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

事能幹了!薛錦繡也一臉崇拜的看着她,眼中冒着小星星——姐姐呀,你就是我的福星啊!!

送走了周嬷嬷,整個二房都洋溢着一種喜氣。薛錦繡是最高興的,但她同樣也是最痛苦的。因為她現在還要再裝一下,不能這麽快就高興的不知東西。

只是這種高興僅維持到了晚膳時分,到了福壽堂,方氏臉上的笑意頓時散的無影無蹤。

13十三章 管家

孔氏依舊與闵氏聊得歡快,見着方氏行禮,立刻指着屋裏不遠處的一個丫鬟,說道:“冬兒,過來讓二夫人看看。”

方氏的心頓時沉了下去,果然還是來了麽?

叫冬兒的丫頭低着頭,緩步走來。孔氏道:“如今顏姐兒大了,你要教給她的東西也多。這女人啊,精力也就那麽多,你瞧瞧這丫頭如何,她一直跟在我身邊,還算是個懂事的,不如就去給你當個幫手什麽的,你看如何?”

方氏努力扯出一個笑意:“老夫人的好意媳婦兒心領了,只是冬兒是一直伺候老夫人的,媳婦兒怎麽敢奪人所愛呢。”

孔氏擺擺手:“我一個老婆子也用不着這麽多人伺候。咱們薛府是家大業大,老爺們在外面忙,咱們內府裏的事兒也多。你還年輕,偶爾累點不覺得,等到了我這把年紀才曉得當初年輕的時候就該多注意身子,不要把自己累着了。你又要教顏姐兒又要照顧阿繡,還要打理你們二房的事兒,若我這個做婆婆的再不找個人替你分擔些,豈不是太惡毒了!”

方氏知道自己今天的推托不了了。在知道大房的通房丫頭有了身孕被擡成姨娘後她便知道很快就會輪到自己,畢竟子嗣問題一直都是二房的痛處!可自從薛永年回來後,他們夫妻二人便一直恩恩愛愛,好不容易過了幾天舒心日子,怎麽又要往他們房裏塞人!

有時候方氏甚至在想,他們是二房,又不是像選薛大老爺那邊是長房,那是必須要有血脈傳承的。萬一二房斷了香火,也可以從族裏過繼子嗣啊!

孔氏見她不說話了,便知道這是默認。當即笑道:“冬兒啊,你就跟着二夫人,好好幹活,可不準偷懶啊!”

冬兒當然是知道此次去二房是做什麽,瞧瞧之前的翠柳姐姐,如今不僅有了身孕,還要被擡成姨娘,那可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這是多麽勵志的人物呀!立刻含羞地點點頭,輕聲道:“請老夫人放心,冬兒會聽二夫人的話的。”

一頓晚膳後,衆人便看見方氏身後又多了一個人。薛錦顏心底很不是滋味,一方面由于孔氏的寵愛,她在課府裏的地位比起嫡長孫女薛錦瑜毫不遜色,可另一方面這位嚴肅的大家長又總給方氏找不痛快。是以她小小年紀,卻頗為矛盾。

稍晚的時候,薛永年回來了。問了下女兒們近來的功課,得知小女兒的癡傻之症有了轉機,十分高興。又将方氏誇獎了一番,感激她教育女兒有功。方氏笑了笑,對着身旁之人道:“上茶。”

話音落,一個袅袅身姿的丫頭便端着木盤走進,緩緩奉上茶杯,輕聲道:“二爺,請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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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永年壓根沒注意,還是帶着一臉的笑對着方氏道:“我聽說老太太賞了阿顏一盒首飾,嗯,是時候給阿顏置辦些東西了,女兒家大了,可要好好打扮打扮。我可還記得當年你……”這時,笑的就有那麽點暧昧不清了,突然發現兩個女兒還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頓時大窘,咳嗽了幾聲:“咳,你們都回屋吧,這麽晚了,該休息了!”

