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流氓

現在顯然不是個親親的好時機。辛摯看到李聽夏目光收斂,劍眉狠狠地蹙起,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好似在極力忍耐着傷痛。他左手按在右臂上,右胳膊極不自然地左右轉動了下。

辛摯注意到他的動作,忽然想起彌漫給他的資料裏,提到過李聽夏右肩舊傷的事。

他不是左撇子,打電話的時候用的是左手。

去撿手機的時候用的也是左手。

還有他這蒼白的臉色……

難道是舊傷複發了?

“夏哥,你肩膀還好嗎?”辛摯問。

李聽夏扶住自己的右肩試了試,答道,“不太好。”

他右肩肩關節六年前拍戲時脫臼過,當時沒有恢複好就繼續拍,導致後面又脫臼兩次,戲份不得不減少。

之後他遵醫囑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徹底好了才去拍戲,近幾年沒有再複發。

這次脫臼是因為他從二樓窗戶上跳下來時,沒有掌握好角度,胳膊先着地導致的。

也不能算是跳,他完全是從二樓摔下去的。從六樓窗戶慢慢挪到二樓,他的意識漸漸模糊,要不是最後那一摔刺痛了他,他恐怕就要在酒店後牆、衆目睽睽之下發情了。

今天是他發情期的第三天,前兩天他已經注射了抑制劑,沒有任何問題,他今早準備再注射一支,但沒想到,針管裏的液體已不是抑制劑,而是催情劑了。

有人進了他的房間,調換了他的抑制劑。

一支都沒有給他留。

是誰已經不用去猜,相同的套路他不久前剛經歷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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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為了毀自己真是煞費苦心。

“那你剛才說沒有不舒服。”辛摯話中有幾分責怪的意思,她的手擡了起來,在李聽夏右臂處徘徊,她想去幫助他,卻不敢魯莽地動他,連他的衣服都不敢去碰。

“我跟你說了有用嗎?”李聽夏翻了她一眼,不留情地反問她。

“哎你……”辛摯看他受傷的份上不跟他計較,便又放緩語氣,問道,“還能走嗎?”

她見李聽夏想要站起來,便伸手去扶,結果男人根本不搭她的手,自己撐地站了起來。

辛摯搓搓抓空的手,小聲說,“逞強。”

李聽夏是在逞強沒錯了,他為了在女孩面前證明自己無恙,還是那個叱咤武林的夏哥,起身便有些急,他一站起來,更加感覺身體被掏空,五髒六腑都是空的,全身的筋骨好像都被人抽掉了一樣。

注射式催情劑太他媽狠了。

李聽夏還沒走,身子就不聽指揮地往旁邊一歪,辛摯低呼一聲,扶住了他。

李聽夏推她,“放開我。”

辛摯卻抓得更緊,她微微一笑,“你确定?”

李聽夏上次試過辛摯的力量,吊打她不成問題,現在雖說勉勉強強了,但總要一試。

推開她總比這樣要好。

比在她面前,自己這麽柔弱要好。

但是李聽夏萬萬沒想到,他不僅推不開她,身體還越來越軟,最後直接倒在辛摯懷裏。

李聽夏第一時間就明白她做了什麽,他紅着臉喘道,“你……你卑鄙。”

他平日裏的聲音是偏低沉的,且穩定冷淡,少有過激失态的時候。可一旦沾染上情·欲,他的音調就會發生變化,低音變成高音,字尾音拖得變長,像顫抖的墨尖,彎彎繞繞,筆筆撓在辛摯心上。

格外誘人,格外癢。

每聽一次就上瘾一次。

辛摯的喉嚨上下一滾。

她不是想再來标記一次,她是想通過這個辦法讓李聽夏不要再勉強自己。

她釋放出了一點點可樂味的信息素。

她發誓只有一點點,絕不會被第三個人聞到。

可是現在,牛奶的香氣又從他的身體中飄散出來,他似乎對自己的信息素很敏感,像魚抵抗不住魚餌的誘惑而上鈎。

咬得精準而野蠻。

咬得她這個魚鈎都要劇烈地抖一抖。

男人加快的呼吸聲就在自己耳邊,辛摯身體也重新起了反應,李聽夏越是想遠離她她越抱得緊。“我如果不這樣,你能聽我的話嗎?”

