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沒過多久，包廂外面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黃爺，快請……！＂随着白經理殷勤的聲音，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在一大堆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黃爺，怎麽才來呀.....害人家好等……！＂麗莉快速奔到了黃金榮的懷裏半真半假的撒起嬌來……
＂诶呦，小寶貝兒，我這不是來了麽……？＂黃金榮露出一臉菊花褶子和兩顆亮閃閃的大金牙……
＂大哥，請坐……！＂身旁一個着黑色西裝，眼神狡黠的男人态度恭敬的向黃金榮讓着座…….
＂诶，嘯林，一起坐嘛……！＂黃金榮坐下後，接過張嘯林遞過來的一支雪茄大口的抽了起來…….＂老三怎麽還沒來呀.....？＂
＂三弟去閘北看一個兄弟，等下就會過來……！＂張嘯林一邊說一邊在黃金榮的身旁坐了下來……＂你，過來.....！＂他對着秋秋勾了一下手指……
秋秋笑着走了過去，剛坐下，就被張嘯林一把摟在了懷裏……
而我則依舊低着頭坐在那裏，被他們視如透明人一般.....
＂大哥，二哥……！＂半個鐘頭後，一個人帶着笑聲閃了進來……脫掉風衣，摘掉禮帽，很自然的坐在了我身邊……
＂诶呀，我說老三吶，你怎麽總遲到呀，來，罰酒三杯.....！＂黃金榮笑着遞給他一杯威士忌.....
＂好，大哥發話，我認罰.....！＂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哈哈哈.....哈哈哈....！＂一時兄弟三個都發出了爽朗的大笑……
＂九兒，你能喝酒麽.....？＂他端起一杯酒問向我！
我有些驚訝的擡起頭，不想卻望見了那個讓我記憶猶新的面孔.....
＂是你.....？＂我情不自禁的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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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酒杯，讪讪的笑了一下……
＂哎！看來這老三走到哪裏都有人記着呀.....！＂一旁的張嘯林馬上開起了他的玩笑.....
＂二哥又尋我開心.....！＂他起身為黃金榮和張嘯林各倒了一杯酒……
＂老三年輕有為，又英俊潇灑，也難怪女人會喜歡.....！＂黃金榮附和道！
＂誰說的，我就只喜歡您.....！＂老辣的麗莉馬上接過話茬，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哈哈，我的小寶貝兒最好了.....！＂黃金榮摟過她狠狠的親了一口.....＂好了，時間也不早了，讓她們去收拾一下，咱們去六國飯店吃點宵夜吧.....！＂麗莉的欲拒還迎讓黃金榮早已急不可耐.....
＂大哥，二哥，我明早還有事就不陪你們去了.....！＂百樂門門口，杜月笙笑着向黃金榮他們兩個告辭！
＂好你個老三，怎麽比我還急呀.....！＂黃金榮一臉壞笑的看了看我.....
＂哈哈，大哥二哥好好玩，月笙先走一步了.....！＂他拱了拱手，拉着我上了汽車.....
車門關上的瞬間，他的臉上就立刻不見了剛才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初見那晚的平和與冷靜……娴熟的點燃一支煙後，腦海中像是在想着什麽事情.....
＂我在前面下車就好了，那裏可以叫到黃包車.....！＂出了路口，我輕聲說道！
＂陪我吃碗面怎麽樣.....？＂他打開車窗，扔掉煙蒂，停止了思考……
＂去哪裏吃.....？＂
＂就在前面不遠.....！＂
＂好吧.....！＂
五分鐘後汽車停了下來，我随着他一前一後的進了一個弄堂……轉了一個彎之後，見到了一個小小的面攤……
＂呦，三爺.....！＂面攤老板見到他，很高興的招呼着……
＂兩碗陽春面.....！＂他笑笑……拉着我在面攤前的一個長條凳子上坐了下來……
＂要辣椒麽.....？＂
＂不要，謝謝.....！＂我搖頭，看他把整碗辣椒都加進了碗裏……
＂恩，好吃.....給你，不用找了.....！＂吃完那碗滿是辣椒的陽春面，他心滿意足的擦着臉上的汗.....
