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

片刻後，紅色巨星號的指揮室

吉恩單膝跪在全息屏幕前，屏幕上是萊茵的半身畫面。他聽完了吉恩的彙報，臉上看不出什麽變化。目光停留在吉恩以外的某個點上，看來在思考權衡着事态。

“就這些？”片刻後，萊茵開口道。

“是。”吉恩肯定地回答。他說完停頓了幾秒鐘，再一次開了口，“殿下，我有一個請求。”

“什麽？”萊茵的口吻裏有點冷。

“如果要處罰伊格，請派別的人來。”

這句話讓萊茵的目光回到他身上，口吻裏的冷意重了兩分，“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處罰伊格，你不能執行我的命令？”

吉恩跪在那裏低着頭。以萊茵的性格，這種口吻無疑已經是震怒。但他的心思深沉難測，誰都不能保證下一句話的結果是什麽。吉恩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我對殿下和帝國誓死忠誠，但請殿下準許我的請求！”

沉默持續在房間裏。就在這時門忽然打開，一個船員慌慌張張跑進來，“艦長......”

吉恩轉過頭，雙眸中冷意十足。這樣冒失地闖入和萊茵的通訊，只會更加惹火屏幕對面的人。

船員顯然也被他的目光吓壞了，舌頭有點打轉，“對、對不起，但是伊格艦長他......”

下一秒鐘，伊格砰地一聲推開門闖了進來。吉恩瞪圓了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伊格已經來到了面前。他雙手抓起吉恩的領子，把他拽起來重重怼到牆上，撞得吉恩都有些發懵。這也讓他意識到，自己這次真的把他惹火了。

“西斯在哪兒？”他的口吻明顯在憤怒爆發的邊緣。

吉恩的目光瞟向一旁的全息屏幕，示意他萊茵正在連接中。但伊格顧不上理會這些，抓着他脖領的手逐漸壓緊，讓吉恩感到一陣窒息。這時紅色巨星號上的幾名船員聞訊趕來，把跟随伊格前來的弗裏蒂、威利等人包圍起來。雙方各持武器對峙，氣氛一時間緊張得就要爆發火拼。

“我問你西斯在哪兒？！”

伊格的語氣随着手上力度一起加重，吉恩幾乎要透不過氣來。但是對抗會讓事态更加嚴重，如果在萊茵眼前上演了武力內讧，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沒有傷害他。”吉恩試圖用平穩的口吻讓他冷靜下來，“我只是暫時囚禁他，讓他不要影響我們的任務。”

“把他還給我。”伊格盯着他一字一頓道，“現、在、還、給、我！”

吉恩試圖繼續解釋，“我知道他是你的Omega，所以我只想讓他不礙事，囚禁他是唯一的辦法。我派了人看着他，不會傷害他分毫......”

吉恩說着說着語速慢了下來，臉色逐漸變了仿佛想到了什麽。他只想把他關起來防止他逃跑，卻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他讓五個Alpha星盜，去看守一個散發着信息素的Omega。

距離星港樓幾公裏，某個依靠山丘的小院落

西斯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十餘平方米的小房間裏。房間裏空無一物，四面牆壁上連個窗戶都沒有。他支撐着坐起來，除了脖頸上有些疼外，其他部位倒沒有受傷。他好像能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有人在門口來回走動像是在巡邏。

“那個星盜劫持了我？”這是西斯的第一個反應。

他摸了摸身上，沒有可以搏鬥的武器，也沒有通訊器。空氣中不難聞到多種Alpha信息素的氣味，很明顯外面應該有多個Alpha。西斯本能地緊張起來，下意識地躲到了房間的牆角。他把整個身體蜷在角落裏，不敢動或者大聲喘氣，生怕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散發到空氣裏。他從不畏懼死亡，也不怕面對任何兇徒。但他唯一怕的，是門外的Alpha被他的信息素吸引失去理智。

“伊格，救我。”

這種時候，他本能地想到自己的Alpha。可想到他的那一刻，心卻忽然痛了起來。伊格的背叛，戰敗的失落，無奈的被标記，困擾纏身的傷痛……這些日子裏發生的種種，那些因為戰事暫時忘記的種種，其實一直都存在于他的心裏。他們像是無數條荊棘捆綁着他的心，在上面早已留下斑駁傷痕。

這時咣當一聲響，門被重重踢開。西斯擡起頭，五個星盜模樣的人來到他的面前。從他們眼中，西斯只看到失去理智的情-欲。接下來，五個人把他團團圍住。他不知道被誰擒住了身體，又被誰撕扯掉衣服，被誰粗暴地親着臉和脖子，又被誰撫摸着身體。西斯用力掙紮着，大聲叫喊着，但面對在信息素影響下情-欲焚身的Alpha，這些抵抗都是徒勞的。

