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作品相關(27)
作品相關 (27)
光被顧戈一點點地拉拔出殷離的身體,魂魄被抽離出來,殷離劇烈地顫抖着,顧戈深吸一口氣,将那縷魂魄吸收進體內。
身體內部炙熱燃燒,好似有座火花盤亘在丹田處,燒灼得他幾乎要忍受不住那種巨大的痛苦,靈魂相融合時的那種感覺簡直是在剝皮抽筋,骨骼重造,顧戈死咬着強撐着,更別說還要仔細化解殷離體內的那些邪氣。
就在這時,整座塔忽然劇烈震動起來,一直處在惶恐狀态的影魔與嵬乙仿佛看到了曙光,興奮地哈哈大笑起來。
不管變天幡下場如何,有沒有吸收到顧戈的真氣,也不管殷離還是顧戈占據了主魂,只要他們都在這座塔內,都在這座神農鼎內,他們就穩操勝券!
兩人眼中滿是期盼,但是眸子最深處都帶着一縷陰沉,此時此刻再不決定就晚了——同時想到這一點的兩人幾乎在同一時刻出手,嵬乙将影魔重重地打落在地上,飛速往一處地方奔馳。
“不能讓他走!”白度想上前攔截嵬乙,卻被影魔攔住了去路,顧戈現在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外人雖然傷他不得,他卻也沒有閑暇去顧及別的,眼下見到顧戈被影魔刁難,也只能一掌擊過去,幫助白度緩和一下。
江采尖聲叫道:“他是去尋主魂了!”
白度一怔,回頭看了江采一眼,江采匆忙地道:“那兩人都不是玄冥的主魂,玄冥的主魂另在別的地方。這座神農鼎将會吸收內部所有的真氣融彙到一處,最後全都灌輸給玄冥的主魂!”這是一個上古神方,她曾經在玄冥身邊服侍的時候不小心看到的,還因此差點被玄冥打死,全靠白度在玄冥面前說了些好話,她才幸免于難。
如今,滄海桑田,她險些都忘卻了,等到此刻地動山搖,神農鼎即将崩毀她才猛地想起來此間的秘密。
白度訝然,沒想到還有一個“玄冥”,主魂……會放在哪裏?
“我知道了!白度靈機一動,傳音于顧戈道,“我去個地方!”
第五十八掌
兩人心念勾合,白度腦子裏剛一映出那個地方,顧戈的腦海裏就浮現出了同一個場景,他猶豫了下,問道:“你确定要去嗎?”那魂魄融合時産生的巨大壓力讓他無暇去思考過多的東西,只是在看到那處場景時,心跳突突突地加快,一種恐懼感油然而生,他不放心讓白度一個人去。
“确定啊!”躲開影魔幾乎致命的一擊,白度一個迎風回浪,跟影魔拉開距離,橫起炙獄邪龍,擋住影魔的攻擊。
地面又是距離一晃,牆面開始崩塌,從最頂上開始,天河的水傾灑下來,汩汩地流淌在盤旋樓梯上,石壁碎落掉在天河的水內化作一縷縷青煙,彌散與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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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度一咬牙,道:“快點!要來不及了!”
顧戈心魂一顫,單膝弓起跪在地上,看見白度慌張卻認真的面板,沉了沉氣,他說了這一世會無條件地信任白度,滿足他一切的要求,在這個時候怎麽可以猶豫?仰頭嘶吼一聲,顧戈暫時壓下了殷離作亂的魂魄,手指掐訣,将一團藍光打在白度身上,猛力一推。
白度的身影頓時消失在半空中,影魔的攻擊撲了個空,猛地低下頭往塔下看去,傳音于嵬乙:“你快些,我懷疑他被燭九陰傳送到那裏了。”
“什麽?”嵬乙大為震驚,“他是如何知道那處地方的?”
