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我,怎麽看待我把過去視為美好回憶的東西。那是一種卑微低到灰塵裏面的感情,讓我害怕把真實的自己抖出來。
那天我焦慮的一直呆在寝室裏,一宿沒睡,沈垣沒有接我的電話,也沒有回來,室友問他去哪兒了,那是我第一次回答不上。那天晚上看着他空空的床,我想了很久。
一直到第二天淩晨,我迷迷糊糊的快睡着的時候,沈垣回來了,他進寝室的時候很早,室友還在睡覺,他動作很輕,進來就坐到椅子上,然後一動不動。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喊了他一聲。沈垣坐在那兒擡起頭看我,沒有質問我也沒有用不一樣的眼光看我,神色依舊,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然後他突然笑了,說。
“怎麽醒這麽早?”
我看着他,頓時就覺得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了,忽然覺得我們之間好像裂開了一道溝壑。然後我說。
“嗯,有點失眠。”
“再睡一會吧。”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我悶悶的嗯了一聲,把頭蒙回了被子裏面。那是我第一次穿着海綿寶寶的睡衣,抱着他送我的派大星,還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這麽遠。
我們再也沒提起過這件事,好像很默契的變成了以前的樣子,他依然和我開玩笑,和我一起上課吃飯,去播音社探班,我卻再不敢把腳往他腿上擱,主動的靠近他。傅轶澤也沒有再像以前那樣追着我,因為覺得是他的錯,他總花很多時間在播音社的活動室陪着我,看着我發呆,或者和我一起沉默。
那是我最難熬的一個學期,我害怕那樣的沈垣,可我又控制不了自己去靠近他,我一直拼命的自我催眠,卻每次都對他有求必應。總當我覺得我已經足夠強大的時候,他笑着對我說的一句話,就讓我潰不成軍。
我每天都在一種矛盾的狀态裏渾渾噩噩的混着日子,怕他的下一句話就是質問我的話。有時候我看着他,感覺他好像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可是我自己卻又明白,那只是我幻想的自我安慰罷了,他究竟知道嗎,又知道多少,我都無法回答。
大二結束的那個暑假前,宿舍的幾個人一起出去吃散夥飯,熱氣沖天的火鍋,辣的我們滿頭大汗,我喊老板拿汽水來的時候,沈垣正在抽餐巾紙,我說給我一張,緊接着伸手去接,卻感覺一張紙巾貼到了我的臉上,沈垣手的溫度隔着薄薄的紙巾傳遞過來,我一下就從叫嚣中安靜下來,整個人呆住了看着沈垣,沈垣也看着我,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直到之後老板拿了汽水過來,我才猛然驚醒,接過臉上的紙巾扭過頭去,沈垣沒有說話,把手拿開了。
晚上去KTV唱通宵,我已經熱鬧不起來了,活動送的兩件啤酒全部開了放在桌子上,沈垣坐在我旁邊,我怕他和我說話,就一直一杯杯的喝,沈垣一直低着頭玩手機,直到他中途接了個電話,他起身走出去,我才像被赦免一樣跑去洗手間,拼命的捧着冷水洗臉,然後看着鏡子對自己說一切都是我想多了,我一定要表現正常一點。
我沒料到出來的時候正好沈垣帶着一個女生進來,那個女生挽着他的胳膊,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沈垣在幾個室友的尖聲起哄裏掃視了我們一圈,然後笑着說。
“介紹下。我女朋友。”
說這話的時候他正好看向了我,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我,臉上還挂着有點禮貌的笑。那一瞬間像一個晴天霹靂一樣,把我所剩無幾的強大僞裝擊落的稀裏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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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什麽支撐着我一直在那兒呆着的,我的胃漲的痛,我還是一杯一杯的喝,一直到桌子上再也找不到空瓶子了。
半夜的時候幾個室友東倒西歪,我喝多了,臉上一直在發燒,于是就走到外面的走廊吹風,突然聽到腳步聲,我扭過頭,看到沈垣靠在旁邊的欄杆那兒,然後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大概是我當時有點迷茫,還沒清醒過來,于是我也一直盯着他看,好久,沈垣突然對我說,對不起。
