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蟲蟲快跟我回家！
第十章大蟲蟲快跟我回家！
“爸爸，嘗嘗，好香呢。”
羊肉串遞到面前，葉誠捂着嘴沖進廁所。
小男孩：“……”
葉誠手軟腳軟地扶牆出來的時候，小男孩正扁着嘴玩連連看。
他跑了大老遠買的羊肉串還熱騰騰地冒着香氣，葉誠說：“你吃。”
“買給爸爸吃的。”小男孩鼓着腮幫子，小臉蛋憋得通紅，“爸爸不是說喜歡這家的孜然羊肉串嘛？”
葉誠這才想起，前幾天路過醫院附近的羊肉店時，對小男孩說這家店的串串不錯，他加班的時候總喜歡過來吃幾串。
沒想到小鬼還記得。
葉誠有些感動，摸摸小男孩的腦袋：“謝謝。”
葉誠拿起羊肉串，聞到那股味兒，捂着嘴又沖進了廁所。
小男孩：“……”
葉誠臉青青地走出來，一副老子拼了的表情坐到桌子邊，瞪着熱氣騰騰的羊肉串。
“算了，爸爸，不想吃就別勉強了。”小男孩拿起羊肉串咬了一口，葉誠望着他，捂着嘴又沖了出去……
小男孩：“……”
葉誠中毒狀躺在床上的時候腦子裏全是飛舞的●肉串，他覺得自己快要被●肉串洗腦了，昨晚那半生熟的口感他想忘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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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吶，那些玩意怎麽可能是給人吃的啊！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吃掉了啊啊啊！
小男孩趴在葉誠肚子上聽裏面的動靜，葉誠枕着雙手，望着天花板不說話。
“爸爸你怎麽了？吃壞肚子了？”小男孩在葉誠肚皮上摸來摸去，葉誠的肚子咕嚕嚕直叫，顯然是餓了。
葉誠摸着小男孩的腦袋，忽然坐了起身。
“爸爸，你去哪？”
“我想吃豬紅。”葉誠彎腰穿鞋，不知怎麽搞的，他好餓，好想吃點東西。葉誠回想起半生熟的●肉串，竟然點兒懷念半那股子血味兒，但理智告訴他，再吃是要出事的。
葉誠記得醫院附近有家腸粉店，裏面有豬紅湯賣。
走到門口，正好遇上要進來的小護士。
小護士手裏拿着一袋子血漿，對他說：“葉醫生，虞隊醒了，他正找你。”
“噢，我馬上過去。”葉誠盯着那袋子血漿，偷偷咽了口口水。
梁濂把蘋果切成小塊塊，做成小兔兔的模樣放在盤子裏。
一排排可愛的小兔兔整整齊齊地朝着虞清，虞清的心都要萌化了。
梁濂找來找去沒找着牙簽，只好用蘿蔔牛雜的竹簽紮進了小兔兔的屁股裏。
虞清：“……你還能再暴力點嗎？”
“能。”梁濂挑起小兔兔送到虞清嘴裏。
蘋果喂了一半，葉誠進來了。
“葉誠啊，你看看我這腳是怎麽回事？”虞清指指綁得像大棒槌的腳，“為什麽我一覺醒來，腳就腫成大蘿蔔了？”
葉誠偷偷瞥了梁濂一眼。
罪魁禍首一臉茫然，還不知道大蘿蔔正是自己的傑作。
“喝酒過量而已。”葉誠說。
“喝酒能腫腳？”
“酒精分解不去，就往腳上湧咯。”
虞清：“……”
葉誠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一笑，梁濂也跟着笑。
虞清苦着臉：“要住多久啊？”
“等腳好了才能出院，大概一個多星期吧。”葉誠說。
小男孩用竹簽插了個小兔兔給葉誠，葉誠吃的時候沒注意，被竹簽紮了一下嘴。
鮮紅的血蔓延開，葉誠舔了舔，繼續說：“那只腳不要下地，也不要碰着熱水，平時用溫水擦擦就好了。”
梁濂喂虞清吃兔兔，笑道：“隊長，你這情況也不能動，上班也不成，咱們就跟局裏申請個年假用用，休息休息呗。”
虞清嘆氣：“好吧。”
