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救援3
第十四章救援3
電閃雷鳴，大雨傾盆，Peter醫生把車開得飛快，一路沖進花園，撞在了葉誠的車屁股上。
葉誠的車屁股被撞出了個大坑，冒出一團白煙。
鄭川川推開門，跑去角落哇哇直吐。
Peter醫生拍着他的背，苦笑道：“你暈車啊？早說嘛！”
鄭川川真是服了，Peter醫生的車技真不是吹的，車子好幾次以傾斜的姿勢飙出小路，橫向漂移更不在話下，鄭川川像是洗衣機裏的衣服，在車廂裏翻滾了一路。
Peter醫生看向別墅，大門敞開着，飄出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他拍拍鄭川川，安慰道：“沒事，暈着暈着就習慣了，你快點哦。”
鄭川川抹嘴，兩人走向別墅，忽然，鄭川川擡手：“等等！”
Peter醫生停住腳步，兩人同時朝身後看去。
“咕咕咕咕咕……”
枝丫搖晃，某種東西在灌木叢裏移動，正以飛快的速度朝他們接近。
鄭川川翻手，一把铮亮的手術刀從袖子滑落至掌心，Peter醫生拽住他：“小心！別過去！”
鄭川川朝那邊喊：“是Hannah嗎？”
“不。”Peter醫生抹開臉上的雨水，神色嚴峻道，“那東西不是人！”
轟隆隆——
閃電劃破天際，怒雷震耳欲聾，鄭川川捏着手術刀嚴陣以待，那東西仿佛感覺到殺氣，朝另一個方向逃跑，兩人快步追上，在牆角一左一右地堵住了它，鄭川川撥開枝丫，看到了難以形容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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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确說，那是一只雞。
脖子有個大口，血流光了，它耷拉着腦袋，憤怒地朝他們拍翅膀，鄭川川被吓住了，他從來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東西，這還能算是生物嗎？
歪脖子雞發出一聲怪叫朝他們撲來，Peter醫生旋腿把它踹到牆角，那雞扭身一蹦，再次站了起來。
它像是完全不知道痛，身子有用不完的力氣，爪子在地上刨出深深的坑。
歪脖子雞的攻擊力特別強，雖然不知它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一直放任下去的話，它将成為極大的威脅！
Peter醫生手中刷的一下亮出手術刀，快步往歪脖子雞沖去。
雨滴紛飛，刀光掄出一道銀色的弧，歪脖子雞竟然避開手術刀，飛身蹬上Peter醫生的胳膊，那耷拉的脖子一下子仰了起來，它兩眼通紅，要去啄Peter醫生的眼睛。
它的速度之快，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鄭川川回過神，要去幫他，可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這時，鄭川川看到Peter醫生的袖子突然一空，軟綿綿地耷拉了下來，那只雞失去了借力點，身子迅速傾斜，這一啄直接啄在了Peter醫生的肩膀上，硬生生地把他肩膀啄出了個大血洞！
Peter醫生的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恢複原樣，他一手抓上歪脖子雞，一手捏着手術刀，眼看要把它大卸八塊，鄭川川拽住他：“等等！別殺它！”
Peter醫生納悶道：“留它幹啥？”
“帶回去研究一下。”
鄭川川從車尾找來繩子，兩人合力将咕咕直叫的小怪物捆成了裹蒸粽，鄭川川嫌它太吵，往它嘴裏塞了一把草。
歪脖子雞徹底安靜了下來，它又氣又急，兩個醫生搬它的時候手也不閑着，一個勁地朝它身上亂摸，它蹬又蹬不開，飛又飛不走，任由兩個臭流氓把自己扔進了車尾箱。
鄭川川落鎖，與Peter醫生快步跑向別墅。
“你的手沒事吧？”鄭川川問。