心裏一下像被他勾起一個倒刺一樣,我瞬間清醒過來,眼淚一下湧出來,那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我說,為什麽和我說對不起,你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然後轉身就走。
那個時候我也意識到,我們終于還是回不去了,一切都已經變了。
緊接着暑假開始了,我們誰也再沒聯系誰,想到之前寒假我還那麽陪着他,滿心歡喜的以為他以後都是我的了,現在卻只是越想越心酸,笑自己實在是喜歡異想天開,也恨自己為什麽偏偏喜歡的是他,恨自己為什麽這麽沒骨氣沒出息,為什麽沒辦法停下來。
暑假傅轶澤一直都在聯系我,因為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他也不想在我難過的時候讓事情變得更亂,我和他說我以後要戒了海綿寶寶,我再也不想看了,因為我一看到派大星我就想起沈垣,我就難受。他就附和着說好好好,不看不看,再也不看了。然後只是每天都和我講些無關緊要的話,或者告訴我他現在在幹嗎,他那天又發生了什麽搞笑的事情。
後來暑假快結束的時候,傅轶澤和我打電話說。
“陳錦俞,你搬出來和我一起住吧。”
我愣了一下。傅轶澤也不催我,一直跟着我沉默。良久之後我說。
“嗯,好。”
我們提前回了學校,把宿舍的東西全清理了一遍,然後一箱箱的搬去了傅轶澤的公寓。我還是舍不得那個派大星,抱着他走的時候,看着宿舍裏面的所有擺設,還有所有沈垣留在宿舍的東西,我的心裏也空蕩蕩的。
我們兩年的同宿舍的生活就這樣結束了。
沈垣沒有問我為什麽,後來他專心的陪着他的女朋友,我也和傅轶澤一起吃飯和回家,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什麽不對。只是偶爾想想以前覺得真是物是人非。直到畢業,我們再也沒有聯系過。
拍畢業照那天外面天陰陰的,想着以前那麽多的事情都結束了,都一去不複返了,我心裏特別的難受,後來我還是忍不住了,抱着派大星窩在公寓的吊床裏看起了海綿寶寶,以前覺得很搞笑白癡的可愛的劇情現在都像針紮一樣刺着我的心。我怎麽看都笑不出來。
正好看的那一集派大星換錯了頭,和海綿寶寶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交流。他們努力找回以前,卻感覺怎麽都不對了。于是他們決定不再一起玩耍了。那天不知道為什麽,我吃着薯片喝着可樂,然後看着看着眼淚就全流了下來。
派大星說:“我們已經漸行漸遠了,現在不能兼容了,就該分道揚镳了,這就是人生。”
“可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海綿寶寶哭着說。
“我知道很難,面對現實吧。也許将來我們會再次相逢,請你勿忘我。”派大星轉身走了。
“再見,我最好的朋友。”
後來海綿寶寶回到了家,難過的大哭流着眼淚:“沒有想到我會失去最好的朋友,我有什麽資格和天才做朋友呢?”
在一起的那些細節一下全湧出來,我感覺自己像被塞子堵住了一樣,難受的胸悶。我又何嘗不是呢,沈垣沈垣沈垣,他永遠都會發光,喜歡他的這些天裏,他的名字就是最好看最好聽的兩個字,像是一個咒語一樣每次聽到看到都讓我能屏住呼吸,心裏偷偷/歡喜的能開出一簇簇的花來。可是到了現在,我還有什麽資格呆在你的身邊呢。
我一個人像個沒有智商的傻子一樣在公寓裏看着海綿寶寶不停的流眼淚,他們笑的越大聲我也哭的越大聲,又不舍得不看停下來。
後來他們四處尋找,然後找到了派大星原來的頭。
“拿去吧派大星,你的舊頭。你确定你想放棄天才與智慧就為了再跟我做朋友嗎”
“知識智慧如果能比上友情的,我寧願當個白癡。”派大星挺起胸膛對海綿寶寶說。
“你不只是白癡,你還是我朋友。”
這也是我為什麽那麽喜歡海綿寶寶的原因,無論有多少的曲折和誤會,我知道他們一定會走到最好的結局。那集響起結束的主題曲的時候我回過神來想擦擦眼淚,扭過頭正好看到了傅轶澤,不知道他在我身後站了多久。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流淚,看到他看着我的眼神,我的眼淚又刷的一下再次流了下來,他走到我的跟前,然後抱着我說:“陳錦俞,都會好的。”我沒有推開他,放聲大哭起來。
之後我們真的就這樣走散了。直到沈垣給我發來的請柬。上面龍飛鳳舞的印着他和他高中女友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