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師,那我們這樣,又……

第27章“老師,那我們這樣,又……

“老師,那我們這樣,又算什麽呢?”

“……”

……

溫淺點開了那條帖子,帖子是剛發的,還是論壇第一管理員發的。這個論壇是S音大學生們主要的八卦之地,管理員基本上都是學校的人,一般胡說八道或者未加證實的帖子,都會被他們毫不留情地統統删除。

這點溫淺是知道的,因為有一次有人在論壇裏造謠曾良跟某個男學生之間有什麽不正當的關系,溫淺還驚嘆曾良居然是個Gay?沈蘇禦讓她不要看那些沒營養的東西,告訴她造謠這種事在S音大的論壇,可是會追蹤到你發帖id的代碼,搜到你發帖本人全部資料,并實行線下的全校通報。

果然那個帖子,在幾分鐘之後就被立即清除了,然後溫淺那天回學校,就看到S音大校門口的那面LED牌子,赫然滾動着“XXX同學因網絡造謠而受到黃牌警告”的處分。

溫淺的手指都沒有抖動,她覺得自己好冷靜啊,下/身還在很不舒服,異物感還沒全部地消失,她看了眼帖子主貼的內容,

都不需要她寄希望于造謠抓拍無料爆料,帖子更像是經過了本人同意,

直接貼了張特別清晰的,上流圈子內某個宴席的發言場面。

沈蘇禦穿着那件黑色的風衣,臉上是很淡的笑容,照片上的他是靜止的,身後是國內一線葡萄酒制造業集團最新酒品發布會的大标牌。

再往下,跟着一系列報道,報道寫的公事公辦、一字一句、明明白白,言簡意赅地表達出了,S市沈老先生之子沈蘇禦今出席Oly集團的新品發布會,

并親自公布了自己與Oly千金即将訂婚的消息!

如此小言劇情的場面,溫淺一直以為只能在她看的綠APP的小說裏才能出現。什麽豪門聯姻啊,富家公子京城第一大佬迎娶白富美千金大小姐。溫淺不怎麽喜歡看這一類的文,覺得又想真實又真的很不真實。

可是她也忘了,沈蘇禦本身就是出身名貴。

這篇報道看起來并不是那些娛樂記者或者官方公布,倒更像是某個層次裏,專門有人拍照撰寫,然後發布到只有那個層次才能看到的平臺。每個城市再真實也有這個城市最頂層的圈子,而且要比小說裏更要離譜更要浮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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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幸,溫淺這些最平凡的學生們,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涉足不到那種地方。

這大概是溫淺第一次真真實實覺察到,沈蘇禦是站在金字塔頂尖的那一類人。下面評論區不斷有刷帖“卧槽卧槽卧槽”,有姑娘心碎有女孩祝賀,再往後,紅色昵稱的管理員像是要把這件事給坐實到穿透地底般,

又貼了一張最新對沈老先生、也就是沈蘇禦的父親的證實。

沈老先生給出的話言簡意赅——

【沒有家族聯姻這種爛俗的說法,沈蘇禦離開樹大根深的體制後,一切就不再受沈家的掌控。】

【是他自己意願的。】

……

……

……

溫淺摁着手機鍵盤,十二宮格,“12345”數字在眼前晃啊晃。她居然沒有哭,居然還沒有難過,像是整個人在看到那錘到不能再錘的新聞後,

大腦一瞬間就被挖空了。

號碼還是撥了過去,電話嘟嘟嘟響。身邊突然大喊了起來,趙欣摟着溫淺的肩膀,拿着加油吧跟溫淺說道,

“走走走!去看接力賽!!!”

“我要看黃老頭摔倒在起跑線——”

溫淺被她拉了過去,擠在了人山人海中,電話還在振鈴中,喧鬧聲,一秒空一秒的等待,嘈嘈切切錯雜彈,

這個世界,突然就變得一下子全部遠離了她。

溫淺空蕩蕩的雙眼,望着大家都在吶喊的方向,她卻什麽都看不到,她努力地瞪大了雙眼,還是看不到,看不到,

只看到了那一聲聲“嘟嘟嘟”,化成一個個跳躍的黃圈圈,在她眼圈跳啊跳跳啊跳。

還有沈蘇禦抱着她的腰,貼着身後的玻璃床,

無聲地律動。

……

咔嚓——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正在忙碌,請稍後再撥。Sorry……”