——別介呀,還沒聽完呢!

薛錦顏薛錦繡姐妹倆悶悶不樂地走了。

薛永年喝了口茶,繼續道:“當年你一進屋,我感覺屋裏頓時亮了起來。那麽多姑娘,全都生生被你給比了下去。”

方氏臉頰微紅,說道:“不正經的!若是當日母親知道你居然還躲在屏風後偷看,定然不會将我嫁與你!”

薛永年臉皮厚,一點兒也不在意,反而相當自豪:“岳母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歡,你就是我的,跑不掉的。”

這夫妻二人打情罵俏,一旁奉茶的冬兒覺得萬般煎熬。心中不由暗嘆,這位二夫人跟傳言般的老實人不太一樣啊!不過仔細想想,這倒也是,畢竟也是位正房太太,手段多少還是要有點的,可再怎麽有手段又如何呢,大夫人厲害吧,還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小姐出身,還不是讓翠柳姐姐鑽了空子……

冬兒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前途的是光明的,道路嘛,曲折點也沒問題。

薛永年遙想了一會兒當年,他與方氏雖然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薛永年年輕時還是有點小叛逆精神的,背着所有人偷偷躲在屏風後仔細瞧瞧未來媳婦兒,那時候真是好時光啊。仿佛這世上只有他與方氏兩個人,一起談天,一起游園。他喜歡與她說話,哪怕是不說話,就那樣看着都覺得歡喜。只是這樣的情愫随着時間漸漸淡了下去,再後來因為子嗣問題……

薛永年搖搖頭,不去想那些不高興的!他現在年紀也不算大,努力努力,肯定會有的!正想着,不覺又喝了口茶,這才發現今兒的茶與往日的味道有所不同,不由問道:“紅袖呢?”

往日泡茶的都是方氏身邊的大丫鬟紅袖。方氏瞧了冬兒一眼,冬兒正滿懷期待地看着她,方氏心中冷笑,開口道:“之前魏友德受傷時,是紅袖代我去看的,哪兒她熟。現在這不是魏友德去南邊兒辦貨了麽,他這一走,家裏的事也多,魏友德家的身子也不好,我便讓紅袖再過去幫忙看着點。估摸着現在還在那邊呢。”

薛永年點點頭,與後宅之事他一向都是全權交給方氏打理。方氏笑了笑,指着冬兒道:“老太太心疼我,怕我累着了,特地又賞了一個丫鬟給我。”說着,對着冬兒道,“冬兒,過來給二爺行禮。”

冬兒一喜,連忙上前幾步。誰料薛永年連正眼也沒瞧她,只是淡淡道:“既然是老太太賞的,那就留着吧。”

冬兒滿心歡喜頓時如澆下一盆涼水,怏怏地行了禮,又站回去了。又看見方氏那副得意的樣,心道:呵,這是跟我示威呢!不過她不怕,既然老夫人給了她這個機會,那她就要好好把握住!

且說闵氏回了自己三房的院子後,也不複在福壽堂裏笑的那麽歡快。

她本以為秦氏不過是裝裝樣子,沒曾想這都過去三天了,聽大夫說還是病怏怏的,說是勞累過度,需要靜養。薛府家大業大,主母一兩天不理事還成,時間一長肯定是要出亂子。

按理說,秦氏卧病在床,這管家大權應該是方氏接手。可闵氏嫁到薛府這一年多來也算是看明白了,那方氏就是尊泥菩薩,自身都難保,更別提管家了。反觀她自己,與方氏同樣是長陵城富商之女的出身,她在家是嫡出幺女,上面的幾個姐姐都出嫁了,府裏後宅之事便是她替母親分擔,也算是管了好幾年的家了,經驗頗為豐富。如今兩個哥兒又都快一歲了,不像之前那般磨人,又有奶媽嬷嬷們跟着,她也算能騰出手來。

怎麽看這管家大權都應該到她手裏了,為此她更是百般讨好孔氏,可孔氏壓根就沒有放權的意識——難道是她低估了秦氏在孔氏心中的地位?