最後的稻草，正落在那顆已經傷痕累累的心上，壓得它開始支離破碎。

身上已經衣不遮體，他被按在地上強制擺成一個屈辱的姿勢，被好幾只手直接撫摸着身體的敏感部位。身上壓着他的人已經開始寬衣解帶，準備好發洩火熱的欲-望。那一刻，他明白自己的命運已經注定了。

西斯漸漸停止了掙紮。

他像一個即将溺亡的人，看着光亮離自己越來越遠，身體沉向黑暗的水底。從一出生就開始僞裝成Alpha，到最後落得這樣一個諷刺的結果。他的人生從頭到尾，像是一個無情的黑色玩笑。

随着心開始破碎，痛苦似乎也減輕了。遙遠得，似乎有槍聲，嘈雜聲，呼喊聲，還有血腥氣味。但那一切，好像和他也沒什麽關系了。

“西斯，看着我......”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遠遠的地方呼喚着他。他不想再聽，不想再想，也不想再回到這個無奈的生命裏。可那個聲音卻像一只大手，無情地把他從水底又撈出來。驟然重回現實讓他的心再次痛，痛得他回過神來。空洞渙散的眼神逐漸聚焦，直到看清眼前的人。

那是他的Alpha，正用雙手捧着他的臉，注視着他的眼睛。

西斯怔怔地看着伊格，忽然緊緊抓住他的衣服，拼命把身體往他懷裏靠。他把臉死死貼在他的胸前，偎縮在他懷裏不住顫抖，眼淚開始滴答滴答掉落下來。

在一地的屍體中間，伊格抱着他坐在地上。他聽着他從低聲哽咽到放聲大哭，變調的哭聲中是積壓已久的委屈和苦楚。直到哭得聲音沙啞，眼淚流幹，伊格胸前的衣服都浸濕得貼上皮膚。

伊格側過頭低聲詢問，“我抱西斯回家，好不好？”

懷裏的人沒有反應。不知什麽時候，他在哭泣中再度昏厥過去。

伊格脫下外衣裹住他的身體，然後橫抱起他離開了房間。

傍晚，藍色巨星號上

西斯被帶回母艦後，立刻發起高燒陷入了昏迷。伊格将他放入治療艙內，系統自動檢測了他的身體狀況。過激的情緒波動和這些日子裏的疲勞，讓他的身體健康臨近崩潰的邊緣。艦上醫生制定出治療程序後，治療艙自動運行程序開始治療。

一整夜，伊格坐在治療艙邊沒有合眼。他透過木乃伊型艙體頂端的透明玻璃，看着那個沉睡中的人。如果能，他想駕駛這艘船和他一起對抗蟲族人，或者和他一起離開這個星系。但現實是，今天紅色巨星號上的一幕已經落在萊茵眼中，他心裏十分清楚即将發生什麽。

他不能把西斯至于已然預見的危險之中。

黎明前，他啓動了通訊器。片刻後一道傳送門出現，狐貍走出了傳送門。

“帶他走。”伊格知道，這個男人是唯一可以托付西斯的人，“這場戰争，帝國不會再袖手旁觀。別做無謂的抵抗和犧牲。”

“你是他的Alpha。”狐貍看着他，“他需要你。”

“帝國不會放過我。”伊格平靜地道，“如果我在他身邊，帝國也不會放過他。”

狐貍抿抿嘴沉默了片刻。

“我們會抵抗到底。但不論結果如何，我不會讓西斯受到傷害。”

伊格笑了笑，他就知道自己沒猜錯。

當治療艙的程序運行結束時，狐貍抱起西斯轉身走入傳送門。伊格看着他離去，目光中充滿留戀和不舍，卻只能放手了。

“我會打敗你，從而拯救你。”

傳送門消失的那一刻，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門打開，弗裏蒂帶着吉恩走入房間。

“聖納塔號到了，準備迎接殿下吧。”

自由港的領空上，一個面積1平方公裏的大質量傳送門徐徐打開，黑色的宇宙仿佛被撕裂了一個大口子。一個母艦艦隊正在緩緩駛出，最後出現的是一艘赤紅色的中型指揮艦。指揮艦流線型的設計十分華麗，艦體上繪有聖納塔星旗的标志。指揮艦本身并沒有什麽作戰能力，但它周圍護航的是搭載高能武器的戰鬥艦，毀掉一顆行星只是分分鐘的事。

海斯帝國皇儲萊茵·缪爾豪森的旗艦聖納塔號，在一個艦隊的重重保護下，降落在了這個次級星系裏的一個小星盜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