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伊格繃着臉沒說話，弗裏蒂看着紮伊将軍的目光中更露冷意。幾秒鐘的尴尬之後，吉恩打破了沉默，“就這麽決定。等我們控制了人會立刻通知盟軍。将軍回去靜候佳音吧。”

會面結束後，伊格讓弗裏蒂先回藍色巨星號，自己留在吉恩的船上。衆人離開，指揮室裏只剩下伊格和吉恩兩個人。

吉恩雙手交叉頭後，一雙長腿搭在長桌上，十分放松地看着伊格。他和伊格年紀相同，同一年進入軍校，如今又都是萊茵麾下最器重的星盜，交情自然不用多說。

“現在說說吧，你到底隐瞞了什麽？”吉恩看着伊格。

伊格的目光打量着他。自己尚未違背命令吉恩就被派來，這裏面必然有原因，“這是你自己問的，還是替殿下問的？”

吉恩嘴角揚起，伊格的優秀他是知道的。

“幾天前你私自回了科林星，是不是？”吉恩看着他。

伊格心裏一沉，原來軍部注意到了那趟秘訪。他去研究所找唐納德的事，看來也已經暴露了。

見伊格不說話，吉恩幹脆挑明了來意，“你私自帶着外人闖入生化研究所，殿下很意外也很不滿。知道他為什麽派我來嗎？”

伊格看着他，好像明白了他的來意，“這是軍事調查嗎，吉恩？”

吉恩翻了個白眼，“如果是軍事調查，來的人就不會是我了。殿下知道我們的交情還派我來，他對你有多少容忍和耐心，你還感覺不到嗎？”

這句話讓伊格有些心愧。他和吉恩确實是為數不多被萊茵重視的人，他們的表現也同樣影響着萊茵的政績和顏面。

沉默片刻後，伊格開了口，“就算有生物資源的交易，梅博裏爾星也不能給蟲族人。”

吉恩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為什麽？”

“我和梅星皇帝早有聯系，他非常願意親和帝國。蟲族人是異類，它們的勢力太過擴張，只會影響帝國在這個星系裏的利益。”

“真的只因為這個？”吉恩那雙異色眼眸盯着他。

伊格嗯了一聲。

吉恩看了他片刻，“好吧，你的話我會轉告給殿下。但這是殿下的決定，不是你我該考慮的事。另外，剛剛提到的那個人，你準備怎麽辦？”

“他的事交給我。”伊格的語氣不容拒絕，“他身邊有個叫狐貍的情報部長，信息十分通達，你輕易行動只會暴露。”

吉恩答應了一聲。

伊格說完站起來準備離開，吉恩跟着叫住了他。他也站起身來到伊格面前，伸出拳頭示意了他一下。這是在軍校時，軍校生們确認同盟友好的标準動作。

伊格遲疑了一下，也伸出拳頭和他上下互碰後拳面相頂，表示确認友好的關系。

吉恩臉上恢複了笑容，拍拍他的肩爽朗笑道，“這十幾天我一直在都星和科林星上，不能暢快喝酒也不能找樂子，可給我憋壞了！今晚你請客，我們不醉不歸！”

三天後，梅博裏爾星

康北保衛戰失敗後，整個行星處于動蕩的狀态。這天淩晨，梅星皇室和軍部正式發布了遷星通告。行星進入戰時狀态，允許居民大規模遷出梅星避難。在整個星系裏同意接收梅星人難民的，是幾個沒有敵對關系的有人行星，其中也包括了波波勒星。

通告一發出，前所未有的恐慌開始蔓延在整個行星上。清晨起城市交通出現大規模堵塞，人們拖家帶口準備離開故鄉。大批的人滞留在各個星際交通口岸，在求生欲的促使下用各種手段去獲取一個離開故鄉的席位。像楓葉巷一樣的灰色交易地更不用提，非法傳送門的票價瘋狂上漲。有權有勢的人們可以自由選擇去心儀的行星上繼續生活。但大多數普通人，即便逃出去也是淪為難民，被遷居行星的本地人歧視。而那些生活在最底層的窮人，或者留在行星上等死，或者淪為人口販子的販賣對象。

一年多前波波勒星上的人間悲劇，伴随歷史的車輪，這一次上演在梅博裏爾星上。

傍晚，路德維希府邸

從塔塔星回來後，西斯就一直在家中休養。因為健康狀況還沒恢複，加上不能再維持Alpha的身份，他只能借口生病在家，通過遠程通信處理軍務。黃昏時分狐貍到達府邸時，西斯正在自己的書房裏看新聞直播。盡管脫離了發情期的困擾，但他整個人看上去憔悴疲憊，臉色蒼白無光。

