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高聲說笑，升上高中後，無論賽場上 拼得多兇，在場外也算得是關系融洽的朋友。

黃濑其實有些不太确定到底能不能用“朋友”來形容他和青峰之間的關系。

遇到麻煩，他不會想和青峰商量，傷病也是，他絕不會主動告訴青峰，比賽輸了或是贏了也不會想要和他分享。黃濑認真地回憶，最近在什麽樣的情況下他 會第一時間想到青峰。他想到在比賽時重重摔倒在地上，醫生告訴他他要告別這整個賽季時，他想到青峰，确實地看到他，站在離他很遠很遠的地方，站在道路的盡 頭，光照來的地方。還有，在他剛才看劇本的時候，看到K撐着一把黑色的傘在雨裏跑的時候。他也想跑起來，趕快跑起來，好繼續他仿佛沒有盡頭的追逐。他相 信，如果他跑得速度夠快，總有一天能成為媲美光的存在。

黃濑打了個哈欠，伸長腿，試着拉了下筋，嘴裏還說：“得趕緊恢複才行。”

“黃濑，你這邊……”青峰指着黃濑的左耳，“是不是少了什麽東西？”

黃濑疑惑地眨眼，摸到左邊的耳垂，“啊，耳環不見了。”

青峰被他驚慌失措的表情逗笑了，“你的本體不見了。”

“我的本體就是耳環嗎？”黃濑氣憤瞪青峰，彎腰在地上一陣亂摸，“到哪裏去了，奇怪，洗澡的時候還在。”

青峰還在一邊說風涼話，“快點把你的本體找到啊，要不然以後都不知道要叫你什麽了，沒有了耳環的單耳環男。”

“你也幫忙找一下啊。”黃濑示意青峰把腿擡起來，好讓他檢查一下沙發底下，青峰把腿架在茶幾上，毫不客氣地拒絕，“又不是我的東西掉了，加油啊黃濑。”

黃濑跪到地上找，他膝蓋還不太好，勉強适應了下地板的硬度後微微皺起眉，他這點細微的表情變化也沒能逃過青峰的眼睛。

他一直在看他，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不注意的時候。他總是偷看黃濑，從黃濑加入帝光籃球部後，他看了他這麽多年，比他看堀北麻衣的寫真集還要久。要是看他一眼那一眼就能變成一張寫真照片的話，他家裏現在肯定放滿了黃濑涼太的寫真集。

青峰輕啧了聲，提着黃濑的衣領把他拉起來，用帶有強制意味的口吻說：“你坐好。”

黃濑才想說什麽，又被青峰捂住嘴，“不要吵。”黃濑乖乖閉嘴，看青峰俯身給他找耳環，聽到青峰問他，“膝蓋的傷，沒事吧？”

黃濑揉着膝蓋笑：“沒事，沒事。”

“你笑什麽？”

青峰的眼神有些不耐煩，黃濑一楞，歪着腦袋說：“小青峰，你晚上想吃什麽？”

“啊，找到了。”青峰在茶幾下墊着的毛毯下面找到了黃濑的耳環。黃濑謝過他，從他手心裏拿起耳環摸索到了左耳耳垂上的耳洞。

“中學時好像就是這個。”青峰站在窗前，擋住了大片陽光。黃濑點頭，耳環的一端卻一直戳不進耳洞裏，青峰露出“實在看不下去”的神情，伸手把他的手指指引到正确的位置，“是這邊。”

“怎麽好像戳不進去，該不會耳洞已經沒了吧？”黃濑折騰了半天就是戴不上耳環。

“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沒了。”青峰嘆了口氣，對黃濑動了動下巴，“給我。”

黃濑把耳環交到他手上，青峰微弓着背站在他身前，蓋住所有光。他的手指很熱，碰到黃濑更熱的耳垂，黃濑仿佛能聽到耳環被這雙重的熱度燃燒的聲音。嗞啦嗞啦的，仿佛什麽奇怪的電波訊號。

“二年級的時候去打的耳洞？”

黃濑奇怪青峰的手指怎麽忽然變笨，連戴個耳環動作都這麽慢。他看不到青峰究竟在幹什麽，忽然被這麽問一句，回答“二年級的夏天”之餘又試探着問青峰，“小青峰，好了嗎？”

“還差一點。”青峰說。

“模特是不是都需要打耳洞？”

“也不是，不過，我這個是因為工作需要，”黃濑覺得有些疼，縮起了肩膀，他擡起手碰到青峰的手指，“還是我自己來好了。”