溫淺突然就哭了起來,原來那些黃圈圈都是淚花的慫恿,她為什麽要哭呀?她為什麽會哭?那聲炸耳的雷劈仿佛遲到了般,終于還是劈了下來。鋪天蓋地的絕望,在那一瞬間全部沖破心髒。原來不是自己會淡定,不是自己能堅強,

只是疼痛來的比較緩慢,最初看到那條新聞時,整個人是麻木的。你把手睡麻了,掐一掐,最開始是不會痛的。

可是等到不麻了清醒了,那種像是被捏碎了的難過啊,嘟嚕嘟嚕,就一個也不落下地席卷着沖擊着全部的神經。

溫淺甚至都能清晰地看到黃老頭真的在起跑線就摔了跤,盛院長跑了兩下,跑得很慢很慢,

那幾個學院裏新來的小年輕講師,個個身強力壯,卻跑在了院長們的身後好幾米處。

他們都在笑,都在“人情世故”地笑。同學們起哄,加油棒砰砰砰地響,大雨阻擋不住大家的激情,許子涵小學弟在人群中張望着溫淺的身影。

溫淺蹲到了前面階梯的水泥臺上,捂着心髒,發了瘋似的大哭。

好痛啊,好難受啊,好悲傷,

為什麽要這樣……

心髒好疼!

趙欣是第一個發現溫淺不對勁兒的人,她見溫淺突然蹲在了地上,捂着胸口,顫顫巍巍。她吓了一大跳,甩了加油棒問溫淺怎麽了怎麽啦?

“淺淺?!!”

溫淺招了招手,那一瞬間,她突然就覺得,自己就是個傻逼。

一切都是活該吧!

“我想起來我還有個池子的餌料沒換。”

溫淺扶着臺面往前爬,趙欣想要拉住她,溫淺低着頭,讓趙歆不要管她,

求求了。

“不換水,親貝會死的……”

“我真心實意、養了那麽久……”

“……”

趙欣看着溫淺一步一步穿過人群,淹沒在看臺通道的水泥牆中。趙欣站起身,發現溫淺的包包暖寶寶還有雨傘,

統統沒帶。

“溫淺——”

趙欣拿着傘追了上去,卻發現溫淺已經不見人影。她焦急地給溫淺發微信打電話,好半天,溫淺給她回了個,

【實驗室有傘。】

……

……

……

溫淺一路往前走,學校的秋天向來路邊堆滿法國梧桐的落葉,都已經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給打濕了,她毫不猶豫地在大哭着。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這麽哭,好像現在也只有哭,是她能做的事情了。

為什麽啊為什麽啊為什麽啊!

為什麽!要這樣!!!

溫淺還挂着藍牙耳機,耳機很抗雨,唱着《匆匆那年》,王菲的聲音很甜,可那首歌她唱的很悲傷。

那大概是高三那年了,全班都在焦灼地學習,溫淺是班長,突然就帶着火藥味十足的高三班,在某一堂自習課的一半,看起了《匆匆那年》。

黑了的教室,大屏幕上彭于晏和倪妮的身影。好像是2000年的跨年,方茴和陳尋在新年的鐘聲前親吻。溫淺坐在最前面的小板凳上,聽到身後好多同學在嗷嗷尖叫。她看到了班主任的臉突然貼在了前門玻璃窗上,看到了陳尋與方茴的擁抱。

同學們都在喊着“班長!”,溫淺在班上人緣很好,班主任什麽都沒說,讓大家繼續看吧。班主任很喜歡溫淺,同學們也都很喜歡他們的小溫班長。溫淺卻在看電影時,在女孩們男生們不滿沈曉棠第三者插入陳尋方茴之間的感情時,心裏有些小難過。

溫淺很喜歡飾演沈曉棠的畢夏,因為她喜歡《好聲音》上畢夏唱歌時的灑脫,所以連帶着畢夏演的沈曉棠也一并喜歡了。那是高三最美好的回憶,那是她第一次聽《匆匆那年》這首歌。

