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4.裏見離開的第一天
夜蛾正道一如往常地走進高專二年級教室時,并沒有見到某只脾氣拽上天的白毛貓貓。
他疑惑地環顧一圈,選擇詢問最有可能知道五條悟下落的黑發DK:“悟呢?”
正當夏油傑要回話時,地面上倏忽的震感打斷了他,他連忙扶住東倒西歪的桌椅,朝窗外揚了揚下颌,一臉的“你看,就是這樣”。
從他們教室的位置俯瞰,訓練場的景象一覽無遺。
地面上彌漫紛揚的塵沙尚未落定,樹木粗幹攔腰折斷,被波及到的建築物向裏凹陷,周圍蔓延開絲絲的裂紋,而被正面轟擊到的房屋,此時早已碾成了齑粉,術式的能量擦地而行,劃開了地表的混凝土,殘留下深深的溝壑。
灰塵散去,最引人矚目的一頭白發未沾上分毫泥沙,包括衣衫也整潔如新。
五條悟以手作扇,揮開煙塵,輕咳了幾聲。
他自言自語道:“無下限的被動式已經完成,術式反轉[赫]也掌握熟練了,接下來的課題是領域展開嗎……”
雖然還沒見過裏見用領域展開,但她百分百是會的。
在她回來之前,差距能拉平多少是多少——他可不想再體會一把被人壓着打卻無反手之力的憋屈感了。
夜蛾正道啧啧稱奇:“五條悟那小子忽然發奮圖強了?”
他還以為裏見走了之後他會重新恢複為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沒想到啊沒想到。
夏油傑不置可否,他迷之微笑,和夜蛾打起了啞謎:“夜蛾老師,你要知道這種現象,還有一個原理能解釋。”
“什麽?”
雄性生物在求偶狀态中本能的炫耀行為。
不過這話就不太好說了,照顧下夜蛾老師的心髒血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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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的心思不用猜都知道,口口聲聲說着“等她回來後一起算賬”,看似氣勢洶洶地磨練自己,實際上卻暗藏了多少“給裏見一個驚喜”、“想要一個誇誇”,就等着裏見回來後化身為開屏的孔雀,全方位360度無死角展示自己。
夏油傑死魚眼。
他說什麽來着,傲嬌毀一生吧。
五條悟要真能追到漂亮大姐姐,那絕對是裏見的腦電波讓她能充分理解貓言貓語的緣故。
夜蛾正道見訓練場五條悟難得心無旁骛的專注模樣,猶豫了一會兒,決定還是不打擾他了。
大概是這節課快結束的時候,夜蛾正道給他們帶了其他年級學生的口信。
“轉眼快入夏了,你們也要升入三年級。高專其他年級的學生們打算聚一次餐,讓我告知一下你們,就在今天晚上,商業街的中式餐廳,你們意下如何?”
夜蛾正道頓了頓,作為教師的良心還是沒讓他把高年級學生的那句“五條悟就算了算了不用來了無所謂”說出來。
悟這孩子雖然平時問題兒童,不合群,脾性惡劣,但這種同學聚餐……同窗們都被邀請去了,只有自己孤零零被丢下,會不會太可憐了一點?
“啊……一學年快過去了嗎。”夏油傑恍然。
夏季也要到了,因為近短時間災害頻繁咒靈肆虐,他們不知不覺都忙忘了這件事。
家入硝子欣然一笑,說道:“明白了。我們會通知悟的,這種時候怎麽能缺席呢,對吧傑?”
