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月笙月落月滿天
從不知道時間可以變的如此漫長……..
一天兩夜的煎熬之後，隔天清晨，終于有人打開了房門……
腳步聲很熟悉，不用看，也知道是他……..！
慢慢踱到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之後，他默默望向我，我亦默默望向他，四目交彙，相對無言……
背叛和欺騙真的是愛情中最可怕的殺手，不然怎麽會在短短的兩天內就使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的心裏變的陌生起來……
傍晚時分，瓢潑大雨不期而至……讓壓抑，沉悶了一整天的氣氛終于有了些轉機……
而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也讓受傷的人兒有了訴說的欲望……..
＂為什麽....？＂我盯着他，眼裏沁滿淚水……＂為什麽要在我人生第一次遇到坎坷時牽着我的手跳第一支舞？為什麽要在我被楊凱折磨的快瘋掉時，把我帶回你的家，讓我進了你的書房，給我那本該死的＜飄＞？又為什麽在我萬念俱灰，生不如死的時候，擋在我身前，去和山本拼命……讓我以為你就是我的終身所靠…….？＂我的聲音很輕，沒有指責，只是低訴……..
＂九兒……我…….＂他聲音嘶啞，語氣凄楚，似是萬般難言……..＂對不起……！＂最後，在進行了許多次的糾結和矛盾之後，他卻哽咽着只說出了這三個字……！
此時，天色已經大黑，淚眼模糊的我一時竟看不清他的臉…….
＂你可以把一個孩子帶去糖果店…….也可以把一塊糖放在她的手中…….但是，你怎麽可以在她知道了那塊糖的滋味後，再突然奪走它……！＂黑暗中，我終于放聲大哭…….
＂九兒……！＂聽到我的哭聲，他快步奔了過來，一把摟住我……..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就像我此時流下的淚…….
＂給我一年時間好麽…….？一年之後，我保證會處理好一切……！＂他把頭俯進我的脖頸，雙臂緊緊的抱住我……
我面無表情的不置可否，因為自尊，我不想答應，又因為愛，而做不到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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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好……？＂他焦急的追問……
沒想到一向從容淡定的他，此時竟變的這樣慌亂，煩躁不安的模樣讓我的心慢慢的軟了下來……
＂如果一年時間真的可以換來你想要的皆大歡喜，那麽我願意…….！＂我嘴上答應，暗地裏卻掉下了委屈的眼淚……
感情的事就是這樣，一旦愛了，你就會變得卑微…….
＂謝謝……！＂他悲傷的聲音裏帶着些哭腔…….
這一夜，我們和衣而卧，再無它話…….
＂我想過了，我還是要回重慶，你可以為我另找一所房子……！＂想到杜園裏，那四個有着相同穿着和表情的女人，天亮時，我提了唯一的要求…….
＂好…….！＂他撫着我的肩膀，舔舔嘴唇，低聲答應…….
抱着八八出門時，正好看見隔壁黃府的家丁丫鬟們在來來往往的搬運東西……..看來，黃金榮一家已經到了.....
＂你們先上車，我去和大哥打聲招呼…….！＂他把我扶進汽車，轉身去了黃府……..
一個鐘頭後，他走出來，上車，兩個人一路繼續沉默着回了重慶.....
＂那是什麽……？＂回公館取東西時，我遠遠的望見三樓主卧外面，挂着一條白色的帕子，上面似有點點血跡……
＂不是什麽…….！＂他不自然的笑笑，抱過八八擋住我的視線…….
＂那是什麽……？＂我向前俯身，問向坐在前面的王國海……..
＂那個呀，嘿嘿.....六嫂有所不知，這川地有個規矩，過完新婚之夜，要把那個挂在外面，讓大家看，嘿嘿，大哥本不想挂，七嫂說入鄉随俗，非要挂……嘿嘿…….！＂王國海一面大大咧咧的說着，一面捂着嘴偷笑着……
＂閉嘴……！＂他連忙緊緊握住我的手，厲聲呵斥王國海…….
＂滾開……！＂我用力打開他的手，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下來.....
聽到我的話，王國海連同剛把車停好的司機一齊轉身，瞪大眼睛用難以置信的目光同時望向了我……
王國海跟随他多年，從他驚愕的表情上，我看得出，他一定是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
＂沒事…….！＂他擺擺手，示意王國海不要管……
一時我被王國海的話和那條白色的絹帕刺激得有些神思恍惚…….跌跌撞撞的跑上樓，只拿了些孩子用的東西，便落荒而逃……
晚上，我帶着八八去了旅館……
隔天一早，王國海過來接我們去了新家……..
