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兩天後的上午，軍部太空艦隊的專用港口

護送皇室成員的艦隊，在港口內做好了出發準備。在登艦口，以狐貍為首的軍部高級将領在此送別，路易和克裏斯也在即将登艦的一行中。他們本想留到最後，但軍部下達了撤離所有非戰鬥人員的命令，二人明白自己多留亦是無益。就在衆人最後寒暄之際，路易把狐貍拉到了一邊。

“無論到什麽時候，你和西斯一定要活下來。”他很嚴肅地囑咐道，“特別是在敗局注定的時候。”

“我明白。我會時時刻刻看着西斯，不讓他啓動地心之門。”

狐貍明白他擔心什麽。地心之門，雖然是路德維希家權力的保障，但同時也是一把雙刃劍。它關系到整個行星的存亡，所以觸發條件十分苛刻，啓動時驗證者需要從始至終處于生物認證器的範圍內。換句話說，驗證者要用自己的命去啓動。

“西斯是個倔脾氣。只要不傷害他，必要時可以用一些非常手段。”聽得出，路易對自己孫子的性格很了解，“不論如何，我要他活着。”

狐貍很鄭重地敬了個禮，“是。”

同一時間，亞歷山大港，路德維希府邸附近

一道傳送門開啓，伊格從門中走出來。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整個城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街道上不見一個人影，街邊散放着各種被丢棄的雜物，已經呈現出廢棄空城的光景。伊格順着街道來到路德維希府邸。他沒有把傳送門定位在府內，是怕引起警報。

他在府邸外觀察了片刻，花園裏同樣見不到人。但他知道西斯不可能棄戰而逃，也不可能在軍部，所以只會是在家裏。他輕易翻過牆頭進入花園，沿着花園小路一直來到別墅前。別墅的大門緊閉，門上安保系統并沒有啓動，說明別墅裏應該有人。

伊格把門打開一道縫，剛好看到管家從樓梯走下來，轉身進了一層的廚房。他跟着推門走進客廳，趁沒人輕步走上樓梯來到二層。他在二層轉了一圈，腳步最終停在角落的一個房門前。雖然門關着，但他聞到了Omega信息素的味道。

那是西斯的味道。

他輕推開門，門內是一間簡單到極致的卧室。房間裏只有一張床，西斯正側躺在床上睡覺。短短一個星期不見，他看上去瘦了一圈，臉上晦暗無光。伊格來到床邊坐到他身旁，立刻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藥物味道。床邊的機器人手上拖着托盤，上面是一個針管和空藥劑瓶。伊格拿起藥劑瓶看了看，那是強制睡眠的藥物。

伊格輕撫上他消瘦的臉，但他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是個死人一樣。雖然明白是藥物的作用，但伊格心中的負罪感無法抑制。他俯下身緊抱住他的身體，嘴唇貼在他的額頭上，保持了這個姿勢好一會兒。他想補償給他虧欠的，盡一個為人夫的責任，哪怕他現在感受不到。

西斯的頭動了動，稍稍靠近他的肩膀。是他身上Alpha信息素的味道，讓他本能地靠近他的方向。

“西斯？”伊格輕喚一聲，希望能喚醒他看看自己。

西斯沒有醒來，強效的藥力是為了保證人體最低需求的睡眠時間。

伊格抱了他好一會兒，然後決定暫且離開。他并不怕被路德維希府的人發現，卻怕呆久了被吉恩懷疑。他給西斯蓋好了被子，輕吻了一下他的唇，然後悄無聲息離開了府邸。

兩個小時後

當西斯醒來的時候，時間剛好是中午，藥量和睡眠時間都是事先計算好的。片刻後就是午飯時間，狐貍說過會來彙報情況。當他睜開眼睛時，再次聞到了一股淡淡的Alpha信息素味道，似乎還有一些留在唇上。他只當那是幻覺，并沒有太留意。

西斯離開卧室洗漱整理後，先進入書房打開多媒體全息屏幕，查看來自軍部的信息。康北衛星上已經集結了蟲族人的五個母艦艦隊，今早開始再沒有出現傳送門。西斯明白，這意味着戰争很快就要開始了。

咚咚，這時兩聲敲門聲起，管家走了進來，“軍部派人送來機密消息，一定要親手交給您。”

西斯有點意外。因為狐貍說過中午會來，他不明白為什麽還會有別人來。但如今戰事在即，有高度緊急的信息也未可知。他嗯了一聲，接着按動書桌上的一個開關。房間裏頓時充滿一陣撲鼻的自然花香，遮蓋了他身上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傳進來。”

管家離開，不多時一個年輕男人走進房間。男人身着一身士兵服裝，手上拿着一個寫有密字的信封。他走進房間向西斯敬了個軍禮，然後遞上信封。西斯接過來順帶打量了一下男人，他的這身服裝看着有點舊。