“不知道。”影魔蹙着眉頭,神情緊張地看着顧戈,在考慮自己這時候打敗顧戈的可能性,不高。
“你——”嵬乙話還沒說完便主動掐斷了聯系,他看着出現在他面前的白度,嘴角的笑容微微揚起。
是了,他們怕什麽呢?白度怎麽會是他們的對手?即便被燭九陰傳送到這裏了又如何?制服了便是。
嵬乙将法劍祭出,身後浮現了一個巨大的劍影,八卦圍合,劍意缭繞,一身白衣飄然,遠遠望着如同傳說裏那樣美好、神聖。
可這樣一個人,骨子裏面卻是爛透了的。
白度跟嵬乙面對面站立着,視線往樹上瞄。
古樹裏沉睡的那個少年應該就是玄冥,不能讓玄冥蘇醒,他必須想辦法破了玄冥的魂魄。
嵬乙輕笑道:“白度,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你我二人會兵刃相向。”
白度嗤笑一聲,道:“恐怕嵬乙真人從來沒有将我放在眼裏吧?”
“不會。”嵬乙搖頭,認真地道,“我一直将你放在心裏。”
白度打了個冷顫,道:“不必,真人還是将我放在地上吧。”
兩人不再廢話,雙雙同時出手,白度的炙獄邪龍散發着暗金色的淡淡光輝,與嵬乙遍布神光的法劍鬥在一處,一時之間難分高低。
嵬乙嘴邊的笑容漸漸消失,在他的印象裏,白度并沒有這樣的修為,他雖然有天分也勤努力,但是修仙這種事情很難在短時間內促成。他這一世不過是*凡胎,如何能有這般修為?還有他那一身詭異莫名的功法,縱觀洪荒大陸也沒有第二人擁有,到底是哪裏來的?
嵬乙并不知道白度帶了丐幫的技能而來,他不了解白度所在的那個世界,也不知道丐幫是個什麽系統。燭九陰在白度體內的靈魂蘇醒,在變天幡将白度擄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幫他做了改變。
在無界的那段日子,燭九陰跟玄冥二人各自控制着變天幡的一部分,系統加載的內容是燭九陰賦予白度的,而所謂的任務與永遠待在無界的威脅,則是玄冥賦予白度的。
石室內彩光熠熠,兩人纏鬥多時,嵬乙漸漸發現不妙,白度的力道極大,每一次兩人相撞都感覺到來自白度的強大壓力,兩人真氣一時之間勢均力敵,但是白度在體格在力道上卻是比他要大上很多,更何況,先前他與影魔強行與燭九陰為敵,身體內已經受到了燭九陰帶給他們的真氣反噬,經脈內氣血擁堵,只能發揮出平日裏百分之七八十的功力。
原以為這七八十對付白度也就夠了,他萬萬沒想到會膠着至此!
真的跟白度對上了,他就會知道白度的那些臉貼臉的招式是多麽難躲,真是有時候他連術法都沒完成,就被白度打得上下飛舞。
三番五次下來,嵬乙體內氣血翻湧,眼前漸漸模糊起來。
他身上已經疊了八層亢龍了,如果再這麽打下去,白度帶給他的傷害會越來越高,嵬乙當然不懂什麽是亢龍,只是很敏銳地發現自己的身體被白度的什麽招式所限制住了。
他一咬牙,決定拼一把,趁着白度過來的瞬間急速沖往白度的身後,白度一招不住,立刻僵直了。
卧槽嵬乙有點機智啊!
身體不能動彈,白度怔怔的,僵直都能被嵬乙打出來,他自從結合了修真術法與自身系統以來很少有過僵直的情況了,嵬乙果然難對付。他連忙一個煙雨行解開僵直,一躍躍到遠處。
擡頭一看,一個巨大的劍陣浮現在上面,這一招白度見過不少,有很多次嵬乙都是用的這招幫白度他們接觸危機,傷害有多高白度十分熟悉。
蹙了蹙眉頭,白度仰頭開始喝酒,劍陣頻頻轉動,無數把飛劍懸浮在劍陣之中。
嵬乙厲聲一喝:“破!”
