下不可思議,也不知道到底誰是債主。
坐在雲幕之下的是一只修煉成半人形的貓妖,它似是與人打賭輸了,此時雲幕上的畫面成了它與另一只貓妖纏纏綿綿談情說愛的場景。
引來周圍一陣哄鬧,讓它有些無地自容。
路寒舟觀察得入神,完全沒感覺到身旁已經貼近了一個巨大的狼崽。
江寧灼從進門起身上就感覺環繞着一絲燥熱,可外面淋淋瀝瀝下着小雨,空氣還算涼爽。
他發現只有靠近路寒舟時,這種感覺才能得到緩解。
百折意識到了這個不對勁,原本坐在他左手邊的江寧灼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挪到了對面和閣主一個凳子上。
他扒着個雞腿好心提醒道:“江宗主……你是不是太近了些。這邊空位置很多的。”
江寧灼:“……”
就你話多,就你懂事。
路寒舟聽到了這句話一轉頭,江寧灼清冷的臉就毫無征兆地占領了他全部視線。
對上那對幽深的瞳孔,路寒舟心悸了一瞬。
他把手伸在了胸前往後仰了仰,結結巴巴問:“離……離我這麽近幹嘛?”
如果他剛才再靠前點,兩個人的鼻尖估計都能撞上了!
江寧灼盯着他瞳孔微動,狼耳不自控動了下,趕忙轉頭看向他處,裝作剛才在湊熱鬧,咳了聲說:“沒事。”
……
幾個人慢吞吞吃完才往房間走,路寒舟對剛才的雲幕耿耿于懷,三步一回頭。
鼠妖把他們帶往三樓,說道:“一等間已經占滿了,恐怕要委屈一位客官單獨睡二等間了。”
酒樓的喧嚣似乎一瞬間戛然而止。江寧灼感覺到了他視線一直在往路寒舟身上瞟,充滿了試探。
路寒舟回過頭,正欲說坤獸不用單獨睡,直接和他擠在一個房間就好時,一只寬大的手捏住了他的手腕,用了些力道。
“不用,我和他睡一個房間。”江寧灼自然拉過路寒舟的手腕,沖鼠妖說道。
路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