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新年前後
松田陣平打開了家門,摸了摸從裏面走出來迎接自己的小人偶的頭。
“今天我帶了禮物給你。”松田陣平說道。
“是什麽？”櫻露出期待的神色，目光轉向了他帶過來的盒子。
“拆開看看。”男人把那個并不沉的禮盒放到櫻的懷裏。
抽開紙盒最上面的絲帶，櫻打開了它,只見裏面躺着幾件小小的衣服,正是他的尺寸大小。
“謝謝陣平！”櫻撲進青年的懷裏,給了他一個熱情而充滿感謝的擁抱。
僅僅幾件商店櫥窗裏的衣服，就讓他高興了很久。
松田陣平看着餐桌上已經擺好的飯菜,莫名有了種田螺姑娘竟然來到自己家的錯覺。
就以這樣神奇的經歷來看，說櫻是忽然降臨的田螺姑娘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櫻想出門嗎？”松田陣平脫口而出。話一經說出，連他自己都微微怔了怔。
“出去嗎……”櫻眼睛一亮,但是片刻後又黯淡下來，“會給陣平添麻煩的吧。”
“我不出去也沒有關系的，陣平多陪陪我就好……”人偶的聲音軟軟的。
“誰與你說會添麻煩的？”松田陣平忽然打斷了櫻的話,他往後靠在椅背上,表情閑适,“既然提到這件事了，那不如就等我休假，一起出門。”
算算時間,就快要新年了,即使是警察，也會有相應的年假。
“要新年了啊……”七宮誠坐在辦公室裏，收到了其他組織的人寄來的賀卡,這才後知後覺地說道。
在星際世界之中，也有着在每年的交接節點慶祝的傳統。七宮誠随手打開網頁,搜索了這個游戲裏的新年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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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知道的時間還不算太晚,七宮誠讓下屬帶了一些空白的賀卡過來,給在港.黑所有相熟的人都寫了相應的祝福語。
包括首領太宰治。
不過,很少與首領相處，七宮誠的筆尖頓了頓，最終寫上了：“祝太宰先生身體健康，幸福快樂。”
“ps：冬日的陽光并不劇烈，适合享受。”想到首領那間黑漆漆的辦公室，他又提筆補充了一句。
對于中原中也，七宮誠挑了一瓶名貴的酒附着賀卡送給了他。他給幹部尾崎紅葉送了一樣昂貴的首飾。他給中島敦送了一個厚實的圍巾，正好可以遮擋住對方脖子上的那個猙獰的項圈。
但是如果是新年祭典的話，僅僅兩三天的時間，是來不及定制和服的。
“阿夜忘記訂制和服了嗎？”即使是港口黑.手黨，也是有着在新年之初到寺廟祈願的娛樂活動的。
因此，在見到七宮誠還是一身黑色風衣之後，中原中也就詢問道。
他穿着湛藍色的羽織，與自身雙眼的顏色極為相稱。
七宮誠搖搖頭。
“這樣去的話會太顯眼了。你與我身材相仿，正巧我還有一件閑置未穿的和服，可以送你穿。”有着橘紅發色的黑.手黨幹部說道。
“那就麻煩了。”七宮誠頓時對中原中也露出感激的神色。即使是在游戲裏，穿着黑衣服走在一衆打扮隆重而喜氣洋洋的人群之中，也會顯得很尴尬。
尾崎紅葉站在一旁，用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似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紅唇勾起。
而當整套衣服被送到他面前時，七宮誠明白了為什麽這件和服會被閑置。
因為它是淺淡而素雅的粉色，衣擺上還繡着精致的櫻花。看起來十分漂亮，但卻不像是男人會穿的款式。
但這是中原中也的一片好心，七宮誠也沒扭捏，直接去更衣室換上了。
“輝夜前輩這個樣子，真少見啊。”中島敦在看到他的模樣之後，稍微愣了愣。在他的身旁，站着不久前成為他的搭檔的泉鏡花，正帶了點好奇和敬畏地看着這位在橫濱令所有敵人都聞風喪膽的“無面死神”。
只是，怎麽看，也不像是那樣傳說裏心狠手辣的人類。
少年穿着顏色素雅的櫻花配色和服，身材纖薄，看起來精致而秀氣，戴着同樣款式低調但雅致的半邊面具，仿佛從畫中走出來的精靈。
他稍稍扯了扯自己的袖擺，似乎不習慣被周圍的人這麽共同注視。
“既然人都齊了，那麽就出發吧。”中原中也說道。
在這一天去廟會的人很多，街道上摩肩接踵，人們均是盛裝出門。穿着和服的一衆黑.手黨高層們出現在這裏，并不顯得突兀。只是因為無一例外的高顏值引起了普通人更多的注視。
在按順序排着隊進入寺廟之後，七宮誠環顧四周，發覺自己竟然不經意間跟其他人擠散了。
