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字念誦即可,我們便能對話。”
辛光羽雖然明顯缺乏實戰,但是反應能力很好,舉一反三水平也很值得稱贊,最重要的是是個奶媽,對于一個白度所未能了解的陌生領域,這簡直不能更棒。
可他要給辛光羽留有足夠的反省時間,也就一時沒答應,點頭道:“好。”
“嗯。那在下先行告辭。”
“再會。”
從店裏出來,白度又來到一家材料鋪面前。
這家材料鋪是家開了不知道幾千年的老字號,甚至連許多修真界的名門大派都時常光顧,在這個攤攤都漲價的情況下難得保持着平穩的價格,因而內裏賣的許多材料都很快銷售一空,白度去的時候只剩下大概三分之一的東西,很多櫃臺都空了,店裏頭連老板都開始親自忙活起來,人擠人的,熱鬧得不行。
“人可真多啊……”看了一眼店裏頭,白度打消了進去逛逛的想法,他原本只是慕名而來,沒想到這家材料鋪的名氣會那麽大,等日後從小重天宮回來再來這裏看看有沒有鑄造變天幡所需要的材料吧。
擡腳走了幾步,白度眼角餘光卻猛地瞄到了一樣東西,白度又倒回來,靠近店裏把那東西仔細看了看,低聲驚呼道,“是靈犀花!”
靈犀花挺罕見的,其罕見一是因為産量少,二是因為作用雞肋,靈犀花一般很少拿來煉制法器,都是用來煉丹制藥,然而因為靈犀花的花蕊在活着的時候極易吸收靈氣,死之後卻極易疏散靈氣,煉制起來功夫不到家的話很容易壞了一整爐的丹藥,很多修者都不願意拿靈犀花入藥。
店裏面擺着兩株靈犀花,現在并未到靈犀花的花期,但從植株的外表看來,這兩株靈犀花都被培育得相當不錯,因為擔心它凝聚走了店內其他材料的真氣,兩花還特地被封存在一個屏障當中。
白度叫來店小二問了下價錢,小二道:“這兩株靈犀花一株一個紫靈石,老板說了,便宜一個白靈石也不賣。”
“這麽貴?”白度驚訝地問道,據他所知,靈犀花的價格并不貴,大概在一株三十個藍靈石上下,這老板要價一下就多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價錢。
白度話沒說完就見店小二被另一個修者拉去詢價,回頭看了一眼那長勢良好的靈犀花,白度嘆了口氣,買完匕首跟丹藥之後他只剩下三十幾枚藍靈石,還不夠這花的一片葉子,而且鑄造變天幡需要的還不僅僅是兩朵靈犀花,而是十朵。
張大富注意到白度很在意這兩盆靈犀花,他不是不想降價賣,是這兩盆靈犀花的确值這個價錢,他賣了那麽多年的天材地寶,除了追求盈利的同時也很講究物盡其用。
靈犀花雖然雞肋,但是使用得當的話是個相當好的材料,張大富買回這兩株從粵州帶過來的靈犀花正是想到會有煉丹大能懂得其價值将其重金買下,可惜的是一直沒有人慧眼識珠,将這兩盆靈犀花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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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輕人還是第一個這麽關注這兩盆花的。
第二十七掌
“你是這裏的老板吧?”張大富走神回來,一擡頭就看見白度那張清俊幹淨的臉,愣了一下才徹底回神,問道,“我是,怎麽了?”
“老板我想買這兩盆靈犀花。”
這句話聽得多了,張大富可以想見這樣的客人下面會說什麽,指了指牆壁上貼着的一條橫幅,道,“小店拒不還價。”
“不是。”白度搖頭,說,“我能拿材料跟你換嗎?”
“換?”張大富第一次聽說這種說法,皺着眉頭問,“你要拿什麽材料來換?”
“等價的即可。”白度解釋道,“或者等我攢夠了錢,再來問老板要。”
“……”張大富猶豫了下,他明白了白度的意思,白度是想要讓他先留着貨,等日後白度有錢了再來買,雖然不是不可以,但對方自己不認識,信譽多少就很難說了,“你有何人做擔保?”