闵氏越想越覺得心煩,正巧薛三爺帶着一身酒氣回了屋,闵氏當即掩住口鼻,呵斥道:“你又去哪裏灌了這一肚子的黃湯回來?!”

薛三爺無謂地笑了笑,整個人賴了過來,抱着闵氏道:“爺們喝點酒,你少管!”

闵氏哼了聲,看着薛三爺那張還算英俊的臉,說道:“你也給我長點心吧!咱們是老幺,以後都得仰仗着兄長們的眼色過日子!”

“誰敢給爺眼色看?!”薛三爺似乎醒了些酒,大聲嚷道:“你這娘們少瞧不起爺,你不打聽打聽,爺最近可是辦了件大事!”

“哦?”闵氏來了興趣,忽而又看了看四周,除了心腹丫鬟,其餘都遣了出去,這才低聲問道:“是什麽?”

薛三爺嘿嘿笑道:“二哥跟老太太說要去南邊辦布料生意,那可是有大油水啊!以前爺沒留心,讓二哥撿了大便宜,這次爺也派了人過去!”說着,湊到闵氏耳邊神神秘秘道,“只要這宗生意能成,南邊的布料爺全部都能盤起來!”

闵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可這……二哥能同意嗎?!”薛府的生意大部分都是由薛永年在打理,這布料生意是他提出來的,吃進嘴裏的肥肉能讓人吐出來!

“說你頭發長見識短還不承認!”薛三爺灌了口茶,“到時候,他不給,也得給!你進府也有段日子,什麽大哥二哥,難道你還沒看明白,這府裏真正當家的是誰?!爺早就跟你說過,只要把老太太給哄高興了,金山銀山都是咱們的!”

闵氏冷笑一聲:“還金山銀山呢!如今大嫂病了,可我連替大嫂分個憂的權利都沒有!”

薛三爺自是知道她想的是什麽。對于孔氏,那是他的親娘,自然比闵氏這個媳婦兒了解的更多。心中一轉,将闵氏拉到身邊,低聲道:“你得這樣……”

14十四章 吵鬧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二房的丫鬟婆子便都已起來,或打掃庭院,或去廚房幫忙。薛錦顏和薛錦繡倆姐妹的小院子隔得很近。由于住得近,兩個院子裏丫鬟來往也很頻繁,相處還算融洽。瓊枝一早起來,就将院裏使粗丫鬟的差事一一吩咐妥當了。又算了算時辰,現在尚早,離薛錦繡起床還差半個時辰,便打算趁着這個空隙,在院內各處走動一二,細細查看是不是所有當差的丫鬟都已起來了。

剛出了院門,便看見隔壁薛錦顏院子裏的巧月匆匆走來。瓊枝有些納悶,巧月與她一樣都是小姐身邊的一等大丫鬟,現在若不是在小姐身邊伺候就應該在院子裏安排事物,怎麽一大早的就來串門子了?

瓊枝不由喊了一聲:“巧月姐姐,這麽早來有何事?”

巧月聽着人喊她,不由朝瓊枝那邊走去。看了看四周,見院裏的丫鬟都在各自忙着,也就放低了聲音,“還不是那個冬兒!”

“冬兒?”瓊枝頓時記起來了,“她不是老太太賞給夫人的麽?”

巧月嘆口氣,一臉的不耐,恨恨道:“這不是夫人那邊暫時沒有空房了嗎,咱們小姐心疼夫人,便讓冬兒暫時住到我們那邊去。她倒好,仗着自己是老太太的人,就真的把自己當個主子了!今兒一早,非說自己有東西落在夫人那邊了,我這不是替她去跑腿嗎!”

瓊枝暗中道奇,啧啧,竟然讓巧月去跑腿,這架子擺的還真足!不過老太太如今正盯着二房衆人,還真得一時半會兒将這個冬兒給供着,萬一她跑到老太太面前說三道四,那可真就掃了夫人的顏面!

