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為師很擔心

邁出了翠竹齋的大門,寒靳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看着懷裏的男孩,認真思考,這孩子是小竹筍撿的,現在小竹筍賴在了人類家裏做米蟲,那自己手裏這個倒黴孩子,誰養?

寒淨肩上扛着羊已經走遠了,寒靳只好抱着撿來的邪修趕緊跟上去。

出門在外,“為了節省開支”,寒靳只開了一間上房,雙人床他和寒淨睡剛好,加上一只巴掌羊就有點擠了,加上一個大活人就更加掃興了。偏偏寒淨還自告奮勇要把半邊床讓給寒靳和撿來的邪修,自己打地鋪,堅決不肯給宗門造成任何負擔。

寒靳開始深刻的自我反省,說“沒錢了就得傳書回去求宗主撥款再派弟子送來”這種謊要怎麽巧妙的圓回來。

“弟子在,怎麽可能讓師尊睡地上。”寒靳雖然一點也不想讓寒淨和一個莫名其妙的邪修睡一起,但更不想讓一身幹幹淨淨纖塵不染的寒淨睡在地上。

小白羊幫腔:“對對對,讓他睡地上,年輕人睡地上怎麽了?你不要慣着他!”

若是與玉成真人一道出行,寒淨也不可能自己睡床讓玉成真人睡地上,長幼有序,寒淨不再推讓,非常老懷欣慰,覺得徒兒真是特別孝順,不枉自己養育這麽多年。

“這孩子得洗個澡了,”寒淨看着寒靳懷裏的男孩,對床揚了揚下巴,“你先把他放在床上,出去買幾件合适的衣物吧,我來給這孩子洗個澡。”

寒靳:“……”

洗澡!

師尊親手給別的男人洗澡!

雖然這孩子看着不過十四五歲的面容,可金丹期的修為誰知道他真實年紀啊!萬一是個猥瑣男怎麽辦?萬一洗着洗着他突然醒了怎麽辦?萬一洗完之後他突然要以身相許怎麽辦!!!

寒靳內心波濤洶湧,表情十分平靜,聲音都很沉穩:“還是徒兒幫他洗澡,師尊去買衣服吧。”

寒淨沒有多想:“也好,那為師便出門了。”

小白羊從床上跳下來,爬到寒淨肩頭坐穩,蔫蔫的不是很想帶着脖子上的破牌子出門。

Advertisement

寒淨摸了摸不怎麽活潑的羊的腦袋,頗有些心疼:“小白羊不想出門就不要出門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小白羊縮成一團,說話都沒什麽活力了:“我怕你出的了這門,回不了這座城。”

寒淨:“……”窩也沒有那麽廢……吧!

不是很自信的寒淨扛着羊出門了,寒靳叫了一桶熱水,把邪修身上破破爛爛的冬衣脫下來,抖落三斤塵土。

寒靳:“……”這也太髒了!

論起養孩子的經驗,寒靳是遠遠比不上寒淨的,寒淨頗有些擔心寒靳會應付不來,匆忙買了幾身成品店老板娘拿的衣服就往客棧趕。

趁着寒靳不在,小白羊抓住一切機會在寒淨面前诋毀寒靳:“我跟你說,你那個有名無份的徒弟其實男女關系很混亂!”

寒淨奇道:“真的?靳兒有喜歡的人了?這是好事,靳兒年歲不小了,他若有喜歡的人,我自當支持的。”

小白羊心裏竊喜,連忙在寒淨面前坐實謠言:“真的真的,就你閉關那幾百年,修真界到處都是那個斯文敗類的桃色新聞,他和很多名門大派的女修不清不楚,就你們……咱們霞蔚宗的那個阿嬌,據說就是他的紅顏知己之一。”

寒淨目露茫然:“阿嬌……阿嬌是哪個?”

小白羊這些年對寒淨除了功法其他事轉頭就忘的本領已經深有體會,聞言并沒有氣得胸悶,而是耐心解釋:“就是一個背一柄赤金大砍刀的兩百歲元嬰女娃,沙門的關門弟子,傳說這個女娃是沙門收下由寒靳帶回宗門的。反正沙門早就消失了,這個女娃是不是沙門的閉關弟子誰能知道,還不是那個寒靳一張嘴。”

“大師兄的關門弟子?”寒淨對這個女娃沒什麽印象,這二十幾年來,想來是不常到平波峰走動的,“既然是我宗門子弟,若與靳兒共結連理也是親上加親,可為何未曾聽靳兒提起?也未曾見師侄到平波峰走動?”

小白羊随口胡掰:“寒靳不是紅顏知己多嘛,大概是負了那女娃了。”

寒淨不贊同的皺起眉:“靳兒如此,倒不是大丈夫所為。子不教師之過,還是需好好教導才成。”

小白羊羊臉嚴肅:“對的,如此負心薄情之人,怎麽配做我平波峰弟子!把他趕走!”

寒淨搖頭:“待我先與他談談。”

眼見客棧就在眼前,小白羊抓緊時間傳音入密:“還有,這個斯文敗類可能除了女人還喜歡男人,你得看着點,別讓他去禍害良家婦男。”

寒淨憂愁地嘆了口氣,想不通自己教的孩子明明德孝兩全,可怎麽就是對情愛之事如此輕浮!哎,有負魏夫人啊!