飛劍極速墜落,白度迅速地開始放聲大笑。
笑醉狂。
劍陣的傷害轉化于無,笑完之後,白度神清氣爽地擦了擦嘴角的酒液,打了個酒歌,迷蒙着醉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嵬乙:“真人,好癢啊。”
嵬乙忡然而立,望着眼前的景象半天不說話。
白度不給他任何思考的機會,酒中仙之後直接甩出炙獄邪龍,那短棒剎那間異彩頻發,暗金色的光芒爆發,晃得整間石室亮如白晝。
炙獄邪龍直直地穿透入嵬乙的身體,将他牢牢地釘在樹幹上。
嵬乙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白度,臨死前仍是一臉的驚訝與憤怒。
“真人還是太大意了。”白度長舒口氣,等嵬乙的氣息漸漸散了,才湊過去想将炙獄邪龍拔出來。
古樹翁然震動着,一縷藍光從嵬乙的身體內冒出,沿着樹幹一路漂浮向上,直奔那沉睡中的少年而去。
白度忙踩着樹幹,一路大輕功甩上去,落在少年面前。
撥開樹杈,他清晰地看到了樹幹上的人。
那個少年長得極為純淨清秀,一張臉白皙得幾近透明,長發披散,垂落在樹枝之間。
任誰看到這張臉也不會将他跟十惡不做、妄想改天換地的人劃上等號。
糟了!
藍光迫近,白度控制不了那抹藍光,想将少年的身體抱起遠離那藍光,卻不料少年的身體重逾千斤,饒是他也無法抱起,只能眼睜睜地見着他融入了少年的身體內。
下一刻,少年猛地睜開了眼睛,一雙猩紅的眸子裏藏着地獄,陰風怒號,一樹的葉子紛紛化作灰燼,死灰在石室之間飄搖着,從大樹地步冒出一灘清泉,轉眼間化作驚濤駭浪,一層層向上蔓延,想要吞并整個石室。
那少年的身體還不能動,只是醒了,一雙猩紅色的眸子望着白度,目光定定的,嘴唇咧開一抹笑容,輕聲道:“只有神才能殺死神,你殺不了我。”
只有神才能殺死神……
白度腦中靈光一現,立馬從包裹裏抽出神槍,玄冥瞳孔極速收縮,蒼白的嘴唇蠕動着,随後大吼了一聲:“不——”神槍刺入腹部,白度狠狠地将長.槍對準玄冥丹田處,槍尖刺破了內丹,元魂被神槍上的神力一點點粉碎。
玄冥眼底布滿恐懼與不甘,身體卻一動不能動,只能任由白度用神槍摧毀了他的身體也摧毀了他的靈魂。
影魔呼吸一滞,猛地吐出一口血,他跪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仿佛怎麽也呼吸不夠一樣,下一刻,心髒一縮,影魔摔落在地,睜着眼睛,沒了氣息。
“不——”
海浪一層層地再次退了下去,眼前的少年身體随着古樹的飛灰消散于空氣之中。
“快出去,輪回塔在崩塌。”顧戈還未能将魂魄吸收完全,一手拎着江采一手拎着辛光羽出現在白度面前,蹙着眉頭忍受着巨大的頭疼。
“出口在哪裏?”白度問道。
“不用出口。”顧戈沉聲道,“過來,抱緊我。”
白度:“……”
顧戈:“快點。”
白度上前抱住顧戈,顧戈心念一動,白度便看到周圍的景象迅速改變了,色彩冗雜在一處,化作一團團的灰色,再次想起無界帶給他的感覺,他終于知道什麽是時空裂隙了。
下一刻,幾人出現在的聖墓山的一角上。
不遠處,輪回塔崩塌,傾倒。
辛光羽一屁股坐在地上,腿都軟了,江采比他有出息得多,臉上未見一絲一毫的驚慌。
想起天吳的叮囑,白度道:“我用神槍碎了他的魂魄,可天吳說要将他封印在時空裂隙中才能徹底制住他。”
“你做得很對。”現今體型比白度還要大一輪的顧戈微笑着摸了摸白度的頭,表揚道,“若非如此的話,我們都無法從輪回塔內逃出。魂魄散了,再去尋便是,我與他鬥了這麽多年了,找一些魂魄不是大事。”
“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性子太偏激了,我不善言辭,等找到了天吳他們,由他們詳細告訴你。”
“好。”白度點點頭,算是應了顧戈這一說法。
現今事情已了,天清氣朗,彌漫在空中的陰雲盡數散開,陽光普照,給萬物都鍍了一層璀璨的金邊。
白度喉頭滾了滾,問道:“顧戈,我能回家了嗎?這裏已經沒我什麽事情了吧?如果你想要抽走我身上那一縷你的魂魄的話,就盡管來拿。”
“你想回去?”顧戈疑惑地問道,“這裏不好嗎?我看不出來你生活在這裏并不開心。”
“這裏很好,但是我在那裏有很多牽挂。”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一點惦記沒有是不可能的,江小北與江采母子情深,他也有想要奉養的母親,母親剛退休,他剛開始工作,是享福的開始,他有什麽理由繼續待在這裏,讓老母親承受着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楚,獨自一人生活在那個世界?