青峰沒給他機會，把黃濑的耳朵弄得紅透了才撒手，黃濑來回摸耳垂，覺得燙手。青峰還惡作劇似地朝他耳邊吹氣，口口聲聲說這樣能幫耳朵降溫。黃濑沒 理會他，去卧室拿手機給黑子和火神打電話，電話裏沒說青峰也會一起，想給他們一個驚喜。結果見面時，火神看到青峰，一臉有驚無喜的樣子，指着他問：“你這家夥怎麽現在在這裏？你們學校不是有集訓嗎？”

“你們學校有集訓？”黃濑大笑着勾住青峰肩膀，“小青峰難道是特意回來看我？好感動！”

“你說什麽蠢話。”青峰抖動肩膀，拱開他的手，“集訓太煩了，就回來休假。”

“青峰君還是老樣子啊。”黑子垂下眼說。黃濑笑得更誇張了，他發現他也有怪病，想說的話，想确認的問題每每總是只能以開玩笑的方式表達出來。

晚飯時還喝酒了，黃濑酒量不怎麽好，沒喝幾杯就醉醺醺的。他醉了之後就一直笑，比他清醒時還愛笑，拉着黑子和火神不停說話，話又說不完整，每次總是被他自己的笑聲打斷。一反常态的是，他不怎麽和青峰說話，偶爾看他，也是用兇巴巴的眼神伴随着命令的語氣讓他給自己拿酒。青峰懶得搭理他這個醉鬼，自顧自吃東 西，火神被黃濑煩得受不了了，借口上廁所躲到了包間外面。黃濑趴在桌上還要酒，黑子和青峰都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誰都沒理他，他嘟囔了會兒，忽然猛地直起 身，一臉茫然地看了看黑子，又看了看青峰，搖搖晃晃地往右邊倒，青峰抓着他衣袖把他往身邊拉，黃濑的臉重重砸向桌子，他再發不出一點聲音，大約是睡着了。

“黃濑君喝醉了呢。”黑子給火神發了條短信，沒過多久火神就從外面進來了，他走得有些急，腦門撞在了門框上，青峰沒忍住笑，火神捂着額頭坐下，對青峰說：“現在不是笑的時候吧，黃濑怎麽辦？”

“我送他回去。”青峰轉身叫買單，火神好奇問他要在日本待多久，青峰說：“一個星期吧，周五就走。”

“青峰君是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嗎？”黑子面無表情地問了句，火神弄不明白了，“請假？集訓期間請假？”

“差不多吧，反正，我現在在日本，周五回美國。”青峰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啊，對了，之後可能會去看綠間的比賽。”

“我說，真沒關系？你們學校能在集訓的時候請假？”火神才說完，青峰就扶着黃濑站了起來，嚣張地回答火神：“有什麽關系，請再多假也能贏你們學校，你可要加油啊火神。”

“你這家夥……”火神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陰沉，黑子側過臉看他，“所以說，今年的錦标賽火神君輸給了青峰君？”

“明年一定讓你還回來。”火神咬牙切齒地咬了一大口烤肉，青峰和他們比了個道別的手勢，扶着黃濑走到外面打車。黃濑腿軟，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酒味順着他的呼吸傳到青峰鼻下。青峰撇嘴抱怨：“黃濑，你聞上去好臭。”

黃濑聽到有人和他說話，興致勃勃地回話，可他說得太模糊，嘴裏含着核桃似的，青峰連個大概都聽不出來。直到坐上出租車，青峰才聽明白一句。

黃濑說：“小青峰，我們來一對一啊。”

青峰被他渾身上下的酒氣熏得難受，把黃濑推在一邊，“你和你自己一對一吧！”

黃濑嘻嘻哈哈笑，快到家時他趴在車窗上幹嘔，一下車就在路邊吐了起來。青峰站在邊上看，他頭一回遇上喝吐了的人，不知道該怎麽辦，他試着拍黃濑的背，可黃濑看上去卻更難受了。青峰扶着他進了家門，一路上黃濑低着頭一言不發。他的衣服弄髒了，青峰把他安置到床上後給他脫衣服。黃濑按着額頭在床上 翻了個身，青峰制住他肩幫他脫上衣，還警告他：“別亂動。”

黃濑故意似地又打了滾，這下把青峰惹惱了，跨坐到他身上按着他臉說，“叫你別亂動！”

黃濑嘿嘿笑，他的笑臉在青峰手下顯得有些扭曲又有些好笑。好不容易把他上衣和褲子都脫了，黃濑又在那裏喊要喝水。青峰才走開兩步，就聽到卧室裏噗通一聲，他忙跑回去看，原來是黃濑自個兒從床上摔到了地上。青峰被他氣得牙癢癢，彎腰去扶他時，黃濑扯住他衣袖，把他拽到了地上，嘴裏還說：“一對一 啊。”

青峰坐在地上正要發作，黃濑摸索着把頭枕在了他腿上，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