“什麽手？”Peter醫生裝傻。
“那你肩膀呢？”
“沒事。”Peter醫生扯扯衣服，擋住已經止血的傷口。
鄭川川不說話了，他早覺得Peter醫生不像是人類，至于是什麽東西，他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別墅裏的血腥味更濃，鄭川川在地上撿雞毛，刮血跡，打包好揣進了兜。
Peter醫生在廚房裏發現了兩只雞的屍體。
“血跡來看，一共是三只雞。”Peter醫生說，“兩只死了，一只活了。”
“原來複活也是有幾率的啊？”
“估計是。”
“傷口和那雞一樣？”
“一樣，都是被咬斷了脖子，血液大量流失。”
“像被吸血鬼偷襲了似的。”鄭川川故意說。
“她能跟吸血鬼比嗎？”Peter醫生發出一聲輕笑，看向廚房門。
嘴裏叼着小蝙蝠的Hannah站在門口，冷冷地盯着他們。
小男孩縮在葉誠懷裏，小手摸在他的胸口上，隔着衣服能感覺到結實的輪廓。
葉誠的心跳得很快，小男孩揉了揉，把腦袋貼上去拱拱。
“她好像不在了。”葉誠一手摟着小色狼，側耳聽着門，“外面好安靜，腳步聲和呼吸聲都消失了！”
葉誠大力敲門，故意制造響動，門外安安靜靜，Hannah似乎真的走了。
Hannah若是還在別墅還好，就怕神志不清的Hannah下了樓，從大門走了出去！
萬一遇上無辜的路人的話……
葉誠簡直不敢想象了，他對自己沒關好門感到深深自責，他找到根鋼管捏在手裏，猛地打開了門。
與此同時，小男孩把手電筒照向門外。
門外空蕩蕩的，葉誠跑出房間，眼前忽然綻放出暖暖的光。
原來是一盞壁燈燈亮了起來。
“爸爸，還有電呢。”小男孩好高興，一路跑，把走廊的壁燈全點亮了。
葉誠拍腦袋，他真是糊塗了，這家人才搬出去沒多久，當然沒有斷電斷水，而他卻傻乎乎地拿着電筒到處照，真是蠢透了！
地板上腳印淩亂，走廊裏一個人都沒有，葉誠跑到樓梯口，小男孩叫住他。
“爸爸，等等！”
小男孩跑進房間，抱着塑料娃娃出來。
葉誠哭笑不得：“帶那個幹啥？”
“可能有用。”小男孩說。
突然，樓下傳來一聲凄厲的嚎叫，葉誠吓了一跳，原來Hannah在樓下，她還沒出大門，真是太好了！
葉誠狂奔下樓，一樓沒有開燈，轉過樓梯拐角後，入目所及是一片黑暗，唯一亮着的地方，只有從大門裏照進來的車燈。
葉誠分辨着聲音，遠遠望向廚房，Hannah正在廚房裏，可他這個角度看不見裏面的情況，他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要去關門，趕快關門！
葉誠沖出樓梯，朝着光芒大盛的大門奔去，他總覺得有種跑向天堂的錯覺，在一片漆黑的地獄裏，大門成了唯一的出口，潛意識告訴他，不應該再管Hannah，必須馬上跑，趕緊出別墅！
葉誠哐當一聲關上門。
光線消失。
葉誠被黑暗包裹，大口大口喘氣。
随着一聲輕微的響動，光芒再次降臨，小男孩站在門邊，指指開關。
葉誠扶額，他真是太蠢了，怎麽又把燈給忘了！
不開燈還好，一開燈，葉誠終于看清大廳的環境。
地上，牆上，沙發上，到處都濺滿了血跡和雞毛，渾身浴血的Hannah倒飛出廚房，撞在桌子上發出轟一聲巨響。
兩個白大褂一前一後地走出廚房。
“葉誠？”鄭川川瞪大了眼，“你在這裏幹什麽？”
葉誠噎了噎，這句話應該由他問才對。
Hannah的丈夫明明只通知了他一個人，這倆家夥是怎麽找上來的？
Peter醫生的胳膊一片血紅，他甩甩手，揚起的手術刀在燈光下反射出清冷的光。
“葉誠，你快點離開！”Peter醫生說，“這女人太危險，她已經不是人了！”
Hannah趴在地上喘氣，她傷得不輕，似乎奄奄一息，Peter醫生冷冷盯着她，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若是他判斷得沒錯的話，Hannah和那只歪脖子雞都變成了相同的怪物！
那只雞折了脖子還生猛得要命，小小的傷又哪能阻止得了她？
Hannah的眼珠子轉動，腦子裏急劇地思索該怎麽進攻這個男人，視線不經意一瞥，發現了小男孩懷裏的塑料娃娃。
Hannah發出一聲急促的尖叫，扭頭調轉方向，與此同時，Peter醫生出手了。
