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只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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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旬去了一趟超市,進去前好好的,出來後又蔫了吧唧的了。
“?”謝秋白表示看不懂,“咋了又?進超市遇到仇人了?那貨不是轉學了麽。”
程旬愣了愣,然後意識到了謝秋白說的是誰,不就是上次ktv事件的始作俑者嘛,早就忘到哪裏去都不知道了。
“沒。”程旬狠狠地給酸奶插上吸管,說,“都說了沒事,你別亂想了。”
謝秋白噢了一聲,下意識地摸了下鼻子,“我這不是擔心兄弟嘛。”
回到教室後程旬發現陸行殊已經靠在課桌上睡着了,手臂線條流暢好看,放松搭在桌面上的手修長漂亮,骨節分明。
程旬發覺自己又開始莫名其妙的盯着陸行殊看了,趕緊搖搖頭把古怪的想法驅逐出腦海,動作輕輕地把菠蘿包和可樂放在了他的課桌上。
程旬一整天的心不在焉,就連任課老師都看得出來他狀态不好,還收到了英語老師的警告,讓他不要因為之前幾次考試成績都還不錯就懈怠,高二期末考試的分數在分班的時候可是很重要的。
可他的心就是沒辦法靜下來,甚至整個下午都不敢朝陸行殊那邊看一眼。
也不知道這家夥有沒有吃掉菠蘿包。
好不容易挨到了白天的最後一節課,也就是體育課。皮一點的男生早就興沖沖的跑下去了。
慣例昨晚熱身運動後跑了一圈操場,然後就解散自由活動了。
之前也說過九中體育課是好幾個班一起混着上的,程旬他們班和謝秋白他們班剛好在一起。
這不,謝秋白抱着個籃球直接往程旬這兒沖了過來。
“程旬,打籃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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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不想動。”程旬沒怎麽想就拒絕了。
謝秋白倒也不糾結,上手就拉着他的胳膊把人帶着往前走,“那你看着我們打呗。”
程旬一臉的心事重重,但也不忘記損他,“誰要看你打球啊。”
“行行行,你不想看我打球,有的是小迷妹喜歡看。”謝秋白自信的模樣格外欠揍。
程旬無語的朝他翻了個白眼。
到了場地才發覺陸行殊也在場上,原來解散後他就被體委拉過去一起打球去了,程旬那時候竄得比兔子還快溜進了器械室裝死,剛出去不久就被謝秋白給逮住了。
“不看我看你們家陸行殊打球總行吧,他總帥了吧。”
謝秋白無心的調侃之言,今日落在程旬耳朵裏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什麽叫你們家陸行殊啊。
謝秋白這貨亂喊也不是第一天了,可今天他就是聽着在意。
“我才不要看。”程旬瞪了謝秋白一眼,又瞅了眼場上運球投籃的陸行殊一眼,獨自跑樹蔭下乘涼去了。
雖然嘴上說着不要看吧,可惜眼睛很誠實的瞅着某個人的身影一直亂瞥。
可一旦陸行殊朝他所在的方向望過來,他又立刻撇開臉裝睡了。
到後來程旬是真的困了,六月初的天氣熱得要命,這樹蔭底下又舒服,漸漸地他便心生睡意……
“程旬!”
“程旬——”
兩聲叫喊響起的時候程旬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想要轉過臉看過去。
那籃球帶着風似箭一般朝他襲了過來,一瞬間就砸上了他的側臉。
這回,程旬是真的聽見了耳鳴的聲音,還伴随着濕漉漉的鼻血滑落下墜在白色T恤上……
看到血,他又想暈了。
程旬努力捂着鼻子,可鮮血還是從指縫裏溢了出來。
迷迷糊糊的時候他似乎看見謝秋白朝自己沖過來,但到眼前了,守在自己面前的人卻是陸行殊。
陸行殊一手扶着程旬清瘦的背一手穿過他的腿彎,試圖将人攔腰抱起。
程旬卻抓住了他的衣領,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不行!公主抱絕對不行!”
最後一點面子他也想留着。
要是讓那麽多人看見陸行殊把他公主抱去了醫務室,他還要不要活了。
陸行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将人背着送去了醫務室。
程旬的鼻血止不住,也弄髒了陸行殊的短袖校服。
他望着那件雪白的T恤被自己的鼻血漸漸染髒,難免心生愧疚。
“靠……你那麽緊張幹嘛,我拿紙巾塞一下就好了。”程旬這話說的勉強,這鼻血老半天也沒有止住的意思。
“你衣服都髒了。”程旬小聲地吐槽。
男生的背寬闊而溫暖,讓人莫名很有安全感。
還好醫務室的老師還沒走開,給程旬止了血之後才急匆匆的出門辦事,臨走前還叮囑他倆休息完了就回去繼續上課,別忘了鎖門。
程旬仰躺在簡易床上,純白色的隔簾将狹窄的醫務室一分為二,但也使得這兒有了一絲隐蔽性。
陸行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什麽也沒做只是定定地看着程旬。
那雙瞳眸黑沉的漂亮眼睛就這樣望着你的時候,實在是讓人很有壓力。
程旬實在是無法忍受這種壓抑和尴尬的感覺了,一下子坐了起來,簡易床嘎吱作響。
他鼻子還塞着紙巾止血,衣領處還有些許斑駁血跡,看上去狼狽又可憐,卻很明顯的有話要說。
陸行殊就這樣望着程旬,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陸行殊。”程旬喊完他的名字後又猶疑不決的抿了下唇,“你不可能喜歡我的吧?”