“端木先生。”白度拿出端木先生送他的玉牌,通體雪潤剔透的玉牌上印着朱色的印章,正是端木先生的問世印。
張大富自然認得問世印的真假,躊躇了下,一咬牙點了點頭,“我只等你半月,若是半月內你拿不出的話我就不替小兄弟留住這個東西了。”
“好,麻煩老板了。”白度拱手答謝,“老板寫個需要的材料的清單,我過兩日要入小重天宮,也許能為老板謀劃一二。”
張大富點點頭,領白度到櫃臺上,提筆沾墨思忖了好久,在紙上寫道:“子不語十只、南果五枚、晶鐵……”寫到這裏的時候,張大富又提筆把這些都劃掉,心道,這些材料會不會太稀松平常了一些?他有意想讓白度把東西買走,但心底深處莫名其妙地存了一個念頭,不斷地提醒他這也許是個得到稀有材料的好機會,心內掙紮了一會兒後,張大富最終還是改寫:“血狼皮五張。”
血狼多分布在北部朔州,朔州與洪荒大陸之間有一道連綿數萬裏且地勢險峻的長白山山脈做格擋,因而在朔州以外的其他地域,血狼身上的材料價格很貴,很多修者都用灰狼代替血狼,作用卻大打折扣,血狼的珍貴就可見一斑。
五張血狼皮的表面價值是大于兩株靈犀花的,甚至還高了一半有餘,張大富奸商了。
白度一口答應了下來,将張大富只寫了“血狼皮五張”的材料單子收進包裹裏。
這筆生意還是他賺了。
張大富并不知道這兩盆靈犀花的珍貴。
靈犀花原本是雌雄同體,一般都是靠自交繁殖後代,且生長頗難,而張大富的這兩盆靈犀花卻是一雌一雄,彼此繁殖,這一代的靈犀花雖然依然有活吸聚死發散靈氣的缺點,然而由他們繁殖而出下一代則不會有這種缺點,也會比一般的靈犀花生長得更為健康。
實際上,得到這兩盆花只用五張血狼皮來換真是太便宜了!張大富也沒有考慮到,小重天宮內的藥物根本就無視地界,若是幸運的話,這座小重天宮是哪位上階神君或者遠古大能的遺府的話,也許還指不定能見到什麽上古時期的仙獸,藏着座什麽仙山也說不定……
當然這只是臆想的罷了。
跟張大富談妥之後白度要走,屋子裏面到處都是人,悶得不行,卻見一個小孩子跌跌撞撞地從人群裏擠了進來,道:“張老板!”
“小北又來賣材料了?”
“嗯……”男孩子年約十四五歲,長相頗為稚嫩,身量也不高,穿着滿是補丁的衣服顯得整個人瘦小無比,他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包裹,遞給張大富,“張老板,這個能賣多少錢?”
張大富這裏回收材料,自然比外面的賣價要便宜一些,卻聽見吱吱一聲,從那孩子的腰間跳出來一只瘦弱的雜毛猴子,眉心一點白毛,顯眼得很。
白度怔住,仔細看着那雜毛猴子,那猴子沖白度吐了吐舌頭,一臉嫌棄地扭過了屁股,趴在小孩肩膀上,探着腦袋四下看着。
走的心思被他一并打消,白度留在店裏四下看着,沒離他們太遠,悄悄聽着兩人說話。
江小北将包裹打開,裏面露出幾根靈草,成色并不太好,可能是因為能力有限,有的靈草上還有明顯地折損痕跡,入藥的東西都講究完整性,一旦受損功效就會大打折扣。江小北也知道這一點,小心翼翼地捧着,問張大富:“張老板,這個可以賣多少錢?”
“小北你手裏這個東西叫化仙草,只有清熱止血之效,而且要配合着沙果才好用,不然容易引氣真氣紊亂,并不是……呃,太值錢。”張大富語氣委婉地說,“這十幾株大概只值五個綠靈石。”
江小北聞言都快哭了,扁了臉說:“張老板再多給點吧。我娘親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唉,我這也沒辦法,生意不好做,不能虧本不是。”張大富平日裏挺照顧江小北的,這次這幾個化仙草是真不值錢,他想多給點也沒辦法。
“那、那我再出城去采一些回來。”江小北咬牙說。
“別去。”白度拉過江小北的胳膊,道,“小重天宮剛開,外界很多來路不同的人在尋找其入口,很是危險。再加上小重天宮充沛真氣的影響,很多生物都有了入靈的跡象,克服得了入靈的生物會成靈修,克服不了的就會發狂。”
“可、可我……”江小北快哭出來了,他恨自己沒出息沒本事,資質不夠修不了仙,身體不好幹不了活,現在娘親病重他都無可奈何,他生來何用?
