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溫淺低頭看着那兩行……
溫淺低頭看着那兩行字。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她考着大門的玻璃板,又緩慢地蹲了下來,門外風在吹,紮在後腦勺的小啾啾有兩撮頭發被吹開了,發絲擦入了眼白。
很疼,生疼,眼睛都酸酸的。
【那老師……】溫淺蹲在地上,揉着眼睛,往對話框裏輸入了一行字,但很快又給删除了,沈蘇禦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
明晚回不來。
溫淺:【好突然啊……】
SSY:【我看看,要是能趕得上,我就過來。】
那天晚上,溫淺差不多一晚上都沒睡着,整個人仿佛突然從雲端被拉了下來,踹在了地面上,不住地往泥坑裏陷入,
但似乎還有那麽點點可以抓得住的希望。
溫淺拿着手機,還是在十一點左右,給沈蘇禦發過去一個晚安,樓外大雪紛飛,信號都被吹得不是很好。
沈蘇禦大概在十二點半左右,才給她回了個“晚安”,之後就沒再發任何消息。溫淺不太想看到那句“晚安”,因為這會讓她知道,信號也沒有那麽不好,沈蘇禦真的只給她回了個【晚安】,真真切切再無別的話語,
包括他究竟來不來、是不是有可能會提早點兒回來。
為什麽就不能為了她,走一次私心呢……
溫淺很明白,像是沈蘇禦這種地位的人,再寵愛一個小女孩,他也絕對不會為了喜歡的人而在事業上破例。她應該滿足的,因為之前沈教授對她已經很好很好了……
不能強求太多。
可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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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麽點點難過呀。
這點兒難受,伴随着一整夜的沒睡覺,直接讓溫淺給帶到了第二天的演出前夕。迎新晚會是晚上七點開始,但是參加表演的演員們需要早上七點鐘就去學校大禮堂後面的化妝室裏,進行梳妝打扮。
溫淺上臺穿的禮服是一件露背的長紗裙,後面從脖頸一直延伸到腰部,都是镂空的,用彩帶将前面的衣服吊在脖子上,前胸是很性感的露肩設計,胸口前還凝聚着一大朵漂亮的玫瑰花。
将女性玲珑曲線的美感淋漓盡致地表達了出來。
化妝師給溫淺打理妝容時,一眼就看出她似乎很疲憊,眼睑下的青色用了好多粉底液才給遮住。化妝師很貼心地問這個漂亮的小妹妹,是不是昨晚太開心了沒睡好啊?
溫淺腦袋昏昏沉沉的,手裏還攥着手機,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身後的化妝師是在問她,晃了晃腦袋,
的确是沒睡好,
但不是開心的。
衣服換好,妝容和頭發也都打理完畢。做頭發的Tony老師給溫淺卷完最後一縷頭發,噴了定型水,對着鏡子給溫淺把頭頂上編起來的麻花辮弄散了,控制不住地贊嘆道,
“小妹妹你真的長得太好看啦!”
旁邊的人也都跟着聽到了,都紛紛扭頭往溫淺這邊看——
一直以來以軟萌可愛稱霸海洋學院五十年來第一院花的小溫學妹,今天居然打扮的性感無比!這讓在場的所有師兄師姐還有輔導員都看直了眼,實在是太好看了!讓人忍不住連連擦口水……
溫淺對着鏡子轉了一圈,倒沒覺得有多麽的驚豔,可能是有點兒心不在焉。她想起來沈蘇禦好像不怎麽喜歡她塗口紅,那化妝呢?畫着麽成熟的妝容,他是不是就更不喜歡了?