小白羊面上不露神色,心裏美滋滋。寒靳還想犯上作亂,對寒淨做下有悖倫常之事,自己身為寒淨的本命神獸,若就這麽讓自家主人傻乎乎的被人占便宜被人套牢,還有何顏面談起保護主人!今日先在寒淨面前敲敲警鐘,至少讓他警醒,日後再與寒靳見招拆招!

寒淨滿懷着心事回到客棧,看寒靳的眼神很是複雜。寒靳已經把邪修洗涮得當,灌了一堆丹藥,放在了床上,高高興興的看着寒淨進門,卻被他憂愁的眼神看得很是忐忑,小心翼翼問:“師尊出去買衣服,可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

寒淨搖了搖頭,坐在房中唯一一張八仙桌前的主座上,稚嫩的臉上自有一股師長的威嚴,指了指地面,對寒靳沉聲道:“你跪下。”

寒靳心裏一突,去看小白羊,小白羊看着寒靳,比例不小但在還沒嬰兒巴掌大的臉上十分的小的眼睛裏露出一絲嘲諷。寒靳心裏一沉,雙膝跪地,垂着頭,等寒淨發話。

寒淨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他閉關之時寒靳年紀尚幼不通人事,三百年未曾親養親教,如今又有何立場指責一個人獨自長大的寒靳品行不端。說到底,孩子的錯,多是錯在師長,要認錯,也得師長先認。

寒淨斟酌半天,不知從何說起,寒靳心裏七上八下,生怕自己那點心思已經被寒淨察覺。這等有悖人常之事,他雖然心裏敢承認,卻絕不敢宣之于口。而以寒淨的自律正經,自己存着的這等心思不啻于一種侮辱與背叛。寒靳跪在地上,低着頭不敢看寒淨的臉色,一會想我又沒有正式拜師大不了不做這師徒,便大大方方的追求他;一會想一旦這點龌龊想法暴露,不僅師徒做不成,寒淨怕是再也不願見到他了。他心裏亂成一團麻,只覺得不是跪在客棧薄薄的一層地板上,而是跪在北方雪原萬丈的雪洞裏。

“你……”寒淨總算開口,想說點什麽。

床上響起一聲微弱的□□。

教育徒弟感情之事到底不好當着外人的面進行,寒淨剛組織好的語言全都散了,看寒靳跪伏在地上,又覺得心疼,嘆了口氣道:“去看看他是不是醒了。”

寒靳擡頭看了寒淨一眼,見他并沒有十分憤怒,看自己的眼神仍然關心,意識到寒淨想說的和自己想的并不一樣,覺得麻木的身子又有了知覺,連忙起身去看撿來的邪修。

邪修睜着一雙眼睛看着床帳,聽到有人靠近便轉頭來看。他皮相是十四五歲,年齡不知幾何,一雙眼睛卻滿是滄桑,沉沉悶悶,沒有一絲漣漪,仿佛一潭死水。

寒靳抓住邪修的手腕,探了探邪修的脈搏,氣息稍有凝滞,但靈力運轉已經回複規律,自在冠的高級醫師自然不是徒有虛名,。

“你感覺如何?”寒淨也湊上來,看那邪修的情況。

邪修平靜的眼神在看到寒淨的那一刻掀起驚濤駭浪,他牙關緊咬,怒視寒淨,如同仇敵,雙手握拳,身子掙紮顫抖,一副随時投入戰鬥的樣子,倒把寒淨吓了一跳。

寒靳半擋在寒淨面前,淨月劍立在胸前,微眯起眼睛,也是準備應戰的姿勢。

邪修卻突然放松下來,閉上眼睛,一副任人魚肉的樣子。

寒淨全程很懵,沉默片刻,問寒靳:“為師長得很可怕?”

寒靳果斷搖頭。師尊一點都不可怕,師尊最可愛,師尊最好看,師尊最水嫩,天下還有比師尊更好看的人嗎?!絕對沒有!不會有的!

寒淨對徒弟這種崇拜的眼神适應良好,轉頭看那洗幹淨之後倒還清秀的邪修,邪修雙眼緊閉,手指抓着被子,攥起一疊的褶皺,仿若要被人行不軌之事的良家婦男。

“卧槽!”小白羊蹲在寒淨肩頭,炸了一句。

寒淨被耳邊的突然大聲吓了一跳,轉過頭看小白羊,并不十分濃密但形狀好看的眉微微皺起。

“你們師徒倆都瞎啊,”小白羊忍不住吐槽,覺得自己跟了一個學渣真的特別可憐,學渣還收了個學渣徒弟,真是特別讓羊操心,“這是頂級爐鼎的體質啊!頂級,爐鼎,知道什麽意思嗎?!”

寒淨:“……”現在說不知道會很丢臉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進入待高審了,瑟瑟發抖,好像第七章還是多少章的時候就進過一次,吓得我都這麽清水了,偷偷吃豆腐這種劇情都不敢寫!這都不行嗎?!希望這一章能過( ︿ )

考前綜合症,寫不出來,只想打游戲,沒存稿了,明天可能會斷更,我好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