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天宮晶石最近的一扇門,但到底還有段距離,晶石難以辨認,唯有通往晶石的路上會開着一朵藍白相間的小花,這種花名叫“飲露”,因淩晨時會在花盤中蓄滿露水而得名,只有手指長短,花盤不過一寸,狀似一般野花,很難辨認。

白度路上找到了一朵給小吱看了下,這小猴子便知道如何去尋,一路走過去,收攬寶物的同時倒也沒忘記尋找晶石。

“……”辛光羽閉緊嘴巴,看着眼前的景象強忍着沒叫出聲來,他的修養不允許他這樣做,但實際上他這一路叫得不少,這時候再叫白度不會有任何的驚訝。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片靈獸的屍體。

不知道是被什麽妖獸肆虐過的,屍體被抛飛得淩亂分布,甚至連周遭的樹木也未能幸免于難,樹幹上留下了明顯的清晰爪痕。

這些動物的內丹都沒了,大概是被妖獸吞吃掉,辛光羽湊到白度身邊,抖着聲音問:“白兄,這、這是怎麽回事?是小重天宮內的妖獸,還是從外界來的……”

“不清楚。”白度搖了搖頭,他又确認了一下地面上留下來的爪痕,感覺跟那日所見留在芙蕖樓裏的爪痕十分類似,但是他見識的妖獸不多,并不敢下保票。

看着那些靈獸的屍體辛光羽心裏發毛,咳了咳,勉強說:“我們快些離開這裏,以防那妖獸。”

“不急。”白度喝了口酒,将酒壺塞回原位,把小吱拎出來丢給辛光羽,“等我片刻。”

辛光羽不知道白度要做什麽,愣愣地看着他,過了一會兒才說:“白兄,你這是……”

只見白度從包裹裏拿出了一把形狀奇怪的器物,那東西通體銀藍,約有半臂長短,看着像把短劍,卻又跟一般的短劍有多區別,辛光羽沒動彈,好奇地看着白度。

難得遇到那麽多靈獸,有那麽多免費又新鮮的食材可以用,這樣一來,他就有機會做更多高級的烹饪小吃了。

于是,白度蹲在一具靈鹿的屍體旁邊,開始庖丁。

第三十掌

天工索野在游戲裏基本上是人手一把,劍三裏面的生活技能共分為采集跟制造兩大類,每大類下面還各有小類,種類繁多,每使用一小類的生活技能都需要一把相應的工具,如庖丁的小刀,采金的小鋤頭,天工索野可以替代這些工具,方便得多。

放到洪荒大陸裏,天工索野同樣有效,滿級的庖丁讓白度解剖這些靈獸屍體的動作相當得快,辛光羽在一旁看着,驚訝得不行,這得是多好的刀工啊,能這麽熟練而又精準地将屍體切分好,再看白度的時候,辛光羽的眼神都變了,總覺着這得是長年累月才能積累下來的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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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白度練個生活技能也挺不容易。

一地靈獸的屍體讓白度庖丁出了不少的蹄花、排骨、軟骨等食材,包裹裏還有他準備拿來做切糕裝備攢起來的碧玺碎片,若是條件允許的話,沒準還能做出來一桌芙蓉出水宴,屬性增加162點,相當地外挂。

收拾好這一地屍體之後,白度又帶着辛光羽繼續前行。

臨行前,他回頭看了一眼一地淩亂的屍體,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思考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如果他沒走錯路的話,這裏是通向晶石最近的一條路,那個将這些靈獸撕咬成這幅樣子的妖獸定然也是從寶門進來的,且會比他們先行一步。

能知道寶門的入口,十有八.九也得到了那張宴席的配方。

腦海裏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許青,白度微微攥緊拳頭,拎起酒壺喝了一大口酒,拿袖子擦幹酒液,白度舉目望向前方。

如果這樣的話,那前面在等着他的就不知道是什麽了。

辛光羽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在白度庖丁的時候他就一直猶豫不決,似是有話要說,等白度到他身邊來了,辛光羽才下定決心,道:“白兄,我們還要繼續沿着這條路走嗎?”