有男生紅着臉上前來想跟溫淺合張照,溫淺提起精神來跟他拍了張照片,拍完照的學長就開心地跑回自己的試衣間,溫淺随便找了個魔方箱子坐了下來,低頭翻開手機。
“SSY”被頂置了的對話框,依舊沒有任何紅點。
溫淺合上手機,感覺整屋子裏暖洋洋的、充滿了歡聲笑語,
自己卻完全融入不進去。
中午趙欣提了好大一些盒飯過來。
趙欣在學院裏人緣也蠻不錯的,屬于到處認兒子那種,好多參加演出的同學因為做了頭發或者換了演出服,沒辦法去食堂吃午飯。趙欣就成了他們求助的爸爸。
溫淺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繼續低着頭看手機。趙欣給她的淺淺大寶貝專門買的咖喱雞塊牛肉土豆,還有焖的軟爛油汪汪的紅燒小茄,都是溫淺平日裏最愛吃的。小趙同學疑惑地看着溫淺又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土豆,然後再次把筷子碼在塑料盒邊,拿着筷子的手都還沒來得及松開,
另一只手,劈裏啪啦飛速打着字,趙欣順眼看了過去,又看到溫淺把好不容易打出來的得有五六厘米長的句子,猶豫了一下,拇指按在“回撤”箭頭,
嘩啦嘩啦全部給删除。
小溫淺将手機壓在裙子中,擡起頭來,用筷子扒拉了兩口飯,塞進嘴裏。
食之無味。
趙欣看着溫淺這樣,打心裏是難受的,她一直清楚溫淺的心思,沈教授說要來看溫淺的演出,從一個月前就答應了,到前兩天溫淺還在滿心歡喜,拉着趙欣的袖子開心道“要是沈老師來了看到我穿禮服紗裙,會不會被驚豔到吶”,
“他看着我在臺上彈奏他親手指導的節目,會不會有成就感鴨?”
……
可是從昨天下午上實驗課起,溫淺的情緒就不太高。
昨天晚上更是一晚上,床簾裏面,翻來覆去摩擦被褥的聲音,響到天亮。
趙欣不太好問溫淺,只能讓溫淺多吃點兒,又随口提了句剛下完雪,信號不太好路上堵車之類的吧啦吧啦。倒是溫淺聽到那句“路上堵車”,突然擡起頭來,小聲地跟趙欣自動地說了起來。
溫淺:“沈老師他說他昨天臨時出差……”
“晚上可能,來不了。”
趙欣一下子語塞。
她沒辦法給溫淺分析沈蘇禦究竟是怎麽想的,誠然,這要是放在知乎上放在微博裏或者按照趙欣遇見過的男人堆,
沈教授這種臨場放鴿子的行為,就一個總結——
趕緊斷了!!!
渣男!!!
別說什麽“我忙啊”“我是真的有事情”“公司派我出去我能怎麽辦”之類的鬼話,你要是真的喜歡一個人,就算現在身處南半球澳大利亞墨爾本,飛也得飛回來!讓女孩子“懂事”“乖一點兒”“不要鬧”,特麽說白了就是沒放在心上!還說的冠冕堂皇覺得女生要是鬧脾氣,那就是不懂事,再反過頭來指着女孩的鼻子一頓數落“你怎麽這麽不識時務?!”
況且溫淺一個多月前,就開始跟沈教授說這件事情了,沈教授也一直答應了“會來的”。
趙欣沒辦法按頭沈教授是“渣男”主要還是因為沈蘇禦的身份,到了沈教授這種地位,說“有事”,普通人真的拿捏不準究竟是真的“有事”,還是吊着人。但看到溫淺這難過勁兒,恐怕要是現在跟她說沈蘇禦可能是在玩玩你,她能難過到晚上的演出都演不下去了。
“或許晚上會突然給你個驚喜?”趙欣摸摸溫淺的腦袋。
溫淺眼眶紅紅的,強忍着酸意,她是真的很難受,可不能哭,因為哭花了妝,化妝小姐姐就白忙活了一場。
“他真的好忙呀……”
小溫同學低着頭,很低微地小聲喃喃道。
“……”
一直到傍晚,沈蘇禦都沒再給溫淺回一個信。溫淺實在是忍不住了,給他打了個電話,她連晚飯都沒吃,坐在舞臺幕後不用的合唱三層臺上,像是被人丢棄了的金絲雀,
不失明豔,卻滿身的落寞。
電話“嘟嘟嘟——”地響,溫淺小心翼翼捧着手機,她在肚子裏将想要說的話一遍又一遍打着草稿,緊張而又忐忑。
這是她為數不多的給沈蘇禦打電話的時刻,一般兩人都是用微信或者語音的,電話號碼記起來很麻煩,還會費錢,倒不是說缺那幾毛錢,反正沈蘇禦不太喜歡打電話。
但此時此刻,溫淺覺得微信已經說不清楚她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電話“嘟——”地一聲接通,沈教授熟悉的嗓音沙啞傳來,他那一邊好像很吵鬧,溫淺聽不出來他現在是不是正在高鐵上。
沈蘇禦一聽呼吸聲,下一秒就直接問了過來,
“溫淺?”