虞清瞄了葉誠一眼，抽出一張餐巾紙：“擦擦。”
“擦什麽？”
“嘴呀。”
“嘴？”血液又滲了出來，葉誠舔了舔。
虞清看着葉誠一臉陶醉地舔着嘴，心裏騰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在他看來，葉誠像是在吃自己的血似的。
虞清伸出手，對着葉誠打了個響指，葉誠渾身一震，渙散的視線終于聚焦，他覺得嘴唇好疼，摸了摸，發現傷口的位置竟然被他舔腫了。
小男孩找來棉簽，輕輕摁在葉誠的唇上。
葉誠坐了一會，感到很煩躁，他好渴，好想喝水，葉誠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喝完還覺得渴，一連喝了幾大杯，又要去裝水的時候，梁濂摁停了他的手。
“你怎麽了？”梁濂摸上葉誠的額頭，“有點燙，像是發燒了？”
葉誠搖搖頭，又舔了舔嘴唇，傷口被他一舔又冒血了，梁濂點燃一根煙插在葉誠嘴裏，尼古丁的味兒驅散了不少血味，葉誠終于回過神，夾着煙笑道：“謝了。”
葉誠和梁濂去陽臺吸煙，梁濂問：“葉誠，你有沒哪兒不舒服？”
“沒有。”
梁濂拿着鏡子讓他看，葉誠面容枯槁，眼圈黑得像熊貓似的。
葉誠摸摸臉，苦笑：“可能最近沒睡好。”
“昨晚麻煩你了。”梁濂拍拍他，“好好休息，虞清這邊我來看着就好。”
吸完煙，兩人走進病房，正好另一個病人回來了。
“我還不能出院嗎？”廖胖子嚷嚷，“都好了呀。”
廖夫人好脾氣地勸道：“老廖啊，你這事可大可小，留院做個全面檢查才是最好的，川川醫生也不是建議你留院觀察嘛？”
廖胖子是一家服裝企業的大老板，某天摔下樓梯後顱內出血，險些成了植物人，廖夫人巴不得讓丈夫天天做檢查，生怕落下了什麽後遺症。
于是雙人豪華套間裏，虞清和廖胖子成了鄰居。
葉誠離開的時候廖胖子正跟虞清聊天，一邊聊一邊撓脖子，廖夫人拽開丈夫的手，把他的衣領整理好。
鄭川川正在跟兩個外國醫生聊天，見葉誠走來，朝他招呼道：“葉醫生。”
“哎。”葉誠走過去。
“這位是Peter醫生，Bruno醫生，他們來這兒交流學習，分到我們的科室。”鄭川川說。
Peter醫生金發碧眼，像是童話裏走出來的優雅王子。站在他身邊的Bruno則是一頭黑發，高鼻深目。兩人又高又壯，站在一起成了道帥氣的風景線，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葉醫生你好。”Peter醫生伸出手，他雖然是外國人，但一口的中文腔又流利又标準。
葉誠跟他們一一握手，幾個男人聊起工作的事情，小男孩聽着無聊，抱着葉誠的大腿轉圈圈。
Peter醫生笑道：“你兒子嗎？”
小男孩挺胸：“嗯哼！”
“好乖哦。”Peter醫生送給小男孩幾粒糖果。
病房裏，一個老保姆正伺候着Hannah吃豬紅湯，Hannah吃得西裏呼嚕，到最後把整個碗捧起來往嘴裏倒，老保姆見她喜歡，顯得特別開心。
葉誠走進來，敲敲門，笑道：“Hannah，精神不錯啊。”
Hannah連忙招呼：“葉誠，你來的正好，來吃點吧，李大媽自己做的，外面可是買不到的哦。”
Hannah的眼眶越來越黑，但她的神采奕奕，親自下床給葉誠搬椅子。
李大媽給他們一人裝了一碗，葉誠和Hannah并排坐着，邊吃邊聊，小男孩趴在葉誠的大腿上，葉誠舀了一勺豬紅喂他。
正好Hannah的丈夫抱着小寶寶回來了，寶寶一進房間又哇哇大哭，那男人坐到床邊，哼着小曲逗兒子，然而這回不管怎麽逗，小嬰兒哭個不停，那亂動的勁兒像是在掙紮似的。
李大媽猜測：“可能小娃娃聞到豬紅的味兒，你帶他出去透透氣吧。”
“好。”那丈夫又抱着寶寶出去了。
一鍋豬紅很快見底，還剩下一碗的分量，Hannah把丈夫喊回來，叫他趁熱吃。