巧月抱怨了幾句,也不多說什麽了,只是提醒道“咱們兩邊住得近,說不準那位菩薩就到了六小姐這邊來,你可得注意分寸。”

瓊枝連忙道謝:“我曉得。”

過了會兒,瓊枝便回屋伺候薛錦繡洗漱了。薛錦繡規矩坐着,讓瓊枝替她梳頭,看着銅鏡裏自己的樣子,思緒一下子飄得很遠很遠。正神游九天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麽的時候,身後的瓊枝輕聲道:“都好了。”

薛錦繡這才回過神,對着鏡子左看看右看看,滿意地從小杌子上跳下,說道:“找阿姐,一起請安去。”

瓊枝笑了笑,心中不由對周嬷嬷更加佩服。自從周嬷嬷說了那番話後,薛錦繡仿佛開了竅般,以前是一句話都不會說,發展到後來能斷斷續續說幾個字,而如今已經能比較完整的說出一句話了。這樣的變化,讓伺候薛錦繡的丫鬟們都松了口氣,覺得日子終于有奔頭了!

出院們便看見薛錦顏已經站那了,只是身後多出了一個冬兒。薛錦繡将她仔細打量了一番,正值女子妙齡,體态豐滿,充滿了誘惑。冬兒對薛錦繡是知道的,便草草行了禮數。不過是個傻丫頭,全身上下也只有出身好點,可就算是嫡出,也一樣被老太太看不上。這樣的腦子,嫁誰家誰都不會要,若是低嫁,又會折了薛府的臉面,怕是以後一直養在府裏倒老死了,這種主子,還沒有她們下人有個前程可奔!

薛錦繡對冬兒倒是格外熱情,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意。

薛錦顏仿佛沒看見冬兒對她親妹妹的敷衍,只是拉着薛錦繡的手,關切問道:“這幾日你都在做什麽呀?”

薛錦繡歪着腦袋,眨眨眼回道:“跟阿娘念書。”

薛錦顏回頭對瓊枝道:“我也聽阿娘說在教阿繡識字,我那裏還有幾本發蒙的書,等得了空就去拿吧。”

姐們倆說說笑笑便到了方氏那裏。冬兒擡眸一看,薛永年并不在,心中有些洩氣。不過不急,這才第一天,她要慢慢來。

今兒要去給老太太請安,薛錦蘭就不帶了。幾個錦第一日被罰抄了一百遍的《女誡》後對周嬷嬷的态度十分恭敬,規矩也練得勤快。只是薛錦蘭身子一向不好,昨日有些頭疼,還是讓她養着為好,不然羅姨娘又要哭鬧了。

衆人出門走了幾步,便遇到了闵氏。

闵氏住在南邊,去福壽堂另有路走,壓根就不會與方氏相遇。如今大家碰的這麽巧看來是有事兒!

闵氏一身水藍對襟外裳,顯得人格外苗條清爽,只是臉上不複以前那樣的笑意,整個人被一股子愁緒籠罩着。見着方氏後,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兩個錦,露出一臉的羨慕:“二嫂真是好福氣,都說女兒是娘的貼心小棉襖,這話說的真不假。我可聽說咱們的阿顏,如今都在幫二嫂打理家事了?”

方氏不知她話用意,不過既然是誇她閨女,自然也不能拂了對方臉面,笑道:“不過是學着看看賬本,左右都是女子應學的東西,我瞧着她也是個上進的,便讓她先看看。倒是弟妹你,當初還在閨中時賢名就遠近聞名了,誰不知道闵家的七小姐聰慧無雙,阿顏若是能有弟妹當年三分好,我就是睡着了也能笑醒了。”

聽方氏這樣一說,闵氏心裏便有底了。她的這位二嫂果然是個不理事的,不過畢竟長幼有序,這事兒如果沒有方氏還真有點難辦,只好順着方氏的繼續說道:“二嫂真是謬贊了,其實我是打心眼的羨慕二嫂有阿顏幫襯着。我那邊孩子小,院子裏的事兒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以前有大嫂主持家事,這一大家子做什麽都有個主心骨。家裏的事兒順了,咱們各自的小院也能輕松不少。如今大嫂病了,那些個黑心婆娘個個偷懶耍滑。前日周嬷嬷替小姐們要的調香用的香料,居然還少了一味,真是可惡!”