顧戈沉思了下,點點頭:“好,我送你回去。”
辛光羽一緊張:“白度,你要去哪兒?”
白度拍了拍辛光羽的肩膀,陽光灑脫地道:“回家!”
這兩個字辛光羽無法拒絕,辛家在他眼裏是家,但自從母親死後他便感受不到一點家的氛圍,反而是跟白度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很有家的感覺。
回家這是多麽美好的一個詞彙,任何人都無法在它的面前說一聲不。
第五十九掌
幾人先回了客棧內,江小北每天都在打樣之後守在門口盼望着,再晚點還常常跑到鎮門口等着白度回來,殷切期盼着幾人平安歸來。
等白度回來的時候,客棧內客來客往,生意興隆,江小北忙得快要轉不過圈來,白度臨走前找了個老實的人幫着江小北跑堂,兩個人進進出出的,都熱得一頭大汗。
江小北剛炒了一盤炒三絲出來,見到白度他們的時候猛地怔住,随後眼眶泛紅,咬着下唇,過了一會兒才低呼道:“娘親!白大哥!辛大哥!”
手裏的菜盤掉在地上,白度剛要去拿,那菜盤卻被顧戈用術法操縱着漂浮了起來,白度收回腳步,挑了眉頭看着顧戈,顧戈心裏軟成一片,攬了攬白度的腰。
白度磨着牙道:“別得寸進尺。”
“不怕。”顧戈輕聲笑起來,滿是磁性的聲音在白度耳邊低鳴着,炸出來白度一身的雞皮疙瘩。
江小北鑽進江采的懷中嗚嗚咽咽的哭泣着,心裏頭的擔憂終于在此時此刻被發洩了出來。
那老實的店小二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手裏頭端着菜也不知道該不該去送。
有客人催促道:“做什麽呢!還不上菜,磨磨蹭蹭的!”
白度瞪了那人一眼,眼裏帶刀,那人被吓得脖子一縮,嘴唇哆嗦了下沒敢說下去,誰料到白度下一刻揚起嘴角笑了起來,道:“今天這頓飯,我請客!大家吃好喝好!”
“好啊!”
有人認出來白度就是客棧的掌櫃的,拍着桌子大聲吆喝着:“掌櫃的好生大方!多謝掌櫃的!”白度擺擺手,回頭跟一桌客人劃了幾拳,喝了一大碗酒。
他跑到廚房裏開始烹饪,跟江小北他們一起開始了最後一次忙碌的生活。
顧戈面無表情将菜送到桌子上,那桌客人原本還有說有笑的,見到顧戈那副樣子都止了說笑,桌子上擺的那盤菜,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顧戈說:“吃啊。”
“啊,吃,吃,吃……”
江小北笑了起來,道:“還是小時候的顧戈可愛,以前那副樣子送菜客人都不會這樣反應。”
“那是自然。”辛光羽剛收拾完一張桌子,湊過來跟江小北小聲道,“他現今長得人高馬大,都比白度還要強壯了,板着臉往那兒一站,人家不怕他就怪了!”