“走。”白度心想這事情不應該再瞞住辛光羽,至少應該讓對方知道眼前等着他的可能是什麽,他一咬牙,說:“這條路最後會通往一處秘境,你應該知道每一處小重天宮都會有一個能夠驅動其運轉的晶石,整個天宮的真氣都是由這枚晶石源源不斷地提供着的。”

“自然知道。”辛光羽猛地想到了什麽,道,“我們要去拿這枚晶石?”

“是的。”白度颔首,還要再說什麽卻見辛光羽一臉興奮地一甩折扇,道,“那我們還在等什麽?”

“那妖獸怕也是為此而去。”

“……”辛光羽的嘴巴張了張,最後又閉上,側目看了一眼樹幹上的爪痕,清晰得很,深入樹幹不知多深,差點就将那三人合抱的大樹攔腰斬斷,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白度勾唇一笑,“你怕了?”

“并沒有。”辛光羽,大了點聲音,勉強笑道,“我自是不怕這些。”

“若是你怕,我可以先同你一起在這裏尋些寶物,讓你先離開。”白度抿了抿唇,下定主意,他原本是打算利用辛光羽的回春術幫他應付小重天宮內的複雜環境的,但沒想把辛光羽拉進這個事件裏,現在把事情說清楚,決定由辛光羽來做。

辛光羽思量了一會,腦內天人交戰,最終一咬牙,堅定地道:“我陪你一同去找晶石!”

“好。”白度颔首,這自然是好,只是他去尋晶石是無可奈何之舉,而辛光羽去尋晶石的目的倒是有些耐人尋味了。

兩人繼續前行。

這一路都平安無事,飲露越來越多,快要到存放晶石的地方,白度早就将小吱放在地上,讓其自行尋找飲露密集集中的地方,最終停在了一處洞府之前。

洞府門前用朱筆刻着“光陰不複”四個大字,歷經風雨打磨卻光鮮依舊,石門緊鎖,明顯蒙着一層古老的禁制,石門表層散發着淡淡的光暈。

白度将掌心攤開,輕輕地觸摸上表層的禁制,果然如水滴滴落湖面一樣,白度掌心所觸及的地方暈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禁制相當複雜,并非是白度能夠理解的,他退後一步,轉向洞府的另一邊查看着。

辛光羽自認在名門辛氏長大,認得的符箓跟陣法自然比較多,可是試探過這個禁制之後,他也無計可施,只得在原地努力地解析這道禁制的法術構成,妄想從根本上破解。

正大汗淋漓地破除着禁制,忽聽白度叫道:“辛兄,來這裏一下!”

連忙停了手中動作,辛光羽趕過去,卻見白度停在又一扇石門面前,這扇石門與方才那一扇一模一樣,只是少了刻字也并未被施展禁制,門面上卻多了許多妖獸的爪痕,看這深度跟痕跡,應當是最近才印刻上去的。

“那妖獸比我們快一步。”白度說。

“那我們快些跟上。”辛光羽忙要推門而入。

“等一下。”白度說,“他既然能先一步進入洞府,那肯定會留下什麽機關陷阱斷了其他人的路子,不能輕易闖門。”

手掌按在石板上,正思量要如何應對的時候,從那扇石板板面逐漸浮現出來一個半透明的影子,身形被風刮得扭曲,五官在臉上搖搖晃晃的。

“你是石靈?”白度問道。

“老頭是。”石靈發出了蒼老的聲音,對兩人道,“真是想不到,在這裏沉睡了上百萬年了,一覺醒來卻成了這副樣子。”

“不是我們。”辛光羽忙道。

石靈低聲笑了起來,“老頭知道,傷我的是只妖獸。”

白度踏前一步,問道:“石靈你可有看到那妖獸的模樣?”