這事兒方氏知道,不過她并不想就此事與闵氏多說什麽。趙媽媽心領神會,小聲道:“恕小人多句嘴,時候不早了,您看……”

方氏對着闵氏笑了笑,闵氏也是個會看眼色的,也就止住了話,甩了甩帕子道:“瞧我,差點誤了給老太太請安的時辰,二嫂莫要怪罪。”

“弟妹也是為了家裏着想。”方氏客套了幾句,也不多說,先走了一步。反正她是二嫂,提前走幾步也是合情合理的。

闵氏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又開始計算起來。方才她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奈何方氏就是不接話茬。以她對方氏的了解,她對接替秦氏管家是沒有什麽興趣的,如今更是确定了這一點。

衆人到了福壽堂,向孔氏請安後,幾個姑娘便都落座了,方氏與闵氏則先站在一側伺候孔氏用早飯,布了些粥後,方才坐下一起用膳。

食不言,用過了早膳,便有一些管事婆子進來向孔氏回話。孔氏雖一一布置,但到底是許久不管這些瑣碎家事,這就好比讓皇帝去做縣令的事兒,孔氏已經習慣了掌控大方向,如今連今兒膳食需要采辦那些材料都要過目一下,自然是有些不耐。

剛巧廚房的婆子再說食材的問題,一個婆子就匆匆走了進來,當即道:“老夫人,您可的我做主呀!”

孔氏揉着額頭,看起來有些精神不濟。杜媽媽看了她一眼,得到了孔氏的示意,便問道:“吳順家的,你有何事?”

吳順家的跪在地上,聽到問話連忙擡起頭來:“老夫人,昨兒采買需要的銀兩都送到廚房了,廚房也都用完了。可剛才廚房那邊卻說她們只用了十二兩三錢銀子,可咱們明明給她的是二十兩,這還差了七兩七錢,若是說不清,豈不是要讓咱們這些采買的自己給補上麽?”

廚房的婆子一聽,也急了,指着吳順家的就道:“明明只有十二兩三錢,怎麽會是二十兩!老夫人明鑒,這肯定是吳順家的把賬給記錯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為了那幾兩銀子争得臉紅脖子粗,福壽堂裏竟難得熱鬧起來。要知道能入了福壽堂的除了主子,那些個丫鬟婆子個個都是府裏頗有幾分體面的,平常都是斯斯文文,哪裏能見到這些。如今幾個膽大的丫鬟皆微微低了低頭,就怕笑出聲來。

孔氏被她們吵得頭疼,捶胸咳嗽了好幾聲,杜媽媽連忙過去幫她捶背順氣。方氏本想置身事外,只是看着孔氏那副模樣,加之秦氏又不在,她必須要出面說幾句了,否則不僅顯得無能,更加顯得不孝,不懂得替老太太分憂。闵氏坐在一旁倒是老神在了,往日裏不該她問的都會問上三句,今兒倒是極守規矩,默默坐在一旁,悠哉喝茶。方氏嘆口氣,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出頭也得出頭了,暗自緊了緊手裏的帕子,“在老太太面前争吵不休,簡直是胡鬧!”