說完這句話,辛光羽猛地意識到顧戈的身份,趕緊看向顧戈,見顧戈一直在專注地看着白度,吊起的心沉了下來,“還好……”
“什麽還好?”江小北問道。
“沒什麽沒什麽。”
白度給最後一桌客人送上了菜,幾人都吃的高高興興的,再往後的客人就不接了。
等所有客人都散去,白度給雇來的跑堂的發了獎金,就關了客棧門,跟江小北他們高高興興地吃起了飯。
白度在兩個柱子之間綁了繩子,中間吊了一口大鍋,裏面加了生姜、大蒜、花椒等作料,倒上炖了大半天的老母雞湯,還有一些菌類,一個香噴噴的火鍋湯底就做了出來。
幾人圍在大鍋旁邊,白度在鍋下放了一個符,符箓被發動,火焰噴灑出來,湯很快就沸騰了起來。
一家人圍繞在火鍋周圍,開開心心地吃着,江小北他們都沒見過這種吃法,一開始很不适應,等到白度教了他們正确的方法之後,一個涮得比一個勤快,辛光羽故意逗江小北,搶了江小北要給他娘親的羊肉,結果江小北特大方地讓給了辛光羽,給辛光羽尴尬得不行。
見此情形,白度放生大笑,一只腳踩在凳子上,拎着酒壺喝起了酒,一口喝完,放下酒壺歇一歇,還要再喝的時候去被顧戈伸手拿住了酒壺。
白度喝得有些醉意,神智還是清醒的,他見到顧戈這張略帶侵略性的俊臉,扯開一抹放肆的笑容,湊上前将顧戈的臉龐向外拉:“寶貝~你可真萌~”
顧戈眼裏柔情蜜意軟成一片,他溫柔地道:“別喝那麽多酒。”
“沒事。”白度也不跟他開玩笑了,跟江小北他們吃了點菜,等到酒酣飯飽,白度拉了顧戈的手,看着手心裏屬于男人的寬闊手掌,才意識到自己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已經跟之前的意味很不一樣了。
他別過頭,深呼吸了一下,藏住心裏頭的感情,等心情稍稍平複了一點,才問道:“什麽時候送我回去?今天行嗎?”
“你不想見到天吳他們了?”
“不用了。”白度也不知道自己見他們的時候應該擺出來什麽身份,凡人一樣見到他們應該誠惶誠恐的?還是以一個自己都不清楚的身份跟他們并肩而立,拍着肩膀嬉笑道“嗨,大兄弟”?
哪個都挺可笑的。
白度就想回去好好過日子。
打了個酒嗝,白度有點想吐的感覺,他原本就千杯不醉,可今晚真是喝多了,眼前模糊了一點,白度正要說話,嘴唇卻被顧戈堵住,顧戈的舌頭伸了進來,勾連起白度的舌頭用力地吮吸着,他忽然在白度舌尖上咬了一口,白度吃疼地差點叫出來,結果傷口處被顧戈裹着吮吸起來,酥麻的感覺通過那一小條肉傳遍到四肢百骸。
辛光羽跟江小北一個看天,一個看地,都不說話,江采微笑着看着他們二人,頗有種長輩看到小輩修成正果的圓滿感。
等這一吻結束,顧戈卻沒像以前那樣急于表衷腸,只是問:“你考慮清楚了?要現在走?”
“嗯,想得很清楚了。”
“你不用跟他們好好道個別?”顧戈問。
“不用了。”白度嘿嘿一笑,眼裏頭有些濕潤,“道什麽別啊,矯情!”
“不道別也沒事。”顧戈點點頭,沒怎麽在意,他把白度拉了起來,往外走。
江小北見着還有半鍋菜沒吃呢,叫住跨出門去的白度他們:“哎,你們去哪兒?”
辛光羽拉了拉他,江小北立刻就明白了,臉騰得變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白度暈紅了一張臉,扭頭對江小北大咧咧地笑了起來:“去茅房!一起啊!”
江小北臉更紅了,低着頭小聲說:“不去了……”
白度哈哈大笑起來,顧戈拉了拉他的手,有些不高興他這麽逗弄別人,嘴上埋怨道:“你不要再随便對別人這樣笑,太勾人了。”
聽了這話,白度差點一個趔趄摔地上,他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勾人?哪裏夠人了?