如今這首歌又放了起來,歌單列表裏新添加的。寒假時她在沈蘇禦的家裏,突然刷到了抖音上放着《匆匆那年》秋風蕭瑟的視頻,

突然就一時興起,又把《匆匆那年》給看了一遍。

又把這首歌,重新找出來,添加到了播放列表。

沒有覺得自己的感情就跟電影裏男女主那樣,悲傷且美好過,她從來感覺不到用別人的人生來代替自己,

可這首歌啊,明明唱起來應該讓她想起高三時最開心溫暖的時光,

現在聽着,卻好難過……

明天的明天,永遠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意外發生。

……

沈蘇禦做/愛的時候很用力,他是彈鋼琴的,曾在世界最頂級的□□演出過。他的指尖很會挑逗,總能讓溫淺腦袋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更近距離地去抓住。

溫淺用手抹着眼淚,她已經哭了很久,要是有酒就好了。她聽很多人說,痛到不能再痛的時候,喝點兒酒,會讓腦袋稍微放空一下。

就不會那麽難過了。

學校南門口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溫淺濕漉漉地進了去。店員都是花白的臉,溫淺拿了兩罐啤的,哦不行,兩罐好像少了,那就四罐吧。

店員給她收了錢,溫淺提着一塑料袋的綠油油啤酒罐,身後的兔子大耳朵被雨水打濕了到十分沉重。衣服是三八剁手買的,剁了的手,怎麽又長出來了呢?

沈蘇禦給她把那些沒拿走的快遞,一件件,整理幹淨了放在衣櫥中。

溫淺蹲在學校東大門最大的臺階上,身後是下着嘩嘩大雨的天。建校偉人的雕像上這一次沒再有同學在那兒曬被子,李時珍的像塑前,也都沒了那些好吃的瓜果養樂多。溫淺記得沈蘇禦好像很喜歡聽她的受到驚吓的喘息,有時候興奮到至極,她要是哭了,他就會按着她的腰,讓她太痛就叫出來,

不要憋壞了。

酒一點兒都不好喝!

溫淺的手機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亮,她抹了把上面的雨水,就發現原來有電話在震動。她看到了“沈蘇禦”三個字,她在想,這人是誰啊……

“喂……”

“……”

“老師啊……”溫淺咯咯咯笑着,雨一顆顆從她濕透了的頭發往領子裏捎。

“溫淺。”

“老師……”她低下頭去,

開口道,

“啤酒好難喝。”

“……”

那一瞬間,溫淺好像有那麽絲清醒了,她抓住手機,貼近了耳朵,

她好想聽聽,要是沈蘇禦聽到了她喝酒了,會要說什麽……

“老師,”

“我喝酒了!”

“……”

其實那些新聞,溫淺連真假性究竟有多高都沒去想過。讀過書的人都知道,一旦學校突然傳出來考試要推遲或者下個周某一天突然要放假,

盡管老師們會說“你們不要胡說八道”“一切以官方消息為主”。

但到最後,

考試就是會推遲了,下個周就是放了那天的假。

電話的那一端不說話,溫淺喝了口辛辣的酒,斷斷續續自言自語,她問沈教授要跟誰結婚啊,那女的也會被他壓的嗷嗷哭嗎?然後她就自嘲了兩下,說那女的肯定比她會喊,

可能比她單純潔白,她都不幹淨了,都被人給睡了。

她聽到沈蘇禦好像是倒抽了一口氣,她笑着說“老師你昨晚還讓我給你生個寶寶呢”,溫淺胡說八道的功夫很強大,這得益于她以前看了那麽多的小黃/片和奇形怪狀的短視頻。

“老師……”

“為什麽啊……”

“你睡了我,然後就找了個女朋友!”

為什麽啊啊啊啊啊!!!

溫淺站起身,摔了酒瓶子,哐當砸地,她突然就開始發洩起來,毫無節制。那些難過啊攥着心髒的痛啊,其實從她和他第一眼見面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在心中一點點堆積。

可是自己還是那麽犯賤地去跑上前,想要用力地抱住他。

“為什麽!沈蘇禦!!!你告訴我為什麽!!!”

“我前一秒被你給睡了,後一腳你他媽就找了個女朋友?哦不對!你是要結婚了!結婚!!!”