四周人皆是一愣,顯然有些吃驚。那兩個婆子本是吵得帶勁,壓根就沒聽到。過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呆呆地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方氏,讪讪地閉上嘴,又互相哼了聲,這才暫時規矩了。

15十五章 奪權

福壽堂裏來回話的各院丫鬟婆子面面相觑,往日裏秦氏理事時,到了現在這個時辰事情早就吩咐好了。前幾日由于沒有采買,只是昨兒加了采買一項便出了亂子,孔氏長期不理這些雜事了,看來今日為此事還得再說上一會兒。只是後面還有好多事兒好回話,總不能因廚房和采買鬧出問題,讓其他人都等着吧!

大家小心翼翼地看着屋裏的主子們,孔氏微微擡眸,朝地上跪着二人掃了一眼,又側過頭,問杜媽媽:“大夫人的病好些了麽?”

杜媽媽道:“聽大夫說,還得養上半月,是以前的老毛病了,心口疼。不知怎麽又發作了。”

孔氏當然知道她心口疼的原因,無非是前些日子被自己訓過一頓,又加之宋姨娘有了身孕!哼,她這病至多只有三分真,剩下七成那都是在跟自己示威呢!可這種時候她對秦氏有再多不滿,也得忍讓一二,畢竟還是一家人,尤其秦氏還是長房長媳,多少都要得給她留點臉面。

孔氏順了順氣,問道:“老二家的,這事你怎麽看?”

方氏僵了一下,秦氏是個什麽樣的人她最清楚不過,畢竟做了這麽多年的妯娌。秦氏這一病本來就是要讓孔氏知道這個府裏大小事務都離不開她,如果自己貿然插手,這事兒辦好了不一定能得孔氏歡心,但肯定是得罪了秦氏。若辦壞了,一則拂了孔氏的臉面,二則顯得自己無能。一時間,方氏左右為難,拿着帕子掩面讪笑了幾聲:“這廚房和采買都是公中的賬,媳婦兒以前也不曾看過……”

話音未落,一直默不作聲的闵氏,突然插了句嘴:“這事兒本不該我這個新婦來插嘴,只是如今大嫂病着,老夫人則是頤養天年的年紀,總不能因這幾兩銀子鬧得老夫人無法休息,大嫂精神不寧。二嫂雖不曾看過公中的賬,但二嫂院子的賬也是單獨一冊的,這麽多年來也從未出過錯。我想着,各自小院的賬與公中的除了一些銀兩的出入,其他的倒也應該是差不多。不如就麻煩二嫂暫時去查看一二吧,畢竟丫鬟婆子也只是當差的,誰也拿不了主意,到時候又是一番糾葛,各說其辭。”

孔氏聽着心中倒也算是滿意,這是個主意。兒媳婦兒都有了三個,難道還要讓她這半百的老太太來主持中饋,說出去都是笑話!便對方氏道:“沒有誰一開始就什麽都會的,不過是看個賬本,你自己院的賬看得,那公中的賬自然也看得,左右還有各賬房裏的婆子。”

方氏知道今日是推辭不過了,自從在半路上遇到了闵氏,就應該知道她今日是有備而來。方氏幹脆心一橫,說道:“老夫人如此說,媳婦兒本不該辭。媳婦兒資質平平,恐不堪勝任。只是如今大嫂卧病,而采買又是府中大事,只好暫時代之。”頓了頓,終于說出了闵氏最想聽的話,“只是又恐辦事不周,不如讓三弟妹一起來辦此事,兩個人有商有量,這事兒才好辦得妥當。”

闵氏一臉詫異,連連擺手:“這……這我哪成呀!”

薛錦繡看她這幅模樣,心中早就生出一股氣了。從一開始遇到便宜娘,到現在,哼,這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劃的。明明想要這管家大權想要的不得了,如今終于快要如願以償了,還這樣假模假樣!便宜娘被你趕鴨子上架,給你當槍使,還落不得好!

