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5.裏見離開的第二天(入v公告)

五條悟被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聯手架回了宿舍。

兩人滿頭大汗地摁住軟成一灘的貓貓,收起白貓的肉墊,家入硝子在宿舍門口和夏油傑分開,如釋重負地走人。

留下夏油傑一個人拖着一米九的長條貓,承擔了這個年紀不該承擔的重量。

夏油傑:……

他面無表情地放出咒靈,讓咒靈把五條悟馱回了宿舍,他幫對方開了門,把五條悟扔到了床上,正想轉身離開時,他聽到五條悟冷不丁叫了他一聲。

“傑。”

夏油傑回頭,示意他有話快說,折騰了這麽久他也很累的。

五條悟從床上坐起身,面上醉酒的酡紅還未消褪,但眼神明顯清明了不少。

“我覺得不對勁。”

夏油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哈?”

“都這麽久了……”五條悟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被褥,“她居然一個短信也不回,打電話都是占線狀态,她在這個世界認識的人也不多,哪裏來的那麽頻繁的占線?”

“……你還給裏見老師電話轟炸了?”

“重點不是這個!”

夏油傑委婉地提醒他還有另一種可能性,“嗯,也許你被拉黑了?”

“……”

五條悟瞪大了眼睛,明晃晃的擺出了不可置信,“你在說什麽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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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見怎麽可能會拉黑我?”就是如此自信。

“不行……得找個時間問問,那家夥到底是出了什麽狀況。”

夏油傑嘆了口氣,他轉身堵住門口,勸說道:“現在也這麽晚了,有什麽事不能明天再說嗎?悟,至少醒醒酒?”

某位五條家主的形象真是不敢恭維。

白發被揉得淩亂,衣衫松松垮垮,滿身的酒氣,臉上的醉紅一看就是剛從酒桌裏掙脫出來。夏油傑可不敢保證他現在的狀态清不清醒,他想找人問情況,夏油傑怕他一個控制不好把人弄沒了。

為了日本的治安和全世界的和平,今天晚上,絕對不能讓這只醉貓出門。

五條悟和夏油傑就在門口僵持着,最終或許是五條悟撐不住酒液後席卷而來的困意,他率先退後一步:“行吧行吧……那我明天再去。”

五條裏見說委派任務的是高層,那些爛橘子肯定會和他打太極,不到最後,五條悟不願去找他們,效率太低了。

為什麽他不用自己的勢力人脈呢?

雖說五條家那些老頭子也很煩人……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比爛橘子還是好一些的。

夏油傑幫他關上了門,五條悟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他也沒開燈,全憑從窗外傾灑的月光照明,夏季并不溫涼的夜裏,連風都挾裹了一絲絲焦躁。

五條悟的目光移到了倚靠在牆面的鏡子上,鏡中的少年白發尾端翹起,像極了少年的桀骜,皮膚白皙如同嬰兒,五官是上帝親手雕刻的完美,那對蒼藍色的眼瞳是鑲嵌的星辰,光滑的切面猶如天然的寶石。

他定定地凝視着鏡中的自己,看了許久許久。

然後,失望的少年哼出了不屑的冷笑,他毫無留戀地移開了目光,旋身走進了洗浴室。

什麽啊。

該像的地方一點不像,不該像的地方,卻相似得一塌糊塗。

………

次日,五條家全員在大清晨被一個消息轟炸醒了。

天地良心!

他們家的那位,十八歲的小學生,離家出走多年的家主,終于肯回來探親了!

這位可是家被偷了都無動于衷死不回來的野貓,是什麽能讓他回心轉意?

有人聯想到了之前的樂岩寺事件,暗暗猜測道:“不會是為了自己流失的孩子吧?”

旁邊的人被雷了個半死,他瘋狂搖腦袋:“不不不不,樂岩寺長老打胎的地點就是在東京高專啊,家主大人要是想要孩子他早就……”

不是,說到底誰會想要一個從滿面皺皮的老橘子肚子裏出來的孩子啊!

就在猜測謠言逐漸歪樓,越來越離譜的時候,五條悟開門見山地找上了家裏的長老。

五條家經營數百年的底蘊,早已遍布全國的人脈,咒術界無可動搖的地位。

五條悟根本不需要找上高層,他動用自己家裏的勢力,就能調查清楚絕大多數秘辛。

包括這個——莫名其妙消失,電話不接短信也不回的女人!

五條悟回到自己空置許久的主屋,宅子裏一直有仆人定期打掃,所以他回來時屋內還是整潔幹淨的,就是一些珍貴的字畫古董少了許多。

……哦,對,以前他家裏貌似還遭了賊,偷到了禦三家的頭上,現在還沒抓住犯人。

五條悟忽然想到了什麽,只覺荒謬又好笑,他頓時忍俊不禁,掃視屋內的眼神也添上了些許溫度。

什麽啊,裏見那女人,根本不用這樣大費周章的。

她要是想要這些東西,直接跟他說不就好了嗎。

送,都可以送。

五條悟懶得和家裏的老頭子們迂回,他幹脆利落地收回自己的家主權力,簡單通知他們一聲,已經算是給這些長老面子了。

他自己親自動手,搜尋的過程中也更方便操縱,而且裏見不願張揚,不管家裏的長老有沒有從高層口中得知了她的存在,他都不會把接觸她的機會擺到他們面前。

五條裏見的任務地點是海外,這沒關系。

從她留下的蹤跡,住宿的記錄,出關的證明,等等都能順藤摸瓜找到她的人影。

她在海外出長差,在此之前必然要做一些準備吧。

她的身份證明是黑市的人幫忙做的,這個五條悟也查到了,可惜有用的信息不多。

五條悟重點查她的聯系方式,是否有所更換,不然怎麽解釋他幾十個電話打過去,一個都不通?