Hannah想抱寶寶，好不容安靜下來的小寶寶又哇哇大哭，沒辦法，李大媽只好抱着寶寶走出房間。
那丈夫坐在床邊，香噴噴地吃着豬紅，Hannah和葉誠眼睜睜地看着他吃，不知怎麽的，葉誠又覺得自己好渴，好想喝水。
Hannah忽然捂着胸，雙目赤紅。
“嗬……嗬……呼哧……呼哧……”
葉誠吓了一跳，連忙給她撫背，那丈夫也不吃了，放下碗坐到老婆身邊。
Hannah喘了好一會才緩過勁，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葉誠問她是怎麽回事，Hannah說沒事，前幾天就開始有點兒呼吸不順，醫生說是傷着肺的一點後遺症，靜養一段時間就好。
李大媽給她做豬紅，就是讓她清清肺，補一補身子。
葉誠離開醫院後直接回了家。
小男孩泡杯蜂蜜水給他喝，葉誠喝完水，在床上躺了一會，爬起來吸煙，喝了一罐子啤酒，又站在窗邊吹了一會風。
小男孩帶好錢包，在鞋櫃邊穿鞋。
“你去哪？”
“買菜。”
“家裏沒了嗎？”
“沒了。”小男孩問，“爸爸，晚上想吃什麽？”
“豬……算了。”葉誠拿起鑰匙，“我們一起去吧，買點青菜什麽的，煮個湯。”
葉誠在家裏窩了幾天，這幾天裏他們帶着剩飯剩菜去湖邊找大蟲子，但那只蟲子怎麽叫都叫不出來，反而投喂的時候，把管理員給召喚了過來。
短短的幾天，葉誠覺得自己的口味變得好奇怪，特別喜歡吃肉，怎麽吃都吃不夠。
小男孩煮了一碟子瘦肉，葉誠端着盤子懶懶地躺在沙發裏，一邊吃一邊看電視。
“爸爸，出去走走吧。”小男孩說，“今天陽光不錯。”
“好累，不想走。”葉誠把空盤子遞給他，“小鬼，你廚藝進步了不少啊。”
小男孩好開心，端來一盤子大白菜。
葉誠不吃。
小男孩夾着白菜喂他，葉誠這才勉勉強強地吃下幾片。
“爸爸，再吃點。”
“不要了。”
“不好吃嗎？”小男孩扁着嘴。
“好吃。”葉誠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臉蛋，“但我不想吃菜。”
“爸爸，別挑食，再吃點嘛。”
葉誠又勉勉強強地吃下一口，小男孩摸摸他：“乖。”
“誰是誰兒子呀？”葉誠哭笑不得。
午後的陽光暖暖地灑進大廳，小男孩洗完碗，甩着濕漉漉的小手爬到葉誠懷裏，葉誠抱着他，給他念童話故事。
小男孩聽着聽着就困了，葉誠也打了個哈欠，揉揉眼。
“爸爸，念這本吧？”
葉誠拿來一看，好吧，本草綱目。
葉誠對中醫也很有研究，本草綱目是他最喜歡的書，他翻了幾頁，說：“這本書不是故事，很悶的哦。”
“念吧。”小男孩蹭蹭他。
清風徐來，陽光灑滿肩頭，葉誠窩在沙發裏抱着小鬼念書，他的聲音沉穩又帶着磁性，小男孩側過頭，看着葉誠認真又英俊的側臉，忍不住湊上前，親了一親。
“嘿，小流氓。”葉誠揉亂了小男孩的頭發，袖子滑落，露出手腕上的一塊紫色瘢痕。
傍晚，葉誠說要親自下廚，正在綁圍裙的小男孩滿臉詫異：“你做菜啊？”
“是啊！別以為我光會吃哦！”葉誠穿上圍裙，“想吃什麽？”
小男孩想了想：“蒜蓉茄子。”
葉誠：“……”
“京醬肉絲？”
葉誠：“……”
小男孩：“好吧，那紅燒豆腐？”
葉誠：“……”
小男孩：(⊙﹏⊙)b
小男孩翻着菜譜，指着一道菜：“就這個吧。”
“番茄炒蛋？哦，這個簡單。”
小男孩滿臉期待地看着葉誠穿上圍裙，有模有樣的切番茄，打雞蛋，不由得感嘆道：“爸爸你真厲害！”
葉誠一臉小婊砸看好了你爸其實很牛掰的表情成功炒糊了一鍋番茄蛋。
小男孩：“……我來吧。”
葉誠：“……好吧。”
葉誠在一邊圍觀，看小鬼忙碌地洗菜切菜，視線落到砧板上的牛肉那，牛肉還帶着血絲，小男孩洗完菜，把牛肉切成細條條，攏成一堆，轉去刨生姜。
小男孩笑道：“爸爸，要是我走了，豈不是要餓暈你呀？”
“有快餐呀。”
“快餐不好。”
“那怎麽辦？”