夏油傑笑容清爽,點頭應是。
咒術高專的校園氛圍相對寬松自由,平時也不會限制學生們。每個年級的學生人數就那麽點,全校加起來兩個手掌數得完,大家都互相認識,沒什麽好拘謹的。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一左一右架着大白貓的胳膊,不顧貓貓的掙紮,往中餐廳裏塞。
同學們包下了二樓的包廂,他們掀開簾子往裏走去,當他們趕到時,才發現其他人早已在場等候,就差他們了。
二年級三人組的到來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一衆少年少女把視線挪到中間的一米九白發DK時,皆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微妙嫌棄的神色。
……悟的人緣堪憂啊。
夏油傑拍了拍五條悟的後背,把少年推得一個趔趄,回頭怒視他,夏油傑不為所動,對包廂內的同學們禮貌請罪道:“不好意思,路上有些耽擱,來晚了。”
“沒關系沒關系,我們也沒來多久。”
庵歌姬先是熱情地回應了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的問候,随即慢吞吞地看向五條悟,故意挑釁道:“怎麽,大美女‘五條悟’今天不穿女裝來了嗎?真可惜,不然一定是驚豔亮相吧。”
其他人:……
庵歌姬這麽一提,所有人都瞬間回想起了掀起論壇風波的那一張張五條悟“女裝照”。
後來被更為勁爆的“樂岩寺懷孕”的消息壓下去了吧,但人們吃瓜的熱情永不消褪,這一回當事人在場,于是五條悟還在納悶歌姬在說誰的時候,他接收到了在場所有人閃亮亮的目光。
五條悟神色一怔,接着他唇角悠悠地翹起,滿溢着惡劣的弧度,“哦,歌姬還在為身材相貌都比不過‘我’的事實而耿耿于懷嗎?真可憐。”
五條裏見的身份只對上層透露了,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留在高專的時間短,其他人現在還被蒙在鼓裏也正常。
五條悟沒有揭露裏見身份的念頭,盡管她人都走了,但他就是不願意讓她暴露在更多人的視線下。
庵歌姬額頭爆出青筋,握着高腳杯的手微微顫抖,身後的冥冥嘆了口氣,拉了她一把,“歌姬,算了,算了。”
争不過的,這只雞掰貓永遠有辦法把你噎得說不出話來。
冥冥已經看淡了。
……畢竟當初賣五條悟的“女裝照”大賺了一筆,想到那些小錢錢,她現在看五條悟的眼神都沒帶多少惡意了。
庵歌姬惡狠狠地哼了一聲。
二年級的三人入座,家入硝子被扯到了女生堆裏,夏油傑則在一年級學弟灰原雄的熱情邀請下,坐到了他的身邊,旁邊是七海健人。
只有五條悟身邊空無一人,北風潇潇,雪花飄飄。
他當然不是會在意這些的人,白發DK盯着餐桌上的菜肴,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中菜式勾得人饞蟲不斷往外冒,他轉了下筷子:“菜上好了嗎?那我就先不客氣——”
“诶诶,”庵歌姬見狀,立刻出聲打斷了他,“這可是難得的,一年一度的同學聚會,怎麽能一點助興的東西都沒有,這麽草率,吃完就走人?”
五條悟煩躁地拿筷子頂部敲了下桌:“……”
他還有一大堆術式實驗沒來得及做,急着走呢,這些人什麽情況,都開始向他家那些煩悶古板的老頭子看齊了?
殊不知,這是其他同學商量好的,期待許久的環節。
只見冥冥從自己身後取出了一大瓶酒,“咚”的一聲,擱放在了餐桌上,透明的玻璃裏清澈的酒液反射點點光澤。
夏油傑知道他們要幹什麽了。
同樣喜歡看熱鬧的黑發DK當即一個戰術後仰,他貼心地遞過去開瓶器。
衆所周知,最強的五條悟只有一個弱點。
他扛不住酒精。
因為六眼和無下限術式無時無刻不在消耗大腦,腦內神經精密的同時也脆弱敏感,經不起一丁點折騰,像酒精這種東西,他沾之即醉,真正的一杯倒。
見慣了五條悟的小學雞嘴臉,今天就讓他換一副相貌。
尤其是歌姬,在倒酒的時候滿是報複的快意。
在場的随便一個人都可以在酒量方面碾壓五條悟,白貓貓本人心裏也生出了不好的預感,他的椅子往後挪了一寸:“你們要幹什麽……”
“這種場合不喝酒像話嗎?今天我們大家就喝個痛快!”