“狐貍怎麽沒來？”西斯一邊拆信封一邊随口問。

“長官說他有事，讓我代替他來。”男人回答。

西斯的手停了兩秒鐘，“我的拆封刀在那邊桌上，給我拿過來。”

“是。”

男人轉身的一瞬間，西斯的一只手伸向書桌下的暗槽，那裏有一柄槍。他的手指剛剛碰到槍，男人瞬時間又回過了身，下一刻槍口指在了西斯頭上。

西斯的手停在那裏，心裏瞬間涼了大半截。

“好險，差點中了你的道。”男人緩緩道，“沒想到你反應這麽快。”

“你也不慢。”西斯身體沒動，頭緩緩擡起來。男人那雙異于常人的異色瞳，正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這時西斯注意到他舉槍的小臂上，露出一半黑色十字劍的紋身，和伊格的一模一樣。

“海斯帝國的星盜？”西斯明白了什麽，“你是......紅色巨星號的艦長？”

吉恩有點意外地揚揚眉，手上已經打開了槍鎖。這時他的鼻子忽然嗅到了什麽，在房間裏濃郁的花香中，隐隐的有一絲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伊格剛剛來過，他認識這個紋身，Omega信息素......

吉恩突然睜大了眼睛，他已經明白了整個事情。

短暫的猶豫之後，吉恩的手指離開了扳機，跟着用槍柄猛磕了一下西斯的頸部。西斯頓時一陣暈眩，然後昏了過去。吉恩收起槍警惕地看看門口，然後攔腰抱起西斯，在書房裏啓動了傳送門。

同一時間，府邸大門口

狐貍的飛艇剛剛停在門口。他快步走進府邸花園，剛好看到管家在門口。管家見到他不由一愣，“您......也來了？”

狐貍也愣了一下，“還有誰來了嗎？”

“軍部剛剛派人來送機密消息。”

狐貍瞪大了眼睛，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人呢？！”

“在少爺書房裏......”

管家話音未落，刺耳的報警聲突然響起，那是未知傳送門引起的警報。狐貍猛地一把推開管家，跑進別墅三兩步躍上樓梯來到二層書房。砰的一聲，他用身體撞開了房門，但房間裏已經空無一人，只有一個空信封飄然落在地上。

“西斯！”

傍晚前，自由港

弗裏蒂例行檢查完藍色巨星號的能源區和原子反應堆區，離開機械艙回到指揮室。剛一進門，就看見伊格一個人坐在那裏發呆。連續幾日裏，除了和吉恩在一起喝酒時外，他基本沒露過笑臉。

“這麽快回來了？”弗裏蒂記得他今天要去暗訪西斯，“看來，美人是沒原諒你？”

“他根本顧不上他自己的事。”伊格長長舒了口氣，閉上眼睛手揉着發痛的頭，“梅星上已經變成了空城。我只怕一旦梅星失守，他就會立刻啓動地心之門。”

“如果真是那樣，也是沒辦法的事。”弗裏蒂坐到他對面，“反正梅星人都離開了，總好過落入蟲族人手裏淪為活宿主。至于美人那邊，再大的仇恨也會随時間化解的。”

“如果殿下不能改變主意，也只能這樣了。”伊格苦笑了一聲，“但以西斯的脾氣，不知道他能不能原諒我。”

弗裏蒂同情地看着他，張開嘴剛想說什麽卻忽然停住了，目光落在伊格揉着頭的手上，“你的手上，什麽時候長了痣？”

“嗯？”伊格愣了一下，接着翻過手背去看。在他的手背食指指根處，有一塊黑痣大小的淤血，看上去就像是個痣。伊格皺起眉頭，用手去蹭了蹭。那淤血看來是存在于皮下，不痛不癢根本不引起注意。

伊格想到了什麽，找來小刀輕輕劃開淤血部位的皮膚。随着幾滴鮮血流下，血滴中有一根細如汗毛、短不過兩毫米的銀色細絲。它正微弱地發出淺色光亮，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追蹤器......”

這是一種專門植入人體的追蹤器，細小得被植入時根本不會察覺。它會停留在人體皮下的血管中，但不會随血液的流動而移動。唯一的缺點是，如果它停留在太過微小的毛細血管，可能引起局部毛細血管不順暢，使皮膚局部出現微小的淤血和變色。

這無疑是源自帝國的生物科技。伊格立刻回想了一下，這些日子唯一和吉恩有過身體接觸的，就是那日和他相互碰拳以示友好。

“這個混蛋，還敢跟我耍小把戲跟蹤我.......”

伊格的臉色忽然變了。因為他接着猜到了，吉恩想要跟蹤他的目的。

滴滴滴，這時通訊器突然響起。伊格立刻掏出來查看，是來自上次那個陌生來源的信息。

“西斯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