銀光飛快地劃出一道弧，Hannah身子一歪摔在地上，她胳膊上的肌腱被準确無誤地切斷，她用另一條胳膊撐着，趴在地上，兩眼通紅地瞪着Peter醫生，她此刻已是發了狂，腳一蹬地，張嘴朝Peter醫生咬去，Peter醫生側身躲開，手裏的銀光再起……
短短的幾秒間，Hannah兩條胳膊軟軟地挂在肩上，不能動了，葉誠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大聲叫道:“不要殺她！！！”
鄭川川這時候已經沖到了葉誠身邊，把他攔了下來，鄭川川像是一面牆，穩穩地擋住葉誠，葉誠推不開又繞不過，攀着鄭川川的肩膀朝Peter醫生大喊：“Hannah還有救，一定還有救的！不要殺她！！！”
“葉誠！”鄭川川抱着他的腦袋，“你清醒點好嗎？她變成了什麽，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她還有救的！一定有救的！！”葉誠急得大吼。
“她已經不是人了！”鄭川川吼回去，“她都變成另一種東西了！是不是讓她咬你一口你才相信啊？！”
Hannah已經不是人了。
等着她的，只有一個結局。
其實葉誠心裏很清楚。
但他不服，為什麽如此善良的人，會是這樣的結局？
Hannah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宛如發怒的母獅子對着Peter醫生又撲又咬，Peter醫生漸漸不敵，被她摁着咬了幾口，Peter醫生擡起手術刀往她脖子上劃去。
天地間劈落一道閃電，映出了窗戶上男人的臉。
“不——！！！”那男人發出一聲怒吼。
Peter醫生的動作頓了一頓，Hannah成功咬上他脖子，正要撕開時，嘴下忽然一空，一群蝙蝠呼啦啦地騰空而起，在幾米開外凝聚成一團黑煙，煙氣消散，幻化出完好無缺的Peter醫生。
Hannah的丈夫這時候正瘋狂地捶門，小男孩頂着門，不知所措地看着葉誠。
塑料娃娃掉在地上，發出咿呀咿呀的哭聲。
暴怒的Hannah忽然安靜下來，轉頭看着娃娃的方向。
“丢過來！”Peter醫生大吼。
鄭川川撿起塑料娃娃丢過去，葉誠趁機要繞過去，鄭川川一擡手，繼續攔着他。
“讓讓！”葉誠吼。
“不讓！”鄭川川吼。
“你……你這王八蛋！”葉誠好生氣，把鼻涕眼淚蹭進了鄭川川的頸窩。
鄭川川擡手把葉誠丢到門上，葉誠背靠着門，聽着外面哐哐哐的敲門聲，終于忍不住哭了出聲。
Peter醫生已經解決了Hannah，他一手拿着娃娃，一手把軟趴趴的Hannah扛在肩上。
“走。”Peter醫生說。
鄭川川拽着葉誠的領子把他提起來，冷冷道：“葉誠，你聽好，不管Hannah以前是什麽樣，她如今已經變成了怪物，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女人了！”
葉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他好想狠狠打他們一頓，但打了又有什麽用呢？葉誠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Peter醫生和鄭川川的做法并沒有錯，這種結局才是最正确的。
鄭川川一個手刀劈在葉誠頸窩，葉誠暈了過去，鄭川川扛起他，朝小男孩道：“開門。”
門打開的瞬間，那丈夫直撲進來，這牛高馬大的外國漢子被鄭川川随手撥開，像小娃娃似的摔在地上。
那丈夫爬起，繼續大呼小叫地沖來，他扯着Peter醫生不讓他走，Peter醫生左躲右閃，護着Hannah不給他碰，鄭川川拽上那男人的領子，擡手把他抛到角落。
那男人摔得眼冒金星，一時間沒回過神，等他爬起來追到門口時，只看到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地消失在雨簾中，他沖出別墅，一路狂奔到花園大門，大雨傾盆，車子早已無影無蹤。
“Hannah——Hannah——！！！”