所謂酒後吐真言,酒後出糗相,她可是備好了照相機,就等着再收獲一波五條悟的黑歷史照片。
大家可都摩拳擦掌地等着看熱鬧呢。
五條悟,團欺實錘。
明明是團寵的年紀。
五條悟見勢不妙,一個反身就想走,卻被眼疾手快的夏油傑壓住,秉持良好的同窗情誼,家入硝子也幫了忙。
夏油傑在手機上劈裏啪啦打了一行字,展現給五條悟看。
【悟今天要是敢跑的話,我就把你被酒吓逃跑的身影拍下來發給裏見老師。】
五條悟瞪着他:“……”
你媽的。
掌握了對付貓貓的竅門,夏油傑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開始加入灌酒大隊。
以往對五條悟避之不及的高專學生們此刻爆發了千百倍的熱情,從四面八方伸來的酒杯根本讓人應接不暇,五條悟完全是被迫往嘴裏灌酒,酒液入口腔的刺激感,讓基本沒怎麽接觸過的他嗆得連番咳嗽,臉都憋紅了。
夏油傑一邊看似好心地幫他拍背順氣,另一只手卻托着杯子往貓貓嘴裏灌,實力演繹了什麽叫鱷魚心腸。
大概三杯酒下肚,對別人而言完全小菜一碟的程度,五條悟卻破防了,只聽一聲悶響,白貓貓眼裏布滿迷暈,臉頰酡紅,整張臉砸在了桌子上,委委屈屈地輕哼了一聲。
“欺、欺負人……”
細弱的聲音淹沒在嘈雜的環境裏,被酒精麻痹的大腦已然死機,曾經的雞掰貓失去了反應能力,最本能的東西浮出了水面。
“不是吧……這才第三杯?”
“這就神志不清了?”
“聽說他沾酒即倒,名不虛傳啊。”
“要不我們趁機問些東西?酒後吐真言嘛。”
家入硝子還沒來得及制止,就看到一衆同學興奮地開始七嘴八舌,想從五條悟口中撬出不為人知的黑歷史。
庵歌姬殺出重圍,似是不死心地調出了那幾張保存的五條悟“女裝照”,擺在他的眼前。
“現在可以老實交代清楚了吧,你到底為什麽要女裝跑大街上?”不會真有這個癖好吧,不會吧不會吧,咒術界未來堪憂啊。
怕五條悟現在理解不了她的話,庵歌姬又把手機往他面前怼了怼,放大照片:“你……你真的覺得照片裏這個人最漂亮?比在場所有女孩子都漂亮?”
醉酒的人性情會變,應該說不出那種自戀的話了吧……
可惡,根本沒法不放在心上啊!那句話殺傷力也太大了,尤其對女孩子而言!
五條悟眼前朦朦胧胧的,他茫然地擡起腦袋,昏脹沉重的大腦讓他無法思考更多,只在模糊的視線裏,他捕捉到了照片裏銀發女子的光亮。
他的嘴唇嗫嚅着,“裏……”
五條裏見,把他抛下的那個人。
庵歌姬沒聽清:“什麽?”
酒精的催生反應,再加上裏見的照片刺激。
五條悟的咒力逐漸不紊,他一手捂着發疼的額頭,嘴裏卻不自覺呢喃着:“漂亮……當然漂亮了,最好看了,最……”
“最、喜歡了……”
可是你為什麽要走呢?
離去。任務。咒靈。歸期不定。
惹人生厭的、惡心的、反感的,所有阻撓裏見留在他的身邊的——
好煩,全部弄死掉吧。
清湛的藍眸被蒙上了一層陰翳,酒精壓制了所有的理智,某種偏執而激烈的情感,在悄然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