“那妖獸蒙着一層黑霧,我看不清。”石靈頓了頓,道,“不過小娃娃,我可以告訴你,來的并不只是那妖獸,那妖獸明顯還未能通靈,大概是受了什麽人的操控。”

“那石靈我們可有別的方法進去?”

“自然有。”石靈咳了咳,道,“本來是有的,但是我現在受了重傷,需要調養個幾千年才能恢複替你開門的法力。”

“……”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白度咽回了期待的話,默默握緊了手裏的短棒。

“我想,我能幫忙。”辛光羽忽然道,“我們辛家的枯木逢春不僅對人修有效,對靈修亦是如此,我可以試試在石靈身上施展此術。”

“等等。”石靈打斷兩人,“老頭我還未曾答應要”

“我們可以幫你療傷。”辛光羽搖着扇子,悠然道,似是覺着這筆生意做得相當合理、劃算。

那石靈卻不賣他的面子,道:“若是沒你用枯木逢春,老頭能慢慢養着,這歲月悠長,一邊修煉養傷,一邊看看外面大千世界,不也美哉,省得傷口好了就疏于修煉,反而陷入了漫長而又無止境的休眠。再說了,你這小小伎倆能不能救得了我還要另說呢。”

“哪那麽多廢話!”白度聽得火了,直接上前一步,用短棒指向石靈,“要麽就說出你的要求,要麽就直接帶路!”

石靈愣了一下,辛光羽也愣了下,感覺到白度态度太過嚣張,辛光羽心裏咯噔了一下,忐忑得不行,他勸道:“白兄,呃,這個好歹是……有些年歲的石靈,你也……”

石靈連忙應聲:“就是就是,你們若是想走近路,超過那人修與妖獸,還得靠老頭。”

“是麽?”白度邪肆一笑,微微将棒身用力插進石靈殘損不全的靈體之內,石靈頓時感覺到一陣壓迫性的疼痛鑽心而來,仔細一看才發現白度正在念誦破靈的咒訣。

石靈同書靈一樣屬于靈體,他們這些靈體生來五感不全,又沒有什麽攻擊力,還有一種破靈的咒語專門克制他們靈體,在修真界中處在相當劣勢的地位。

自知這個缺陷,靈體往往都會很安分地寄生在依附着的物品體內,書靈即是書本,水靈即是液體,石靈即是石頭,安心修煉,除非萬不得已才會現出本體。

他原本以為這兩人是好相與的,卻沒料到也是個狠辣的角。

石靈深為自己看走了眼而感到羞慚,可事已至此,主動權都被對方占了去,他怎麽再好拿喬?只能求饒,道:“別別別,這位修者,老頭我将你們送去就是。”

白度沒将炙獄邪龍拿開,反而逼近了一步,啧了一聲,道:“開門吧。”

方才他們研究的那扇大門被打開,露出了黑黝黝的洞口,白度這才松開石靈。

辛光羽看着石靈在風中飄散的五官有些于心不忍,施展了枯木逢春之術,石靈的靈體聚集回來一些,五官也依稀變得清楚,卻仍是很模糊。

兩人沒再顧及石靈,走向正門。

石靈忽然在背後叫了一聲:“這位修者!”

白度回頭,問他:“怎麽了?”

“這個……話有些難說出口,唉。”石靈嘆了口氣,道,“老頭我好些年沒喝過酒了,不知道能不能……”一邊說着,眼神還瞟向白度的腰間,小吱就挂在那裏,見老石靈看它還特地吐了吐舌頭,抱緊了白度的酒壺。

見此情形,白度哭笑不得,他将小吱扒開,拔出酒壺塞子,将酒倒在了石頭上,那酒液一沾到石頭表面就被迅速地吸收進去,那石靈老頭滿足地嘆息一聲,道:“好酒,可真是好酒啊。”

石靈還在念叨着什麽,聲音卻是越來越遠,辛光羽擔心地問道:“他不會害我們吧?就這麽放我們進去?”

