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二十八

是唐語恒的聲音。她口氣中有壓抑不住的喜悅,好像還有點不可置信:“薛中州,我竟然懷孕了。”

薛中州還以為她第一句會是“新年快樂”什麽的,去年他們兩個還一起在姥姥的大院裏一起過的春節,呆了有一周左右。

他們睡的屋子都是緊鄰隔壁,只隔一面牆。夜裏唐語恒也不知道犯什麽抽,敲着牆壁低聲的問:“中州你睡了嗎?”

他還記得他翻了身,回了聲:“睡了,有事手機上說。”

他也不知道她繼續發什麽神經,手機擺着不用,偏要靠着牆根小聲的說話,好像也在低低的笑,仿佛就在故意和他對着幹:“就這樣說,你不許睡。大年三十的睡這麽早幹什麽?等到十二點一過一起到院裏放煙火。”

都是二十五、六歲的人了,他毫不顧忌的嗤笑:“唐語恒你不覺得自己幼稚?”

她說:“叫我姐姐。”

他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回答:“不叫。”

她下了床:“喂,你以為我就沒什麽方法治你,小心我去把薛綴叫起來纏着你。”

薛中州頭痛:“好好好,姐。”

唐語恒“嘿嘿”的笑,但聲音又不敢放太大,隔壁就是外婆的房間,不能打攪外婆休息的。

她又說起了她的男朋友,說她叫他來一起吃頓飯他都不願意,說是沒時間。

唐語恒說:“我都原本要給他一次機會的,我朋友跟我打電話說過......那個人在街上挽着其他女人。就是在年假期間。”

他被她攪得實在沒了睡意,坐起身靠着牆,聽她講又不由苦笑:“你這交的都是什麽人吶?”

唐語恒笑說:“你倒有能耐,也去給我交個女朋友......男朋友也好。還有那面份說我?”

他繞開了話,又戲谑道:“找個和我一樣的人才靠譜,別再交什麽亂七八糟的男人了,不許再讓舅舅舅媽擔心了......你是腦袋不夠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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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次是真下了床來來隔壁揪他起來:“喂,你這說的都是什麽話?欠打是嘛?”

什麽叫“和他一樣的男人”?什麽啊?她找不到,也根本不想找。

她笑着把他從被子裏拉了出來,他外衣和褲子衣都脫了,捂着被子一角無奈說:“喂喂喂,适可而止!我沒穿衣服!我不出去陪你放什麽小孩子玩的煙花啊。”

她笑,把被子給他強行扯開。他身上果然還裹着毛衣棉褲。

“少耍花招,快給我起來!”她把他胳膊攥住拉起來。他實在沒辦法,只好随她下了床到外面。

她從屋裏拿出一大捆體型小的煙花和各種各樣的炮。

“哎,不會還要在院裏放炮吧?外婆她們都睡了。還是不要了吧?”

她狡黠一笑:“到院子外面胡同口放啊。快一起來。”她伸出手攥着他手心,讓他一步步緊緊跟着她,再也沒法逃脫開。

去年時候的每一幕還都在眼前清晰的閃過。薛中州驟然愣了神......剛剛電話裏唐語恒對他說了什麽?

她說,薛中州,我發現我懷孕了。

他不說話,她就有些慌了。“喂,幹什麽啊?不是我想告訴你的,我連秦易都沒有告訴就來和你講了。你不說話是什麽意思?話可是你說過的,讓我有什麽事都要先和你說。”

薛中州是有點沒反應過來。

帶秦易回家見了家長也好,感情越來越深也好,到現在跨年這一天說什麽......?懷孕了?

他回過神來時都有些氣急敗壞了:“那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啊?說這種事不是第一句話都是先要恭喜的麽?怎麽辦......當然是結婚了。”

他一怔,心頭随着一顫。三個月前呂遠智還和他說:“你多關心關心唐語恒吧,我看她是要奔着結婚去的架勢。”

他覺得不可能。因為......沒有什麽因為。只是他潛意識裏還存有着習慣性意識。

他幾乎想象不出唐語恒大着肚被其他男人攬在懷裏的情景,再之後......多年以後抱着小孩和秦易走在街邊。

偶然遇到了他,秦易會介紹說:“這是我的愛人和小孩。”

這都什麽跟什麽?這些怎麽能發生呢?

他腦袋一團糟,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恭喜我啊,薛中州!”她聲音爽利,完全不知道他在這頭心裏麻繩攪着般的亂。

他仿佛慢了幾萬拍:“你跟他......發生關系了?”

她微愣:“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麽?”她有點摸不清他的意思和态度。

他撫着額,前額的幾绺頭發差點沒被他誤揪下來。“還沒結婚,你怎麽這麽随便?他要是人不好呢?要是婚後酗酒賭博不顧家呢?說不定他就是看中你們家的錢呢!他做什麽工作你清楚嗎?你不清楚我來告訴你,風投,你知道什麽叫風投嗎?高風險、高潛在收益!你跟他能好嗎?”

唐語恒不清楚薛中州到底想表達什麽。難道是想讓她把孩子打掉,然後跟他去過日子麽?

她口氣有些淡和冷:“薛中州你當我白癡嗎?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還需要你來告訴我?你這個态度讓我有點無措了。”

他攥緊了手指頭,一想起她已經和那個男人有了孩子就莫名其妙要發火。就滿腹的擔憂煩亂。

他咬緊牙:“唐語恒你他媽混蛋!”

