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啵啵
12月3日這天上午下了一場小雨，霧沉沉的天空銀針般的雨絲飄落在學校各個角落。
因地面積水，下午的體育課（12）班一班子人窩在教室自習。教室的玻璃窗閉得死死的，被聚集的一群人生産的二氧化碳變得霧霧的。
屋子裏的溫度比外面高，不少女孩悶紅了臉，滾燙，醉暈暈的。
一節課下來，幾處角落有人一直在低聲竊竊私語，班上後排的幾個男生幾個腦袋湊在一塊，也不知道在秘密謀劃什麽，下課鈴聲一響一哄而出。
傍晚放學，周檢西還沒來得及收拾東西就被男生拉出去，楊越一群人逮着他就擁着他離去。
實際上今天是周檢西的生日，12班的男生和同他經常聚在一起的朋友包了一個小飯店給他慶生。一群男生玩得開心，到後面也一股腦喝了起來，幾箱啤的往桌上般，有人雄赳赳地喊再來幾瓶白的。
周檢西皺眉，剛想說什麽的嘴一開口就被一瓶酒堵住了，液體直往他口中灌，漏出來的沿着他的喉嚨滑入衣領裏。
徐淮喝嗨了，一聲哄：“兄弟們，今天不灌倒周檢西，咱們不罷休！”
12班的男生難得看班長吃癟，躍躍欲試，一人拿一杯酒圍着周檢西敬。
楊越笑趴在桌子上：“你們的班主任現在趕在來的路上，手穩住，別漏了。”
一場鬧劇結束後，當晚晚自習，幾個身上酒味濃厚的男生被李芳扯到走廊上罵了個狗血淋頭。
至于咱班班長，借以上洗手間的名頭早已溜之大吉。
晚上，周檢西放學回家，周家父母準備了一桌的飯菜迎接他。他傍晚被酒灌地滿當當的，但還是吃了一些不讓父母失望。
餐後，周父給了他一個紅包，笑着拍他的肩說：“兒子又長大一歲了，算個小大人了，有沒有喜歡的姑娘啊？”
周檢西臉一紅，撇開眼睛：“沒有。”
周父笑而不語。
周母打岔：“兒子才17歲，你教唆什麽呢？”而後對周檢西語重心長道：“西西，你可別早戀啊，目前的任務是好好讀書。”
周檢西嘴張開了，又合上了。他起身，捶捶肩膀：“今天好累啊，爸媽，我先回房間了啊。”
走進房間，他讓自己倒在床上，心底一絲總抹不去的躁意。
今天鬧得幾乎全班都知道他的生日，她應該也知道的。可他等了一個晚上，她沒有任何表示，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還是說，她根本不知道。
想到這，他不禁捏了捏自己的手。往年的生日他其實并不是很看重，但這一次因為多了一個人，他卻格外自私地想得到她的關注……
突然，手機鈴聲猛地響起，打斷他的天馬行空。
他拿起來看，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抿唇正要挂掉，但就在手指滑動的一瞬間，不知是不是這個特殊的日子，他在猶豫間接通了。
“喂？”
“周檢西。”一個清冽的女聲。
周檢西一個激靈打在天靈蓋上，大腦空空蕩蕩。反應過來，他小心翼翼開口：“宋旗？”
“嗯。”
周檢西頓時眉眼松開。
然後，他溫柔地問：“怎麽了？”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支支吾吾道：“你出來一下好不好？”
“我在你家附近…”
當周檢西跑出來的時候，腦子裏一直回響着這句話，他完全不記得剛剛自己說了什麽，怎麽挂的電話，如何和爸媽說出門一趟，他的大腦滿滿的充盈着她說在公園的長凳上等他。
十二月的公園這個點已經沒有人了，只有暖黃的燈光灑在清冷的大地上。
湖畔長長的路道，他一眼就看到坐在其中一個長凳上的女孩。她裹着雪白色的大襖坐在那，安靜地坐在那裏，遠遠看去是那樣獨特。
“宋旗。”他走近，抑制加速跳動的心髒輕輕喚她的名字。
她轉頭，額前的發被風吹得淩亂，笑道：“你來了。”
他心一顫，點頭。
“過來，坐。”
等他坐下，她從左側掏出一個盒子遞到他眼前。
周檢西一愣，這是……生日蛋糕？
她歪頭，示意他打開。
将盒子拆開，果然是一個精致的生日蛋糕，上面畫的是他的卡通人物，寫着“十七”兩個字。
她眨眨眼，唇角彎起：“生日快樂，周檢西。”
周檢西清澈的雙眸看着她，臉色浮起一道紅：“謝謝。”
兩個人往蛋糕上插好蠟燭，宋旗掏出打火機，抱着蛋糕背着風将蠟燭一一點亮。
光照映着兩個人的面容，他們相視一笑。
“許願吧。”宋旗說。
周檢西點點頭，正要閉上眼睛，宋旗喊：“等等。”
他看她，她聲音軟軟的：“讓一個願望給我好不好？”
他說好。
周檢西看她閉上眼睛，也緩緩斂下眼皮。
下一秒，宋旗睜開眼，面前的少年阖着眼，暖光打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紅唇閃着光澤微張。
倏然，她俯身向前，印在他的唇上，他猛地睜開了眼。
一觸即離，她抵着他的額頭，說：“周檢西，你是我的。”
周檢西瞳孔震驚地對上她黑白分明的雙眸。
宋旗低頭又輕啄了一下，鼻尖親昵地摩擦他的。
周檢西眼神一變，驀地吻住她，将她壓在椅背上，張開唇細細地吸吮，輕咬，手按住她的後頸，來回摩挲。
兩個人在烈風裏親吻了很久，像是在探索，又似交遞溫暖。直到宋旗實在沒氣了，微微掙脫，周檢西追着親上來。
她喘氣：“好了。”
他眨着眼，眼裏氤氲缭繞，意猶未盡地咬了一口她的唇。
宋旗輕笑：“這個願望好不好？”
周檢西的心髒還是久不停息地咚咚作響，他雙手緊緊抱住她，不叫她瞧見他眼底的欣喜，雙唇輕印她的頭發，一字一句道：“很好，宋旗，我很喜歡。”
他很喜歡，他是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