她一用力,将他橫抱起來。

李聽夏憤怒地吼道,“放開我!”

“不放。”

“放開!”李聽夏的手按住辛摯肩膀,試圖逃離她。

為了壓制住李聽夏,辛摯沒經大腦思考,身體便釋放出了更多的信息素,還嬉皮笑臉地說,“抱都抱了。”

“辛摯,你……你流氓!”李聽夏斥責道。

“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麽說我。”辛摯想要緩解一下氛圍。

要是李聽夏在古裝劇裏扮演大俠,見到強搶民女的惡徒這麽一喊,那肯定是極具說服力的,但是現在……

他在辛摯懷裏,兩頰緋紅,眼波蕩漾,身子綿軟,喊出來的話也沒有半分氣勢,說是調·情都有人信。

可是,辛摯嘻嘻哈哈後,覺得哪裏不對。

是男人的眼神。

她低頭對上男人的眼睛,那雙眸中雖然盛滿水光,但水中的怒火和不甘就要溢出!

他的這幅樣子,讓辛摯想起了第一次為他臨時标記時他眼角的水漬!

隐忍,堅持,一言不發。

他不想被人知道,他的傷痛和苦楚。

辛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停住腳步。

她又看了他一眼,他的眼角泛紅,眼白處因暴怒而顯出紅血絲。

辛摯有點害怕。

“你……和方正宇有什麽區別。”李聽夏說完冷笑兩聲。他的聲音還是不穩,但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辛摯仿佛被狠狠扇了一個耳光。

她和方正宇确實沒什麽區別,不過是利用他們Alpha的身份欺負人!

她居然想到釋放信息素來使他屈服這種馊主意!

這對他來說太侮辱了。

“對不起。”辛摯的臉因羞愧而變紅,她感知到了李聽夏的想法,真誠地向懷裏人道歉,“我再也不會這樣了。但……因為有了信息素聯系,我看到你疼,我也不好受,讓我抱你這一次吧,這裏也不會有人看到。以後不會了。”

在她說完的一瞬間,李聽夏的臉頰上落下一滴晶瑩剔透的液體。

他怔住了。

是的,他恨透了這種濫用信息素壓制別人的A,就因為他是個Omega,他就永遠都不如Alpha!

可是當他接受了這滴眼淚後,他竟然感覺到心口有些悶悶的。

辛摯說他們有了信息素聯系……他們才接觸了兩次,而且是臨時标記,這種不至于到能感受到對方情緒的地步吧。

“好了。”被抱着走了大約兩百米後,李聽夏說。

“嗯?”

“我可以走了。”

“真的?”女孩的目光裏顯然是驚喜。

“嗯。”李聽夏不願意看她。

辛摯将李聽夏放下來,這兩百米她抱得很辛苦,因為李聽夏的不配合。別人公主抱都是摟着脖子,到他這呢,就是她自己發揮。

他在她懷裏閉着個眼,動也不動,跟個木頭一樣。

但聽到他體力恢複了她是真的開心。

李聽夏的臉色依舊不好看,好在走路是沒問題了。

兩人一條路線,卻是各走各的,又像剛才吵完架後一樣,誰也不理誰了。

“夏哥。”過了一會兒,女孩叫他。

李聽夏裝沒聽見。

女孩锲而不舍,“夏哥。”

李聽夏是裝聾不是真聾,無奈答應,“幹什麽。”

“你是不是從六樓上跳下來的?”

“不是。”

“那你怎麽下來的?”

“到二樓跳的。”

“從六樓到二樓?”

“不然呢?”

“怎麽下的啊?”

“踩窗戶、空調外機。”

女孩光是想象就心驚膽戰,“啊?你膽子好大。”

李聽夏不耐煩道,“別說廢話。”

“那個……我是想問,你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李聽夏心中嘆了口氣,他這助理總是出其不意,每次都讓他想恨又恨不起來。

“沒有了。”

“我們一會去醫院吧,你的肩膀必須要看看。”辛摯此刻處于下風,她怕再得罪李聽夏,說話都柔聲細語的,和之前調戲男人的女子判若兩人。

“我知道。”太啰嗦了,她。

辛摯松了口氣,她真怕他又犯倔忍痛不去看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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