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濑，好像所有煩惱都是因他而起似的。
黃濑的卧室裏忽然傳來手機鈴聲，青峰探頭看，黃濑腰間圍了條浴巾，慌慌張張從浴室裏跑出來，他跑起來踉踉跄跄地，看上去有些狼狽。青峰跟在他身 後，眼看黃濑一腳踩進卧室，腳下打滑就要摔倒，青峰伸手拉了他一把，兩人全都坐到了地上。黃濑喊疼，他胳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蹭破了道口子，還在流血。他伸手碰了下，青峰拉過他胳膊，二話不說，嘴唇對着傷口就貼了上去。黃濑手忙腳亂地想要掙脫，青峰擡眼看他，默默吐出兩個字：“消毒。”
黃濑拿他沒辦法，又好氣又好笑地看着他，“你是野獸嗎？”
他往床邊挪了挪，手機就放在枕頭邊上，剛才的電話是田口打來的，黃濑靠在床沿回個電話，田口那邊已經不在通信範圍內。黃濑給他發了條短信後回頭看青峰：“蹭破了點皮而已。”
青峰舔了舔嘴角，用大拇指壓黃濑的傷口，黃濑氣急敗壞抽出手：“就算只是擦破了點皮，這樣也很疼啊！”
青峰看着他，看他偏白的膚色，修長的手指，鎖骨的凹陷，肩胛骨的線條，他的身體已經完全長開了，和帝光時或者海常時都不一樣，黃濑涼太不知不覺已 經長成了兼具少年的清透感與成年人成熟線條的人了。他臉上的表情幼稚，像個受了欺負的孩子，無奈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嘆了口氣後又去翻手機，靈活的手 指快速按着按鍵，嘴邊浮現出輕松的微笑。他抓自己的頭發，頭發還很濕，發尖滴下水，彙聚在他肩膀上，順着這道狹窄的山路向後背與前胸滑行。
青峰的眼神跟随着其中一顆水珠，他選擇了朝他後背的方向去的一顆。黃濑腰間的浴巾松開了，不過他自己還渾然不覺似地，敞開着腿，大剌剌地坐在地 上。那顆水珠就這麽順着他的後背，沿着這座陡峭的山峰跌落到山腳下那團邊緣皺起的毛巾裏，被吸收，成為濡濕這條毛巾的一分子。黃濑的腿上已經沒有水珠了， 他腿上的皮膚看起來很光滑，只是右腿的姿勢不太自然，大概是膝蓋的傷病作祟。
青峰碰了下他的右膝蓋，黃濑縮起腿，問他幹嗎。青峰搖頭，站起來往外面走，黃濑這才發現他穿得是那條牛仔褲。他“啊”了聲，自言自語地說：“什麽時候找到的啊？”
青峰聽到了，告訴他：“昨天晚上。”
“小青峰，別趁別人睡覺的時候随便進房間來啊。”黃濑笑着撒謊，許多時候他都在笑着撒謊。專訪也好，電臺電視節目收錄也好，笑着說一些觀衆喜歡粉絲喜歡的話，沒有人的時候這種公式化的招牌笑容就沒法再保持下去了。
大概這也能算得上是演技的一部分？ 還是像那些星座診斷說的，這不過是他性格的另外一面，暗一些，灰一些，不為人知。就好像他關于青峰的那個秘密一樣。
“你房間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黃濑擺手，揉着膝蓋低頭說：“我是沒關系啊，不過，小青峰你以後交了女朋友，去女朋友家千萬不要什麽都不說，就随便進女孩子的房間啊。”
“你這家夥，”青峰又走回到他面前，蹲下揉他腦袋，“聽上去好像很有經驗。”
黃濑裝傻，岔開話題，從衣櫥裏找了條運動褲套上。青峰問他有沒有交女朋友，黃濑搖頭，又拿自己的粉絲來當擋箭牌。他反問青峰，青峰直截了當地回答：“有啊，麻衣啊。”
“這種根本不可能的不算數！”黃濑從床底拖出個紙箱，“這些寫真你要不要？之前有合作過的寫真女星送我的。”
青峰坐在地上挑書，黃濑看他選寫真的套路，說：“只要是巨乳，童顏就對了？”
“差不多吧。”
黃濑也抽了本寫真集随手翻了翻，“哇，原來有這麽厲害，之前合作的時候完全沒看出來。”
“我看看。”青峰湊過去看他手上的寫真。他們緊挨在一起翻寫真，偶爾點評幾句，說說自己的好惡，像是還處于青春期的男孩子，看一些暗示意味強烈的東西，會互相取笑，在發現相同的喜好時就露出理解的眼神。
青峰聞到黃濑身上的味道，洗發水和沐浴露的味道混在了一起，他甚至還聞到了些淡淡的牛奶味從黃濑發間傳來。
