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新的篇章

最後的一句話,虎杖悠仁即使聽到了,也根本沒有理解它的意思。他渾身仿佛瞬間失了力氣一樣,跪倒在地上。

粉發少年身上彌漫着濃重的、宛如實質的哀傷與悲憤。

原本正在查看七海建人身體狀況的七宮誠也有點擔心地看過去,然而卻只能看到對方的背影。

普通的咒靈一旦被祓除,就會在空氣中化為飛灰。然而,真人通過改變人類靈魂強行制作出的“改造人”,卻會留下相應的屍體。

虎杖悠仁身上全是血,少部分是他自己的,絕大多數是來自吉野順平異變而成的咒靈。

“我自己站起來就好了……”七海建人皺眉,然而稍微動用力氣,傷痛卻引得他頭上一片冷汗。

“沒事,我扶着你吧。”七宮誠說,“手臂斷掉的話會難以保持平衡。”

七海建人張口想要道謝,然而目光在瞄到對方的面部時卻輕微失語。

他從未見過少年的容貌,僅僅從對方口罩上方流露出的一雙眼睛能看出長相不俗,然而卻沒想到是這樣昳麗的模樣。

是稍微看到都會讓人忍不住走神的樣子。

“……謝謝。”他最終還是說道,在對方的攙扶下從地面上站起來,“我一個人就可以站着,七宮同學能幫我去看看虎杖的狀況嗎?”

“嗯。”七宮誠同樣看了眼在最初的情緒爆發過後就跪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少年。

虎杖悠仁無知無覺地跪在那裏,目光呆呆地落在吉野順平變作咒靈的屍體上。胸口處的大洞是被他自己親手捅開的。

良久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面前出現了一只拿着手帕的手。

手指修長,皮膚白皙。

“擦擦吧。”耳邊是屬于少年的清澈嗓音。

脖子就像是生鏽了一樣,虎杖悠仁遲緩地仰起頭,将目光轉移到對方的臉上。

他想起來了,在哪裏見到過這個人。

那是第一次面對特級咒靈之時,給予他幫助的那個陌生少年。

明明應該感到驚訝的,但是壓抑而沉重的悲傷,讓虎杖悠仁即使知道了這件事,也完全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波動。

仿佛失去了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喜怒哀樂,只剩下麻木。

“……誠君?”他的聲音幹澀而沙啞。

少年明明沒有流淚,但面上的表情卻比哭還要難看。

“嗯。”七宮誠低低地應聲,幹脆上前一步,用手帕輕輕擦了對方面上沾染的血跡,“別哭,這并不是你的錯。”

與兩面宿傩的性格截然相反,留着一頭粉發的少年心地善良而滿懷正義。受到打擊之後的此刻任由他擦拭血跡的動作,竟顯得有些乖巧。

身後傳來了七海建人打電話通知伊地知潔高來接他們的聲音。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七宮誠也不好再若無其事地回帝丹高中上課,反正就要轉學了,他幹脆直接翹掉了當天後續的課程,坐上車與另外二人一同到達了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校。

雖然是在東京的範圍內,但學校所在的位置極為偏僻,是很遠的郊區,且位于山脈環繞之中。

黑色轎車暢通無阻地通過了由咒力構成的透明結界,內部古色古香的建築物也錯落有致地分布着,以七宮誠的神之義眼,敏銳地看出了些許怪異。

就像是隔了一層東西,仿佛是幻境一樣。

——也許是為了防止高專被入侵而專門設置的安全手段。

七海建人受的傷不算輕,但是在醫務室中家入硝子的治療下,很快便毫發無損地走出房間。

與七宮誠一起站在旁邊的虎杖悠仁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七海建人的身體被治好,他才出聲:“我可以再見見順平嗎?”

“我可以帶你去。”七海建人套上西裝外套,“不過,需要等負責收尾的咒術師把現場的……人挪過來,晚上應該能帶你去看。”

粉發少年點點頭,身上沾滿血跡的衣物還沒換,凝固在身上,發出難聞的氣味。

“七宮怎麽會出現在那所中學呢?”七海建人沒試圖用言語安慰因為朋友死去而消沉的少年。

這是所有咒術師必然會經歷的成長,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在對方獨當一面之前,還是成年人才該面對這樣的東西。

“因為我的術式比較特殊,一定情況下可以看得很遠,那裏升起了‘帳’之後,我感覺情況不太對就過去了。”被問到的七宮誠也早就想好了說辭。因為口罩在戰鬥中被弄髒了,他也就沒有将它重新戴回面上。