兩人到了小院裏,正是當初白眉死的那個小院,白度蹲在白眉的墓前,給他倒了一壺茶,白眉生前口味喜素,基本不喝酒不吃葷腥,茶水之流的都很少喝,白度來祭拜人家總歸不能弄些邪氣過來,就只好倒壺茶,聊表敬意。
心裏頭百感交集,白眉是他在洪荒大陸遇到的第一個對他很好很好的人,那老頭雖然總是一副迷迷糊糊要死不活的樣子,可對白度是心貼心地好,平時看白度練習功法,他雖然嘴上不說,但總是會及時地給白度一本書幫他度過瓶頸。
白度想了想,在白眉墓前跪下,磕了一個頭。
白眉值得這一跪。
瞧見時候也差不多了,再拖延下去,江小北他們要來找了,他可受不了那種生離死別似的氛圍,難受!
站了起來,白度問道:“送我回去吧,可讓我舒坦點,別太受罪。”
顧戈點了點頭,兩手掐訣,指尖之間的亮斑越擴越大,白度猛地擡手叫停,有些埋怨地看着顧戈:“你就沒什麽話要跟我說?”
“說什麽?”顧戈怔怔地看着白度。
想我啊,舍不得我走啊什麽的……白度心裏閃過一萬句話,但沒一句說得出口的,說出來幹嘛,也沒什麽意思。特麽的,還把他舌尖咬破了,真疼啊。
“沒什麽。”白度嘟囔了一句,沒好氣地沖顧戈翻了翻白眼。
顧戈輕聲笑了起來,指尖的光将他二人溫柔地包裹了起來,顧戈在光暈裏擁抱了白度,柔聲道:“白度,我愛你。”
白度心跳驟然一停,随後撲通撲通快速跳動起來。
那團光芒越闊越大,将白度眼前的一切景象都籠罩在了一團白光之中,顧戈溫暖的胸膛逐漸遠離,白度下意識地伸手要去抓住他,結果卻只觸及在柔光中的一點指尖,輕輕地擦過,再伸手時就是一片虛空。
顧戈真的如白度所說的那樣溫柔地将他送走了。
白度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正坐在那間小出租屋裏面,眼前電腦屏幕閃着光。
秦皇陵副本讀條結束自之後,一襲破虜套的丐哥正站在安祿山面前,從安祿山頭頂的紅球裏延伸出來一道道紅線,鎖住了每一個角色的腳步。
不知道怎麽回事這次沒人摸到掉落,就連鐵鈎也不好用了。
等劇情結束之後,團隊有人沖上前摸了boss的屍體,頻道內一下就沸騰了。
【團隊】【若是雲風起】:[沉沙玄晶]
【團隊】【集火那個大師】:[沉沙玄晶]
【團隊】【小乃瓶】:[沉沙玄晶]
……
耳機裏,團長興奮地大喊:“我日,出玄晶了!”
白度默默地将耳機摘了下來,他沒那麽個心思看着他們拍玄晶。
舌尖上的疼痛還在,證明這不是一場夢,想起顧戈的那個吻,白度渾身都在發燙,他魔障似地摸了摸嘴唇,頹廢地靠在椅背上,仰着頭,看着天花板的燈,晃得他眼睛都疼。
唉,結束了啊。
感覺看了一本好長的小說啊……
刻意去忽略掉心裏遺憾的感覺,白度抿了抿唇,抹了把眼角的淚水,站起來,去冰箱裏找點啤酒喝。
陽臺上忽然轟隆一聲巨響,震得整個樓都在震動,大媽的喊聲傳了出來,小區內很多人都探出頭來往這裏看。
卧槽什麽東西?不是賊吧?
白度把啤酒順手丢在桌子上,拿了個掃把走向陽臺,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下意識地提起真氣,唉,都結束了,哪來的什麽真人?……等等,白度腳步頓住,細細感知着經脈內的動作,居然……真的……有……!
陽臺的拉門被一只手強行拉開,顧戈那一下摔得疼得不行,可竭力忍着,一張俊臉都有些扭曲,白度傻了。
顧戈抱怨道:“來扶一下我,好疼。”
白度:“……”
“別發呆了,快來扶一下。”
白度這才反應過來,将顧戈扶着坐在自己的電腦前——離他們最近!
“你、你怎麽在這兒?”後知後覺的一聲大吼。
顧戈坐在白度電腦前,游戲裏玄晶才拍到一半,他試探地戴上耳機,聽着團長的聲音,依照記憶裏的東西摸索着按着f2說話:“有人賣號嗎?”