濃濃的絕望把他淹沒了，他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一張小小的卡片從他兜裏掉了出來，那丈夫撿起，發現是鄭川川的名片。
葉誠睜開眼，入目是熟悉的白。
“你醒了？”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葉誠轉過頭，一盤子小兔兔遞到眼前。
“要吃點嗎？”梁濂問。
葉誠搖搖頭，睜眼望着天花板。
夕陽的光給房間鋪了層暖暖的光，葉誠覺得自己做了好長好長的夢，小男孩拿起小兔兔送到他唇邊：“爸爸，吃點。”
葉誠張開嘴，吃進小兔兔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幹啞得要命，而且肚子還好餓，甜甜的蘋果吃進肚裏，肚子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似乎還想要。
“葉誠，我買白粥，你起來吃點吧？”虞清坐到床邊。
“我……咳咳……”
虞清扶他坐起，伺候着喝了一杯水。
喝完水，葉誠終于緩過勁來。
“我睡多久了？”葉誠問。
“睡了一天了。”
“啊！”葉誠一下子蹦了起來，被虞清摁了回去。
葉誠抓着虞清，急道：“鄭川川和Peter醫生呢？！”
電視劇裏常有，爆出身份後，玩失蹤的大有人在，還好，虞清說：“他們還在，上午才來過。”
一只小小的蝙蝠從虞清的衣服口袋裏探頭探腦，葉誠一看到蝙蝠就來氣，小男孩不是人，他認了，沒想到Peter醫生也不是人，至于鄭川川是什麽，他都不敢想了。
醫院裏簡直妖魔鬼怪橫行啊！
虞清見他對小吃貨很好奇的樣子，于是把它從兜裏掏出來，放在葉誠的被子上。
小吃貨眼睛亮亮地看着葉誠，咂咂嘴，看着它可愛的模樣，葉誠一肚子氣都不知該怎麽發了。
葉誠喝完粥，又吃了個蘋果，小吃貨嘴饞等投喂，等來等去只等到一片小小的蘋果皮。
小吃貨可憐兮兮地嚼着皮，擡眼瞅瞅葉誠。
葉誠把它收進兜，下床說想到處走走。
虞清見葉誠精神很好，也就随他去了。
葉誠走出門口又退了回來，說：“對了，廖胖子呢？”
“轉病房了。”
“去哪了？”
“不知道哎。”
“誰給他轉的？Peter醫生嗎？”
“不是哦，是跟Peter醫生一起的那個Bruno醫生。”虞清觀察着葉誠的表情，“他們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沒……沒有……”葉誠心虛地離開病房，漫無目的地走着，小蝙蝠在他口袋裏拱來拱去，玩得不亦說乎，葉誠去到消防通道，确認沒人後，把小蝙蝠捧了出來。
“Peter醫生，我知道是你！”葉誠對着小吃貨惡狠狠地說，“你到底是什麽東西？蝙蝠精嗎？！”
小吃貨搖頭晃腦，用小爪子扒拉着葉誠的手指，葉誠的心又被萌化了。
“Peter醫生，我知道你在聽，我們……聊聊好嗎？”
葉誠的話音才落，消防門推開，Peter醫生走了進來。
跟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他的搭檔Bruno醫生。
兩個牛高馬大的外國男人并肩站在葉誠面前，小男孩牽上葉誠的手捏了捏，叫他冷靜點，葉誠深呼吸，努力按捺下打人的沖動。
Peter醫生知道葉誠要問什麽，主動說：“Hannah不在這兒。”
“那……在哪？”
“問鄭川川。”
葉誠咬咬牙：“你們連屍體都不放過？”
“研究需要。”Peter醫生的語氣還是不鹹不淡，說，“葉誠，你給廖總擦的液體，是什麽藥？哪裏來的？”
葉誠冷聲道：“不是給你們去化驗了嗎？”
Peter醫生搖搖頭，示意Bruno來說，Bruno負責廖胖子，什麽情況他最清楚。
“廖胖子不能等了，他的情況很危險。”Bruno醫生頓了頓，雙手摁在葉誠肩上，“葉誠，我們需要你的藥！”
樓梯下響起腳步聲，Peter和Bruno不說話了，齊齊盯着樓梯下方，感應燈亮起，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緩緩走了上來。
陳國旗擡起頭，沖他們微微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