溫淺心髒一緊,捏着手機殼的手指,控制不住地摳着手機殼上的皮卡丘尾巴,
“老師……”
“吃飯了嗎?”沈蘇禦問她。
溫淺紅了眼圈,他還是那麽波瀾不驚的,仿佛今天根本就不是她演出,只是最普通的一個傍晚,
仿佛他什麽都不知道般。
她根本就不想聽到那些以前對她來說最開心的哄小孩似逗弄。
“老師……”
“你、你現在,”
“是在高鐵上嗎?”
一肚子草稿,全部作廢。
沈教授似乎是想要開口,但旁邊真的很吵。有那麽一分鐘,聽筒裏什麽都聽不見,好像被人用掌心按住了對話圈。
再過一會兒,又能聽到聲音,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只能聽見男人沉穩的呼吸聲。
“已經回來了。”他說道。
溫淺一愣,進而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急促的喘息,亂了節拍的心跳,
“那、那……”
沈蘇禦:“我還有些事情,晚一點兒再給你回電話。”
說完,他就要挂了手機,溫淺一下子站起身,也顧不上那麽多了,實在是太委屈,心裏酸痛到快要沒辦法呼吸,他都回來了,都已經回來了!
為什麽!卻這麽輕描淡寫地,就連來看演出這個話題,都不提到!
“老師——!”
溫淺顫抖着嗓音,S市的冬天很冷,舞臺雖然開了中央空調,但大禮堂很大,吹出來的風能溫暖人身體的效果,微乎其微。
沈蘇禦那邊,似乎停了一下,沒有繼續挂斷電話。
溫淺紅着不知道被凍腫了還是想要掉眼淚才染上委屈顏色的鼻子,她往上翻翻眼皮,讓自己說話不要太放肆,
“那你今晚、會不會,”
“來看我演出啊……”
……
……
……
“對不起溫淺,”
“我今晚真的抽不開身。”
“明天帶你去吃最喜歡的那家火鍋店作為補償,可以嗎?”
“……”
“……”
“……”
最終溫淺還是把妝給哭花了,都臨近上場,學院裏找不到人,趙欣急紅了眼,飯都沒吃完,滿大禮堂地找溫淺。
找到的時候,就看到、她那永遠都乖乖巧巧、不會生氣不願意悲傷,難過了很快就會調整好心情,永遠都是像洋娃娃一樣在陽光下笑容燦爛的小舍友,
蹲在幕布後面,咬着胳膊,哭的是那樣的傷心。
化妝室裏的工作人員給溫淺補了好多粉底液加散粉,才将紅腫的眼圈給遮住。
迎新晚會舉辦的很成功,溫淺他們的樂器合奏更是獲得了炸裂般的好評。很多大二大三的學長學姐在溫淺上臺那一瞬間就開始站起身,拿着學校發的加油棒,瘋狂地舞動,大聲呼喊着“院花學妹加油!”“溫淺妹妹最棒了!”