是一棟白色的小洋房，獨門獨院，裏面種滿了梧桐和栀子花…….
屋內屋外，一切布置，都是萬般的對我心思…….
只是這種時候，他越是這樣，我越是傷心……
接下來的一個月，除了他偶爾會在中午的時候過來坐坐外，每天就只有八八陪着我.....慢慢的，我開始習慣起這種生活來……..除了必要的外出，我基本足不出戶…….
只是這個星期天，我卻莫名的煩悶，因為是我的生日……好不容易熬過晌午，見他沒有來，我便把八八交給了奶媽，一個人出了門……..
六神無主的走在人來人往的商業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
＂杜太太.....！＂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白麗……！＂我應聲轉身，高興的一把拽過她的手…….＂你怎麽會在這裏…….？＂人在寂寞時，開心往往來的很容易……
＂我跟同學來為醫院買床單…….！＂
＂哦，醫院建的怎麽樣了…….？＂
＂已經投入使用了……. ！＂
＂哦，那太好了，對了，你們還需要義工麽……？＂
＂需要呀，太需要了…….！＂
＂我可以去麽…….？＂
＂這……杜部長他…….好像不太願意讓您抛頭露面……！上次他派人來我們戰濟會換回支票時…….＂
＂沒事的，我現在自由了…….！＂我打斷她的話，聳聳肩膀，凄楚的笑笑……..
＂哦……這樣啊…….！恩…….那就來吧…….＂白麗不解的望望我，又略微的遲疑了片刻之後……笑着牽起我的手…….
醫院很小，只接收一般傷員，所以，即使連走廊裏都躺滿了從前線回來的戰士，氣氛也并不沉重……
大家有說有笑的打成一片，每間病房都不時的傳來陣陣笑聲.....
白麗為我安排的工作比較輕松，幫護士派藥…….！因為沒有什麽技術含量，只是按照床號，人名，把藥發下去就可以，所以兩個回合下來，我就已經駕輕就熟……..
但是，我卻好喜歡這份工作…….因為它對我來說，不僅僅是獻愛心，也是找寄托.....
晚上回家，我睡了這些天以來的第一個好覺…….沒有想他，也沒有做惡夢.....！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變的很忙碌…….
每天，天一亮，我就趕往醫院，先做好我的本職工作，然後再去幫忙洗床單…….！為病人打水，打飯…….給他們寫家書.....！趕上下午有閑暇時，我還會為他們唱幾首歌…….！
＂九兒，七號病房來了一位新傷員，一會兒吃完飯你把藥給他送去……！＂午休時，護士長劉大姐走進來遞給我一份分好的藥……..
＂知道了，我這就去……！＂我狼吞虎咽的把碗裏的飯扒幹淨，拿着藥就奔了出去……
一路小跑到七號病房門口後，望着處方上的名字，我卻愣在了那裏.....＂楊凱，軍統上海站中校軍官！肘部中彈！術後！青黴素30克！止痛藥15克！＂
＂真是冤家路窄.....！＂我沉下臉.....走進去....＂該吃藥了.....！＂我沒好氣的把藥遞到他面前……
＂怎麽會是你…….？真是冤家路窄…….！＂看到我的瞬間，他崩潰的咧着嘴…….
＂為什麽不能是我，你吃不吃？不吃拉倒……！＂我說着，就要拿着藥走開……..
＂吃，為什麽不吃.....？又沒吃你的.....！＂他起身，一把奪過藥，放入口中，脖子一揚，吃了下去…….
＂人長的難看也就罷了，連吃藥的樣子都那麽土.....！
＂我怎麽土了，我哪裏土了，難道吃個藥還要穿套西裝，梳個油頭.....？虛榮……！＂
＂你才虛榮呢....！一天老想着抓自己人跟上司邀功…….！＂我剜了他一眼……奪過水杯和藥瓶，快步走了出去.....
他被我氣的愣在那裏，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不可理喻……！＂半晌之後，他蒙上被子，猛然轉身…….卻不想因為太過用力，而弄塌了床板……＂哎呀……！＂整個人陷下去之後，又被落下來的木板砸傷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