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公主被逼婚

她睜着眼睛似乎很高興地在笑,天真爛漫的小姑娘般眉眼彎彎,月溪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嘴角上揚也跟着笑,“好,我會一直戴着的。”他沒有拒絕,和她待在同一個地方已經使他無比歡喜。

這些來之不易的歡喜讓他暫時忘記了該如何和月見交代,也忘記了自己現在只不過是被人的影子、躲在黑暗裏不敢暴露真面目的影子。

“真乖,以後也要這麽乖下去我才喜歡哦。”

月溪隐隐約約覺得她的語氣不太對,這種逗狗一樣的語氣不像是她會對月見的口氣,不過下一瞬間他就被她的笑容和命令吸引住,理所當然地忽略了這麽一絲不對勁。

東璃被玉王妃教育得如何她沒等來結果,綠禮又逗弄了一會兒月溪便回宮,回宮後第一件事便去探望周已,當然,不是她良心發作去送溫暖關懷,純粹是見不得他好。

“你來了。”周已坐在床邊側着身子對她,聽見她的腳步聲他也只是極其平淡地擡了下眼皮,燭光陰影下的眼底神情晦澀難懂。

“怎麽,我不能來?”綠禮好脾氣地繞過他坐下,嘴裏不饒人:“或者是你羞愧了?我姜家對你也不薄吧。”

她話鋒一轉,尖刀似的冷漠:“白!眼!狼!”

周已則是靜靜地聽着,他清醒後去問過那個白胡子神醫,李神醫只是嘆息着把他所知道的都袒露出來,他牽扯其中本就無法脫身,所以綠禮壓根不準備瞞他。

他語氣格外艱澀:“綠禮......我不知道。”要他怎麽說呢?說崔弋雖然名義上是他養父但也只當他是試藥的工具?還是說她皇兄無辜,但他也罪不至此?

在她看來,恐怕都是狡辯。

他無辜嗎?綠禮冷眼看着他痛苦糾結,“那又如何?如果沒有你......”她眉心微擰,頓了頓繼續說道:“若不是你這身血尚有用處,我一定會......”

“殺了我是嗎?”他淡淡接話。

綠禮一愣,死死瞪着他,她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拿一副殺父仇人的仇恨目光死死瞪他。

“這麽恨我?”又已經到了恨不得他去死的地步?

周已發現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竟然真的可以笑出來,就如此刻,他甚至笑着呢喃出聲:“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綠禮,嗯?你說說看,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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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難道是我逼你喜歡我?”

綠禮反駁,周已對她的确好,從小到大都對她唯命是從,甚至......這份感情遠遠勝過她的家人朋友,就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喜歡她很久很久了,久到沒人發現。

周已對她很好,綠禮不否認,但不是每一份感情都能得到回報,不能被當事人感受、接受的“喜歡”算什麽喜歡?在她看來只是莫名其妙、一廂情願罷了。

“不,沒有誰逼我。”

“本來就是。”綠禮小聲哼了句,說完又奇怪地看了眼周已,雖然但是......他是不是冷靜過頭了?冷靜得有些不正常。

正這麽想着,突然身子一歪被人強硬地拉進懷裏,随後頭頂一沉,周已半靠着她,綠禮鼻尖猝不及防地鑽進一股暖暖的、帶些煙火氣息的味道,格外的熟悉,是陪她度過了無數害怕黑暗的夜晚的那種味道。

“快點松開我!”她愣住,反應過來後狠狠地掐着他腰間軟肉,“你要造反嗎?狗、狗奴才快、快松開我!”

越是掙紮越是無法解脫,綠禮氣得整個人都快冒煙了,她要收回!收回!狗屁的“唯命是從”!不聽話的奴隸還是打死算了!

“周已!蠢貨!混蛋!”她邊罵邊努力伸出手指去掐他,可惡,他都感覺不到疼嗎?“你、你完蛋了!我要叫李璋打死你!”

“李璋”二字一出,綠禮感覺到他整個人都似乎畏縮了一下,彎下腰,他額頭抵住她鎖骨,兩人死死地糾纏一起。

“你......”綠禮氣鼓鼓地還想說什麽,察覺到自己肩頭的微涼濡濕後突然愣住,不是吧不是吧,他......哭了?

哭了?!

十幾年來基本只見過孟期歸哭哭啼啼,綠禮還是頭一次見到周已掉眼淚,幾十板子都打不哭的周已因為她幾句話哭了?

驕傲、震驚、無語......種種情緒疊加,她突然順從地一動不動,讓人抱着她默默哭。良久,她心情複雜地問:“你是怕我真的殺了你嗎?”

綠禮其實隐隐約約察覺到了真正原因,但她就是不想挑明,到底是心軟了一點點,周已雖然可惡,但罪不至死,“呃,我又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我連雞都不敢殺呢。”即便是沖動之下真的起了殺心,但她忍住了不是嗎?

死過一次的周已:“......”

他深吸一口氣,擡起頭,臉上再沒有之前面對她時讨好卑微的笑容,換成了孤注一擲的狠絕,周已眼眶微紅,仍一字一句道:“姜尉風需要我這身血是嗎?可以,但我也有個要求。”

他也配提要求?綠禮氣笑了,她伸手推開他,又揮拳錘了他一下:“你有什麽資格對我提要求?”