孤零零地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七宮誠難得有些茫然。
而與他分開的另外幾人，現在的氛圍卻稱得上冷凝。他們正對着同樣來祭拜的武裝偵探社衆人，露出不善的神色。
國木田獨步上前擋在江戶川亂步的面前，象征着自己異能力的書本已經握在手中，聲音铿锵：“出現在這裏，港.黑有何指教？”
站在兩人身邊，紅發的織田作之助表面上沒什麽表情，但是身上的肌肉已經緊繃起來。
“新年伊始，港.黑自然是也來這裏湊湊熱鬧。”尾崎紅葉輕笑着開口，“倒是貴社的态度，是要在這種情況下開戰嗎？”
掃視了眼周圍密集的人群，國木田獨步的面色難看。
“好了，這次就當是沒見過吧。”江戶川亂步拍拍他的肩膀，“我想吃門口賣的棉花糖呢！”
“亂步先生……”國木田獨步回頭确定了偵探的态度，這才決定帶着其他社員們離開。
兩方泾渭分明地走去不同的方向。
就在徹底分開之前，江戶川亂步無意間回過頭，餘光瞥見了穿着櫻粉色和服跑進港.黑隊伍裏的少年，他的臉上覆着遮住上半張臉的面具。
是那位“無面死神”？
少年偵探并沒有深入思考，而是将注意力轉向了即将到手的特大號棉花糖上。
另一邊。
在一年的最後一天，松田陣平清早就起床，開始收拾自己的住所，進行一場大掃除。櫻推開箱子坐起來，就看到了他在拖地。
“是新年的習俗。”松田陣平說道，“要在新年到來之前把家裏打掃得幹幹淨淨。”青年往櫻的頭上也放了一個用報紙折的打掃紙帽子。
一人一人偶收拾了一上午，才完全整理完畢。
晚間，由松田陣平親自下廚，煮了味道極好的荞麥面。電視機裏放着紅白歌會，屏幕裏的人群載歌載舞。
“說起來，從新年之後，我就要調職到新的崗位了。”松田陣平說，“不過還是在東京。”
“是升職？”櫻問。
“不是，普通的崗位調動罷了。”松田陣平揉揉他的頭發，“理論上，在新年的時候，是要給小孩壓歲錢的。”
青年從兜裏掏出一個漂亮的紙包，放到櫻的手心裏，“四舍五入的話，你也算是我家的小孩了吧。”
櫻摸摸紙包，沉甸甸的分量，說明裏面的現金并不少。
他不着痕跡地看了眼男人頭頂上只有自己能夠看到的熒光粉色名字，在對方說出調職之後，熒光閃爍得愈發劇烈起來。
“謝謝陣平。”
松田陣平的回答就是用大掌蓋住櫻的頭，徹底揉亂了他的頭發。
新年的最初一天，松田陣平終于帶着櫻出門。
他将人偶放在與自己身上和服不太搭調的大背包之中，将拉鏈拉開了一條縫隙，讓人偶能夠透過它看到外面的場景。
慣例的習俗就是參觀寺廟。
松田陣平帶着櫻，跟着人群一起，踏入了鳥居，沿着參道的兩邊往前。耳邊飄來只言片語。
“為什麽新年還要來東京出差啊？”女性的聲音透着點抱怨。
“跟往日的加班也沒什麽不同吧。”另一道青年的聲音語調是習慣性的冷冽。
松田陣平往旁邊看去，正巧與其中的高個青年對上視線。
戴着淺褐色眼鏡的金發青年目光掃過卷發的男人與他身後的背包，不明顯地停頓了一會。
對方的目光透着極高的穿透性，盡管似乎不是有目的性的觀察，依然讓松田陣平下意識想要将自己的背包掩住，但又硬生生止住自己的動作。
青年忽然停住話頭，令名為辻村深月的女性也下意識地順着青年的眼光看向了那個頭發微卷的男人。
看起來似乎是個普通人，绫辻老師難道發現了什麽特殊的線索？
“你也喜歡人偶吧？”绫辻行人說道，對一個陌生人忽然搭話很奇怪，放在他的身上做出這樣的舉動同樣顯得突兀而怪異。
“啊，或許。”松田陣平搪塞道。既然對方已經看出來，努力遮掩才會顯得欲蓋彌彰。對方的眼神還算令人熟悉，職業大概率是個偵探。
櫻蜷縮在背包裏，心虛地收回了自己剛剛不小心扒拉在外面的手指，拉鏈的縫也随之合上了。
“……非常珍貴的一類。做工極好的人偶非常值得珍惜。”绫辻行人意有所指地說。
“這是我的聯系方式，或許下次見面，我會想從你手中買下它。”
松田陣平掃了眼對方指尖的那張紙條，上面寫着一串數字，但男人卻沒有伸手接住它。
“這位閣下還是自己留着吧，我暫時還沒有賣出的想法。”他冷靜地說道，與這一男一女的組合擦肩而過。
等到了人少的地方，松田陣平收起了習慣性在人前扯開的笑容，将背包放下，從裏面探出一個可愛的小腦袋。
“乖一點。”松田陣平溫聲對櫻說道，“在背包裏悶到了嗎？”
櫻搖搖頭：“沒有。”
他的目光有些小心翼翼：“你以後會把我賣給別人嗎？”
——缺錢了或許會。
也許是對方的眼神太可憐，松田陣平把這句開玩笑的話咽了回去，道：“不會。我們已經定了契約，不是嗎？”
他指指自己無名指上與櫻相同款式的戒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