全息多媒體屏幕上，新聞正在播報某通航口岸發生了逃難者的踩踏事件。狐貍走過來調低了音量，繼而擋在屏幕前面。

“看你臉色這麽不好，怎麽不好好休息？”狐貍口吻裏是責怪。

西斯坐在書桌後淡淡一笑，“看新聞不算休息嗎？”

“新聞只會播負-面消息，沒什麽可看到。”狐貍說完幹脆關了屏幕，然後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

西斯明白他擔心自己的心情，也不多做辯解，“皇室的遷星安排好了嗎？”

狐貍點點頭，“後天皇室成員會動身去塔塔星，路易先生和克裏斯先生也會一起。我已經安排好了當地的一切事宜。”

西斯嗯了一聲，“康北衛星上有什麽動靜？”

“軍事衛星偵察到多次大質量傳送門，看來蟲族人已經在集結兵力。領天防禦系統已經啓動，一旦探測到敵軍動靜，會立刻啓動防禦警報。”

“我看了前幾天軍事衛星的偵查記錄，自由港上又多了一艘母艦？”西斯突然問道。

狐貍遲疑了一下，他本不想提這件事怕他傷心，但現在被問起也不得不說了。“那是海斯帝國下屬的另一艘母艦紅色巨星號。這艘船搭載的殲星炮性能極為優異，能在1光時外的距離下直擊行星地面，摧毀地面設施。”

“1光時？！”西斯口吻裏聽得出震驚，“這麽遠的距離，光束不分散也不受大氣層影響嗎？”

“它的X粒子是海斯帝國引以為榮的軍事科技，不但讓炮擊光束可以長距離傳送不分散，還能瞬時破壞大氣層并且持續效應。根據我們的消息，它對地面目标的定位打擊率是百分之百。”狐貍口吻裏聽得出沉重。

西斯臉色凝重，跟着想到了什麽，“今晚開始轉移軍部指揮地、太空艦隊和機甲隊的駐地，必須迅速完成！”

狐貍看着他，“你是怕......”

“你忘了自由港上有蟲族人的光束炮定向器嗎？”西斯看着他。

狐貍明白了他的擔心，“是，我立刻回軍部去辦。”他說話同時看着西斯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身體還好嗎？”

“我沒事。”西斯的回答一如既往。

狐貍抿着嘴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他又重複叮囑了西斯注意身體，然後站起身辭別他離開路德維希府邸。

狐貍離開書房後，西斯臉上鎮定自如的表情逐漸消失，繼而被疲憊替代。他強撐着看完了新聞直播，然後起身回到卧室無力地躺倒在床上。這時Nio自動啓動了程序，萌萌的電音一如往常。

“Nio今天還沒有檢查你的信息素哦，西斯。”

西斯勉強挪動一條胳膊到床邊。Nio采了幾滴血樣，分析了他的信息素數值。

“你的信息素很穩定，看來你已經快不需要Nio了哦。”Nio歡快地說道，“不過，不按時睡覺不是好孩紙，西斯和Nio一起來進入夢鄉吧。1，2，3......晚安！”

西斯沒力氣跟它說話。即使是這麽疲憊的狀态下，他依舊能聞到自己身上信息素的氣味，那其中有伊格的味道。連續幾日他只要閉上眼睛就會做夢，夢到自己在他的懷抱裏。有時清醒的時候，他甚至會突然聞到一股Alpha信息素，然後誤認為是他出現在自己身邊。但幾天來Nio測量他的身體指标一直是正常的，這些夢和幻覺，只是被标記後的初始反應。

夜間

當克裏斯敲門走進來的時候，看見西斯就這麽和衣在床睡着了。他趕緊來到床邊，幫他脫下外衣，扶他躺好在枕頭上。當給他蓋上被子時，他看到一滴眼淚掉落在枕頭上。西斯好像正在做夢，嘴唇輕嚅仿佛說着什麽，然後眼淚再一次滑落了眼角。

“西斯......”

克裏斯心裏一陣揪心的疼。他不知道标記自己孫子的那個人是誰，更不知道還有哪個Omega會不幸如他，被标記後立刻就這樣獨自哭泣入夢。當年威斯特離開的時候，他也是在這間卧室裏，看着年幼的孫子入睡自己傷心欲絕。如今昔日場景仿佛再現，重新勾起了他的傷心事。

克裏斯眼中含着淚，坐在西斯的床邊一夜未眠。他看着西斯一整夜時而低聲夢語時而輕泣，從始至終都沒有睡牢過。那日君士坦丁三世臨死之前說的話，又一次在耳邊響起。克裏斯第一次在內心祈禱，如果這個國家的滅亡可以換來西斯的解脫，他寧可這個國家覆滅。也許，這是唯一終止這個家族命運輪回的方法。

但那前提是，地心之門不會被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