“憑我還有點用?綠禮暫時......甩不開我啊。”他第一次發現他那所謂的“養父”有些可取之處。

綠禮想起夢境裏荒唐的場景,咬牙,雖然夢境裏她和他真的成婚,但她的日子也不算難過甚至是神仙般的快活日子?搬去公主府後沒了皇兄管制,她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周已也管不住她,不過是挂名的正夫而已。

不可否認她有些心動,但綠禮還是冷着臉道:“我讨厭別人威脅我,誰都不能威脅我。”

“是威脅。”周已突然從桌上拿起短刀,刀鞘“咚”地掉在地上,他看見她瞪大眼睛反射性地後退,一臉警惕。

為什麽要怕他?他苦笑,刀柄強硬地塞進她手中:“也是祈求。”

周已覺得自己想明白了,他死過一回,能再次活生生地站在這裏已是三生之幸,本來就是偷來的命,何必珍惜?

“你吃錯藥了嗎?”綠禮只覺得莫名其妙,頭皮發麻着甩手想扔掉刀。

“我不想威脅你。”周已笑着反手握住她的手,在她驚恐的目光中一步步将刀尖湊近自己,綠禮腦袋有些發懵,這麽一晃神,她手裏的刀尖已經割裂衣服直指他心口,她甚至能聽到皮膚被劃開的聲音,鮮血冒出來。

“成親就成親啊!”

周已停止動作,此刻刀尖距他皮肉下的心髒只有咫尺之距,她若晚說一秒......

“啪!”綠禮猛地喘了幾口氣,緩過神後擡手扇他一巴掌,“你要死自己安安靜靜地去死!髒我的手做什麽?不,你還不能死,你是不是瘋子!瘋子!瘋狗!”

她今晚就不該來看這條瘋狗!

“別怕,沒事了。”她似乎被吓到了,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顫抖,也似乎是因為被他吓到了,罕見地眼底滿是他的存在。周已一邊低聲安慰她,一邊為自己的滿足感到不齒,他可能的确瘋了。

“滾開!惡心!”

他胸口的血蹭到了她的衣服上。

綠禮扔掉手中的刀,嫌不解氣一腳将它踹遠,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夠,轉身踢了周已兩腳。

他默默受着,胸口的血還沒止住,手臂上的傷口有些又再次崩開,左臉剛才被她指甲不小心刮出一條血痕,模樣看着倒凄慘,也可恨,綠禮覺得他可能失去了痛覺。

她真的要和周已成親?綠禮托着下巴仔細思考這個問題,剛剛不過是她太緊張了,一時權宜之計罷了,又不是不能反悔。

“我若求死,你攔不住我。”

綠禮:“......”以死相逼,最毒男人心。

囚禁起來?拿鏈子鎖住?不行不行,一個人若是真心求死,防不勝防。

姻緣綁不住她,她其實也不在乎,但就真的和周已成親?綠禮實在不明白為什麽他執着于這種虛名,她看夢境裏的畫面,兩人成親後,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嘛。

或許是覺得只要他日複一日守着家?她就會回頭?這不是蠢得可憐嗎?

煩人。

綠禮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差不多是落荒而逃地回到自己翠鳴宮,周已絕對是瘋了!她不要和瘋子待在一起。

成親一事不了了之,姜尉風的蠱毒也暫時被壓制下去,綠禮懶得去考慮那些煩心事,該來的總會來,她要及時行樂,花晴樓就是個尋樂的好地方。

直到幾天後,她突然被皇兄召去禦書房。

“綠禮。”姜尉風神色複雜,但總歸能看出來他壓着怒氣,不過不是對她“你真的決定好了?是不是他威脅你了?你告訴皇兄,皇兄一定替你撐腰。”

“?”綠禮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你和周已的婚事,他是不是抓住了你什麽把柄?你告訴皇兄,為兄定能替你解決他。”

該死的周已!就他長了嘴!綠禮恨恨地咬牙,又想着皇兄可千萬別解決他,她好不容易攔着他自己解決自己呢。

“阿兄,他都同你說了什麽呀?他的話你可不能全信!”

“自然不會全信。”姜尉風冷笑:“說什麽你們兩情相悅,他真有臉說?”

綠禮瘋狂點頭。

“還說什麽求娶,笑話,他哪來的臉面?”

綠禮點頭。

“最可笑的是,他還說你同意這門親事。”姜尉風邊說邊暗中觀察妹妹的表情,其實依他對周已的了解,兩情相悅是假的,但自己這個傻妹妹估計确實同意了親事。

綠禮擡起的頭點不下去了,“成就成呗。”她小聲說了句,反正吃虧的不是她。

她想通了,雖然這親成的憋屈了些,但是以後周已又管不着她,不僅如此,她還能天天折磨他!折磨他!以後下人的話都讓他幹!等他幹不動了,或是等母後尋了方法解開蠱毒,她再休夫!

綠禮美滋滋地想着,這麽一計劃也不是不能接受?

姜尉風倒是氣着了:“綠禮你......”他頓了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

周已?周已!綠禮的良婿能是他?雖然他的确是真心,雖然他的确好拿捏,雖然他沒有別的目的......行,他不得不承認,周已的确算是一個好人選,起碼相處這麽多年,能摸得清底細,總比突然冒出一個野男人好......

“算了,你若是願意,為兄什麽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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