她一怔,撲哧又笑了:“喂,你适可而止啊!到底要說什麽?我要挂電話了,這都十一二點了,怕打擾你休息。”

薛中州還想吐國罵,但又有些茫然,不太清楚自己是什麽立場。但心中的怒火還是沒消:“是怕打擾我還是怕打擾你自己?你是打算馬上把這事跟秦易說一說吧?”

她還是笑,總歸她和他吵架總要有一個先軟的人。她從來都是那個。“嗯。”

薛中州太陽穴突突的直跳,他下命令:“不許給他打電話說,你現在打個車馬上到我家來。”

“你會不會管的太多啊?”

“我不管你誰管你?你快給我過來,我好好跟你說說。你再做決定。”

唐語恒抵着洗手間的牆:“我還在廁所裏,剛驗完孕第一件事就是給你打電話報備,薛中州你可就偷着樂吧,我這麽重視你。但去你家今天真的不行了,我們家今晚沒人,我爸我媽都去姑家處理事兒去了,我得去秦易家。他還在樓底下等着我呢。”

“行了,不說了。”她截斷他接下來的話:“真的不說了,我明天抽時間去找你好吧?”

“不行,我現在開車去找你,你別跟他走。”薛中州還是忍不住。

“等你來了我早跟他走了。你別費那力氣了,早點睡。那就這樣吧......”唐語恒想了想,又道:“不用再為我着急了,好好照顧檀小介。明天我再去你家。”

話剛落手機就被挂斷了。薛中州還有一肚子唠叨沒處可發。

檀小介檀小介......一個兩個的,只要他沾染上唐語恒的事了就會有人拿檀小介出來說事。對,他是對檀小介有責任。但這并不妨礙他對其他人的感情吧?

難道他除了小介其他人都要避之不及嗎?

他知道他這時候心情可能有些過于偏激,但是也阻擋不了心裏的股股煩躁。甚至某一瞬間,他竟然真的有種将小介視為負擔的感覺。

可是......“喂,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啊?!”他禁不住對自己喊。怎麽可以這樣想檀小介。

明明是他把小介從其他人身邊搶了過來,用各種手段安在了身旁。但現在這樣,又算什麽呢?

他錯了,他自己知道。但并不清楚如何挽回和回頭。

他以一個姿勢怔了許久,回過神來後看了看手機上時間。已經十二點鐘了。

腦子裏還是全是方才和唐語恒的對話,反複的想,但想不出個盡頭結果。

他把客廳電視關了,又想給自己找點事做,就把地板茶幾逐一收拾個遍。

就這樣到了一點多鐘,他仿佛終于下了決心,進了卧室上了床。蓋上被子,想讓自己睡覺,暫時忘記唐語恒的事。

檀小介還在他身旁躺着,但他并沒心望他。心裏還沒有理清,他并沒心去管別人。

原本很早之前就想着,除夕夜這一天如果抱着檀小介,一起安心的依偎着度過,就是最美好幸福的事情了......

現在卻與他設想中完全不同。

他翻來覆去,怎麽也沒有睡意。

檀小介倒并沒有受他的半點影響,睡得很熟。呼嚕打的比往常都要響亮。

他實在沒法入睡,拿過一邊的PSP繼續打游戲,但又無論如何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這黑夜裏只有他輾轉難眠,讓他感到過于孤獨。

他終于受不了了。下了床,獨自一人到了隔壁的房間。

也并不想躺在床上,因此只坐在椅子上。

就這樣睜着眼,愁容滿面、惶惶的度過了幾個小時。直到光亮從窗簾縫隙中透了進屋中,看樣子已經六七點鐘了。

檀小介昨晚睡得早,所以起的也就比往常早一些,他摸了摸身上,光溜溜的,就馬上想到了昨晚床上那些事。臉立馬紅了幾分。

他動作笨拙的查看自己後面屁股那裏,看了半天并沒發現後.穴周圍有污漬。他心裏一暖,想着肯定是薛中州給他擦幹淨了。

但小周人呢?并不在屋裏,可能是早起去做飯了?又或是......?

他叫了聲:“小周,你人呢?”

但并沒人回應他。

他莫名有點慌,趕忙找到睡衣先随便套在了身上。又手忙腳亂收拾了收拾身上,才打開屋門去找薛中州。

客廳沒有,陽臺沒有,廚房也沒人。那就在其它房間裏了?

房門緊閉,他推開,小周果然在這個屋裏。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睜着眼,沒有表情。

檀小介被吓了一跳,走上前,面對面盯薛中州的臉:“小周,你怎麽了?”

眼裏有明顯的紅絲,“不會......一夜沒有睡吧?”

薛中州的表情才緩了緩,但說話口氣卻與往常一點也不同:“我睡不着而已,沒其它事。你先回去吧,我現在想一個人呆會兒。”

肯定是有事......要不然怎麽會一夜都不睡,坐在這裏自己一個人想事。他抱着薛中州的肩,掰着他下巴,上下察看他神情:“我不走我不走!你怎麽了?你快跟我說。”

薛中州很敷衍的笑笑:“好,我就是有事,但我現在心情不太好,不想說話。”

檀小介一怔好久,半晌才說:“好吧,那我先出去好了。你要是需要我一定得要叫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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