猴子感知到江小北的心情,喉嚨裏發出咕咕的聲音,伸出手撓了撓江小北的頭發。
江小北一抹眼淚,似是有了主意,張大富看出來他的想法,忙說:“小北你可瘋不得,男人做鼎爐有違倫常,更何況你找的還是些心術不正的邪修!”猶豫了下,張大富最終嘆了口氣,道,“我先借予你一些靈石,你去買藥吧。”
藥材一流因為修真界的原因在百姓之間都賣的很貴,尋常百姓若是得了病症很難靠吃藥解決,一般也只有些大戶人家才能吃得起藥,江小北的母親生了重病,得靠人參吊命,花費的靈石不可計量,也是苦了江小北,能一直挖到珍惜藥材拿來張大富這裏賣,維系着母親的性命。
張大富叫人拿了五枚藍靈石過來,出手算是大方得了,江小北見狀,眼淚立刻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跪下來,哽咽着給張大富叩了幾個響頭,最後抱着藍靈石扯了猴子就往外跑。
白度連忙跟上,臨走前對張大富說:“老板,托你保留靈犀花一事,煩請上心。”
“那是自然。”張大富穩重點頭。
一路追着江小北而去,白度卻發現他走的路子有點不對勁,再往那邊走走是昭明鎮有名的花街,那裏面白度沒去過但是聽人講過,最是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亂得很,猛地想起張大富說的話,白度連忙聶雲急沖過去,拉了江小北,道:“你要去花街?”
認出來是店裏勸住他的人,江小北又抹了把眼淚,說:“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心裏疼得很,不僅是為這可憐的孩子,還是為這孩子的暴殄天物……
身邊放着個自動尋寶的機器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真的是……白度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了。
他嘆了口氣,對江小北說:“你知道你身邊的這只猴子是什麽嗎?”
“小吱?”江小北側過腦袋,不解地問,“小吱是猴子啊。”
“這叫玲珑覓寶猴,它擁有超強的嗅覺跟感覺,可以搜刮到一段距離內的所有寶藏,且當世恐怕不超過十只,珍貴得很。”頓了頓,白度補充了一句,“呃,比咱倆都珍貴。”
江小北瞪大了眼睛,愣愣地望着猴子,那只雜毛猴子也不太懂白度說的什麽,見江小北看它,它也看着江小北,上前拿前爪摸了摸江小北又流下來的眼淚,咧嘴一笑。
江小北頓時被它逗笑了,它就開始地手舞足蹈起來,吱吱地叫喚着。
看着兩人情深意切,白度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他的白鳳,當初喂養的時候可是一顆一顆紫金養心丹喂出來的,打流離島可打得他快吐血了,到頭來,還不知道去哪兒了呢。
過了一會兒,江小北問道:“小吱真的這麽珍貴嗎?”
“嗯,很珍貴。”
江小北聞言神情有點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兒掌心微微收緊,啞着嗓子說:“那……小吱能賣多少錢?”猴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瘋了一樣地叫喚起來。
白度連忙勸道:“你不要急着賣,你這樣跟漁夫不捕魚反而賣了漁船一樣。何必呢?”
“我,可是我……”江小北緊緊地抱着猴子,內心劇烈掙紮着。
白度從包裹裏把所有錢都拿了出來,塞給江小北:“你先拿着這些錢用。”
“……”手裏握着三十幾枚藍靈石,江小北擡頭看白度,眼底滿是不解。
“我并不是白給你錢的,你要幫我一個忙。”
白度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我需要它幫我在小重天宮內引路,這些只是預付給你的,等我出來後還會再給你,如何?”
他不知道該不該信白度的話,江小北在猶豫着,最後問道:“小重天宮內是不是有很多寶物?”
“對,很多。”白度說。
“那你也帶我去小重天宮好不好?”
