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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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吻很輕很淡,可程旬近乎懵圈的睜圓了眼睛,腦子裏仿佛過了電般轟隆作響,灼熱的溫度,飛速跳動着的心跳聲。
程旬渾身僵硬着,甚至連換氣呼吸都忘了,也忘記了推開陸行殊。
陸行殊緩緩松了手,唇分時鼻尖微微蹭過程旬的唇珠。
貼的太近,呼吸拂過後者的臉頰,微熱而慌亂。
陸行殊注意到程旬的反應,如同被定了身一般,就連呼吸也變得微弱,驚覺他是因為緊張而屏氣凝神了……
陸行殊伸手捧住了程旬的臉頰,輕輕地晃了晃,“程旬。”
這一聲總算把程旬那被炸飛到千裏之外的靈魂給喊了回來。陸行殊的掌心微涼,貼在他的面頰上很是舒服。
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面容,程旬呼吸微微變得急促,心髒也開始怦怦直跳。
陸行殊的臉慢慢的與夢境中那人開始重合……恰到好處的眉骨線條,清隽幹淨的眉眼,眼尾微微下垂的狗狗眼。
“你你你……”程旬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帶,可惜他沒能完整的說出話來。
“我我我……”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他明明是想讓陸行殊揍回來解氣的,可是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為什麽陸行殊會突然親自己,為什麽自己被男生親了之後第一反應不是給他一拳……
程旬用力地撥開了陸行殊捧着他臉頰的雙手,猛地往後退了一步,結果不小心被身後的垃圾桶絆了一下,整個人重心不穩的朝後倒。
陸行殊及時伸手拽住了程旬的手腕,結果被程旬一個反用力一起摔在地上。
唯一慶幸的是沒摔在垃圾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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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旬也顧不得兩個人現在的狼狽模樣,直接伸手抓住了陸行殊的衣領,導致原本想撐着地面爬起來的陸行殊一個踉跄又被他拽了下去。
“為什麽親我?”程旬仰起臉看向他,有點兇又有些糾結的表情使他看上去更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貓了,“你……”
陸行殊也知道這個時候該好好解釋,而且如今這般狼狽的狀況,再怎麽說也不該繼續躺在地上了,可是看着程旬的表情,他愣了愣,繼而笑了。
陸行殊很少笑,或者說幾乎不笑,之前程旬看見的那兩次也只是很淺的弧度。
可這次……
那雙眼尾微微向下彎的眼睛彎折出好看的弧度,薄唇輕抿,嘴角略略上挑,笑的太過明顯。
程旬瞪着他,“你笑什麽啊?”
“是你讓我親的。”陸行殊說。
“你胡說,我是讓你重複……”昨天我對你做的事。
程旬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溜圓,艱難的把後面半句話咽了回去。
難道我昨天親了陸行殊?
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
程旬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夢境,想起那人與陸行殊漸漸重合的眉眼,想起了自己不管不顧撲上去的親吻。
原來不是做夢麽。
程旬發愣的時候已經不再抓着陸行殊的衣領了。
陸行殊順勢握着他的手腕将人拉了起來。同學們就快做完操回來了,如果被他們看見誤會了就不好了。
流言蜚語最傷人。
程旬下意識地握住他的手腕,微微仰臉想要說話,卻看見陸行殊沖他搖搖頭,“他們快做完操了。”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逐漸朝教室靠近,程旬的理智也在慢慢回歸,他悻悻的松了手,下一刻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大步流星的走至窗前,用極快的速度拉開了窗簾。
柔軟的日光從窗外投射進來,一下子驅散了屋內的暗沉,揚起的塵埃四散在空氣中,那些微顆粒肉眼可見。
做完這一切以後程旬又快步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埋頭倒了下去,還欲蓋彌彰的用手捂住了耳朵。
其實在親下去的那一刻,陸行殊就已經想通了,也想清楚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只是他還不能宣之于口。
趴在課桌上的時候雙眼枕在了手臂上,視網膜被擠壓着,柔軟而泛着水光的星火紛至沓來。
那晚上的記憶如同缺口始終想不起來,唯一肯定的是,程旬以為自己在夢裏随随便便親了一個人,可實際上他親的人就是陸行殊。
他珍藏至今的純潔初吻就這樣,被他自己在不知情的狀況下,主動送給了一個男生。
程旬現在的心情又崩潰又無奈又翻江倒海。
更不幸的是接下來的課是班主任的數學課,嚴厲如老馬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程旬悲慘的挨了一記粉筆頭之後又被勒令罰站了小半節課。
他整個人都蔫蔫的了。
一下課沖出教室去洗臉的人現在成了程旬。
冷水潑在臉上順着下巴尖滑落,總算讓神智清醒了些。
程旬拿手背貼了貼嘴唇,腦子裏走馬燈一般的晃過陸行殊清隽的臉還有弧度優美的嘴唇。
程旬:“……”
臉頰又開始莫名燒起來了,害得他又狠狠地往臉上潑了些冷水。
反正只是因為我喝醉了,只是不小心的烏龍而已,反正自己也忘了。
本來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也沒什麽,可偏偏剛才自己非要拉着陸行殊問原因。還非要逼着人“報複”回來……
問問問,有什麽好問的。
程旬無比懊惱的抓了抓頭發,一臉的絕望。
“我就是個傻的!”他低聲罵道。
這下可好,兩個人之間那種尴尬的氣氛連坐在前邊的同學都隐隐感覺到了。
程旬還給謝秋白發了微信說等會中午找他一起吃飯,下了課也是第一個沖出了教室。
陸行殊坐在座位上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手撐着臉頰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剛好,課桌抽屜裏還放着忘記吃的早飯,倒是省了一頓午飯。
明明是程旬提的要一起吃飯,可這家夥到了食堂之後一臉凝重的拿筷子撥着菜,看起來沒什麽胃口的樣子。
“程旬你咋了?”