團隊頻道又沸騰了,妹子們興奮得不行。
【團隊】【小乃瓶】:卧槽好好聽啊!
【團隊】【蘇錦秀】:男!神!音!剛才開麥的是哪一個!!!
【團隊】【姑蘇汐夜雨】:啊啊啊,再說一句qaq好蘇啊!
顧戈有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不該開麥的,只是那個鍵盤好像很難用的樣子,一指禪開始敲字,顧戈在團隊裏說。
【團隊】【今朝有酒】:不好意思,請問有賣號的嗎?
【團隊】【蘇錦秀】:卧槽居然是丐哥!
【團隊】【小乃瓶】:丐哥你敦我吧qaq
【團隊】【唐淩】:丐哥你敦我吧qaq
白度挑了眉靠在電腦旁看着顧戈:“你在做什麽?”
“想跟你一起玩。”顧戈絲毫不覺着有什麽奇怪的,正要敲字回應,房門被敲醒,一聲比一聲劇烈。
白度嘟囔道:“誰啊,怎麽這麽煩。”跑去開門一看,樓下大媽身後站着幾個小片警,滿頭大汗地問道:“小白啊,我之前看到有人掉在你家陽臺了,哎呦喂,給我吓的,沒事吧?警察同志,你們快去看看,那人就在陽臺。”
說完,那幾個警察就要往裏頭走,白度嘴角抽了抽,攔住警察:“沒事啊,大媽你看錯了吧?哪有人掉陽臺啊,又不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
警察進屋後,看見顧戈一身古裝坐在電腦上玩游戲,眉頭都皺了起來,從背影看顧戈怎麽看怎麽奇怪,他們擔心白度是遭人挾持,一邊靠近顧戈,一邊将白度護在身後,謹慎地問道:“這人是誰?”
白度頭皮都快炸了,忙道:“這我表哥,呃,喜歡玩cosplay。”
說完,顧戈轉過頭來,招呼白度:“有幾個賣號的,你喜歡什麽職業?”
“就炮哥吧。”白度匆忙接口,表示自己跟顧戈很熟!他也不是什麽古怪的人,不用警察同志擔心!
警察見他倆是真認識,又去陽臺看了看,在白度的帶領下仔細查看了下房間,的确沒什麽異樣,又多看了一眼顧戈,顧戈活生生一個網瘾少年,坐在電腦前不帶動彈一下的,也就沒當回事。
樓下大媽都傻了,她明明看見有什麽掉在白度家了啊,這怎麽就沒了,難道她年紀大了,老年癡呆了?
警察同志嚴肅地教訓道:“下次不能這樣了!你這是謊報警情!”
大媽連連點頭,羞得臉都紅了:“哎!哎!可能是我看錯了,看錯了。”
一路送着警察跟大媽出門,那大媽還在嘀咕,覺着自己沒看錯,白度叫了她一聲:“張阿姨。”
“啊?”
“謝謝您。”
被這麽個漂亮小夥致謝,張大媽心裏那點不愉快一下子就散了,喜滋滋地說:“沒事沒事,人沒事才是最重要的,鄰裏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
送走幾人之後,白度伸腳踹了顧戈的凳子,“別玩了,說吧,怎麽回事?”
“沒怎麽回事。”顧戈在跟那人密聊買號的事情,完全沒把白度的問題當一回事,“我既然能将你送到這裏,把自己送來這裏也不是問題。”
“……那你是要賴在這裏了?”
“臨走前我說什麽來着?”顧戈終于不打字了,回頭半站起來,摟過白度的脖子,“嗯?回答我,我說什麽了?”
白度:“……”
“說啊。”
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近在眼前,白度從顧戈的瞳孔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眼睛,他無法拒絕這樣的顧戈,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
“你說了……我……愛……你……”
“大聲點,我聽不見。”
“我愛你。”
“再大聲。”
“我!愛!你!”
“嗯,我也愛你。”顧戈輕輕地吻上了白度,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鍵盤。
游戲裏的丐哥今朝有酒舉起酒杯,彎腰怒飲,笑醉狂的逆讀條一點點地緩慢進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