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易感期
樂知攸 音同 月知優 感謝看文!
一.
立夏好時節。
樂知攸抱着幾本書從自習室出來,陽光燦爛耀眼,林蔭樹梢上有小鳥啾鳴。
這麽好的天氣,不出去玩兒似乎有些浪費。
他慢悠悠地往宿舍樓走,和路上大部隊奔去的方向正相反,他想着去東湖踩船,大部隊想着去體育館裏為籃球半決賽吶喊助威。
樂知攸也知道這場比賽。
雲濘大學每年于新春開學後都會舉辦校園籃球賽,各個學院交叉比賽,從驚蟄打到清明,從谷雨打到立夏,全程沒有任何獎勵,重在參與。
但是傳聞,傳聞以前是有獎勵的,比賽前三名的籃球隊裏,每個 Alpha 給發一支抑制劑,每個 Beta 飯卡給充五十塊錢,每個 Omega 給發一張抑制貼。
太過寒酸,發獎當時整個體育館裏都是 “嘁 ---” 聲,害得學校好沒面子。
樂知攸想,要是他在場上領獎,他肯定禮貌且不屑:“不要,用不着。”
是真的用不着。
而且他作為一個 Omega 能打進決賽,就足夠備受矚目和誇贊了,誰還在乎這小小一張抑制貼。
樂知攸轉過身倒着走,朝體育館的方向眺望去,心想,等決賽的時候再去看吧!
體育館裏熱火朝天。
還沒開賽,觀衆席陸續坐滿,場內啦啦隊在排練,場後休息室裏氣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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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玩意兒?相親?”
一句震驚到失聲的反問從某個角落響徹大半個休息室,頓時人人都壓低了聲,豎起耳朵聽好戲。
講電話的那個人還沉在不可思議中,沒有意識到周遭瞬間的安靜。
“我特麽才大二,上趕着我的能繞雲大轉兩圈,我用得着相親?”
“不去,竟然還讓我去接他?你太瞧不起你兒子了吧!”
“……Omega?沒搞錯?是不是他們家又欠我們家錢了,才搞這麽一出以身相許?”
嚣張的語氣和嗤笑讓人無法産生好感,光聽聲音就能腦補出一個飛揚跋扈公子哥的形象來。
米貝明在挂電話之前嫌棄道:“別不是哪個 Alpha 玩膩不要的就行。不說了,我打比賽呢。”
氣氛十分尴尬。
和米貝明一樣身穿電信學院籃球服的隊員對他豎起大拇指:“小明,你牛的。”
在場多少 Alpha 啊就這麽口無遮攔,就連好幾個 Beta 都投過來烏雞鲅魚的眼神。
米貝明把手機往儲物櫃裏一扔,面不改色,罵道:“小你妹小,滾蛋。”
距離比賽還有十分鐘。
祁開坐在長椅角上埋頭摸後頸,沒什麽異樣,但他感覺躁得慌。
尤其聽了米貝明打完電話,煩躁的小火苗一路從尾椎燒到天靈蓋,火氣蹭蹭蹭地壓不住。
塗星燃踢踢他腳尖:“怎麽了?”
祁開擰着眉,片刻後才擡頭問:“抑制劑有麽?”
“操。” 塗星燃懵了,“你易感期到了?”
“好像。”
雖然每個季度的易感期不穩定,但前前後後就那麽幾天,推算開來,至少還要一個星期。
塗星燃趕緊去翻包,小聲問:“你自己沒帶?”
祁開沒吭聲,他聽見米貝明還在念叨,就隔着一排儲物櫃,炫耀的口吻一字不落地聽進耳朵。
他在分享寒假在家時辦酒會,自己懶得參加,別人在別墅一樓談笑風生,他在樓上健身房裏舉鐵,突然有個 Omega 女孩子來找他,說他身上的汗水味比那些 Alpha 的信息素還要好聞。
講道理,說實話,米貝明的确是個很出色的 Beta,從外表來看,區分不出他和 Alpha 有何不同。
但是再出色的人,沾沾自負還拉踩別人,就很有毛病。
而且你還沒辦法用信息素壓制他,人家聞不到。
塗星燃一回頭就看見祁開黑沉的眼神,視線像要穿透儲物櫃燒在誰的身上一樣。
“給,趕緊紮一針。”
祁開接過來,咬開包裝,一手摸在腺體上一手拿穩針管摁進去,不消片刻就感覺清淨許多。
有隊友看見了,湊過來低聲問:“隊長,沒事吧?”
祁開沖他們一笑:“噓。”
隊友散開,裝瞎裝聾,無事發生,絕對信任他們的隊長。
塗星燃半蹲在地上,猛瞧他:“好點沒?”
“嗯,可能是熱的。”
是挺熱,立夏了,休息室裏還不給開空調。
“你剛才有聞到麽?”
塗星燃搖頭,說自己沒太注意,又問:“煩他?”
祁開反問:“你不煩?”
塗星燃又點頭:“挺煩。”
兩人相視一樂,祁開吐口氣:“看等會兒不幹翻他們。”
十分鐘後,啦啦隊跳完開場舞,比賽開始。
建築學院 VS 電信學院。
場上每個人都在奔跑,汗如雨下,比分你追我趕地拉不開,戰況激烈且膠着。
祁開已經被那個叫米貝明的 Beta 撞了好幾回,動作越發過分,雙方裁判抿着口哨在場邊來回移動,誰也看不見他攻防的小動作,盡是盲區。
祁開扯住衣擺抹一把臉,告狀沒用,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觀衆席上聲浪陣陣,氣氛高漲。
米貝明吃癟幾回,擡手惡狠狠地指向祁開罵垃圾話,祁開理都不理,心道,垃圾。
中場休息。
籃球還在地板上滾動,人還未下場,塗星燃勾搭在祁開肩上罵罵咧咧,說這是他一路打過來最他媽惱火的一場,還沒說完,胳膊一落空,祁開沖出去了。
米貝明的兩根中指還豎着,下一瞬,一件球衣撲臉襲來,他反應很快,視線受擾不妨礙他立刻後退,不料還是沒能躲過迎面而來的這一拳。
打球賽在轉瞬之間變成了打群架。
塗星燃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沖進戰場的,回過神時已經和對方的前鋒扭成一團,他揚拳重揮,偷空看到祁開最奪目,就他一個沒穿衣服,露着汗津津的上半身揍得正帶勁兒。
操,不是打了抑制劑麽!
口哨聲尖銳得要撕裂耳膜,拉架拉不住,場內場外全都混亂成一團,觀衆席上的 Omega 怕被影響,捏着鼻子急忙往館外跑,生怕這些失智的 Alpha 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祁開騎在米貝明的身上,汗水沿着發梢往下滴:“你這麽會說話,以後要去電信詐騙麽。”
米貝明氣死了,罵一大串髒話,嚎:“我晚上還特麽要去相親!你就揍我臉!”
祁開聽樂了,覺得自己也是有毛病,反手捂住後頸摸一摸,怪罪給他不準時的易感期。
肯定是提前了,再又這樣劇烈運動,打了抑制劑也遭不住。
他已經聞見了若有似無的苦咖啡味。
而且這個米貝明,未免太過愛撩閑。
口哨聲再次穿透耳膜,這場以建築學院領先六分的比賽止于中場,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