五條悟本以為調查的困難阻滞會從摸到海外的時候開始,他本人也料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線索,在日本,就在他和她道別的第二天斷裂了。

沒有乘坐交通工具的痕跡,還可以用她的術式來解釋。

但是一個人,不可能完全脫離衣食住行,脫離社會,只要還生活在人群裏,就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

更別提……裏見是出公差,她是去執行任務,留下的記錄只會更加明顯。

結果卻是找不到。

把全日本掀翻了也找不到。

不管是表世界還是裏世界,普通人的機構亦或是咒術界的機構,都找不到她存在的跡象。

所謂的人間蒸發。

五條悟呆坐了良久,他的面前擺放着一堆零亂的文件,電腦屏幕擱置在桌子的斜側,電子屏幕還亮着幽幽的藍光。

他忽地陷入了某種不知名的慌亂裏,起初只是一滴水珠,卻随着調查的進行而泛起愈來愈大的漣漪,直至蔓延到整顆心髒。

這些冷冰冰的數據,幾乎讓他生出了一股錯覺。

他以為她的到來是昙花一現,轉瞬而逝,但如若,她從來都沒存在過這個世界上呢?

原先篤信無疑的記憶,似乎都蒙上了虛幻飄渺的霧,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一切都像是霧裏看花。

五條悟摸出了自己的手機,再一次撥打置頂的那個號碼,三聲滴響後,又是毫不意外的占線狀态。

鬼使神差地,他給夏油傑發了條短信。

【傑,你還記得裏見嗎?】

夏油傑秒回。

幾個标點符號昭示了他迷惑的心情。

【???】

【我自認我的記憶力還沒差到那個地步?悟,好端端你又發什麽瘋?】

【沒什麽。】

心裏懸吊着的石頭放下了,五條悟遲疑了片刻,還是把自己查到的東西發給了夏油傑,附上了他的懷疑。

【太奇怪了,就算是咒術師也做不到全然脫出社會吧?在那之後她就消失了。所以我才會那麽想……】懷疑五條裏見是不是他本人的臆想。嗯,是挺可笑的。

五條悟覺得,自己都快有點不對勁了。

夏油傑……夏油傑他懂了。

這就是純情DK暗戀狀态的患得患失嘛,正常。

當局者迷啊。

夏油傑暗嘆一聲,決定最後再給自己這可憐的同窗打一波助攻。

【悟,你還記不記得,裏見從來都不是我們這個時空的人?】

【你有沒有想過,她的離開,指的是離開我們這個世界?】

五條悟盯着手機的消息彈框,良久,嘴裏蹦出一個茫然的語氣詞:“……诶?”

亂了。徹底亂了。

但一切又豁然開朗了。

是這樣啊。

她接不到他的電話,回複不了他的信息。他搜不到她的蹤跡,記錄的數據全都表明“查無此人”。

是因為她走了啊。

也對,她本來就該走的。

她說過的,自己只是陰差陽錯,碰巧來到了這個時空,她還有自己的世界,她在那個世界有挂心的學生們,她當然會走了。

那為什麽之前不走呢?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在他已經……的時候?

好過分的人啊。

如果有人在主屋裏,定然會見到他們眼裏無所不能的五條家主,此時真切地露出了一副,符合他這個年紀的迷茫的神情,宛如被主人棄養,裹在紙箱裏扔在半路上的貓貓。

夏油傑緊随而來的幾條短信,喚回了五條悟沉浸在深海中的思緒。

【你先別着急,悟。現在還有許多事情不明了。】

【雖然裏見老師離開的事實确鑿了,但她為什麽離開,是通過什麽途徑走的,我們都不知道。】

【我們無法确認,究竟是裏見老師自願走的,還是高層在作祟——畢竟她是拿高層的任務當的借口,不是嗎?我們誰也不知道高層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又有沒有從中作梗。】

夏油傑又給他補了一針定心劑。

【而且,你手上不是還有能感應雙方的咒具鈴铛在嗎?跨世界的感知可能有些難辦,但沒關系,中藤家傳承了那麽多年,肯定還藏着一些秘術。】

【去找他們,悟。】

高層……高層。

對了。

五條悟把手臂輕輕搭上了眼睛,他阖上眼目。

那些不進棺材的爛橘子,最喜歡幹的就是這種爛事。

裏見把中藤家毀成那樣,她的“第二雙六眼”又暴露在了他們的視野裏。

他們真的可能毫無作為嗎?

躲在陰影裏的蠅營狗茍,只會在暗地裏算計陰謀,他以前對他們不屑一顧,卻也懶得去管他們。

這回不一樣啊。

那群蹦跶的蒼蠅跳蚤,到底什麽時候能明白這個道理呢?

五條悟盯着手機屏幕,接着息屏,随意地把它扔在一邊。

門口的仆從看到五條悟大步流星地走出主屋,急忙退後,又不抱希望地問了一句:“家主大人……您要去哪裏?”

五條悟頭也不回,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

“去錘幾個爛橘子。”

他的聲音很平靜。

但仆從卻冷不丁打了個寒顫,炎熱的陽光下,他平白冒出一身的冷汗。

那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最後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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