“你頭發是不是沒洗幹淨？”青峰挑起半邊眉毛看黃濑，黃濑摸了摸頭發，一臉茫然，“洗幹淨了啊。”
青峰又聞了聞，鼻子貼着他的發絲，動物一樣嗅着，“有牛奶味。”
黃濑聞不到什麽牛奶味，他的臉頰貼着青峰的肩，他只聞得到青峰大輝的味道。這味道仿佛是一針加速心跳的藥劑，全世界都安靜下來了，只剩下黃濑略顯急促的呼吸聲為他同樣急促的心跳伴奏。
“喂，黃濑，你的手機在響。”
青峰輕拍黃濑的肩，黃濑這才回過神來，摸到手機接了電話，招呼也不打就開始和電話那頭的人不停道歉。
“抱歉，接晚了，實在抱歉。”
電話那端的田口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用道歉啊，只是想和你說，試鏡已經安排下來了，下周三下午兩點，我會來接你，沒有和複健和體檢沖突吧？對了，劇本也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
“完全沒有沖突，那到時候見。”黃濑嘻嘻哈哈挂了電話，外面雨已經停了，他和青峰叫了匹薩外賣在家裏吃。青峰有午睡的習慣，他躺在沙發上睡覺的時候，黃濑拿了筆記本電腦坐在地上看田口發來的劇本。
3.
黃濑被邀請試鏡的角色是一個高中學生，名字只是個簡單的代號：K。K擅長籃球，長相帥氣，可以說得上是學校裏的明星人物。黃濑收到的只是一小段故 事簡介和劇本的選段，選的是一場K的獨角戲。雖然外表光鮮，受人歡迎，不過K其實有個不為人知的怪病，他睡不着。病因并不是簡單的失眠，睡眠讓他恐懼，K 曾經接受過心理治療，每星期都會和心理醫師見面，嘗試催眠療法，配合安眠藥物，不過這種治療成效并不明顯。他對睡眠有嚴重的心理陰影，他會做各種各樣可怕 的噩夢，關于他在火災中被奪去生命的雙親，關于追随着他的一個黑色惡魔。
黃濑覺得屋子裏有些悶，他起身開窗通風，雨後的空氣依舊帶着些濕熱，吹在臉上也是粘乎乎的 。黃濑把劉海拿發圈綁起來，看了眼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青峰，繼續看他的劇本。
他要演的是一場K在雨中，分不清自己身處現實還是夢境的戲。K撐着黑色的雨傘，雨傘的顏色一直在變，一會兒是紅的，一會兒是白的。他在雨中跑，沒有一句臺詞，臺詞都是別人的，那些追着K的人，圍着K的人的。
黃濑靠在沙發邊，拿手給自己扇風。下過雨之後的天氣依舊悶熱，也不知道青峰怎麽睡得着。他真是到哪兒都睡得着。青峰大輝這個人什麽都不需要考慮，思維簡單的可以，他認真對待的事大概只有三件：籃球，睡覺，堀北麻衣的寫真。
黃濑把筆記本放在一邊，跑去廚房給植物澆水，他哼着歌把中午剩下的兩個炸雞翅吃了，他想出門走走，去陽臺瞅了眼，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青峰這時醒了，瞥到黃濑電腦屏幕上的劇本，黃濑急忙走過去合上電腦，“不要偷看！”
“啊？什麽偷看？你自己把電腦放在這裏。”青峰彈了下黃濑的額頭，黃濑抱着筆記本坐到沙發上埋怨，“小青峰你好不容易回國，起碼給家裏打個電話 啊，還有啊，不要忘記給我房租……”黃濑說到一半看到青峰又躺倒在沙發上，他拿抱枕壓青峰腦袋，“你剛才是在夢游嗎？就不能認真聽人把話說完？”
青峰抓着抱枕朝黃濑臉上扔，“你太吵了。”
黃濑撇嘴，撐着下巴斜眼看他。青峰移開視線，說：“我下個星期就要回美國，有集訓。”
黃濑也不再看他，伸了個懶腰，随口問：“什麽時候的飛機？”
“周五晚上。”
“哦，那還能去看小綠間的比賽。”
“恩。”
“晚上不如找小黑子一起吃飯吧，還有小火神，他好像也在東京休假。”
“随便。”
誰也沒在看誰，進行着無營養無意義的對話，空氣比外面還要悶，還要熱。黃濑扯着衣領，仔細想一想，這其實是青峰去了美國後他們第一次再見。再仔細算一 算，他們大概已經有一年沒有見過了。一定是因為長時間沒有見面的關系，氣氛才會變得這麽悶，明明在帝光時還能勾肩搭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