“不好。”
“我不會拖你們後腿的……”
話音剛落,一個滿眼猩紅的狼忽然從牆面翻了出來,直直地撲向江小北,江小北臉色一白,後領被什麽拉動着,撕拉一聲脆響,袖子被扯成碎片。
見野狼動作又起,白度立刻一個短棒敲下去砸在狼頭上,野狼嗚咽一聲,感知到白度身上的真氣,掉過頭匆匆跑去。
第二十八掌
江小北驚魂未定地瞪着眼睛,胸膛急劇起伏,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白度眯了眯眼,問他:“還要去?小重天宮內比這危險很多,你去了,只是送命,你娘親還在家裏等你回去照顧呢,你要是死了,誰去照顧她?”
“那我怎麽辦,我要怎麽辦啊。”江小北崩潰了,嚎啕大哭起來。
白度愁得很,拿着短棒在牆面上有節奏地敲擊着,望了一眼哭個不停的江小北,來來回回沿着地上的一條直線走着,終于等江小北不哭了,他才說:“我那兒還有地方可以讓你們住,在我去小重天宮的時候,你跟你娘親住在我那兒,幫我看店,期間的所有收入都歸你們,可好?”
江小北怔怔地看着白度,嘴一癟,又有要哭的跡象。
***
白度直接就去江小北家裏把他娘親背去了客棧,江小北家裏寒酸得不行,整一個茅草屋,房頂上的破洞都數不過來,半邊牆都快塌了。
地方小又破,倒是收拾得很幹淨,尤其是江小北母親住的床榻,附近都保持着潔淨幹燥,白度問江小北:“還要帶些別的東西回去嗎?”
想了想,江小北從一個破木櫃子裏翻出來幾件衣服,又回頭把棉被卷了卷,白度咧了咧嘴,拉起江小北:“別收拾了,待會兒給你幾套衣服。”
他縫紉等級不太高,只有三十幾級,但是做兩件粗布衣服是夠了,包裏還有些刷挂件刷到的布料,能做幾件替換的衣服。
江小北眼圈又有點紅,說話也哽咽起來,“謝謝白大哥。”
“沒事。”白度揮了揮手,喝了口酒,他實在是看不得人哭,還是個男的,雖說十四五歲年紀不大,但成天哭也不是個事兒啊,男人就該做鐵打的漢子,娘不得,他拍了拍江小北的肩膀,說,“堅強點,哭解決不了問題。雖說我知道你這是被我感動的,但這時候你笑我會更開心。”
聞言,江小北擦了擦眼淚,望着白度努力綻開笑容,:“嗯,我知道了。”
白度拍了拍小男孩的頭,橫抱着他母親一同往客棧的方向走。
江小北在背後看着白度的身影,心裏頭崇拜得不行,深吸一口氣,眼神也堅定了很多,小猴子湊過來摸了摸他的臉,江小北摸着小猴子的頭說:“小吱,一定要好好聽白大哥的話,知道嗎?”
小猴子點點頭,像是聽懂了一樣,江小北欣慰地笑了笑,從懷裏摸出個野果子,遞給小猴子:“給!”
小猴子吱吱叫着把果子吞進了肚子裏面。
白度給江小北安排了一個幹淨的屋子,在最東邊,離廚房很近,以後江小北給他母親熬藥也方便,安排好之後,江小北就急匆匆地出門買人參,白度則去了廚房,做些小吃拿到街上去賣。
到了傍晚的時候,江小北才回來,白度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怎麽這麽晚?”
“啊,沒有……”江小北不好意思地說,“我忘了搬到這裏來住了,跑到家那邊去了。”
白度哭笑不得,把準備好的衣服拿給他:“給你穿,你這一身直接當抹布用吧?”
“啊。”江小北抱着白度強塞給他的衣服,不太好意思地看着白度,白度說,“照着你的尺寸做的,我穿不下,趕緊收下,別看我。”
“嗯……”江小北将外面的短衫脫了,露出灰不溜秋的裏衣,又将白度送他的衣服套在外面,大小正合适,他疑惑地問道,“好合适,白大哥你怎麽知道我的尺寸的?”
“我有一雙火眼金睛嘛。”白度随意地說,縫紉做出來的衣服無視尺寸,穿上身就是合适。他把飯菜都放桌子上擺好,“先吃晚飯吧,廚房鍋裏還有,你吃過後再給你娘親送過去。還有你娘親具體是什麽病,有說法嗎?”