上臺演出的學生結束了自己的節目後,就可以提前離開,因為頭發上或多或少都會有定型水,臉上的妝容也很厚很濃,帶妝坐在臺下看完後面的演出,是一件相當不舒服的事情。
溫淺跟趙欣打了個招呼,說自己先回宿舍了,洗個頭。趙欣見她仍舊神色蔫蔫的,狀态很不好,擔心她再做什麽傻事,放下加油棒就要陪她一起回去。
“不用啦!”溫淺勉強一笑,她已經不哭了,表示着現在她可以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緒。溫淺指了指門口學生會的站崗,讓趙欣留在這兒吧,
“你們不表演的,要是中途離開,不是會扣量化分?”
每次有什麽大型活動需要全體學生出席的,學院領導怕有學生不來,直接将出席率與年終考評挂鈎,缺席一次扣兩個量化分,一個量化分都能頂一個幹部加分了!
趙欣瞬間蔫坐回椅子中。
“那你回去……”趙欣還是心疼溫淺,全程沈蘇禦都沒來,鬼知道溫淺期盼了一個月突然被放鴿子該有多麽難過!
“回去洗洗,早點兒睡啊……”
溫淺讓她放心。
外面已經不下雪了,都說冬天雪過天晴,圓圓的月亮挂在深黑色的夜空中。下過雪後,樹上的最後葉片也都徹底凋零,混合着積雪,零零星星飄在路基邊。
風吹起,蕭瑟一片。
已經有其他學院的學生下了九、十節的晚課,抱着課本,陸陸續續往宿舍樓,食堂晚上照舊開着,三三兩兩的同學,拎着炸雞排烤土豆等宵夜,聚集在街道中的某一個角落。
溫淺裹了裹羽絨服,今天她終于沒穿最喜歡的毛絨絨大襖,因為羽絨服和衛褲換起來比較方便,妝沒洗頭發也還卷曲着,在風中往前走,倒是給她添加了不少風情萬種的妖媚感。
不少其他學院的男生,控制不住眼神,一直往溫淺這邊看。
還有往上來拿出手機要微信號的。
溫淺搖着手,不想加任何人,她只想快點兒回宿舍去,把這一身沉重的負擔全部卸下,然後倒頭睡一覺。
很累。
可還是有人相當執着,理工大學女生實在是太少啦,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如此漂亮的小姑娘,八百年吃不到肉的工科狗們恨不得全部撲上來。溫淺招架不住,很罕見地甩了手,對着那幫追着她的陌生男同學,大喊了一聲,
“你們煩不煩——!!!”
氣紅了的臉,不斷劇烈起伏的胸腔,被發膠定住的頭發一縷一縷散開,卷曲着在風中浮動,那些男生們一下子都給吓傻了,沒想到這個漂亮的小學妹居然如此的兇悍!
溫淺從來沒這般吼過人,她看到目瞪口呆的學長們,突然就愣住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一下子就感覺到胸口好難受。
很壓抑的難受,但卻無處發洩,明明知道那個人忙,明明知道自己不該生氣不該鬧脾氣。
可是,可是……
溫淺突然就蹲在地上,一串一串金豆豆往外冒。
風蕭瑟地吹,幾個要微信的男生紛紛傻眼,他們也沒想這麽欺負小學妹啊,漂漂亮亮的小學妹怎麽就哭上了呢?
學長們也不回宿舍了,圍在旁邊,不斷地道歉啊求小學妹別哭了,他們錯了他們不要微信了!