“不會。”白度道,“靈體本身就沒有什麽攻擊性,即便他有心害我們也沒那個能力害我們。”

“那他怎麽會這麽輕易地放我們進去。”辛光羽問道。

“不知道。”白度說。

“不知道?”辛光羽微微擡高了聲音,“那我們就這麽進去?萬一他利用洞內的陷阱害我們怎麽辦?”

“涼拌!”白度瞪他一眼,大咧咧地說,這個人哪來的那麽多怎麽辦?

辛光羽無話可說,看了一眼白度的表情,辛光羽覺着是不是自己太小題大做想得麻煩了,白度這幅樣子并不見什麽忐忑,反倒是一臉平靜,猛地想起之前師父的教導,辛光羽将手裏的扇子握得更緊了一點。

也許白度并不是不擔心會發生什麽,而是時刻都在準備着可能發生的一切事情。

“這世上沒有萬全之法,做事瞻前顧後可不行。”白度說,他轉了轉手中的炙獄邪龍,大步往洞內走着,辛光羽連忙跟上。

洞內昏暗無比,只靠着每百步一枚的夜明珠微弱的燈光,辛光羽提議要點火卻被白度制止了,白度指了指空中一點兩點,道:“空中有螢粉你沒注意到嗎?”

螢粉是螢石被風沙吹刮下來的粉末,十分細微但一遇到明火就會劇烈燃燒起來,這些細枝末節辛光羽還真沒注意到,他默默感慨了一句,白度這個人看着大大咧咧,做事大氣,心思卻相當細膩,想得也開,他此行跟白度作伴果然不虧。

兩人一路抹黑走過這段通道,等到盡頭一點的地方才漸漸開闊起來,入目處是一個明亮幹爽的小院,一顆巨大的梧桐樹坐落在小院裏,石桌石凳上積滿了厚厚的葉子。

白度走到石桌旁邊,拂開那些葉子,只見一個圓盤擺在桌子上,圓盤內刻了東西南北四方,然而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拿起這個圓盤查看着,盤身精巧,是由黑曜石做的,黑曜石常用來辟邪,在民間作用廣泛,到修真界裏卻不是什麽常見的東西,擺放在這裏是什麽意思?

正思量着,地面忽然震動起來,辛光羽扶住桌子,石桌:“發生了什麽?”

“不知道。”白度搖頭,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觸碰了圓盤才導致的震動,可圓盤安穩地在他手心裏躺着,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甚至連真氣流動都沒有。

震動一直不息,小院中間忽地冒出青煙,一條巨蟒從地面鑽了出來,吐舌猩紅的蛇信,獠牙鋒利,向着白度撲了過來。

白度揮舞着炙獄邪龍,棒打狗頭猛地敲擊在巨蟒的頭頂,那蟒蛇被砸得動作一頓,腦袋晃了晃,白度趁亂逃開,往樹所在的方向去。

那一頭,辛光羽已發動了術法,手中折扇尖牙怒張,一道道冷厲光刺沖着蛇身刺去,招招全中卻對巨蟒毫無作用。

“怎麽會?”辛光羽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想到會有這回事,一時愣在原地,這時巨蟒換了目标,明顯是認為辛光羽好對付一點,扭着蛇尾就沖向了辛光羽。

“跳起來!”白度大喊一聲,煙雨行沖上前,直接接了大輕功,懶腰抱住辛光羽沖了過去,半路上,他把辛光羽往空中一抛,道,“去大樹那裏!”

“好!”