“現在全世界都他媽知道你沈教授要結婚了!我還是看貼吧才看到的……我昨天晚上還被你給睡了,我昨天晚上……還被你操的那麽慘……”

大雨傾盆,無數盞燈稀稀落落亮起,原來淡黃色的燈也會冰冷,

原來一切都是自己在犯賤。

“你不要跟我說你有什麽苦衷,有苦衷也是你睡了我,然後轉頭就要跟別人結婚。”

“老師,”

“那我算什麽啊……”

“……”

“……”

“……”

“溫淺。”

“我從來沒說過,你是我的什麽人。”

“……”

“好好照顧自己。”

“等到過段時間,我找人将你的東西送到你們宿舍。”

“……”

咔嚓——

嘟嘟嘟。

……

……

……

黑色的雨,

黑色的世界。

光與光連成一片。

溫淺擡頭看着這個雨夜,

她抓了抓心髒,

想要知道,

裏面的血,是不是已經流錯了方向。

……

……

……

遠方傳來一陣摩托車聲,似乎有人在混亂的天邊,呼喊着她的名字。

有什麽身影,立在了她的面前。

溫淺傻愣愣地仰起腦袋,

許子涵撐着傘,

蹲下了身。

“學姐……”

“小許啊……”溫淺突然咯咯咯笑了起來,笑的很開心,仿佛上一秒才吃了一大塊很甜的蛋糕,

“我說了那個池子不要那麽早撒網,”

“你看你又不聽……哈哈!盛院長批了你了吧!”

“為什麽要批了你啊……”

她捂着臉,淚水嘩嘩地流。說着的話就跟酒鬼跳着舞的節奏,完全沒了章序。空氣中都在浮動着啤酒麥花香。

許子涵伸出手來,

将溫淺攬入肩膀前。

……

……

……

後面的事情,溫淺就都記不得了,

她只知道,再一次睜開眼睛,看到這個世界的光時,

她看到了天花板上,

挂着的吊瓶。

溫淺眨了眨眼。

頭已經疼到不能再疼。

全身的骨頭,也就像是被打斷重新塑了一遍。

她低頭看了下衣服,

換上了條紋的病號服。

頭上有點滴在墜落,刺鼻的消毒水味。

……

她怎麽,會在醫院呢?

溫淺使勁兒地擡了擡腦袋,突然就看到,病床盡頭的沙發上,

坐着一個仰着頭的男人。

陽光從未拉緊的窗簾縫隙照射入,

将那一抹光,打在了那人的肩膀前。

沈蘇禦一只手扶額,仰頭躺在沙發的靠背,

黑色的風衣,領子一半豎起一半折疊,襯衣領子口斷了大半的紐扣,就連應該塞在腰帶中的襯衣角都被粗暴地扯出,

可以看到一大片清晰的血跡,抹在了他的手腕衣對襟淩厲下颚線邊緣……

溫淺愣住了,

腳趾一不小心,踹到了床欄杆貼着的擋板。

砰——!

沈蘇禦一下子就從沙發上翻起身,直愣愣地望向溫淺病床所在的方向。剛剛看不到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簾,

那是打過架後的狼狽,沈教授的嘴角腫起來一大塊,還有幹涸的血點子,眼角也是被劃破了的長痕,血水已經不再流了,最末端直接拉深到了耳後。

頭發被雨水浸泡,濕漉漉的。

溫淺呆呆地望着他,沈教授充滿陰/戾的目光,也在與她對視。那是草原之王雄獅被惹怒了,大殺四方後的兇殘,溫淺這才發現,沈教授渾身都在彌漫着暴虐與嗜血的煞氣,已經與他昔日裏的風度翩翩,

半分不沾!

他為什麽……

會在這兒?

溫淺的腦子開始逐漸連接起來信號,她想起來了,她好像被沈蘇禦給睡了然後又被他給甩了,她好難過,就去喝酒,喝了好多好多,坐在學校正大門哭。

最後一個畫面,是她看到了許子涵學弟。

學弟抱着她,上了摩托車……

溫淺想動動嘴唇,然而發現嗓子已經啞透了,後面又發生了什麽呢?為什麽沈蘇禦會在這兒?

為什麽自己,會在醫院裏?

病房的大門,突然被“咚咚咚”敲響。

沈蘇禦放下胳膊,站起身來給開了門。穿着警服的黃宇警官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名小警察。黃警官看了溫淺一眼,然後拍拍沈蘇禦的肩膀,說道,

“小溫沒受到傷害就行了。”

“……”

“許崇森在外面,他想見你。”

“你要見見他嗎?”

“反正他兒子是差不多了,都是成年人,三年起步吧!”