他是最藏不住心事的人,少年人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有什麽想要問的都必須說出來。
陸行殊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卻沒有回答。
“我喝醉了才會親你的,你也知道我那是發酒瘋,只是個誤會你懂吧。”程旬睜大眼睛,語氣裏也是慢慢的遲疑,“我們都是男生。”
“把這件事忘了吧,反正只是個誤會,就是親了下嘴嘛也不會少塊肉,他們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也沒少玩這種游戲啊……”程旬眨了下眼睛,有些心虛的開始找補。
“因為你是男生,所以我就不能喜歡了嗎?”
陸行殊說話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到簡直配不上這段驚世駭俗的話。
程旬的眼睛倏然睜大,一臉震驚的問:“你在說什麽……”
他話音未落,就看見陸行殊的臉忽然近在咫尺,漂亮的瞳眸裏倒映着對方的面容也蓄滿了驚詫的情緒。
嘴唇又被封住了。
男生的手搭在他後頸間,分明沒有用力,卻使人難以掙脫開。
他的嘴唇是溫熱的,他的親吻是不夠溫柔的。與之前兩次淺嘗辄止的吻不同,這一次陸行殊明顯用力許多。
他微微張着唇,細細吻着程旬的唇角。
少年的唇瓣漸漸變得濕潤泛紅,即便更深一層次的唇齒交纏,這個吻也足夠纏綿和親密。
程旬覺得自己應該抗拒的,可是卻任由陸行殊予取予求,沒有推開他。
心口滾燙,渾身僵硬又疲軟。
就連陸行殊放開他的唇後,程旬都遲遲無法回過神來。
“之前是意外,是誤會,但這次不是。”男生的手輕輕地摸着他的臉,低磁的聲音在程旬耳邊響起,“程旬,我喜歡你,很久之前就喜歡你了。”
總是冷淡的,看上去過分高冷的男生,告白的時候眉宇間也是堆積着說不完的溫柔。
少年人的心動炙熱燃燒着流夏。
程旬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仿佛無論怎樣的說辭都不足以承受這份熱烈。
他慌亂的撇開臉掙脫開陸行殊的懷抱,逃跑似的下了床。
“你不許說了,不準再說了!”程旬聽着自己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底氣不足,“你有沒有想過阿婆?她要是知道了會難過死的,你是她的外孫,也是她的驕傲,你不能走歪路的。她會恨我的,會恨死我的。”
程旬拿來塞鼻子的紙巾掉了下來,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又開始流了,他胡亂的伸手捂住鼻子,臉上的表情慌亂極了:“今天的話我就當沒聽見,我們把今天的事情忘記好不好?以後……我們還是朋友。”
他捂着鼻子就想往外走,殷紅的鼻血扔從他的指縫間滴落下來,看上去一塌糊塗。
在他側身朝外走的一瞬間,陸行殊從背後一把抱住了他,手臂環在他腰間,下巴擱在程旬的肩頸處。
“對不起。”陸行殊的呼吸噴灑在程旬臉側,溫熱的、癢癢的,他的聲音也有些啞,“對不起,程旬。”
“你是讨厭我?”陸行殊的聲音帶着些許遲疑,“還是因為外婆?”
程旬想搖頭讓他別再說了,可他發覺自己始終無法開口。
許久後,陸行殊也沒有得到回應,他緩緩松開了擁抱,慢慢站直身體,那雙極漂亮的眼睛裏盛滿了說不出口的情緒。
“好。”
“我答應你。”
“還是朋友。”
聽見他的回答,程旬覺得自己應該如釋重負的,可偏偏心裏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酸澀感覺。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随手抽了幾張紙巾手忙腳亂的止住鼻血後就推開醫務室的門,逃似的跑出了門。
陸行殊站在原地許久,久到下課鈴響起他才有所反應。
打掃幹淨了被鼻血弄髒的地面,離開醫務室的時候也鎖了門。
他出神的望着醫務室的門把手,忽然有些自嘲的笑了下,“……只是朋友。”
作者有話說:
唉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