辛光羽應了一聲,一轉身體,腳下踩着禦空術飛速奔往院子裏的那株梧桐樹。

白度見他找到了狀态,落地之後側身躲過蛇尾的猛力一擊,借着蛇尾落地扇起的一層巨浪,踩了禦空術就騰空飛起,又是一招棒打狗頭。

巨蟒在同一招上敗了兩次,勃然大怒,向着白度沖了過來,白度在他靠近之前連忙一個迎風回浪向後逃遠,對辛光羽叫道:“辛兄,送道風到我足下。”

“什麽?”短暫的反應過後,辛光羽立刻明白了白度的意思,他打開折扇,橫掃出一道勁風,直直地送入到白度足下,白度踩在虛無的風上面,借力又起,這次跳得更高。

那巨蟒緊追白度,怒張着獠牙窮追不舍,可每次都在快要接近白度的時候被白度甩開,內心相當不甘。

白度一躍跳到梧桐樹的樹幹上,借力又起,他瞧準位置,大聲叫道:“去藍光那裏。”手中揮出一道符箓,炸在不遠處,形成一道刺目的藍光,辛光羽得了指示,立刻踩着禦空術飛奔而去,剛到位置就聽白度叫到:“用你最狠的術法打它!”

辛光羽二話不說,直接一個引下一個殷雷劫,扇面抛空成雲,轟隆隆的紫色閃電噼裏啪啦地打在巨蟒身上,巨蟒吃痛地扭動着身體,立刻掉轉頭向着辛光羽的方向飛撲而來。

“跳下去!”在巨蟒快要到達的瞬間,白度的聲音再響,辛光羽立刻釋放掉足下的禦空術,沒了咒術支持,辛光羽飛速下落,他現在正在近十丈的高空,修者再怎麽苦修也仍是*凡胎,若是就這麽跌下去定要摔死不可。

可他知道自己不會死。

下一刻,腰間一緊,辛光羽又被白度帶起來雙飛,身子一輕,往高處飛奔而去。

果然沒死。

辛光羽正兀自沉浸在死裏逃生的喜悅之後,卻聽見白度嫌棄地說:“踩禦空術啊,我帶着你雙飛沉死了。

辛光羽:“……”

兩人雙雙落地,看着盤繞在樹上的巨蟒,辛光羽先是一愣,随後顧不得氣質風度地大笑起來,“哈哈哈,瞧那蛇,方才還如此威風地要吃咱們呢。”

白度本來沒覺着這麽好笑,但是聽着辛光羽笑成這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拿短棒敲了敲巨蟒垂在樹幹上的尾巴,笑道:“大蟲,爽嗎?”

那巨蟒的頭被卡在梧桐樹的枝杈裏,身子還打了個結,正在瘋狂蠕動着,卻無論如何也解不開自己打出來的這個結,腦袋還被樹枝卡得死死的,偏偏它又拿這棵大樹毫無辦法,扭動到後面倒是有些委屈了,一回頭,一雙蛇眼可憐巴巴地看着白度跟辛光羽。

辛光羽吓了一跳,指着巨蟒半天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哆哆嗦嗦地道:“它它它它它這是什麽意思?”

白度笑:“它這是有心悔過的意思吧?”

辛光羽倒吸一口涼氣:“複雜,複雜。”

白度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氣氛一時融洽得很,正此時,自那棵梧桐樹下綻出一道光芒,晃得兩人睜不開眼,白度跟辛光羽見狀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轉過頭,向着光芒所在之處走去。

那巨蟒吃了苦頭也不敢在白度面前造次了,蛇尾老老實實地給白度二人讓開路。

梧桐樹上開了一扇門,不知道通往何方。

正思量着,忽然背後一個力道推來,白度一驚,跌進門去,門裏面竟是個無止境的深窟,黑漆漆的一片且沒有任何聲音,甚至都聽不到風聲與呼吸聲。

白度是平穩落地的。

地面有一道風将白度托起,站在洞窟下面,白度擡頭看去,已經看不到入口。

不知道辛光羽去了哪裏。

方才那一下明明是大蛇甩尾将他掃下來的,辛光羽沒有受到波及嗎?