＂你陪我走路，我送你回家，怎麽樣.....？＂剛才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臉上……
＂好.....成交.....！＂一碗簡單的陽春面，讓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從前的生活裏，所以一時心情也好了起來……
＂九兒，你有喜歡的人麽.....？＂霞飛路上，他忽然停在一張海報前駐足不動……
＂沒有，你有……？＂我望着海報上的京劇名伶孟小東反問他……
＂有吧.....！＂他依舊一動不動的望着海報，眼神幽幽，語氣無奈.....
＂那為什麽不追.....？＂
＂她都不了解，怎麽追……？＂
＂那你就讓她了解呀……！＂
＂哈哈……！走吧，很晚了.....！＂他莞爾一笑，打斷了我的問話……
＂把這張海報拿下來吧……！＂我踮起腳尖小心翼翼的想把孟小冬的海報撕下來.....
＂你幹什麽.....？＂他不解的望向我……
＂送給你.....！＂
＂我要它有什麽用……！＂他伸出一只手阻止我…….＂喜歡一個人，放在心裏就好.....！＂
＂恩，也對哦.....！＂我笑笑，繼續與他并排走在了寂靜的馬路上……
＂上次不是故意爽約，而是臨時有事去了北平.....！＂弄堂口，告別時，他微笑着解釋道！
＂沒關系.....！＂
我笑着擺擺手，轉身走進弄堂.....
第二日，下了整整一天的秋雨……
晚上，因為沒有什麽客人，所以我早早的就下了班……
剛下過雨的路面還是濕漉漉的，被百樂門的霓虹燈一照，一窪一窪都是晶亮的水光....街上沒什麽人，只有幾個黃包車夫蹲在角落裏百無聊賴的等着主顧.....
我撐開油紙傘，沒有叫車，一個人走在有些寂寥的馬路上.....
故意繞了路，去看了一下那張海報.....
拐進弄堂的時候，腦海裏滿滿的都是昨夜告別時，他臉上的笑……
＂小姐……！＂家門口，一只手緊緊的握住了我的腳踝……
＂誰.....？＂突入其來的狀況把我吓得不輕.....
借着對面人家房裏微弱的燈光，我俯下身，終于瞅清了門旁的暗影裏躺着一個學生打扮的人……
＂別害怕，我.....我不是壞人……！＂他虛弱的悄聲說着……
＂你……？＂望着他滿是血跡的臉，我心裏更加忐忑.....
＂我.....叫蔣蕭，是第一師範的學生，你……能扶我進屋麽.....？＂顯然他很痛……
＂好吧.....！＂猶疑了一會兒之後，我把他扶進了我的家……
我知道上海最近在鬧學&潮，目的是反對汪精衛的僞政府.....
＂好些了麽.....？＂為他簡單的包紮過傷口後，我遞給他一杯熱水.....
＂好多了，謝謝.....！＂洗淨了臉的蔣蕭很英俊……
＂聽說政府今天動用了軍隊來鎮壓鬧學&潮的學生，好多人都被捕了……！＂我收拾好剛才為他包紮傷口的藥箱，旁敲側擊的問着他……
＂汪精衛這個無恥之徒，做了賣國賊，還妄想堵上國民的嘴.....！＂說到這裏，蔣蕭義憤填膺的把杯子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
＂小心傷口……！＂我轉過身，連忙提醒他……
＂謝謝你，穆小姐.....！＂
＂不客氣，國難當頭，能盡一點力，我是很高興的.....！＂我微微笑了笑....
＂要是中國人都能像你這樣想，複國就有望了……！＂蔣蕭說着，掙紮起身，拿起衣服.....不想身體一歪險些摔倒！
＂你去哪兒……？＂我連忙扶住他.....
＂去找我的同學們，然後一起去重慶！＂
＂外面到處是巡捕房的人，你現在這個樣子，恐怕走不了多遠就會被抓住……！
＂事到如今，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我看不如這樣，你就在我家把傷養好，然後再從長計議，如何……？＂
＂這，你不怕我連累你……？＂一時蔣蕭有些不太相信我的話……
＂不怕.....！＂我笑笑……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也笑笑……
我把蔣蕭安排到了奶奶的房間住下，接下來的日子，除了出去買些必要的東西，白天我一般基本不出門，到了晚上上班時，會照舊鎖上門，所以一時看起來家裏還是我一個人…….
而杜月笙.....在那天之後，就又從我的視線裏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重溫了一下午＜杜月笙傳＞，越來越對這個＂上海皇帝＂感興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