“我不太懂……”江小北咬了咬唇,說,“大夫說娘親內裏壞透了,五內俱損,無藥可解,只能用人參吊着命。”
白度蹙了眉頭,說:“那你這只猴子是怎麽得來的?”
“從我出生起小吱就在我身邊了。”江小北眨了眨眼睛,問,“白大哥,怎麽了?”
“沒什麽,我只是問問。”
方才背江小北母親的時候,白度感覺到她身上好像若有若無地有真氣在浮動,微弱得随時都會消失,稍微認真查看時卻又是一片虛無,奇怪得很,所以才有此一問,再說這玲珑覓寶猴并非一般人能輕易擁有的,且這只額心一點白斑的更是猴中之王的象征。
江小北的母親定然不是什麽俗輩。
轉念一想,這又跟他沒什麽關系?要是惹上了什麽麻煩就再說吧,瞻前顧後可不是他的性格!
等江小北安撫母親睡下之後,白度就大體給他講解了一下客棧的經營流程,白眉還在的時候,白度擔任廚子跟小二,白眉負責記賬,雖然白度不知道白眉的賬到底記去哪兒了,總歸是各有分工。
白眉去了之後,白度就一人包攬了所有的活,等他去了小重天宮,店裏剩下江小北一個,白度有些擔心這孩子能不能忙過來,可忙不過來也沒辦法了,他沒那個閑錢去再請一個,反正依照客棧目前的經營狀況,一天能有三兩個客人就算不錯的了。
等到天宮宮門的位置大體确定下來,修者們都去闖天宮了來店裏吃飯的人更少。
江小北學得虛心,不懂的還會主動請教白度,第二天白度就特地把江小北留在店裏,他一個人出去上街上買了些烹饪用的食材。
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客人正坐在大廳跟江小北聊天呢,江小北臉紅紅的,害羞得緊,客人哈哈大笑着,氣氛十分融洽。白度看了一眼江小北上給人家的菜,很普通的家常小炒,但是看客人吃得很開心,想來味道不錯,他對江小北認可地點了點頭。
江小北忐忑的心落了下來,揚起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白度也笑了笑,随後帶着買回來的食材去了廚房。
心靈導師這類的活,白度感覺自己很不适合做,能幫江小北的他都幫了,在一個新環境裏生活是改變生活态度最好的方式,剩下的就靠江小北自己了。
晚上,白度把白眉留下來的東西都抱回房裏,準備看看有什麽能用的,走過桌子的時候,白度一個不小心腰部被桌子碰了一下,手裏拿着的書一下子掉了下來,一張紙片飄飄忽忽地掉在地上,白度把東西放好後撿起來一看,正是那張沉香宴的菜譜。
目光落在被白眉重點圈出來的七月流火上,白度現在知道的東西比以前多了,再看這張菜譜的時候比之前腦子裏面清楚多了。
七月流火……
白度一邊琢磨着菜譜中的奧秘,一邊坐在桌子旁,拿起酒壺來喝起了酒。
七月……流火……
七月流火!
白度猛地想起來了!
在一本古籍中有所記載,每個小重天宮的寶門都可以召請而來。而這張菜譜正是召請寶門的祭祀之法。
七月流火是開門的關鍵。
七月流火整塊賣價格不低,但粉末狀的就很便宜,白度直接在王大富那裏買了些簡單的粉末狀的七月流火,又把別的食材補齊,準備到時候鋪開祭祀,召請寶門。
同時,已經有很多修者找到了小重天宮的幾十個入口,這幾日來相繼奔赴小重天宮的人越來越多,各個入口守門的人也越來越多。
白度用玉牌通知了辛光羽,兩人準備三日後結伴出發,至于寶門的事情白度怕麻煩,并沒有告訴辛光羽,只是說發現了一個特殊的入口。
三日後,兩人于郊外林間會合。
這個時候,白度已經做好祭祀,召請到了寶門,辛光羽手搖折扇,緩緩而來,見到白度的時候,驚道:“怎麽就我們兩個……還有一只猴子?”
小吱架在白度肩膀上沖着辛光羽呲了呲牙。
“夠了,人多反而麻煩,這只猴子也比人有用。”白度說,“你準備好了嗎?”
“什麽?”辛光羽不解。
白度向着身側的地方伸出了手,手像是越過了什麽一樣竟然消失不見了,辛光羽瞪大眼睛,他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人,于是道:“這裏有宮門?”