內視一圈,白度并沒有感覺到內髒有受損的跡象,方才那一下用力可真猛,也怪他疏忽了,被巨蟒那滑稽的樣子給騙過,也太過專注于梧桐樹上開着的這扇小門。

暗暗反省過錯,白度握緊炙獄邪龍向前方走去。

前面亮堂堂的一片,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媽個雞,小重天宮裏面還真複雜,真不知道住在這裏的那個燭九陰是怎麽能辨認出各處是哪裏的,要是他住在這裏,輕易不敢出門,一出門就要迷路。

腳下石頭的縫隙裏開着一朵朵藍白相間的小花,花盤盛滿了露水,微微垂下來,露水似是要溢滿而出,卻任由花盤如何搖晃也沒有一絲一毫滴落下來。

“飲露?”白度蹲下來仔細查看了下那些小花,是飲露沒錯。

随着白度邁前,開在腳旁的飲露越來越多,到最後竟然鋪成一條花毯,幾乎沒有白度可以踏足的地方,大量的飲露比肩綻放着,婷婷盈盈。

他已經隐約猜到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走出陰暗處之後,白度俯視一看,一個巨大的晶石正插在他腳下,他此時此刻正在一個平臺之上,平臺之下則是他心心念念着了許久的真氣結晶,也是他來此地的最終目的。

第三十一掌

每一個小重天宮內都有一個這樣的晶石,相傳是修真者飛升之後軀殼所化,又有說法是仙人留存在修真界的一縷本源真氣,但無論哪種說法都在證實着這枚晶石的重要性。

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浮現于世的小重天宮越來越少,能夠尋找到的晶石也越來越少,很多人都忘卻了小重天宮內還有這麽一個絕世好物。

位于這個小重天宮內的這塊晶石名叫輪回,其兩個大字印刻在晶石的石面上,被晶石的光芒照映得閃閃發光,兩道光柱交疊着打在晶石上面,白度擡頭去看,頭頂日光灑落下來,極高遠處是通往外界的一道出口。

“好玄妙啊。”這裏光怪陸離的景致比白度在敦煌在桂林看到的還要奇妙,若非親眼所見,定是要覺着是在夢裏。

這裏有條盤旋向下的臺階,每層臺階上都覆蓋着數不清的飲露,小花微垂着,白度走過的時候,露水打濕了他的鞋面,褲腳,那種別樣的感覺讓白度有種在被洗禮的錯覺。

手裏握着的短棒一時沒有松懈,白度順着臺階一路走下來,盤盤旋旋繞了幾圈之後終于走到晶石的下面,仰頭看去,晶石無限龐大,與他相比正如大象跟螞蟻之間的關系。

白度見狀,嘴角抽了抽,“這要怎麽帶上去?”

擡手摸了摸晶石,白度奇道:“居然是熱的?”

輪回石上溫溫熱熱的,就像是普通人的提問,且紋理清晰無比,內裏純淨透明,實在是難得的一塊好晶石。

就在這塊晶石的作用下,整個小重天宮才能不斷地運轉着,內裏的靈獸靈植才能安然無損地生存着。

在觸摸到晶石的瞬間,白度似乎感受到了生命的變遷,隐約察覺到晶石內似乎有心跳的節奏,讓他一瞬間有了是否要帶走的遲疑。

拿走晶石之後,小重天宮會自動關閉,在小重天宮內的修者都會被直接傳送出來,傷人倒不至于,只是整座小重天宮就會自此沉沒下去,不再浮現于世,安安靜靜地待在自己原本的空間裏,反而會更好。