“我跟你一在起不就行了嘛。”小男孩刨着姜皮，“爸爸，我養你。”
“臭小鬼，現在誰養誰啊？”
小男孩哈哈笑出聲，回過頭，正好看見葉誠着魔似的伸出手，抓起一把牛肉往嘴裏塞。
小男孩發出一聲驚呼，一把抓住他的手。
“爸爸！快醒醒！快醒醒！”
牛肉灑了一地，小男孩的聲音遠遠地傳來，葉誠如堕夢裏，一臉茫然地要去抓牛肉。
臉上被打了一拳，葉誠捂着臉，視線緩緩聚焦，看到手上還帶着一點肉渣和血跡，葉誠舔了舔。
雙手被牢牢抓住，反擰在背後。
“啊呀疼疼疼！”
“爸爸！不許動！”
小男孩力氣奇大，葉誠覺得雙手想被鉗子卡住了似的，掙紮了半天，把自己累得氣喘籲籲。
這餐飯最後還是沒做成，小男孩再也不敢弄牛肉了，給葉誠洗幹淨手，又把廚房收拾好，帶着他出去吃晚飯。
葉誠坐在餐廳裏，忍不住感嘆：“我怎麽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兒子了呢？”
小男孩逗他：“快喊爸爸。”
“小流氓！”葉誠揉他腦袋，看着一桌子素菜，無奈道，“不能點個肉嗎？”
“這不有肉嘛。”小男孩從炖蓮藕裏面撈出一塊骨頭，淋上醬油放到葉誠碗裏。
葉誠一小口一小口珍惜地啃着。
小男孩觀察了好一會，問：“爸爸，你的臉還疼嗎？”
葉誠捂着臉假惺惺地嚎了幾聲。
小男孩扳開他的手，湊過去揉了揉，又親了親，葉誠老臉通紅地推開他：“小小年紀耍什麽流氓，快吃飯！”
小男孩給他夾菜，夾什麽葉誠吃什麽。
兩人絕口不提吃生肉的事，葉誠回想起來，總忍不住犯惡心。
吃過飯，葉誠打包了一份炖蓮藕做宵夜，兩人散步到湖邊，葉誠朝湖裏丢骨頭丢菜葉，引來一群群的魚，大蟲子還是沒出現。
葉誠累了，坐到椅子上，跟小男孩一起看星星。
今晚的夜色很好，萬裏無雲，兩人傻傻地看着，忽然夜幕裏劃過一道光，那光轉瞬即逝，葉誠回過神，惋惜道：“忘記許願了！”
“那是什麽？”
“流星。”
“哦。”小男孩歪頭，“為什麽要許願呢？”
“跟流星許願很靈的哦。”
“爸爸有什麽願望呢？”
葉誠叼着煙，漫不經心道：“找個老婆，過一輩子。”
小男孩奪走他的煙，朝夜空抛去，煙屁股明明滅滅，像是流星劃過天際，小男孩雙手攏在嘴邊，對着煙屁股大聲說：“我要跟爸爸在一起！做飯給他吃！”
“臭小鬼。”葉誠摸着他的腦袋。
小男孩又冒出一句：“爸爸不要找老婆！光棍……哎呀！”
小男孩被葉誠拖進了懷裏，葉誠揉着他的小臉蛋，笑罵：“小流氓，膽子肥了是吧！敢咒你爸光棍一輩子？”
“我沒說！唔呼呼……爸爸自己說的哈！”
視線裏有東西移動，兩人轉過頭，袋子心虛地停止了動作。
“炖蓮藕？”小男孩問。
“炖蓮藕！”葉誠恍然。
大蟲子自以為掩飾得很好，見兩人若無其事地聊天，繼續拖動袋子，就快入水的瞬間，袋子被人提了起來。
“想要就自己來拿。”葉誠把袋子遠遠放到角落，打開飯盒，跟小男孩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觸須可憐兮兮地朝着飯盒，葉誠故意夾起一塊蓮藕對它晃晃，往自己嘴裏一塞。
“好吃！真香！”葉誠吃得香噴噴的。
觸須圍觀了一會，緩緩沉了下水。
“它生氣了？”葉誠無奈道。
本想着逗逗它，讓它上岸，結果把人家氣跑了。
看來今天又是沒法抓住它了。
葉誠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小男孩拽住他，輕聲道：“噓，爸爸，看那邊。”
葉誠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不遠處，一只半透明的大果凍正以極慢的速度往岸上爬……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