“這個小朋友也要入學高專嗎?”在一旁站着的家入硝子插言道。她是一個有着棕色披肩發的女人,雙眼帶着淡淡的陰影,說話間也透着一股冷感。

“沒錯。”七海建人肯定地答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在這兩天。”

“那可惜了……”長相這麽優越,不去出道卻反而來做咒術師這樣風險高又疲累的工作。

家入硝子沒再多說什麽,而是轉身收拾醫療臺旁邊的器械。

七宮誠并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而是在事情結束之後就離開了這所學校,被伊地知潔高送回了自己在東京的居所。

“謝謝你送我回來,伊地知先生要進屋裏坐坐嗎?”七宮誠看着對方面色略憔悴,一副辛勤打工人的模樣,出于對方專門開車将自己送回家的感謝,于是說道。

“不用了,高專還有一些工作,我就不打擾了七宮同學了。”社畜說道。他的目光閃躲,并不敢将目光長久地停留在少年過盛的容貌上。

其實七宮誠還未完全辦理入學,将人送回家并不是他必須要做的工作。只是,想到讓這樣外貌的新生獨自晚歸,即使知道對方是比自己要強大許多的咒術師,也依然會覺得對方的安全問題令人憂心。

“那好吧,伊地知先生開車路上小心哦。”七宮誠并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與他客氣地道別。

另一邊,琴酒也在負責七宮誠轉入咒術高專的手續。

黑色組織的存在對于普通人來說可能是隐秘,但是對于高等級的咒術師來說,并不算完全隐藏。

而像禦三家這樣有着底蘊的家族,只要肯費力氣,想要查出來一些蛛絲馬跡并不難。

五條悟注意到七宮誠的存在也并不是短暫的一兩天,因此家臣遞交上來的信息也還算詳實。

“普通人中的跨國犯罪組織?”他的語氣有些玩味。

五條家的産業相當廣泛,錢財對于作為家主的五條悟來說也僅僅只是一個數字,但是離富可敵國也差了些許。

尤其是組織已經發展了許久,即使成員都是普通人,加上人口、權勢、金錢以及武器這些外在因素,也算是相當可怕的龐然大物。

負責與五條悟對接轉學程序的琴酒氣勢極強,顯然在組織內的地位不低。那七宮誠顯然也屬于地位特殊的人。

不過,反正他只是要負責教導他成為合格的咒術師而已,即使家人是黑.手黨也無所謂。

畢竟,他手下的個別學生也有經營一些灰色産業。

“既然黑澤先生是誠醬的兄長,為什麽你們會有不同的姓氏呢?”他絲毫不被琴酒身上的氣勢影響,而是笑眯眯地問。

“一些意外罷了。”礙于當初随口僞裝出來的身份,琴酒淡淡地說道。

五條悟向來不知道什麽是見好就收,而是繼續說:“那就放心把誠醬托付給我就行了,咒術的教導沒有人比我更精通。”

“只是讓他暫時在轉學過去那裏而已。”對方得償所願的表情過于明顯,琴酒冰冷地提醒道。

然而五條悟一點都沒有受到打擊。

東京米花町。

七宮誠回到家之後,晚間正要休息,然而卻在即将合上窗簾時頓住了動作。

有種特殊的、被注視的感覺,但是不含惡意。

神之義眼悄然運轉,附近的一輛車映入他的視線。

駕駛位上,戴着針織帽的男人正靠在車窗邊,右手上還拿着一個迷你望遠鏡。目光的落點正是這邊的住宅。

他的容貌也很令人熟悉。

正是在副本中與七宮誠有過幾面之緣的黑麥威士忌,真名赤井秀一。

七宮誠表面上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平穩地合上窗簾。內心卻有些疑惑,因為他對于赤井秀一的印象還停留在對方在副本裏時的長發模樣。

他打開電腦,登錄了組織的專網,憑借自己的權限查詢了一下黑麥威士忌。

對方資料上大大的“已叛逃”字樣讓七宮誠沉默了一秒。

神之義眼可以無視方向,因此七宮誠觀察到,對方似乎只是順便來看一眼,車輛停留在附近的時間都沒有超過五分鐘就駛離了這裏。

難道是自己被對方認出來了?七宮誠否認了這個可能。

因為自己特殊的異能力,在組織中一直未曾暴露過真實長相,即使對方猜出自己在組織裏身份特殊,應該也不會在這裏将自己識別出來。

既然不是專門來找他,那就只剩下被組織喂下藥物變小的工藤新一與宮野志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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