擡手拍了拍這座碩大的輪回石,白度琢磨着将其帶走的方法。

正此時,罡風乍起,頭頂傳來一陣破風之聲,白度立刻轉身躲在輪回石的背後,悄悄探頭看過去。

來了一只巨大的妖獸,通體毛發漆黑如墨,一雙眼睛猩紅如血,看模樣大抵是只狼妖,只是體型比一般的狼要大上十倍有餘,在高臺上一站便如遮天蔽日一般。

那狼妖右前角有一個白點,白度微微眯眼,仔細看去,終于辨清那其實是個人。

來人駕馭着狼妖從高臺上一躍而起,随後貪婪地向着晶石所在的位置行來,“輪回石,真的是輪回石……哈哈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并不是許青的聲音。

白度抿緊了唇,小心翼翼地克制住自己的呼吸。

血雲老祖目露貪婪,整個人都快貼到了輪回石之上,瘋了似地哈哈大笑起來,随後還伸出舌頭在輪回石的表面上舔了一口,心滿意足地眯了眼睛,又是一陣狂笑。

“哈哈哈哈——”

白度正躲在靈石的那一側,因靈石強大的靈氣籠罩着他,血雲老祖并沒有發現白度的身影,只兀自沉浸在獲得輪回石的喜悅裏。

片刻之後,他退後一步,對狼妖擺了擺手,狼妖立刻後退兩步,前腳趴下,将頭伏低,血雲老祖縱身一躍跳到狼妖背上,手中變出兩面黑幡,一搖,狼妖雙眼冒出血光,猛地一口咬在輪回石之上。

犬齒摩擦着晶石表面發出的巨大聲音如同雷鳴一樣震撼着白度的耳朵,白度瞪大眼睛看着那頭妖獸咬肌隆起,上下牙猛地一合,強大的咬合力竟是将那塊碩大的晶石給咬碎裂了!

碎末紛飛間,一個比之小了無數倍的晶石出現在幾人眼前,正散發着微微的淡紫色光芒,其光雖微小但十分強悍,離得最近的白度能明顯感覺到那枚小晶石裏蘊藏着的無限真氣。

在晶石暴露的同時白度的行蹤也暴露了。

趁着血雲老祖沒注意,白度探手一抓直接就将那枚晶石抓在手心,炙熱的灼燒感在掌心發燙着,他連忙一個迎風回浪逃離開來。

“什麽人!”

血雲老祖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輪回石被搶,他憤怒不已,當即操縱着妖獸瘋了似的撲向白度,白度躲閃得當,将大輕功甩得飛起,忽上忽下的,饒是那妖獸動作靈敏也難以捕捉到白度,且每每快要觸碰到白度的時候被白度擦着邊躲過,三兩次下來,雖然沒受到什麽實質性的進攻,但是那妖獸被白度戲弄得簡直要崩潰了。

這狼妖相當不可小觑,白度應對得小心翼翼,其爪牙犀利,四足力道強勁,身軀更是矯捷有力,若是被它抓到準是會死。

血雲也發現了白度這功法的詭谲,竟是如此靈活到妖獸抓不到,連忙揮舞手中兩面黑幡,打出一道黑雲,白度見狀腦中靈光一閃,立刻一個龍躍于淵沖向那朵黑雲,後續連招跟上,緩了幾秒,龍躍的沖刺讓他速度極快地避開了妖獸的攻擊,而血雲老祖見自己一擊未中,再出一招,又是一朵吞吐着閃電的黑雲逼了過去!

白度又接了一個龍戰于野!沖擊技又順利地避開了妖獸的攻擊,方才那一招傷害驚人的咬合撲了個空,上下牙相撞時産生的巨大疼痛讓妖獸停在原地,表情都痛得要扭曲了!

三兩次下來,血雲老祖才發現白度的伎倆,被白度吓得有些投鼠忌器,根本就不敢再放任何術法,他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個竹哨,嗚嗚咽咽地吹奏起來。

那狼妖聽了口哨的聲音之後便發生了變化,爪牙變得更為鋒利,雙目中的血絲快要暴漲出來,它晃了晃腦袋,仰頭嘶鳴一聲,身體後坐,猛地開始助跑,急速向着白度沖刺而來!