“對。”白度點頭,又問了一遍,“你準備好了嗎?”小重天宮的宮門從外面看并沒有什麽區別,不怪辛光羽認不出來,他擔心的是辛光羽的狀态。
“等等。”辛光羽向前一打折扇,示意白度等一下他的思維,問道:“守門人你也不用?”
“沒必要。”白度咧嘴一笑,仰頭喝了口酒,說,“別處有人控制出入,我們不必管這個。進去之後,為了搶奪天材地寶,奇珍異獸的修者多了去的,因此而死的想必不在少數,我們何必擔心出的問題?再說了,先活到能出來再讨論怎麽出來吧。”
“……”辛光羽無話可說。
白度又喝了一口酒,将塞子塞上,他知道辛光羽緊張,他也緊張啊,可緊張有個蛋用,還不是要上!
回頭瞪了一眼還在躊躇的辛光羽,白度将酒壺搭在肩膀上,揚聲道:“還在磨磨蹭蹭地做什麽,像個女人一樣。”
被戳到了軟肋,辛光羽整個人跟炸了毛的貓一樣迅速地反彈起來,眼睛一瞪,怒道:“誰像女人了?你等等我,別走那麽快,喂!白兄,白兄?!”
第二十九掌
兩人從寶門內進入小重天宮,一瞬間的功夫,眼前景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巨大的靈植拔地而起,遮天蔽日,不知道什麽靈獸從樹頂飛過,嗥鳴一聲揮舞着巨大的翅膀飛速而過。
辛光羽愣愣地看着這番景象,他在書裏面看過對小重天宮的描述,真的見了還是震驚不已。白度拍了拍辛光羽的背,對他說:“時間不等人,沒空發呆,往前走。”
腳下的土地頗為松軟,一腳踏上去仿佛踩在泥潭裏,也不知道這泥沙裏會不會隐藏着什麽妖獸,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的。
白度拔出酒塞子喝了一口酒,辛光羽見狀皺眉道:“白兄,修行在家,師父說過修者出行講究斂氣固聲,你怎麽還喝酒?這酒味最是暴露行蹤。”
“你說的很對。”白度點點頭,卻沒停下喝酒,只是掐了手訣,默念了一個咒訣,辛光羽登時就聞不到那個酒味,疑惑地看着白度,卻聽白度又悶了一口酒,道,“還好你提醒我了,不然就忘了。”
辛光羽見他嗜酒如命,無奈地搖了搖頭,又道:“酒雖與食物不同,到底也會污濁真氣,你還是少喝為妙,更何況,少量飲酒會舒筋活血,但喝得多了反而會影響身體。”
“嗯,是啊。”白度敷衍地點點頭,把一直趴在他背上看熱鬧的小吱給拎了過來,丢在地上,“去就近找一下寶貝。”
“吱吱!”小吱聞言撒歡似的叫了兩聲,鼻尖抖動了下,向着西邊蹿了出去。
兩人跟着小吱停在一處沼澤前,小吱跳到樹上,抓着樹枝從這片小沼澤上跳了過去,停在半路的樹杈上,對着兩人吱吱叫着。
辛光羽看了看那沼澤,道:“白兄,這是死沼,身在死沼之內無法使用真氣,我們還是繞……”話還沒說話,辛光羽只覺身子一輕,白度拎着他的衣領就開始在沼澤上飛速略過,他瞪大了眼睛,還想說話,卻見白度猛地一墜,吓得他失聲尖叫起來,什麽風度儀态完全丢了,殺豬般的嚎叫響徹林間。
等到了那頭,辛光羽被白度丢在地上,這才緩過來,靠着一棵大樹不停地喘息着,白度喝了一口酒,笑話他:“你不是說修者最忌諱被人發現蹤影嗎?剛才你的叫聲也太大了吧?”
“抱歉……”辛光羽臉色青白一片,大口喘着氣,見白度伸手拉他他幹脆順勢握着白度的手站了起來,問白度:“你怎麽可以用術法飛行?在死沼上空飛劍都無效。”
“秘密。”白度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他當然不可能把丐幫的雙人輕功告訴他。
過了死沼之後又行了不遠,落于兩人眼前的是一潭清湖,白度跟辛光羽停在湖邊,四下看着。
辛光羽興奮地道:“白兄,你看,湖水是淡紫色的,證明水面下有很多珍貴的紫晶石!”