見程旬沒有反應,謝秋白發起了新一輪的轟炸式詢問,“旬哥?程哥?小旬?”
程旬抖了抖雞皮疙瘩,撩起眼皮沖他翻了個白眼,罵道:“不準學阿婆。”
“啧,到底出啥事了,你看我挑的位置都是食堂最角落的地方了,你想說什麽就說呗,我嘴巴嚴絕對保密。”謝秋白的眼神看起來倒是挺真誠的,但是對于他自誇自己嘴巴嚴這件事,程旬可沒辦法全信。
“就,如果,我是說如果。”程旬左糾結右醞釀,破釜沉舟般開了口,“有人不小心喝醉了又不小心親了你第二天還全忘了你該怎麽辦?”
謝秋白咬着排骨艱難的消化着他說的話,眼睛轉了轉,喉結微動:“還能咋辦?也不能讓人女孩子負責吧,再說了不就親一下而已,又不會掉塊肉,怎麽想都是我賺……”
“如果是男的呢?”程旬冷不丁的打斷了他的話。
“……到啊。”謝秋白習慣性的說完那句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從無所謂轉成了皺眉嫌棄,“那就給他兩拳。”
程旬停下了動作,默默嘆了口氣。
對啊,這才是正确反應啊,直接給兩拳多簡單。
可關鍵就是程旬并不想揍陸行殊啊,自己心裏面生氣的情緒并不多,更多的是接吻後的尴尬尴尬和不知道如何面對。
難不成我真的彎了?
就因為親了一次?
哦不對,是兩次……
謝秋白的腦子還沒轉過來,暫時沒把程旬這個問題想到他本人身上去,只不過看他一臉糾結的神色,還是忍不住組織了一下語言,安慰道:“既然是發酒瘋也沒什麽好糾結的,人醉起來都不知道自己在幹嗎的多了去了,你看看網上那麽多醉酒搞怪的視頻呢對不對。安心吧,男的就男的呗,也不會少塊肉嘛。”
“對,人也不可能說彎就彎……”程旬小聲嘀咕着,聲音越來越輕逐漸被周遭的嘈雜喧鬧淹沒。
明明自己之前喜歡的類型都是膚白貌美性格溫柔的美少女,絕不會是又高又硬天天冷臉的男高中生。肯定是自己小題大做了。
謝秋白一臉疑惑:“你說啥?”
程旬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臉,扯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沒,都是誤會,反正沒事了。”
“哦……”謝秋白又咬了一塊排骨,終于注意到程旬今天和平常最不同的地方在哪了,“對了,你們家陸行殊呢?平常不是好的和親兄弟似的,怎麽沒喊他一起吃飯啊。”
程旬愣了下,驚覺他人提及陸行殊名字時,自己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般兵荒馬亂。
連解釋都有些結結巴巴的,“呃,他……他說不餓。”
“哈?”謝秋白思考了一下,記憶中陸同學好像也不是小鳥胃吧,只不過既然程旬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麽,最後也只是稍微提醒了一下,“下午有體育課你不會忘了吧,他要是什麽都不吃,跑步跑一半暈倒可就糗咯。”
謝秋白說得對。
程旬終于不再糾結,先把自己面前的午飯吃完了,然後再去學校小超市裏拿了兩個菠蘿包還有一罐可樂,他記得這些都是陸行殊喜歡吃的。
付錢的時候程旬忽然愣了下。
陸行殊的喜好自己未免也太清楚了點吧……
作者有話說: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