遭了,這速度不知道能不能避開。

白度正遲疑着,一道劍光劈天蓋地而來,急速閃爍着的劍花晃得白度眼前一片缭亂,到處都是迷蒙的劍影。

無限劍意。

因這招式而成名的那個人在整個洪荒大陸上都極具盛名,一見無限劍意便知來人定是無名宗嵬乙真人!

随劍而至的果然是嵬乙,他仍舊蒙着一張淡色的面紗,持劍而立,身邊缭繞着重重劍意,那狼妖似乎是察覺到了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膽戰心驚地退後了幾步。

血雲老祖厲喝一聲:“嵬乙?!!”

“血雲老祖,許久不見。”嵬乙真人淡淡一笑,凝了劍意,不待血雲老祖反應就将劍揮了出去,直沖狼妖而去!

血雲見他真是嵬乙,忙掉頭就跑,也顧不得狼妖的安危踩了禦空術就往高臺上奔跑,卻忘了他還有另一個敵人——白度。

龍躍于淵!龍戰于野!亢龍有悔!

一套技能打過去,血雲被打得猝不及防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等他掏出那面黑幡的時候卻覺手腕一疼,正被白度猛地用力擊中手腕,黑幡掉落在地,血雲卻無能為力。

他死死瞪着白度,念誦齊了咒訣,白度剛要用出棒打狗頭卻忽然感覺到身後一道劍氣襲來,白度回頭一看,卻是嵬乙的劍意被血雲老祖刻意引導向了他。

嵬乙一聲大叫“小心”兀自在耳畔回響着,白度已經能聽到利劍破空的獵獵聲響。

啪地一聲,有什麽東西迸射在臉上,白度摸了摸臉,好像是碎木屑。

辛光羽正維持着掐訣的姿勢,雙腿幾乎癱軟下來,連喘三口大氣,才虛弱着說:“總算趕來了……”

此時,嵬乙的劍意再一次逼至眼前,将血雲籠罩得死死的,猛地一收緊,血花四濺,血雲的慘叫聲充溢了整個洞窟。

血花之中,嵬乙面無表情仿若地獄修羅一般。

辛光羽踩着禦空術忙跑過來,問道:“怎麽樣,可有受傷?”

“沒事。”木屑打在臉上蹭破了點皮滲出了點血,白度随手擦了擦,說,“還好有你幫忙擋下這一擊,不然我可要枉死了。”

“真是千鈞一發,嵬乙真人速度太快,若不是路上留了些标記,我險些丢了方向,饒是如此,我還找了很久,真人路上可能太匆忙了,還有一處标記弄錯了,還好我聰明。”辛光羽一跟人熟絡了就開始話唠,全然不見初次見面時那風度翩翩的樣子。

“你跟嵬乙真人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辛光羽斟酌了下語言,解釋道:“你也該知道芙蕖樓的事情,嵬乙真人查到可能是血雲老祖所為就一直盯着他,一路找到了這裏。先前你被大蛇掃進門裏之後,我随你一同跳了下去,下面環境十分複雜,我迷了路,不小心就撞見了嵬乙真人,他便一路将我帶到了這裏。”

“原來如此,也是緣分啊。”白度點頭說到,不禁再一次感慨真是運氣好,不然的話等他真氣用光了,大輕功用不了,要他跟血雲與妖獸面對面地打的話恐怕占不了什麽優勢。

似是想到同一個問題,辛光羽壓低了聲音問白度:“方才你跟血雲單打你将他壓制得死死的,白兄,你現在究竟是什麽境界了?”

白度沒想到辛光羽會問這個問題,笑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好奇嘛。”辛光羽說。

白度琢磨了下,感受到了下丹田內的氣息,道:“若是沒估計錯的話,應該是化氣中期,很快就會到後期了。”

金丹的雛形在體內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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