小吱趴在湖邊歡快地喝起了水,白度從包裹裏拿出個酒壺開始打水,準備日後回去釀酒喝。
辛光羽見一人一猴都如此淡定,自己這個名門出身的反而激動起來實在是有些丢人,但一想到湖底珍貴的紫晶石,他就有點按耐不住。
辛家的人比起傷人的修真術法來說,更為擅長治病輔助的修真術法,休息枯木逢春的時候為了集合天地靈氣,需要在一旁點燃許多的晶石,這些晶石價格很高,饒是辛家這樣的大家也無法提供給每一個子弟足夠的晶石,辛光羽若是想要修煉出高階的術法,需要大量的晶石,這些紫晶石對他來說是最好的修煉輔助。
辛光羽舔了舔嘴唇,将折扇收回儲物空間,給自己套了個避水訣,道:“我先下去瞧瞧。”
“去吧。”白度點點頭。
得了白度允許,辛光羽眼裏滿是期待,一步步地往湖底走去。
白度跟小吱則在岸上,小吱湊過來抱住白度的腿往湖裏拉,它不太懂為什麽白度見了寶物這麽不着急,白度拎着小吱的後頸肉把它抱了起來,送到肩膀上。
“你着急什麽,看這紫光的覆蓋範圍,湖底的紫晶石肯定數量不少,晶石類都是粘連着成塊生長的,辛光羽一個人可搬不走那麽大片的紫晶石,再說,一人下去總得有人在岸上照應着。”說着,白度趁着辛光羽下水查看湖底的時候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那是一個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着的文字已經變得模糊不堪,腐蝕跟風化失卻了石碑原有的容貌,白度将石碑閱讀好,文字便清晰地映入腦海。
這座湖名叫“玄九湖”,因湖中有九條通往他處的暗道而得名,湖水孕育了無數靈獸,是整個小重天宮的水源……
石碑詳細地記載了這片湖的來歷,白度仔細閱讀着,在看到一句話時有點猶豫要不要把湖水帶出去釀酒了……
“居然是這裏仙人的洗澡池……整個小重天宮的靈獸靈植喝得都是仙人的洗澡水……”
白度咳了咳,回頭看小吱,這家夥可喝了不少,不過看起來仙人的洗澡水挺有用的,這猴子可精神不少。
忍俊不禁,白度哈哈大笑起來,看到最後一行字的時候他卻笑不出來了。
玄九湖系燭九陰真神所有,他人若敢觊觎,必遭神威震怒。
燭九陰……
白度腦內不斷地翻滾着這個名字,這是最初出現在他貼吧好友的那個名字,這兩者之間是不是存在什麽必然的聯系?還是偶然地撞了名字?畢竟燭九陰在天朝神話裏也算是個了不起的存在,拿他名字裝逼的人不在少數。
一時想不明白,白度就不再想,将石碑閱讀好之後又返回湖邊,這個時候辛光羽剛好從水裏回來,見到白度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等不及白度問他就道:“白兄,這片紫水晶我們怕是得不到了。”
“怎麽?”
“湖底盤踞着一條巨蟒。”辛光羽道,“那靈修估計已有化神之境,我們不是對手。更何況,它好似正在分娩期,我隐約看它腹部隆起,趴在紫晶石搭成的床上休憩。”
“那便算了。”
小重天宮內寶物衆多,也不差這麽一點,剛來這裏沒必要冒這個險,這個紫水晶雖然好,但也并不是必得之物,兩人達成一致,又繼續向前行去。
小吱帶着他們一路尋寶,找到不少珍貴的天材地寶,那猴子惦記主人,還特地抱了幾只人參靈芝在懷裏,白度說要幫它拿小猴子還不肯,死死地抱在懷裏,一副誰搶就跟他急的樣子,弄得白度哭笑不得,這死猴子抱着人參踩在他肩膀上,人參須子撓在他臉上可癢得很,最後逼得白度沒法,從包裏拿出一塊布,給猴子縫在了腰間就挂在酒葫蘆旁邊。
似乎覺着白度給他做的搖籃挺有意思,小吱就舒舒服服地坐在裏面,一手搭在酒葫蘆上,一手給白度他們指着路。
雖說寶門是離運轉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