聽了方氏的話,孔氏略略思索——她喜歡制衡之術,雖然要給秦氏臉面,但也必須讓秦氏知道,薛府可不一定離不開她!當即拍板道:“那就辛苦你們了,替你們大嫂分分憂,也是做了這麽長時間的妯娌,應該像親姐妹般了。”

方氏闵氏起身行禮,應下了。

離開福壽堂,闵氏挨着方氏一道走,輕聲道:“二嫂,你看今兒這事兒……”

方氏停下腳步,微微動了動嘴角,心裏頗不是滋味,臉上還得陪着笑:“弟妹你也知道,管家這種事兒我哪懂啊!不過是見老夫人年紀大了,咱們做媳婦兒得總得替她老人家分些憂。可我對着那些帳就是兩眼一黑,哪裏理的清楚,還是要請弟妹多多擔待了。”

闵氏知道她不是客套,也不玩虛了點,謙虛夠久了,是該把撈點實的回來,“既然老夫人和二嫂都看得起我,那我一定不負所托。這樣,我讓人先去拿賬,到時候再與二嫂一起查看,如何?”

方氏恨不得快點回去,立刻道:“嗯,就按你說的辦。”說罷,便帶着丫鬟婆子回去了。

薛錦繡回頭看了看闵氏,心中對她嗤之以鼻,真是虛僞的女人!

今兒福壽堂的這出八成也是她設計的,為的就是讓孔氏覺得這些瑣事十分厭煩,必須将權力下放。可由于她自己是老三,要拿權就必須過方氏這一關,拿捏了方氏是個不理事的性格,順利将管家大權給握在自己手中,還要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真是一出妙計啊!

雖然穿來後一直都知道闵氏不是沈油的燈,但直到今日,才是第一次見到她的手段!闵氏要奪秦氏的權,薛錦繡表示沒什麽。只是她不該為了達到這種目的,将一個無辜的方氏給牽扯進去,還拿方氏做擋箭牌!

薛錦繡心裏煩躁,自從穿來後,方氏一直對她照顧有加。就算自己是個石頭心,也被方氏給捂熱了。眼見着方氏被算計,可她一點忙也幫不上,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晌午過後,方氏便與闵氏一道去了賬房,薛錦顏則繼續去周嬷嬷那裏學規矩,整個二房都靜悄悄的。薛錦繡午覺醒來,心中的煩躁一點沒減,便拉着瓊枝到院子裏散散步,至少看看旁邊的竹林,讓自己舒緩一下。

剛走了幾步,就瞧着不遠處走過一人,扭着纖細的腰肢,端着茶水點心,就往薛永年的書房那邊鑽。薛錦繡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這位冬兒姑娘還真是盡職盡責啊,這才是第二天,就如此迫不及待了。

薛錦繡從來都不是好脾氣的人,只是由于種種原因,讓她不得不去收斂自己的脾氣,注意自己的言行。她雖然是一個普通人,可普通人也有喜怒哀樂,也有各自的小脾氣,穿越前薛錦繡就是一個小心眼,又怕死的女人,穿越後這種秉性只是被她暫時隐藏了,但卻從未消失。

冬兒端着自己精心做的點心,一心一意想着書房裏的薛永年,壓根就沒注意到數尺之外的小豆丁。她知道方氏領了管家的差事,可得忙上好一陣,注定是顧不上這裏,這可正是她的好時機。

在方氏忽略薛永年的時候,她送上關懷。冬兒自忖自己的模樣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出挑,連那姓羅的都能被擡成姨娘,她就更不用說了,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

而且薛永年如今身強力壯,長得又是那般俊朗,做他的姨娘比起其他府裏給了糟老頭子不知要強上多少倍。而且二房至今還沒有兒子,只要她一旦生下了兒子,那可是二房長子啊,就算是正房太太也得讓她三分,想及此處,冬兒差點笑出了聲!突然覺得腳前一重,差點摔了一跤,幸虧她站穩了,手裏的東西也沒撒,心中卻生了一股氣,罵道:“這是哪個不長眼的丫頭敢撞我!”