但他們并不知道,溫淺難過的真正原因。
道路兩旁,越來越多的人停下腳步,在看熱鬧。
前面直連南門道路口,突然“叭叭——”傳來一陣汽車鳴笛聲。
看熱鬧的學生紛紛扭頭,就看到一輛挂着四個圈的車,緩緩向前駛來,沒有S理工大的“出入證”,黑暗的夜色下,明亮的車燈,就像是君王的眼睛,
深邃而又危險地凝視着在場每一個人。
溫淺聽到車鳴笛,停止哭泣,猛地擡頭,她還化着妝,頭發還被做成風塵女子般的打卷兒,眼睛霧蒙蒙的,在晃了光線成一個個小圓圈的淚水中,
她看到,沈蘇禦靜靜地坐在車中。
手指緊握方向盤。
S理工大向來不讓外面的任何車輛進入到校園內的,大媽手段之恐怖,很多外校的大領導都體會過。
但不知道今晚是怎麽了,沈教授的車卻沒有任何人敢上前來阻攔,其實S理工大的安保們已經見過很多次沈教授的車了,之前也都嚴肅地阻攔過。
沈蘇禦将車停在了露天空曠的停車場,搖下窗子,車內有很濃重的煙味,碾煙的地方很明顯是剛被清理過的,邊緣還散落着白茫茫一片煙灰。
開窗會冷,沈教授不惜浪費燃油,又把暖風給敞開了。
溫淺坐在副駕駛上,鼻子一抽一抽的,也不說話。沈蘇禦胳膊伏在方向盤上,的确穿的相當正式,黨徽都給別上了。
“餓不餓?”沈教授從車後面拿出一盒京醬肉絲,還配了一盒小卷餅。盒子是環保的,很簡潔,沒有半分花裏胡哨。現在開比較正式的會議,晚餐都不許去大貴特貴的地方奢侈。
京醬肉絲一看就不是提倡節儉而打包未吃完的菜,應該是沈教授特地單點的,還有一小碗粥,打開蓋子,飯都還在冒着熱氣。沈教授将筷子掰開,捋幹淨上面的細茬,
放到兩人之間的擋板上。
溫淺沒接,還別過臉去。
沈教授握着方向盤,沒再逼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大概是禮堂內的演出已經結束了,又一波學生從對面的路口湧了過來。沈蘇禦看了半天的前車窗,良久,突然開口道,
“淺淺。”
“……”
“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差不多瞬間就點着了溫淺心中一天一夜的難受,她猛地拿起那盒京醬肉絲,晚上什麽都沒吃,上午也吃的很少很少,說不肚子餓絕對是假的。溫淺把那盒子捧在臉前,用筷子拼命地往嘴裏塞着飯菜。
沈蘇禦一愣,下一秒,就見溫淺噎住了,小臉憋得通紅。沈教授從駕駛座車門下側拿出自己半步不離帶着的保溫杯,擰開蓋子給溫淺遞了過去。
溫淺喝了一大口,然後再次拿起筷子,嗚咽着臉,氣息都沒順溜,又開始想要猛吃。
沈蘇禦擰住了溫淺的手腕。
溫淺瞬間眼睛又開始紅了,眼淚一顆顆掉,她不再往嘴裏狂塞京醬肉絲,沈蘇禦松開手後,她就抱着那飯盒,一小口一小口吃。
沈教授靠在車座中,用指尖按了按眉心,看着溫淺哭。
“老師。”溫淺吃完飯,用手搓着臉上的妝,口紅大概被她吃的差不多,頭發也沒有之前那麽漂亮。
沈蘇禦淡淡地問她,
“吃完了?”
溫淺點點頭。
沈蘇禦開了車油門,
“我送你回宿舍。”
氣氛很壓抑,溫淺愣愣地看着突然閃爍的車內儀表盤,
她突然說道,
“老師,”
“你為什麽不讓我當你女朋友啊。”
……
……
……
車玻璃還沒關,
風吹起。
吹走了前面暖風裏吹出來的熱氣。
沈教授依舊是那麽冷靜,泰然自若,窗外有誰家的車被開走了,拉出一道長長的光,光透過玻璃窗,打在沈蘇禦胸前,別着的黨徽在淡色的燈光下,折出很細微的金色線。
半晌,他輕輕笑了一下,
手指叩着方向盤。
“……”
“你說你叫我一聲‘老師’,”
“我怎麽好意思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