“……”

沈蘇禦沒再看溫淺,雙手抄在風衣口袋,直接走出病房大門,黃警官還給溫淺關上門,離開前,又看了溫淺一眼。

很快,走廊上傳來中年男人滄桑的哭喊哀求聲,醫院的隔音并不好,溫淺聽出來,那是許廠長的聲音。

外面陽光明媚,仿佛昨天并沒有下過雨,也好像下過雨後,天晴了。

沈蘇禦沒再進來過病房,可能他來過,但溫淺一直昏昏沉沉的。期間有警察來做筆錄,有許廠長還有許太太來找她道歉求能不能不要讓許子涵進去。許子涵被退了學,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不退學?

趙欣是兩天後才知道的消息,她來到醫院時,已經哭的亂七八糟。溫淺瞪着大大的眼睛,誰跟她說話都聽不見。趙欣在醫院照顧了溫淺好些時候,溫淺一直就這麽木讷着。許子涵進去了,有人來告訴溫淺,那天晚上什麽都沒發生,卻差點兒就要發生,

是沈蘇禦,拿着根鐵棍,

直接掄了一條街.

許子涵近乎被打成了廢人!

溫淺聽到這些消息,也沒有任何表情。屋內又只剩下了趙欣和溫淺,趙欣捂着嘴,邊哭邊安慰溫淺,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

天也跟着晴了好些日子。

溫淺終于動了動嘴唇,趙欣給她涼着粥的勺子瞬間掉落在地上。趙欣趴在溫淺的床邊,喊了聲“淺淺!”。

“欣欣……”

“嗯嗯!”

溫淺的聲音,很沙啞,仿佛被燒幹了的陶爐,已經沒了任何水分,

只剩下了硬邦邦的殼子。

“欣欣……我跟他睡了。”

趙欣抓緊了白色的欄杆,呼吸極盡停止。這間病房從溫淺住進來的那天,費用就被人全包了,VIP病房,在這個床位一床難求的三甲醫院,擁有如此特權,

想都不用想,是誰安排的。

其實相比較于許子涵的強/女幹未遂,趙欣更清楚溫淺現在這副模樣,更深的創傷究竟從何處而來。只是她不清楚的是,運動會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有些自責,因為那段時間吳瑄學長老是為了那個S大的研究生女老師來打擾她,她心煩意亂。

所以沒顧及得到溫淺的那些小變化,其實她應該看出來的,溫淺好長一段時間都在捂着肚子,

以及兩個晚上的失蹤,還有蹲在看臺上突如其來的大哭。

沈蘇禦要訂婚的消息,已經從S音大蔓延到了S理工大等其他高校,沈教授頗受女孩子們的崇拜,喜歡他的女生能排到好幾條街開外。

趙欣沒說話,溫淺說完那句,眼角就滾落下兩行淚,她沒再說其它的。

好半天後,趙欣突然意識到,

溫淺這個大笨蛋,

是不是、真的要,

去放下了!

那句“我跟他睡了”,指的就是沈蘇禦沈教授。但溫淺只說了這麽一句,并沒有跟“他要結婚”等不甘或者怨氣的話語。如果你真的徹底放下一個人,那麽你對他就不再是“他要結婚”了的怨恨,

只剩下了“我跟他睡了”的自我悔恨。

悔恨年少不懂事,悔恨傻傻地不自愛,

想要掐死那個奮不顧身跳火坑的自己。

放下了很好,可讓一個人去放下自己的心,代價實在是太大!要一個人成長,大概就是要讓她徹底被人踩得粉身碎骨,然後滿身的絕望,

要是還有勇氣,

那麽就再一次站起來!

“淺淺……”

“欣欣,”

“拉開窗簾吧。”

在溫淺昏昏沉沉的第二周,

盛院長來了。

雖然出了男生強/女幹女生未遂這種事情,對于學院乃至整個學校都是一種奇恥大辱、天大的蒙羞,

但盛院長卻并未怪罪溫淺。

他坐在溫淺的床頭,溫和地摸着她的腦袋。

溫淺跟盛院長說了“對不起”。

盛院長讓她不要難過,

然後緩緩開了口,用沉穩的嗓音,一字一句,

告訴了溫淺一個讓她比當時聽到沈蘇禦要結婚還要爆炸的重磅消息——

“淺淺,”

“你爸爸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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