瓊枝是眼瞅着薛錦繡一溜煙的跑了過去,還不得她追上,薛錦繡已經撞上了冬兒。聽到冬兒這一罵,又想起早上她對薛錦繡的無禮,瓊枝的火氣也上來了,将薛錦繡抱到一旁,拍了拍她身上的灰,便直起身子,指着冬兒罵道:“你才是個不長眼的,走路也不仔細瞧瞧!沖撞了六小姐,看夫人回來怎麽罰你!”

冬兒輕哼了聲,壓根就沒把薛錦繡放在眼裏,不過到底是身份擺在那裏,潦草行個禮,敷衍道:“還望六小姐恕罪。我也是因手上端着東西,怕撒了不好交代,便沒注意到旁的事。”

瓊枝見她道歉了,也不好過多糾纏,畢竟早上巧月的囑咐她還是記在心裏的。正想帶着薛錦繡離開這個晦氣地方,誰料薛錦繡反而不走。

“小姐,咱們去蕩秋千好不好?”瓊枝耐性哄道。

薛錦繡露出自己的小白牙,伸出小胖手拉着冬兒的裙擺,仰着腦袋糯糯嚷道:“我要吃,我要吃!”

冬兒一臉尴尬與不耐,空出一只手,将裙角用力抽出,嫌棄地看着她:“六小姐既然餓了,那就讓廚房做去。”

薛錦繡不依不饒:“我就要吃你手上的!”

冬兒冷着臉,心裏将這個小傻子罵了幾百遍。只是她是主子,罵不得,便對瓊枝道:“你也是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小姐餓了,難道讓小姐就這樣一直在外面閑玩嗎?!”

瓊枝咬着牙:“怎麽伺候小姐還不用你來教我。”複又好聲勸着薛錦繡,誰料一向聽話的薛錦繡這次壓根就不理她,一個勁兒的纏着冬兒,就好像她手裏拿着的是山珍海味一般。

一時間,三人竟這樣在院子裏僵持下來。

16十六章 搶人

冬兒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端着手中木盤快速走了幾步,“這些東西六小姐年紀小,還吃不得,若是積食,夫人怪罪下來,也請六小姐可憐可憐奴婢吧!”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呸!她算個什麽東西!”瓊枝氣的牙癢癢,又擔心薛錦繡被冬兒說傷着了,連忙道:“小姐,你想吃什麽何必去找她呢。”

薛錦繡笑得沒心沒肺:“冬兒姐姐很漂亮啊。”

瓊枝:……

喂喂,薛錦繡小朋友,你的節操呢?

瓊枝有些郁悶,不免開始唠叨:“小姐,你這是嫌奴婢長得醜麽?”

薛錦繡突然覺得自己怎麽搞得像是在選後宮的,好吧,為了安撫一下瓊枝美人哀怨的小心靈,她道:“漂亮,都漂亮。”

瓊枝哼了聲,“小姐,你可千萬別被她的皮相給騙了。這人再漂亮有什麽用,心腸不好,那就是惡如蛇蠍,避之唯恐不及,又何必上趕着找不自在呢。”見薛錦繡眨着大眼一個勁兒地看自己,瓊枝知道自己這番話有點高深了,她家六小姐目前的水平還理解不了,瓊枝很果斷地簡化道:“總之,她不是個好人,小姐你以後離她遠點!”

薛錦繡老實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不會被美色所惑。

冬兒端着點心走到薛永年的書房,剛進了院子,就看門旁樹蔭下坐着兩個丫鬟。紅袖眼尖,一下子就瞧見了,又怕驚動屋裏的人,帶着身旁的小丫鬟直接走到冬兒跟前,上下一打量:“喲,瞧瞧冬兒這雙巧手,要不老夫人怎麽喜歡你呢。知道咱們在這裏守着累,特地給咱們送吃食了?”

冬兒朝天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方氏不會那麽輕易讓自己接觸到薛永年。“紅袖姐姐不是去魏友德家幫忙了麽,怎麽今兒有空到二爺書房門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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